(封面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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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頁)
(空白頁)
(裡頁)
原本字句有疑者列舉扵左㕥待攷明
(卷一七頁第二行)
佹得之閒氣極立求聲聞格唐士盡骨異端燐起(疑有脫誤字)
(七頁第四行)史則鶴林氏話其史甫不受悟則膚滄浪氏膚其悟青蓮王孟諸
家不受(疑有脫誤字)
(三頁後半第六行)南渡彈丸相靡足論(疑有脫誤字)
(四頁後半第十行)于淵氏(當□顏子氏)
(五頁後半第一行)國脈尚甌(甌字疑)
(六頁後半第一行)能湛精冶為文不屑留常言(冶字疑 何當作能湛精治文(刪去為字)
(空白頁)
靜歗齋遺文卷一目錄
送心广上人奉經之峨眉山序
奉壽少保相公六表敘(代)
湘煙錄敘
唐詩令選序
孫孟樸蘅草序
河南梁大中丞奏議序(代)
沈胤培制義敘
徐元歎詩小敘
沈異仲春秋義引
沉伯任詩小荊
清嘯引
準提儀軌引
題忞公詩
題沈穉𢏫儷影軒草
靜歗齋遺文卷一
西吳董斯張遐周著
送心广上人奉經之峨眉山序
蜀有心广大師者至我湖結菴霞霧山之陽苦雲食
木謝絕塵事宵晝經誦無間寒暑右手燃三指供佛
日割指間血寫華嚴經四部迄數年乃成今庚戌正
月携所寫經西入峨眉山而吾鄉士大夫多送之送
師者日師之行苦而功竟其來也有所緣其去也有
所成此夫以肉眼窺師者也佛性以無着為宗不關
意識了悟一朝文字俱贅經可無立何況書寫□□
斷截支骸受諸苦緣妄圖福報在佛法中廣大□□
不着人我則佛經非佛即是我性我體非我即是佛
相于我何愛于佛何憎而捨此之所憎就彼之所愛
我佛慈悲見此等血肉狼藉流染筆楷必且為之蹙
額皺眉咨嗟而不樂矣而俗之愚瞢者都以此為大
功德尤而効焉剜指者非一人寫經者非一家則倡
始在我其為大不慈大不悲大罪大業可知也天下
萬世之人倘有慈悲者覩之將掩卷而不忍讀束之
高閣而不忍視佛法不幾為我壅哉又諸經五干四
十八卷皆如來所說諸賢聖所授無上妙理所藏筆
札之間此收彼漏若收者為功則漏者為業若盡經
筆札則分支析體窮日累年猶不足供萬分之一而
師何以寫為且師但寫其一耳又何以輒去師之意
蓋現其不住之身以為天下萬世覺也今夫真體如
如不落能所此相纔住印為妄根故日菩薩於法應
無所住行於布施如指不住手血不住肉至干佛不
住法法不住心種種因緣亦復如是非悟無以得經
之髓非經無以開悟之鑰非無身無以見身之真非
幻身無以立無身之觧無相非法則觀世音之八萬
四千母陀羅臂不為增滅相是法則法王子之委身
餓虎不為損總之無所住故即師俄而蜀俄而吳俄
而結菴俄而擔笈在蜀不住於蜀在吳不住於吳經
之未去彼土故非無佛故非無經經之既去此土故
自有經故自有佛以不住之相還不動之神血肉形
駭及□經典都非我有乃至性地靈光不隨物去此
師之現身說法以普覺斯民也歟染血而書成經而
去使世俗之子因敬生悟夙罪消滅其稍具慧根者
覩此而恍然思日我血有盡佛經無盡即佛經有盡
我性無盡于是剪滅諸相直證木來玄梧既啟津梁
盡撒則吾師滅度眾生性光普炤其功德有不可思
議者矣師今携經之峨眉峨眉故圓澤舊遊也其託
生南浦化為牧童叩角而歌有此身雖異性長存之
句夫惟不住是以長存一有執着堯竟消毀師于此
作一轉觧可乎余家故述霞霧山夙與徃還談義竟
日每賞其神識湛然辨才無礙于茲行也詣余為別
師亦不言其所以而余意其胸中必作如是觀且恐
世人相率目之曰苦行僧而索師於形相間也故為
此言以送之
奉壽少保相公六表敘(代)
萬曆庚申吾宗今少保相公以南小宗伯首膺 顯
皇帝簡在 貞皇帝奉 治命大行人趣召公公疏
辭弗獲 今上御天召益敦始北其馬時東事棘慨
然以澄虜氛為巳任江南士大夫宦北者咸遣其幣
帑歸公獨携家人俱 上鑒公忠甚嘉之公恥深郊
壘義不以蠢爾遺君艾夙籌而宵惟神燋而顏黎不
浹歲章屢上指盡戰守機至悉其剖軍中弊習欲一
朝似極重之勢返之竟家媚者噂𠴲洊及公度 天
聽可回而六府定屆不難□旌縣官藉力争無可如
何即袖手觀事去何以酬在公之素抗疏以疾請
上迫畱之請俞力乃予告馳傅還晉秩三孤錫蟒服
䥒幣甚渥 敕有司月起居疾少間撫按臣其上聞
今甲子三月公孤辰六十矣凡公門生故吏及諸薦
紳姻婭慮無不人壽公亦無不人以其言當公意者
或日司空作斯少保述斯棣也三珠公維仲之居南
渡彈丸相靡足論曷明□仕之纍纍而秉玉鉉著維
公開厥先公茲壽哉成曰徃公嗣艱粵請乎高禖良
弼求茲燕瑞偕臻曰維棠而璋曰維震而亨椒聊後
蕃天衍公德馨且明公茲壽哉閔君者公內弟也謂
野哉客言孰為醴源伐□曼云公竭忠報 三帝雲
富貴而蛻孫干辛壬癸甲之弗視云云者皆非其所
以曰任先覺恧一夫之不蕧謠□孔皆我志不囘醫
無閭之未寧而寢食徨徨畢杼丹誠可以格鬼神對
宗祊僕維其婣敬為公觴某不佞𢥠然而起曰君言
𡢃矣可壽公未足以盡公蓋某不佞睹方今始識
顯皇帝之知公者甚篤而簡公以收國家靈長之福
者甚大此何以稱哉丙辰歲公攝春官篆於南肅慎
尚羈熙熙恬恬屬點夷利瑪竇者自言大西洋入率
其徙數十從廣州而二都能作眩洞律歷盜先聖緒
論以傅邪說尊彼法曰天主纓緌者多從之遊盤據
綿歲部署漸衍公昌言此奸虜不可容置京師急驅
之部迂其言持不可公再疏始遣還蓋逾二歲而遼
左匪茹之禍作籍當時點夷尚畱伏戎疇窺其為虜
謀害寧十百劉保輩哉故某謂公驅夷兩疏直姬氏
思兼之亞方之先士議徙戎蔑如也而議者猶惜公
易所稱納牖撝謙者如有憾藉公在位時匣干將之
□抵棨奏盧鮮不中桑林者嗟乎此又昧時變者言
也遼肘腋宸衛勢無能旦夕緩公第雍容列議誰譙
公而直有焉不少辭寧第博一任事名哉言兵無老
氏若其言曰果而勿伐夫言勿伐足矣然必先之以
果果則任之義也又曰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不
得已者任以不任而恬淡者不任之任也子淵氏以
無伐無施自許而為邦一問不容不七十二子先鞠
躬之指晦百世群然相諉以俗成慮悠者□鄙食和
戎利者六十年許即言人人殊大□官篆無任大臣
少有請□組者公謂當前惟束事第一患司馬不與
將習將不與士習耳不與目習何籹寧之足致傾所
蓄募竒材劒客以從即宮府之局不斗且驟更肘掣
未暮鮮臻大效而百年來寒蟬處錞之習自公而廩
焉振之識不識皆曰有相焉若公忠者哉於是而介
士始有其君且有相焉若公任者哉於是而介士有
其君復不敢有其身以泰越其君公之以赤心感以
浩然之氣倡迨今介冑稍自勵若毛若王輩不敢以
全軀保妻子之說埋雄人烈士之贍效章章較著然
則公以憂先天下實公以氣作天下士氣罔灰國脉
尚甌公畱之 神廟貽之天之所右昭昭哉公潔廉
下士之概聞天下不具著著公之犬有造于斯世者
如此公少不佞某十年神且日主 天子舉視學鴻
典考古聖王祖割憲言馳召公入坐而問道以畢厥
勳則公之天壽平格壽其躬以壽國家政未有艾也
某不佞廁公宗辱公誼深摯 微閔君請寧無以壽
公者干是閔君謝曰不有先生言悠悠者疇知公勳
可以壽矣遂書而歸之
湘煙錄敘
湘煙錄者余友凌駿甫暨其舅閔子京所輯云始駿br>甫訪余病中一唔對便推今古獨津津唐次山置
餘子意不甚許可已言子京懷多竒桓揵然水沈
昕夕讀異書有得輒呼酒相勞排纉暇間興赤髭
者游超搖作物外觀蓋偕駿甫弋者數年而此錄
始成甫閱之沈憂若失犁當余心哉今夫晴垌繡
野夫人之所蹟畱而靡者也有一境於此危巖捍
景幽禍吹雪林蕭暎逕委石□牛羊為之蹂轥樵
獵者過弗睨而煙霞之士遇之如飫大烹如耳大鏞
如拾久遺如寤狂醉故曰非其睫者明去之非聽
者聰謝之非其居者神遁之是編為卷僅有六而
冷豔畢臚瑰瑋離竒可以隻字靚千可以單帙綱
四部按之有聲拂之有香竒藪流此焉津之或亦
稚川未觀叔庠罕覿者焉君生名閥皆綺年能湛
精冶為文不屑畱常識者以為波斯木難之流其
胸中無竒不經所述乃爾此書流行假令世有觧
人焉遇之嗜之而再四諷之夫將使雨苦之夜東
出明月平陸朽壤清泉忽波以為未然借問諸聱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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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合選序
余甞怪通眉客從驢背上得句投囊中及暮歸必叠
帋足成之此小兒強作解事狀也途謠巷咢暢為真
聲境如迫魂如赴欲遲之而無待試追之而巳後興
會既邁足成何物奇不可得何有於平情不可得何
有於聲氣余苦叅二十年許覺三百篇遁降而之唐
離者十三不離者十七皆是物也以唐人品唐詩篋
中河嶽二集獨尊神韻佹得之間氣極玄求聲間格
唐士盡骨異端燐起宋詩病大率有二一曰史一曰
悟史則詁鶴林氏詁其史甫不受悟則膚滄浪氏膚
其悟青運王孟諸家不受若茗然冽泉活火之外了
不可着詩之姜鹽也史也詩之蔬荀也悟也詩話行
而唐詩燔豈燔哉楊氏音之高氏聲之于鱗氏刪之
即神韻無論野狐一徑扼無使入三先生為唐諸家
殿良苦土型就馳驅笵調之以火齋運之以如絲劒
精馬良型白型馳自馳夫豈有僣焉明陽沈先生世
授詩以十五鳴浙闈仕不善媚左官黔楚間為勞者
詠幾於小雅善怨取材於唐三家其功令也其三家
未覩之祕先生能就其間抵之輙命中余昔年以門
壻叅末坐聞先生言詩大指若此故述之又嘉叔夏
魯詹兩君子能纂公志通此書兩君子文業日起稟
其家誥夢寐三百年聲氣猶旦暮遇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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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孟樸蘅草序
徃余甞敘孟樸制義云已孟樸遇數竒輒浪跡山水
亦不乏羅綺緣所至輒稱詩始孟樸語我我窮而遊
遊即法子為詩乃當境而盈意及境謝而追之而我
詩多所遺憾耆何病也曰子殆以待境心為之也夫
神境之接也微乎微乎石火箭鋒擬心參之先主者
其物不靈此余少時所涉也歲餘孟樸復來曰我昔
人我詩非昔詩也我每窮一題窅窅乎其靡所即□
格乎其若不可擊曰此別作一離境心也萬物偕作
獨距而鑰艮寅之厲鬱為枯魄子其恬以伺之居無
何孟僕忽持一新帙來呼余快讀且狂叫曰我誤矣
我乃今知所以德子矣我乃今而知羅綺一山水矣
山水一羅綺矣我乃今自吳中還見陳古白氏之書
李長蘅氏之樹石皆吾詩矣先境吾無詩吾躡境亦
無詩矣乃今知有唐三百年皆非詩矣余深誕其言
而無以難之蓋余數年中殊少為歌詩間有詶倡與
孟樸徃復為多吾友姚叔祥長水明眼人也其稱吾
孟樸詩何若
河南梁大中丞奏議序
某不佞甞讀易之巽矣蓋其體值剛柔不交之會元
氣煩鬱靡可為理含生蠢蠹然勿遂其性有□權之
大人者出焉執而不隨剛明而善調宣吾君之至仁
以示其下使夫盲者目蹶者足骨者膚腊者𦛟老扶
幼提塗咢帝勳逡巡焉不自聲其功猶之風然通天
地之否而蘇百物故曰君子以申命行事非精誠遐
格道交上下能無疑乎故其爻曰用史巫紛若言尚
信也昔者公𠁗得之以循文王是以翦拜之釁塞君
陳得之以贊成王是以馨香之治感某今日竊三嘆
梁公之謀國抑何其深且遠也夫中丞奉璽書開幕
府為一人揚德宣化罔所虞格然兵若農各樹其欲
以望饜乎上群部吏之賢不肖者象其□竟以內利
病興廢環集厥躬亦云艱哉豫州實中央一大都會
枕吳楚絡關以西襟帶乎束齊又藩國星列河遷決
無常道民不能旦夕儲地墝确鮮藝歲輦金□芻粟
食塞上徤見不敢後利用厚生咸於撫臣乎董其政
視他鎮至繁鉅也公風規遒亮淵澂嵩立珪璧以稟
躬玄鑑以酬炤維授鉞以來頹綱畢振謀無遺諝一
以為赫赫一以為肅肅介冑忘蟣蝨之歎襏𧞲消寒
暑之慨諸令甲釐革者微朝廷德意勿以布先是內
史冊命福藩就國駟亡暇蹏輿亡暇轂郵傳吏供億
而奔命者亡暇擔庄田之徵逮旁邑中貴人復狂睨
陸梁於其間重以女魃為厲歲比勿登東國易子㸑
骸之餘流離而就食我者且巨億計群不逞之徒諜
瑕而起赤九畫探所過守土臣弗能捕 明天子若
曰王其徃哉惟民其康又爰敷予懷載若曰咨民之
不辰予乃□鴻雁嗷嗷疇集之虵豕薦食疇戢之公
於是仰繩𧇩謨夙夜匪懈語不家營不私覯斯顛危
勿啻躬值始王之蒞茲土也□無更肆諸鐺奉鈴束
惟謹約無𨏼田間一粟王聞而賢之天下皆信公之
貞綏東人之轉徙者且室之且粒之籍以為震風之
夏屋歌舞載𠄁若忘其歸天下皆信公之慈當是時
在靈寶則礦徒之難作在南陽則流賊之難作傳檄
剋定枹鼓罷驚天下皆信公之威嗟乎救弊者莫大
乎通變茹柔者莫大乎禦剛寧民者莫大乎䘏鄰平
政者莫大乎戡亂嚮使豫洲民不安則藩不得安藩
安矣諸流氓不安則豫洲民亦不得安則若荊若揚
若徐雍諸州之民亦相率不得安然則公之仁豫州
也著其仁豫州以仁諸州之民也隱方今尊主庇民
千里鎖鑰翳誰之功廼公猶几几焉勿是居曰臣憊
矣慮竭蹙無以對揚休命此非夫巽以行權即召南
東郊以還能□涬然弟公哉若夫據事獻辭紀信傳
遠則非其奏議不𠏆某不佞庇公宇下受公知甚深
公數年中苦心區畫歷然覩記間非阿其所好者也
辱公命不謝下文而為之序
沈胤培制義敘
謂胤培曰公車言率三𥜥變吾不能與速化如之何
胤培囅然笑曰南北海心同理同予所稔也何變不
變之云乎天乃倚杵淘淘莫終玄覽其故懸照干春
經傳心交傳經夫猶是也夫變不變云者皆不足於
才者為之也材不能自見則無我無我則時為我宰
魏古古逝求今今詭亦終其身童牛角馬而已善為
我者善我時我不必有時而時不能不有我周流六
虛餔糟啜□而省何變不變之云往余讀書竹溪偕
胤培童時論說如此胤培逾弱冠刻厲能振其家業
儲俞博鑄俞苦摩揣凉燠無他管其為文大要才不
溢榘氣不湮識臆所獨建徃徃有龍興鸞集之致至
手閒心敏又如紫驑嘶花踟躕待見黃鍾束序舍予
其誰可稱尊所聞行所知矣胤培今以胃子游南雍
高秋金埓知無畱良哉胤培素好行其義他日分虎
稿半席定不為鹿鹿詭隨者於其行也持余言藉左
契
徐元嘆詩小敘
今入議七子後動稱性情詩問渠性是何物罔措矣
吾甞語王亦房識得性情雨字一生吟咏事畢亦房
徃吾病且廢恨未獲死心禪悅極文字之原每下語
如隔羅轂今日讀元歎所寄詩真能為性情詩者也
或請法不孤起元歎非台岩不踐非耆宿不參那得
無此微言然此亦目論也藉衣緇之士強坐之□廬
雪浪百許日令搖筆措元歎一語可冀哉興公賦古
來以為美談吾以此傖父習心未除摹幽繪勝猶拾
人眉眼邊事末路墮漆園煙霧中不能不避元歎一
頭地况餘于耶元歎他詩亦無致不超氷泉在山寒
吹潜赴讀之善喜者斂善怒者平一唱三歎縛鮮擾
息穆然遠視如見其入無元歎之妙指而欲求元歡
之妙絃元歎自此遠矣
沈異仲春秋義引
春陽中秋陰中聖人有聖入之春秋文定有文定之
春秋學人有學人之春秋我曹腳跟下一卷春秋塵
封霧圍杏不知其何狀強摸崇安面眼捏弓作虵偷
光漏壁愈迎而愈不傅况素王玄指何翅須彌極望
耶余染指此術墨守俗諦未闚一線比焚研來逾十
年似稍見端緒萬一徃參憨老人雙徑間夜語偶及
此經多堅新義退而讀康侯書殊覺換眼深知經不
可臆鑿傳不可淺探制義不可輕下語竊自悔其少
作無所逮則深有意乎異仲之言也異仲長水名家
子掃除裘馬結習幼而孤能痛自刻勵名園擯影作
蠹魚主人茗活香翻別無旁嗜時拈一題討一傳精
參苦扣兀兀如黃楊禪每云傳之誤認坐浮心未盡
耳傳有來脉有接響有本隱而旁現有貌主而位賔
有勢直而鋒婉有跡收而神縱靡不潰彼中堅折其
歸宿以故發而為文猶函合蓋猶燈取影風去雨還
奔機赴節不摹繪青黃成不追琢鍾球鳴寫照入微
清機沁骨異仲纔弱冠乎所詣故如此矣年運而徃
百尺竿頭武端和牧菴而三之又安能為君量哉此
無他異伸不埋自已之春秋文定纔有通身之手眼
視沾沾焉拾先秦睡薰百家媒自謂刑書翼戴真不
足滿沈郎一笑耳異仲為余友壻外舅庚胐屠先生
稱詩豪吳中有水鏡名每對余奇異仲不置余徃時
未見其文今乃知屠先生非綺語者憶余客長安適
與尊公仲貞氏司試席略披數語便識其磊砢多奇
得餐勝齋詩輙不忍竟讀捐鼎寶瓠異操齊歎天故
異異仲以昌之石聯先生之緒業雲紛星陳大雅未
央其在君哉而清源而琴川請他日問諸麟水
沈伯任詩小引
伯任生緣吳江少有遠抱落落不口家人產骨不媚
所逢少合蹔為童子師輙罷異人授徐許之術自謂
四百四病應手可去性喜為詩暇則篝燈微咏徃徃
逼曙家去洞庭不三十里縹緲莫釐之問杖屨數到
禍人葛震甫輩多友之一遊鍾陵再遊洛遊騎所經
吟鉢欲滿歸僦居吾里尤仲□氏為作皋伯通間訪
余病持其詩相質波平樹耨雍容之聲宛登我春臺
中伯任顧謝弗當曰吾以寄噫但愁不寄耳寄則神
全神全者手不字喉不聲盡詩也萬象精明自然詠
歌夫詎鏤塵剪花盜形式摹聲氣云詩乎哉吾徃時
讀孟氏書每未能會既曰誦其詩其人焉徃而迢焉
諭世為微言未謝玄契攸託今之世乃叔矣吾詩在
七日既鑿以後伯任詩在七日未鑿以前論其世誦
其詩知其人伯任乎其代之素心人也夫
清嘯引
蘇門煙草鸞音入霞肉人都謂代無嘯譜此妄耳商
飇于隅唳鶴應之渠非天嘯耶任真赴機隨奏精契
無絃琹詩中□餘響悠然以音接音劒去巳久成公
者流多見其不知嘯也余學道以來擯影城市感槩
千古獨醉步兵衣侵古苔孤吟水石於嘯理微有所
會不謂木生輒得之木生文具在名理勃窣靈氣若
舞列子御風晉人揮塵讀未半如捧置集靈臺上飲
金銅僊人沆瀣漿僊僊乎欲憑虛而翔余眇不知其
所以廣陵散真不絕矣木生高自標置鮮從遊所善
獨沈胤培氏胤培為余內兄弱冠能文章風氣奕奕
故當不墮青箱者持木生文示余戲謂曰子今日可
稱嘯友李郎金蘭簿中更添一瘦居士孫先生應下
雲中來為我曹稱社長耳序清嘯竟
準提儀軌引
經云十方如來含此呪心轉大法輪且道結壇取證
之日眼覰底是呪耳聞底是呪口誦持底是呪正恁
麼時畢竟這一點呪心在甚麼處若能當下知歸說
甚八萬四千煩惱魔軍生死苦海將釋迦達摩鼻孔
一時穿却便見佛母準提王不出當人揚眉瞬目處
盧行者云與汝言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密在汝邊
僕請為持準提者一轉語於此薦得纔不負證公婆
心激切加或未然急須着眼
(空白頁)
題忞公詩
世所稱最出塵者無如浮屠氏而末世學人鮮衣媮
食獨周旋世法為殿最與人語動有所影響依附以
矜其儕耦予每調之曰君輩游諸佛菩薩之門可謂
至尊嚴矣猶借區區薦紳為重耶聞者大噱恨窮居
潯上所與遊者甚不廣獨於隣近得一忞公忞公高
視闊步霞飛雲上向檇李馮開之吾師朱文寧兩先
生為築菴以居其居去吾潯不十里每從之遊習其
人兼諷其所為詩口不談貴介筆不流凡近真使人
有超然出世之想若師者可謂真禪悅也已師將有
遠行予為刻其詩以傳朱先生序之最詳猶記馮先
生語日忞公詩清真孤迴絕無一俊饀氣政如倪元
鎮盡遠水疎林孤雲□石於虖得之矣得之矣
題沈穉𢏫儷影軒草
世人競學蘭亭面欲換凡骨無金丹雙并老人論書
語余論文亦云詩有聲之文也氣澤無不可假惟骨
不容偽似不凡而非者三曰淺之偽清曰薄之偽靈
日窘邊幅之偽精真觧人則不然靡剿聲靡寫貌如
鷇音之初試駚驪之甫驟眼無凡習手無凡字其人
為誰曰穉𢏫穉𢏫席累葉纓□能一掃裘馬習神□
新斂名書畢綜顧抗浪於俗少所諧花石賔友采及
山稍典到命詩率清徽之冷冷任荊棘盈壞塵沙漲
天不能着穉𢏫腕中一點如琴咏云生滅若自我豈
我能為聲又別章云色香俱可聽遂得披幽襟余直
賞其骨若名理求之便邈山河恃此以往復何境不
入耶然余謂穉𢏫纔一十既具此觧何足礙穉𢏫者
真須出家學睡餘便太乙下觀了取公車一案然後
發為詩謌縱奪自如清廟平拊之雞林乎賈之挽元
氣於疲□圍藝塲而受吏不益卓爾不群哉君家榔
菴先生余畏友也其舉措絕類晉宋間人然亦不以
進賢冠貶韻一句一字聲施至今昔有宰官問徑山
欽師云弟子欲出家得否徑山云出家是大丈夫事
豈公侯將相之所能為古今迄無異辭余別下一語
云已出家竟穉𢏫不氷炭此指為詩為文為經世為
出世轉境不轉機知禪者其以是語之
(空白頁)
靜歡齋遺文卷二目錄
亡兄幼函傳
蓑菴先生傳
亡兄季𤕤行狀
亡室沈碩入壙誌銘
祭范夫人文
祭王亦房文
祭陳宗師文
祭外舅庚翁屠先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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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慕建業形勝不一届其地以為恨遂棄去黌序入
貲為太學生奉齊遊於南則甲辰秋七月也首夏余
入閩是歲冬寓書於余曰吾秋風戒途馬首南向縱
轡句曲之野儴佯雙闕之側初入辟雍登降炤爛生
徒祀椊信郁郁之盛也滋事或暇駕言出遊箯輿奉
母日出暮息聊足披寫幽想暢人倫之懽矣每觀六
朝陳事如飛塵細雨忽若景滅展轉興嘅或至淚下
恒欲如向子平逃形名山蕩氛駐年而慈母在堂未
終所懷遂絕意章句之學時臨寫古人書法哉有所
感常以紙墨自娛羈旅近狀殆悉此語閩山竒詭相
傳謂棲真之宅吾弟所見想復同之吾雖僻性亦名
理所會今逋客聞此反為不喜耳明歲春歸自建業
余亦自閭歸歸而鳴鳴相勞也命座酌醴高談丙夜
時復對客染輪皆瀟灑有致坐中客語及世事輒搖
首皺眉若不可聞然至名義所屬無不扼掔發憤奴
產子有以所居貢諸豪族其居偪余宅余欲復之卒
苦乏貲幼函奮然曰不念吾祖父先業邪即貧無金
奈何令廝養輩相侮為余乃廢日數十畝以易之其
忼慨論列皆此類也丙午春夢有人刈其髮者而病
病而醫誤授藥病遂革時太夫人亦病幼函恐傷其
意令悶弗以告也則以二月八日卒卒之日謂庶母
曰兒祿盡矣願阿母自愛慎無哭又顧謂吾嫂茅曰
若無我為念其善事太夫人及吾母言畢乃瞑烏虖
痛哉當疾革時吾嫂禱於神請以身代復刲左股食
之卒弗救其卒也數請從死庶母曰媍即捐館舍謂
弱息何且何以見吾子地下於是始止聞者咸傷之
斯張曰伯念叔𢏫聯翩振翼掞藻天府幼函為之弟
亦年少有盛才雖隱顯貴賤邈不同位並一時之秀
也叔𢏫年二十有一而歿幼函亦飄天弗右善咸入
鬼錄語云麥不終夏花不濟春悲夫其閩中遺書蕭
然多凌虛之想兄弟偕隱且有後期而妖夢是踐卒
不竟厥志遺孤在抱寡嫂毀□□□道之酷邪幼函
歿逾日而友人有以索逋至□□道闡聞抑可恨焉
蓑菴先生傳
先生吳江洚上人晚自命曰蓑菴云先生稚節負竒
長而善屬文喜汨羅龍門之言攻苦刻厲意氣感激
冀有以自見於天下甞自言吾獨不得楊得意楊莊
其人使名字聞縣官借孤生一旦拜水衡錢十萬成
龍骨銘經世竒績何遽出兒寬匡鼎下邪國家治經
生言者靡靡而趍壹稟肆間文以為鵠群長老以誨
其子弟其子弟借此道博一科目輒棄去手不親古
書而先生非古書弗娛几案唯古書時為童子祭酒
董其程者亦斤斤古書鄉之人憐先生誡先主毋古
書先生顧嫚罵若曹胸無古書安知古書不可令廼
公讀乎日益治古書出為文精湛卓詭訓故而外恆
監新義爛爛若芙蓉之光諸生居恒有聲者視先生
文都瑟縮欲焚其撰督學御史陳公子貞心竒之然
竟不第先生壹鬱竒抱不尺寸試發憤成疾醫誤以
丹石投之經歲而毒作所居憑溪弗禦凌雨薄田一
雙粥以求藥尊人歿三十年亡以塟長君主二十年
亡以婦世所稱窮愁亡竒先生者而先生氣益上慨
慷千古引聲抗歌有所製尋碎之或為好事者拾去
得詩及雜文數干言先生傷身世之相棄懷五嶽而
不歸伯仲昆喻通魂入夢故其詩曰長嘯咸陽市讀
書空桐山美人遲莫芳草誰翫倚錦瑟而涕零歎明
河之縣邈故其詩曰漢家金屋何人璅不能一貯傾
城妃神劒鳴烟雨夕躍馬封狼壯懷欲爐故其詩曰
飛將自從胡地沒雁門畱得寶刀紅天高問遠靈藥
難尋帝子何期羽入空佇故其詩曰仙人瑤草蒼茫
路徙倚斜陽酒一杯向使先生蚤抑其距厲佚羣之
韻相與從事乎時趍何難立致融顯樹聲名當世下
可為孫子建數世不食貧之業竟無當先生心耶往
先生館斯張家張也及猶子勛從之學胡氏春秋甞
丙夜閱宋鄂忠武王傳命童子趣熱酒來酒一行嘆
息數四曰好岳將軍好岳將軍酒數十行皆加之忽
張目起大嘑賊檜何在當磔以詞狗耳携三四童子
持燭求檜聲色轉厲燭盡然紙為燈徧求不可得乃
己旁舍十餘家夜驚起問何狀語之故皆撫掌大咲
時張年十有二私謂勛吾師非狂人先生病且廢諸
箕而冠者賤乎先生梁而肥者貧乎先生皤而腹者
黄馘乎先生先生弗屑也機而魅者影而𧌒者薦食
而封豕者羶而蟻者咸人乎先生髯而奴者眉而婦
者丈夫乎吾先生先生逾弗屑也萬曆癸丑六月病
亟為文以自悼□其辭曰予生十日喪母七齡喪父
聖非展禽有其弟才非孝標有其妻隱非元亮有其
子鮮天倫之樂事極人生之荼苦十年以來含酸茹
悲或朋從讌好之會彊為語笑彌覺不情殆人之稱
公叔文子者矣性本孤憤蕭條高寄多楚國之風處
途窮而不敢哭躬憔悴而不滿怨誹一腔幽緒唯命
之山川風雨濁醪高歌而已亦安得龍泉太阿知我
者哉長轡靡騁有胸誰陳一朝先露齎恨何極虞生
青蠅之歎千載一揆如天之福予也有緣白髮無病
青山或別出一段情景也知者聞而悲之先生名元
葉字附歐所著有蓑菴纂若呼冊父文川先生鄉進
士有德業儒而春秋者皆宗之宋評事公某十六世
孫也歲丁巳之子月先生屬門人董斯張者傳其事
論曰太史公傳貨殖固訾之私以為未然彼傷夫貧
而材者彈琹讀書老無所聞落落焉不得與錢刀爭
一旦之命所稱長歌之哀乎吳之南越之北乃得一
蓑菴先生當斯張從先生游時觀其意肯僅僅以文
章見耶規行矩翔微古弗遊假與今達者易位而處
必不來伐檀之諷豈得以高爵厚寵驕先生貧與病
會不降其志嗟哉萬物之遇君子道艱青霞鬱沈孰
知我心此井□所繇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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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兄季𤕤行狀
烏乎吾兄之死也乃踵幼函邪吾兄實以孝死吾與
兄咸母太夫人而死獨也兄邪吾罪也乎哉其敢言
吾兄藉言之非兄死孝意則奈何僉日夫至孝謝名
廼趍眾聲微子誰為言者畏無以淬世子其無辭於
是不佞弟不巽不文而狀之曰兄諱嗣昕季𤕤厥字
也一字季常始太夫人夢黃冠者造廬焉而兄以所
生生而兄幼函而不佞弟齒皆同齒皆三而孤三子
者日衍衍焉鳩而嬉殆不殊母也兄幼有膽畧數喜
鬭以角諸兄亡衛者伯氏長三子者一十餘余及幼
函對若嚴師兄獨狎之甞裸逐諸兒逮伯氏前顧飲
之酒至斗許不醉伯氏撫掌謂客田此吾家劉伯倫
諸君善憶吾言九歲就外傅適姦氓蠭午產汰幾盡
兄嬉遊若平時庶母呼之曰今不逞者群破汝家汝
大兄日夜面且墨兒戲何為兄曰夫錢疾鍾而喜輸
此乃吾所為大兄慶也語聞太夫人甚竒之先是伯
氏叔氏次第受春秋兄亦肄焉竊時時發所藏書流
覽六經且既則慨然曰吾不幸他日不廁史氏者置
吾筆奚所用之其苞陰陽而神卷舒者惟易乎遂改
受易時先王父即世太夫人暨伯氏日哀哭帷中兄
恒携幼函及余□觧之逮伯叔繼歿益傷太夫火心
兄踞而請曰吾兄既已不可奈何惟大人損憂勞之
情以襄大事不者如阿雲何阿雲吾兄子小字也太
夫八意稍稍觧由是益竒之十五為諸生意不屑治
公車者言間取古圖史以觀每欲法太史遷極海內
壯遊以為決則挾數酒人棹碧浪之渚上峴麓入下
子山觀碧巖瀑布南浮明聖湖謁天竺先生東囑支
酬靈巖虞山之勝反而遵乎具區登洞庭諸蜂搜龍
威丈人之竒蹤凡所至必抉杏窱履嵒齬或悲或嘯
或醉或舞或跏跌嚴上或散髮林下或翹首高歌響
流層霄廬者聚炳旅者憩焉余適有小疾弗獲從歸
以語余余壯之兄範然曰而乃今小我乎我生人事
稍畢一二便將着阮家展放浪五嶽間茹芝嘰霞長
訣濁世吳會彈丸土足當我邪居頃之病濕步且艱
竊歎曰天不欲符我志也乃於室之西築樓居顏之
曰太清飛櫩綺疏高瞰平野樓外纍竒石萟竹數十
百株每涼風至嗚瑟瑟如玉然其下貯圖籍上懸法
王像晨夕設清供置蒲團其側焚香晏坐繙梵文貝
葉之書時竹閒逍遙抽琹鼓一再行甚適也始兄恒
召客痛飲飲輒令醉醉後或拔刀斫地作鸐鵒舞至
是太夫人察其狀㿑甚泣下承睫誡之曰夫酒實病
汝盍止乎對曰兒乃不覺爾即微大入言兒今者殆
不自濟因伏地悲泣經歲斷酒涓滴弗御日隱烏皮
几讀道家書旁及繪事裂縑素寫山水障子持韶秀
可賞初從宋初暘遊亡何棄去數捐橐中金購古名
畫墓畫之間出新意神情都合又徃日登臨時會心
處靡不形之筆者故其萟益精進中病小佳復興遠
遊之思遂入太學借友人周虞卿趙長文而南躋采
石招青蓮之魂騭金焦諏子瞻之遺升石頭城弔六
代之故宮每造都市見遊閒諸少年繡袷綺衣纓曼
胡履金華舄乗堅策肥搔頭弄姿妖童名倡隨其後
語人曰此曹隄上柳耳後五年者腐矣至辟雍謁司
業朱公朱故同里夙有人鑑稱深相器重恒召入廨
宇晏語移日祭酒安福劉公亦賢之時從眾中渥以
顏色殷勤惠誨兄益感激自奮掩關謝客會以太夫
人病馳歸而幼函復暴死悲惋之餘侍奉湯藥衣不
觧帶者十餘旬太夫人卒捐館舍兄哀慕孺哭日彊
噉薄糜半甌支體如削痼疾復起未一月而庶母亦
病兄侍奉略不懈藥餌食飲盡手自煎煮不以任群
婢庶母曰汝病也而勞若是不𣸧我憂耶兄技淚言
曰兒何病兒所病者母疾末平耳母幸徤七箸兒何
病而庶母徑不能起乃慟曰吾今為無親之人也哉
曰復孺哭不休嘔血數升氣息纔屬或慰曰子無過
哀為脫如有不可言胡以康死者兄曰始二母備艱
苦毓我人子者未挂半通之綸以相娛次不能長奉
菽水而一時見背就使偷生世間吾方寸已死矣於
是益哭哭不止病愈以力醫以神傷不可効屬纊之
夕余問所欲言輒歔欷久之曰吾第死萬無恨惟吾
母窀穸以屬弟且曰弟慮淺而行直又好盡言此敗
道也幸革之脩然而逝哀哉兄方瞳修頷狀類先王
父其英潁瘉人凡投壺博奕篆刻諸伎皆不師而精
居恒落穆有大志錢穀不出口然多沉幾庭闈間無
妄笑言諸廬兒咸忌之相顧動色性又寬博絕不與
世競有為之友而既乃相負者後復有求於兄坐客
憤其姦令作書詆之兄笑曰夫求者既不之副而訾
毀是加彼獨非人乎其何以堪卒温言謝焉其厚也
如此歿之日里之人悽惻載道下逮隣嫗牧豎並相
歎惜至有出涕者以為董季子死孝天不宜殲其後
也兄卒于萬曆丙午十二月八日距生時丙戌正月
十六日享年二十有一董氏為廣川後祀遼絕莫考
勝國中徵君仁壽公者自梅林𠪨于潯公有隱德行
中書省屢辟之顧耻臣魋結弗仕也公生處士諱鐸
鐸生高祖習齋公公生魯祖翠榆公皆貢生至王父
宗伯潯陽公始顯庸於時先府君諫議龍山公繼貴
兄其第四子也兄三人伯念嗣成仲培嗣茂叔𢏫嗣
昭弟二人幼函嗣暐不佞弟斯張配潘氏女二字松
陸吳鈴沈正國兄歿三月而不佞弟復病懼濱死而
潜德如兄者弗章稍為撰次其行若此□當世鴻公
碩生覽而哀之或俯錫高文俾寒肉香骨恩莫豐焉
其頹俗以風寧惟是九京之惠
亡室沈碩入壙誌銘
嘉靖間吳興有玉陽沈先生云先生□應中外位終
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比歿 上遣大行予之祭賜
兆域贈兵部尚書甞秉鉞冀州樹竒勣西人至今能
道公其為奉常時首倡言 建文當春秋祀都人士
壯之而叔子泰垣先生起家儀部郎奉 璽書視入
閩學閩稱人倫鑑諸弟子居高等者多致甲第藩豫
章大梁有蔽芾之頌今官廵撫雲南都御史作 天
子子鎖鑰是為余舅實生碩人祖姓 誥封淑人嚴
母 誥封夫人查所生母馮碩人稚而穎最得中丞
公歡會所生母蚤世查夫人育之如所生每食飲居
起必與俱稍長乃教以女史諸書輒能諷學為書亦
頗具楷法甲辰生十七年矣歸余中丞公性廉潔家
故不大肥百兩于歸時所贈僕馬貲甚盛歸而先妣
茅宜人生母沈碩人皆賢之適中丞公以兵使者之
官延平敦息燭之誼不忍離遂挈余而南碩人從余
陸沈署中無所事夜秉燭作洛生咏或呼酒醉輒稱
詩碩人剌繡佐之中丞公及查夫人謬以為此子也
才俾得伯其子而仲其孫婉娩琹瑟怡如也葢浹□
而始歸余病懶於生計殊不善廬兒輩徃徃盜扄鑰
產日落碩人從容謂余曰夫讀書治生無兩也即子
日匡坐據梧窶先以自活無分營乎余謝曰繼自今
與子約文章之業我為政家人產子為政碩人笑而
然之碩人綜核曉大體不屑屑量薪數米諸婢僕亡
得欺以私余少時董先人產幾半碩人來持我家秉
十年許亡廢者甞出私篋累千金佐余讀書結客費
余藉為良友中丞公每千里遺書誨之大義孝□□
毋違夫子即治生無他術大要儉以持已肅以繩下
而碩人能一一循其旨無殞隊事余諸嫂率以禮群
以為家訓故然丙午舉一子殤丁未復舉一子曰大
壢慧甚生六年又殤碩人幽憂成疾親藥物者三年
有竒竟不起傷哉碩人慈懷愍物好振澹丁巳歲出
粟十斛粥饑者又數戒婢僕里之人貧無以送死必
以告告輒為治槥櫝晚事佛精嚴甞供僧血書法華
經七卷手書金剛經一卷他飯僧建剎不縷數比病
中語余吾每夢化為丈夫相衣水田衣吾前身殆苾
蒭耶疾且棘喃喃持準提陀羅尼不休期生安養歿
之數日余夢碩人篋中貯白蓮花數莖異己碩人生
於萬曆戊子三月一日甲申卒於萬曆巳未七月一
日甲申以是年丑月二十四日塟悚四坪祖塋左余
雪涕而為之銘
銘曰儉為寶師聃旨金撫贏相夫子修悉檀捨而喜
儀不忒婦之軌年維何三十二大呂月歲已未辰在
酉吉日癸水洋洋來自兌庚若甲媾生氣□維吉觀
之否我妻沈藏於此鬱哉松蕃麟趾銘者誰遐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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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范夫人文
歲已未之二月徐姊范宜人以疾卒表弟董斯張病
卻未能走哭越秋九月既望病小蘇姑至吳哭姊夫
人几筵并為詞以祭之曰嗚呼姊遽至此耶弟少也
孤家難如惔我親我疇雲斯在秋姊則才我姊則貧
我時匡直我時翦拂我明德未湮言酬何從痛當奈
何酷當奈何往丙丁之間吾姑無祿繼有太僕公喪
問徐之孤誰令育問徐之室誰令保非姊與長倩先
生銜哀茹辛戮力以報太僕公徐尚忍言耶嗚呼在
董為賢甥在徐為孝子在范為嘉耦在明為才人有
一於此姊安可死姊平生甞謂舅家中興或有弟在
所未知者壽耳弟垂死病中姊獨心傷之問遺織道
情邁同生命平頭挾毉與俱弟偶亂死姊心則慰何
圖奄忽便爾長夜生無逮視藥喪無逮視含弟非人
哉病則使然嗚呼文章神鬼字畫煙雲儼焉千秋姊
未甞死意塞辝短魂兮歸來尚饗
祭王亦房文
甲寅之冬子嬰竒疾手緝詩章待子而瞑豈其今日
溘焉我先厄子以第奪子以年憶子遇子才志于學
旑旎畱連茉莉新作正色謂子文自有真求娛肉眼
朝花夕薪唱子和汝一歸於雅妄意江南無復三者
蹔隔子顏我戚我歎一覿子文我欣我歡遊戲吳越
凌跨皮陸中路摧輈雹紅霜綠嗚呼我有尊酒與誰
命之我有文字與誰定之我有肝隔與誰傾之我有
道業興誰營之我死君生我猶不死君其死矣我生
何以我如隰朋為夷吾舌俟我絳霞長與塵絕有嫠
恤緯無子傳經吳山蒼蒼春草自青嗚吁哀哉尚饗
祭陳宗師文
維天啟三年歲在癸亥春正月壬辰朔越十有三日
甲辰門生董斯張謹以絮酒之儀致祭於陳老師之
靈曰方庚戌之暮春送夫子於餘杭憶輕舟之晤語
儼移晷而徊翔既規我以前□復勵我以周行若惟
疾之為憂語尤識而不忘俄捨舟而遵陸駕言旋乎
故鄉張獻歲而擔笈謁夫子於浮梁倚危石而進棹
遡奔湍之湯湯值車騎之偶出蓋有事乎廬江粵應
門之小僮廼揖我而升堂堂湫隘而盈武亦繞壑而
環岡宛清風之肅如張再拜而遂行嗣數稔之乖睽
忽中張以竒疾師何歲而無書詞悃款其伊鬱每發
函而長跽未披書而太息謂張疾其必起慰牢騷之
無益服明德而在膺凜夙夜其靡忒茲北上之有期
遙訂張以一覿兾假道乎錢唐得奉師之顏色方瞻
景而尋晤何凶問之俄及世與道其交喪夫疇起而
挽斯天以師為木鐸今胡然不愸遺往十年之家食
舉海內而望之乍一歲而三遷曾末究乎厥施使操
衡乎群橐咸吹息乎蒸黎嗟聖化之末宣遂溘然而
屈期歸旅櫬於河曲楊素旌於江湄林曰寒而鳥寂
峽雪黯而猨悲自東越之良知倡微言於性命踵旴
江之後塵師毅然而力證獲玄珠於罔象超八寰而
先醒出絕學之緒餘施孝友於有政初令涇而刃遊
繼憲浙而瓊瑩指氷雪其何喻澤陽春之足並氓望
影而歸仁士聆風而弭競至憐才之一念尤風雨之
不渝嗤槃悅之非文範御者於馳驅燭眩真之鄭璞
剖仍誤之郢書秉玄鏡於俗外參孤賞於爨餘張小
子之何知藉眾中之一顧每召語於𣐩庭蠲苛禮而
相御况骨肉而匪殊歷年歲而彌固煌德業以見期
豈纓組之足慕閔余生之不辰忽摧輈乎中路入鄒
魯而聞絃經燕齊而抗步墜弱翰於秋風痛膏盲之
沉痼雖在痿而思起繄吾師之故焉眇余懷其已矣
終酬德以何年躬負土而築室銜余哀其莫寫敬珪
璧其餘生無獲戾乎大雅持此衷而畢世庶幽對於
逝者維夫子之茂德𤏐千祀而愈光盈吳越之俊民
歌東陝之甘棠識師靈之不泯彼尸祝其未央維夫
子之善後藹金友而玉昆振高文於髫卯復燕翼之
有孫亮師祚之不衰懷造物其至仁師在天而有知
通晝夜而非隔張可贖其百身空撫心而霑臆傷五
生之安放悼遺訓之徙述陳生芻而致詞邈神明其
我格嗚呼哀哉尚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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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外舅庚翁屠先生文
維天啟六年歲次丙寅二月甲戌朔越九月壬午子
壻董斯張敬以玄醴庶羞告於庚翁外父大人之靈
曰憶張之事吾舅氏也昉西湖僧舍云時歲己酉月
維霜靈日維潜龍舅氏素昧平生款𡱡呼酒詞鋒嘯
旨絡繹奔會寺鍾告曙拍浮徐歇已晤於長安已復
晤於西湖畱連魚鳥感慨歌筑張每覩舅俗事不掛
眉俗語不出唇私謂客以為世間畸人舅亦謬陽左
我陰何我已別去香數歲各不得意各不相間一羈
病鳥之樊一鎩高鴻之羽無何曙翁先生以嫂氏懿
親故乞靈賢女奉我蘋蘩張亦請之而未敢必也舅
乃橫排羣議縮以孔云昔焉朋儔今則甥舅蓋自墨
車授綏以來柔嘉靜淑式循家範俾張銷尸饔之歎
而續穋木之歌者伊誰賜哉妄意天或悔禍隆痼可
起無言不讐木石為動乃三年間僅一再□而已詠
通親因嘯呂命駕阻兼程之句至今僾乎若有聞乎
其聲張千行懷德之淚空懸中夜一腔報恩之血未
灑半點舅乎舅乎遽至此耶元日買舟謁舅榻前亟
為舅言願平懷衛生以緒無涯之業舅慨然曰縱其
無涯亦復有限何期此晤便睽今古何期此晤便睽
遺令如此人曾不得五十痛何如之舅以長水冠族
刻意爾雅孝弟性成華綺天滌但以鉛槧為飲食但
以朋友為腎腸遒文則江左齊鑣俠骨則原甞遜席
急人之困如取諸懷干金頻擲生事靡問每謂摩空
繩武其在斯人假令一日要津必使含靈齊暢而竟
阨之賢書牢騷釀疾彌畱之際尚手一編舅乎舅乎
遠至此耶同社諸君遍走群望祝以大年郡薦紳逢
掖十餘人咸一時知名士而黃熊之夢甫駭赤凡之
餌靡念輈摧半道月墜中河太夫人之殯猶在淺土
雨弟在褓兩姑在幃遺體在腹未占羈角故廬將已
易主埆田袖以瞻歲一徃興懷舅胡可死所可為舅
慰者一堂之棣萼彌敦四海之嚶鳴如故恥存䘏徃
匪乏其人兩弟骨相竒挺早樹舅氏明德動天正當
食之身後耳惟是張也佩誼方新聆音彌遠舅隆非
望之施張鮮尋常之報輟斤何能觧其恨埋塵何能
况其哀年巳四十須髮半縞咏河清而盈歎悵餘生
之幾何張不暇自悲而顧為舅悲也嗚呼繼自今柴
辟之郊鴛渚之涘用淳月白千頃一碧吾舅氏之素
心也湖春花粲練淨綺散吾舅氏之文情也忽而霧
苦煙濕鱗伏羽咽蟠杆詰屈窈不可出吾舅氏之孤
憤腸也晴濤怒掀叢灌夕喧觱發衝突浩如萬馬之
駢闐吾舅氏之慨慷氣也舅而不死亮其在茲𢪛淚
矑情庶余格之嗚呼哀哉尚饗
荅玄宰先生書(四)
靜歡齋遺文卷三目錄
寄湯義仍先生書
寄江西陳宗師書
與陳大兄書
荅陳璽卿太始書
興董玄宰大史書(一)
與玄宰先生書(二)
與玄宰先生書(三)
荅玄宰先生書(四)
與周方叔
與韓求仲(一)
與韓求仲太史(一)
荅吳康侯書(一)
與吳康侯書(二)
與吳康侯書(三)
復茅止生
荅王亦房書
與范長倩叅藩書
與范夫人書
荅丁長孺書
荅孫孟樸書
荅朱季直
荅孝若舅
荅韓仲弓
荅潘昭度(一)
荅潘昭度(二)
荅潘昭度(三)
與潘朗士
吳凝父刺舌血書愣嚴呪頌
贈澹如上人血書華嚴偈
募放生疏
靜歡齋遺文卷三目錄
西吳董斯張張遐周著
寄湯義仍先生書
僕自襁褓時誦博士家言日口湯先生文不置暨成
人益知先生鉅材麗藻江右少雙私冀從先君子後
獲備掃除之役而吳粵道長山川問之匡廬南時側
身浩歎曩所善李生從豫章來道先生義甚高倜儻
負氣籠罩今古於筆墨之外恒露嘐嘐之致又須眉
軒舉賔客盈座酒酣放歌不可一世大類孔北海之
為人尋出先生所著傳奇數種大槩篇外寫神亳端
舞世金□還鮮琲玑並朗僕以此愈習湯先生已李
生別去今夏復來謂僕云先生干里走使寓書相招
李生一歷落可笑人也不儒不禪兼通韜鈴書性不
喜貴人通儒抵掌罵坐任誕無檢以此觴於鄉鄉之
人爭欲執而甘心而顧得如蘭之義於先生闢沉舟
之謗？緇衣之咏乍接若素既去增懷歅之相罵也
以神則先生真神人哉僕少孤未習師保之教訓其
材能亡以瘉人至意氣矜許所適寡詣文詬世矑品絕
荅吳康侯書
袖中吳郎字三歲不曾滅同心宛在葭露幾更片羽
自瀾溪來忽得兄書及詩歡然以喜機清緒妙咄咄
逼人轉使離魂黯如耳弟掩？以來目與竹猗蒲團
為侶而夙障故深病疽浹歲非唯乖我良□亦乃道
力輕微兄將何術救之虛受兄一瓣香欲為弟燒却
此事如學禪戚當自出手眼無論弟詩不足學即古
來諸名家若依倚阡陌好法便成死句寄語劉君有
最上一乘在何不自家體取一詩奉訓別楮附上刻
晝無鹽□影自笑春來想多得意語便風不乏無泠
好音
與吳康侯書
蘇臺芳訊便復經年人非木石那能堪此時時手把
高詠遂覺茂苑不花吳山無黛讀一適輙呌絕欲狂
憶昨歲蹔依玉樹青松定交勝事宛新耳亦房既作
北人康侯又復善病菡蓞之詠傷如之何病中懷足
下不置漫成一短歌書扇頭送看古人云文生於情
故非浪語若以此為木李之報使我羞欲死矣弟年
來已作病頭陀僧俗間都無所置即筆墨諸緣久成
夢境獨不能□然桃華塢者所謂寒山一片石故未
許俗士能解亦是夙生文字緣深死心同調足下向
許我新作能即見示者大惠也亦房聞有歸信不稍
得消息幸相聞
與吳康侯書
平頭來得兄手書兼讀雪箋小詞柔情麗藻見者魂
駭故當吞栁吐秦髯學士銅琵琶氣魄正呵渠作門
外漢耳昨復得兄書讀之讀未半雪涕不能止兄真
熱腸男子哉不容然後見夫子蠢人成群作隊笑罵
訕譏雙手捧文宣王印將與我輩總之眼孔不大者
不敢容我可謂尊我敬我之極即子之事父臣之奉
上亦未有如此其隆重者但自恨多生業緣不知何
故使俗人敬我至此只恐無福消之兄故慧人正臨
逆境時想同作此觧也愁史如命璧上兄遽奪我明
月珠耶
復茅止生
得所寄二詩如帝女彈絃非復常響直由浣花居上
遡東阿餘子無能匹也弟入春以此為第一快事諸
公欲以賊遺君父唐人所稱養癰者肯使英靈如足
下一吐康濟乎今中夫瀌瀌麗日半噎菰蘆赤米飯
何如塞北黃沙耶弟病如昨去秋得一女子今己能
笑頗為眼前快活薄田沴水僅收二十餘碩賣田供
養亦不能鬱鬱作愁面也人生幾何為田舍浸没心
腎耶別後頗有小著述未緣錄寄欲和足下二詩氣
已懾如弩人見項羽時俟氣定或抽一兩語耳聞朝
廷欲以文徵仲何元朗處兄差亦不惡然兄千秋事
業寧在此應不迂我語也珍重珍重
荅王亦房書
自去冬至今再得手書知兄念廢人不置感且切肌
矣讀見懷詩清韻亮節如寒鶴叫空歌未竟輒淚浪
浪下至馬使君賡唱之作精氣璀璨令人不可逼視
抑何才之富機之新也古云詩非奇窮不能工造物
以眼前困亦房未必不為千古地宅時看遍長安花
以風雅兩字轉移天下無論李王諸君不敢自稱夜
郎王即黃初開元以還當有不見我之恨區區里左
兒刳肝鬪技春鳥寒蟲何能與王孫伍哉弟不患足
下不雄長萟林正恐獲之遠而喪之近願早覓大刀
頭擯迹囂塵沉心制義使早有所豎立為吾黨申眉
較車塵馬足閒得趣故不淺無忽無忽弟秋來作二
詩相寄其卒章云云流聞兄有客齊意冀遠道遄歸
耳弟病且日深於此五濁世界畏之如酖日夜想作
一聾瞽僧世間事無一相□便是蓬閬之樂獨朋友
性命四字至死不能去心前垂絕時冀兄一見纔瞑
此段肝腸那得着纖亳欺誕所未有一字及兄者僻
處孤村無便羽可寄又賢書諸君子新以一第驕人
不堪辦靦淟面目乞渠郵遞是以遲遲到今耳燕中
頗有薄戚如茅沈二君曾未通寒燠即知我如溫長
卿者自足下入燕後弟有片語問消息乎弟禪悅以
來齋頭不復置筆墨一似夏侯太初南中同調若東
生止生其人望弟如異世人比忞公所親覩者兄亦
以世法相稽非所望於法護也且兄以此責弟悠悠
者流歲苞苴月簡牘挾書馳馬赤日中即興兄無日
不對問渠神情稍似羊左俠烈否弟以為世情愈淺
則交情愈深醴甘水淡古賢深契斯指兄閱世漸久
自當了之區區此懷欲兄干四方兄弟取秋實勿取
春華耳狂語累帋顧影太息白雲在天離懷黯如
與范長倩叅藩書
奴子自吳來始知往歲弟家北運事辱執事賜書千
里之外長安當道念及其屋上烏秋亳皆范先生力
也向弟病中神識瞀亂無以此相語迨今始知之執
事高情俠骨真今人所絕無者滿眼親知秋風黃葉
睠懷德音漸悚靡極矣弟邇耽禪味于塵事稍能謝
絕恨根鈍識浮如蛟咬䥫牛向上一路絕無撈摸處
世出世間恐復都成畫餅如何如何執事幻視一官
綿盟水石非多生道力所持何得飄飄霞舉若此正
恐 朝家側席謝東山未免捉鼻耳青山嘯咏定復
盈篋數楮附上乞寫新作遺我萬無效向者化為無
是公也往險韻詩及二十絕句病中都已散佚能再
出一通相示乎
與范夫人書
病中無時不念吾姊及僧照眠食邇來想復清豫為
解潤懷耳前二哥自吳中來備道姊夫人垂念感不
去心弟已作人間棄物正□□填溝壑亦復何恨而
一叚壘塊之氣從丱角以來眼中未肯作第二人今
日遂寥落至此萬一飲恨而死精靈了了不沒不祥
而為日月則怪而為虹蜺決不隨草木同腐非借空
王法無以消其亢厲耳長鬚前持扇來得讀姊詩及
王君詩王君何許人詩骨秀絕乃爾吳中稱詩者近
唯王亦房雄長此君他日要與亦房並驅中原可謂
青箱之風不墜往歲弟家役事辱吾姊周旋弟病憤
中無從聞此今始識其顛末門衰祚薄微吾姊卵而
翼之那得高枕自肆感戢明德筆不能宣有數楮求
書幸即一揮姊平日所作行楷篋中亦復不少再惠
□四本為佳也
荅丁長孺書
久不相聞問時從汝占所得近耗知長公已佳勝為
快弟羸骨柴立神氣已死旦夕恨不即瞑與稽阮諸
君子接手碧霄蠛蠓塵界執事勁氣千雲屹然波石
松柏以寒歲為相知道長之期當復不遠無戚戚謠
詠也初士病且垂死深可念文運終陸沉耶
(空白頁)
荅孫孟樸書
昨歲辱手翰遠貽便有數行附復想不浮沉我耶弟
之於兄形骸雖復楚越而嚶鳴一念不敢自置於左
右獨怪吾孟樸兄按藻江左若不可一世而獨山澤
癯如弟寸長無以瘉火乃臆間似有所□者又何也
弟年來□命空王於世俗文字不留一跨近陸君自
郡至携兄文讀之初則驚中則喜再則狂叫不禁兄
于團蒲上用幾許力而語語出自靈悟旌旗變色日
月重朗能為如此文那復以一第攖懷正當主盟中
夏於此道有移風變俗之權為吾曹二三子一吐壘
塊耳陸君復宣兄意欲弟僣題數語弟雖久謝筆研
然於兄不敢愛其醜輒于枕土口占報命言之無文
惟兄為我藏拙可也熱風吹□投筆想火想兄此時
南湖野艇岸憤浩歌可勝神往耶
荅朱季直
辱翰使遠頒知七邑鴻典假靈大手筆甚盛辱示先
君子立朝梗槩門下錫類殷然銘感何喻先君黄門
之命甫及而劒門萬里行瘴毒交侵遂痛不錄雖未
獲青璅間一陳讜議而靡鹽盡瘁宴殞王事此真足
為國爾忘冢者勸也至生平孝義力學篤於至性備
許莊簡公行狀中一時未及謄寫望後可錄送弟積
疾十年不良于行當扶病入苕一接緒論也力疾草
謝不盡
(空白頁)
荅孝若舅
春暮始得吾勇起居今已逼殘歲矣忽辱手札詢知
玉體清豫諸表弟文業日新極是居山樂事聞小有
靡妖計不能勝定力吾舅但晏坐道塲將一莖草作
降魔八萬杵耳承示北行便舟不便陸策無良於此
者吾勇以命世雄傑留作今日舉子塲人物天故老
其材為朝陽一鳴焦澹翁以五十首進士吾舅此其
期矣張病廢以來久謝筆耒即兩足不能料理誰及
金馬門中事但牛平骨頗不媚殊無夏畦之勞得婦
不如桓少君亦能以貧素自礪兒已出痘能學虎子
□先伯念今復有孫稍足為愁𢡖中一開顏色他復
何冀耶別諭紀綱事殊可怪笑今其人自訴舅氏前
筆不能為之述果有之似當為一整頓也
荅韓仲弓
冲菴來辱所寄翰貺此兄行迫未有以復也山居詩
及入山約居士風流等閑拈出便可令人醫俗適示
諸兄詩俱不作塵中語蘭渚兄尤為挺儁弟望氣已
作歛手狀矣今歲頗效少年為咿唔態夢中忽猛省
昨非欲受文字戒情境小隹時當一為吾兄破之此
後當作陶令止酒觀耳乞吾兄書行願一卷書經帋
附上新歲試筆以貝葉供代柏酒獻亦是獅子兒越
常格作用若以一卷轉託冲菴亦得纔種此緣此兄
翳目便出青蓮華矣
荅潘昭度
昨辱門下降玉趾損淸貺復翰教拳拳不督過廢人
之疎節若將敝而又改者在台丈誠篤緇衣之詠第
當之者非其任耳來命欲得不肖近製不肖徃歲頗
有所向妄欲論記今古之蹟直寫胸懷少時苦神氣
不接復奪于公車言數年來一切廢閣僅有叅究一
着胡床夜坐問幡風而已家稍有遺書爾時復多所
購今已散為烟雲不知入誰家書畫舫此際間文章
兩字如殘年氷雪欲覓姚黃門下椽筆縱橫定多錦
製徃歲曾覩所敘溫陵書無一烟火字能盡發篋中
物垂示良藥也極欲躬謁高齋雨足殊不副大意肅
馳一介代將慺慺
荅潘昭度
小年閱宋元兩史每讀輙憤嘆窮日意妄欲傲漢紀
例成一書病廢來無人復理此諭已十年許來教摘
史家病都入人意中事不肖得數歲不死便可快讀
名山之藏作生平未曾有想惜弇州精力為□墓所
耗不知辦此一着台丈一雙法眼已接空理學家蒙
氣打點全副精神成此百許卷書李延壽劉𦕙諸君
要須避楚一舍視肉食貴人□如椽燭點竄金根車
坐芸閣上作史官面目未知與台丈所得誰伯仲耳
辱諭說鄲一書偶為一友借去過半月便遣奴子馳
上無煩再使盛弘之荊州記聞之叔祥姚兄禾中向
有妙本今已作子虛與尚書大傳俱厄於孺子手弟
向來覓之政不可得吳閭錢少室諱允治乃叔寶氏
之子渠尊人有隱行能寫山水障弇州亟稱之少室
年己近九十許守先人藏書為吳中甲有古栖逸君
子風計彼中賢者如管席之兄必熟諸之若得止菴
丈作數字貽席之借渠家書目此老人知台丈千古
人物計不甚秘惜也愚谷先生前輩中錚錚者向一
詣其園了不知主人須眉何狀束都事略台丈自發
一函索之此公不俗必有以應記室人苦立志不堅
蕤賔之鐵熟為召之台丈具此一種奇情海內異書
自當輻湊鄴架耳
(空白頁)
荅潘昭度
昨得手教知川趙家了却三百年腐帳極是不州鴻
典宋史新編出閩中柯先生手渠條例頗可觀小恨
筆軟不能發之門下想巳寓目耶十年積書昨已隨
手散盡學佛來政恐故帋如眼今日始知此義亦是
小乘人見地齋頭有陶輟耕說郭僅得半部恨訛字
極多每一行輙有六七字不可讀鄴架所藏當甚富
忽有此及周公制作時祗向首陽山頭間薇蕨也笑
笑吳中惟錢少室家有奇蓄惜向來未識此君台丈
能作數字一詢否雪頭陀近復住雙髻常相聞耶數
年前促談四五日恐西來意不但傳燈口頭語便足
了之甞謂講僧家無疏鈔脚本禪和家無機鋒窠白
山是山水是水只要眼光不落便是衲于家風台丈
試持此勘之或無徑庭狂言也
與潘朗士
不奉吾兄色笑倏焉數稔每簡扇頭淸詠便對玄度
耳左官得瓊花觀主亦自不惡仁兄但須以何水部
處之神龍一日五化此間陸沈兄非久也聞近復置
一明璫二十門橋洞簫咽月謫非簷耳廼有朝雲耶
兄當搆一小傳見遺弟為兄作子夜數閱紀之弟與
貧病會擁腫一室只藉蠹魚送日里中無書可假聞
維揚府署有洪丞相隸釋隸績隸傳三書奴子有建
業之役便道過揚欲覓此數種消病敢聞之吾兄弟
已備值付奴子勞一使者持剌到郡府印一兩冊弟
得此書便可忍飢讀之了一歲事感兄貺非淺也
吳凝父刺舌血書愣嚴呪頌
文士筆端辯士舌縱橫押闔如河漢種種競造生死
業誰能持此續佛慧快哉居士發大心刺血書寫陀
羅尼波畫俱作珊瑚光是舌非我呪非佛我淸淨心
無痛覺即此究竟事堅固爾時大地情非情無不聞
此譛希有如來寶光來灌頂虛空消殞魔境息若取
法相求二嚴我說是人謗居士
(空白頁)
贈澹如上人血書華嚴偈
古人求法忘其軀有如雪山聞半偈而此比丘堅忍
力手持鍼鋒刺身血三年成軸八十一字字爛若晨
霞鮮舍那九會儼未散法界光明現指端過此一百
一十城文殊右手摩其頂乃知眾生毛孔內悉有經
卷大千界婆竭羅宮不能□龍勝大士不能誦須彌
易摧海可乾此血不壞字不磨□四天下微塵命不
如書此一字德佛子勿作苦行觀具足普賢大願王
是名精進波羅密以法供養諸如來人空得已法亦
然成等正覺一彈指攜供南洲東北方其山維何曰
淸涼同居凡聖雜龍虵金色世界遙攝受南無毗盧
遮那佛南無圓滿脩多羅南無妙德大和尚證明福
聚不思議
募放生疏
我觀眾生當其臨命無不𢡖痛而况此蛙捧頭乞命
冤聲暨天汝自不聞仁者覩之淚如鯁糜况忍利刀
酷相屠害汝之前身亦復現此汝瞢不知以此一飽
如遇慧眼哀汝如蛙汝亦革囊欲持文字自鳴於蛙
等無有異汝欲自鳴殺彼鳴者第一喪福蛙作因緣
汝心忽開不忍下箸耳開眼值欲求生趣以是緣故
福隨慈生泰氏居士為選佛場作此法施信其語者
福不可量心空及第世出世間是鼓吹園成極樂國
子韶以聞蛙得悟有撞破乾坤共一家之句泰氏復
為此蟲豸開一慈悲法門他時桂子飄香時莫要忘
却
靜歗齋遺文卷四目錄
書玉臺新詠序後
書紀宣符扇頭
織錦廻文記跋
書永明壽禪師安養賦後
書古德機緣後
書息心銘後
題報國斷手僧募緣(□□)
題放生卷
贈蔭松上人書楞嚴經
書鸚鵡賦俊
書習鑿齒與桓祕書後
書絕交帖後
書夢曆後
書石鐘山記後
書圓澤傳後
書江淹報袁叔明書後
書覺範阿羅漢頌後
書李賀小傳後
書王無功與馮子華書後
跋董玄宰書池上篇
書李白江夏送人序後
書東坡放魚倡和詩後
書謝靈運山居賦注後
書羅漢贊後
又書李賀傳後
書萟苑𢨴言後
書黃魯直墨竹賦後
硎齋淨土詩跋
靜歗齋遺文卷四
西吳董斯張遐周著
書玉臺新詠序後
徐孝穆倡為宮體以豔語傾天下其自敘書云優游
俯仰極素女之經文若將終老溫柔鄉者乃後身為
鶴林威禪師竟傳懶融半杖佛法豈此君根性素利
不負十二面觀音記莂耶抑天台為真歸依處願力
攝持逐能泊而復出耶纖焰可以燎原濫觴可以漂
山六塵不惡還同正覺以此語起秀鐵面叩之當不
知賞罰何如也
書紀宣符扇頭
歲庚戍余與宣符讀書村北時駚雨乍停溪痕微長
草透冷香花畱豔霧余兩人凭□嘯詠孤神遠矚高
譚徃還慨焉興喟大約兩入平生相似者三相異者
一孩而孤似也奴握家秉生事轉落似也此遇也曠
懷千古歷落目命一切世法無足真雙眼嗤咲都所
不顧此性也似也宣符異才天挺每當落筆竒情橫
逸神光四照良是東箭南金定非我曹所望天故以
此限董生耳因念宣符王父北部公尊人貢士公與
亡祖父俱為筆研交締好甚篤乃宣符復不我差池
同此臭味耶世間甘醴之交淚指徵心旦夕灰冷終
其生不能定安知身後事能如我世世稱昆季耶願
與君奮精墳典驤首雲路無隕前緒為浮薄子咲嗟
乎肝膽見許丹石不移筆墨之外別有靈契聞之長
老者言比部及先王父少讀書法華菴涼燠攻苦摩
厲刻至非古人不法比其貴相視責善不少別都無
形骸唯貢士公之於先君也亦復如是男子生身天
地古豪傑作事何不可為他時但博一第豈足謝責
要使昂藏六尺軀風采流動天下矜式丈夫神合須
為此耳冀宣符規我不逮衍我兩家世業以追賢達
素交宣符曰然遂志之
織錦廻文記跋
若蘭文生於情創末會有思窮天漢巧黜錦襄孔北
海離合之篇溫太真廻文之詠極其所之彌見其拙
令後來抽黃儷白輩何處下手在易之渙象文章焉
長女先於中男所從來矣然漢武誦長卿文恨不與
此人同時一賦千黃金了無廻盻故知好文不如好
色何物連波遽能神賞一老兵借一女子遂名百世
青雲之附於斯為信
書永明壽禪師安養賦後
首楞嚴云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淨土宗風
總在裏許十六觀中只說是心作佛老胡折葦渡江
全提此令腳下馬駒逗漏不少後來五家男女弄盡
精魂再出這圈績不得把一句阿彌陀佛拋向伊□
識田中便是金剛圈栗棘蓮永明法眼嫡孫肉身大
士他豈不會胡喝亂棒豎指□□却來吳越國裹實
朴朴地將念佛法門教化娑婆眾生上報韶公法乳
却也不得作平常會當時有僧問大師如何是大圓
鏡日破沙盆會此一轉語纔許渠有蓮社中人氣息
只恁麼口喳喳晝夜叫佛未夢見宗鏡堂老人在如
今念佛叅宗兩家氷炭菩提塲化牛李黨深可太息
幻住有言禪者淨土之禪淨土者禪之淨土百年後
纔得雲棲拈山千古迷雲一朝豁盡真可謂頂門上
具眼有人道達摩一宗掃地盡矣便痛與一頓不為
分外
書古德機緣後
經云雖不依於言語道亦復不著無言說又云成就
慧身不由他悟只如□分香積座借燈王眉光炤於
大千舌相屇於梵世為是神通玅用為是法爾如然
一大藏教那一處不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祖師西來
特為後人點箇入路防他醋□裏作活計耳不爾印
心誰籍楞伽付法何須般若若於此處直下薦得何
佛何祖何禪何教正好一時掃却然却不妨建立門
庭曇晦老子道今人間如何是佛曰即汝心是便以
為尋常有的道燈寵沿壁走天台大家謂是奇特豈
不順顛倒也作他觀者是為邪觀
書息心銘後
息心銘一章傳燈錄載石頭叅同契前余細釋其義
大都引噉名客□歸般若玄關玅諦殊少闡揚始竊
□□及閱黃涪翁□乃知此僧故梁補闕宗悅投簪
入□自號亡名其語似悔少時所作後學初機幾回
□草不可不置座右若撒手懸崖漢子語言三昧無
非佛事這話大是改闕錄燈者移置八漸偈之後庶
得次第也
題報國斷手僧募緣
吾里之南有報國寺創始者誰曰宋偉公丹臒歸然
殿開嚴麗勝國兵□蕩為烟墟百年以來無議復者
淨雲比丘容止端靜□持羯磨目隸斯寺夙夜思惟
願還舊觀其徒沙彌是曰慧裔童齔不葷齊茲願力
今歲丙辰七月既望胡跪像前驟持霜刃解其左腕
置寶几前而自誓言此寺不新永斷佛種爾時身血
飛射數步其腕忽然躍出於檻大眾聞已各詣其所
雲集譛歎俱發聲言南無佛陀或復悲泣恭敬頂禮
前致問訊仁者為此無痛楚乎時彼沙彌結跏跌坐
凝視不動從容而語諸善男子吾佛加護都無所苦
寺若鼎新死亦何悋異哉此事第一希有能以支骸
而作佛事是真堪忍監精進幢或云此寺一瓦一木
末曾經營彼何人斯遽發此願居士荅言此一念頃
堅固不壞猶如金剛觸海海竭無量佛土皆已嚴淨
無邊佛剎皆已成就興復因緣現在今日有一闡提
作如是言在我能喜在入能捨割截支體耳不忍聞
□非佛正行是魔眷屬咄諸俗子謗大法輸大十焚
身阿師斷臂正念分明妄身何有修多羅云身肉骨
血與眾生共能然一指名決定心如卿所說佛妄語
耶此上人者名聞利養俱絕食求復何所須而忍茲
苦闡提復言此有為法是義不然離世間相無為何
託豁達之空昔賢所詞於是闡提雨淚翹誠亟懺口
業諸見聞者願捨慳貪建寶王剎視我腐財作彼手
想是二人福正等無異
其二
一莖草化作丈六金身丈六金身原不在一莖草上
今日這僧五箇指頭濟得甚麼邊事須知時節一至
其理自彰大䧺古殿從來不壞絲亳斷腕小師明白
展開兩手給孤園向劒刃頭躍出獻花鳥從鮮血裏
啣來雖然獨掌不嗚此事人人有分回頭是岸這畨
伴伴圓成好事休蹉目前長物也知身外此日馬駒
供養十方銜粒粟當年布袋分身千億乞文錢捨來
木值即菩提橫說竪說熾然說擔去泥磚皆淨土已
生現生若當生病居士不惜眉毛為眾人拈出諸仁
者各開手眼代古佛經營但得如來片瓦葢頭便是
今朝一佛出世可中有硬道不住相布施者麼咄珊
瑚枝枝撐看月
題放生卷
總十方香水海是箇放生道塲盡三世調御師無非
流水長者這邊放去何處收來假饒不放不收未免
瞞頂儱侗作麼生是透脫一句夜靜水寒魚不餌滿
船空載月明歸
贈蔭松上人書楞嚴經
海眼圓通耳根第一以手作耳十方一室阿呵呵筆
端塑出一尊釋迦紙上跳出一個摩登伽點點畫畫
魔佛佛魔魔佛即且置試道未說此經以前迦陵仙
音畢竟是箇甚麼切忌道着
書鸚鵡賦俊
賦云豈言語以階亂將不密老致危正平似得入世
三昧乃卒死於俗物之手鸚鵡洲前鸚鵡賦江天蘆
荻雁吟風何其悲也借當時少會心于天山之遯寧
至此極哉乃大兒及小兒性命俱落在阿瞞手裏而
借面弔喪者亦不能自全文若早知有此何不一和
漁陽撾乎因志此為平原觧嘲
書習鑿齒與桓祕書後
桓元子跋扈已成當時名彦不免汗沾手板彦威豪
士故以温為海鷗烏耳穆子為元子介弟命世作佐
語規諷之懷昭然風期俊邁景行良非虛語也
書絕交帖後
此帖卷後有云湘東所進絕交草書晉右軍豈太監
祕府故有此本而懷琳偽託之耶然正使不借山陰
名氏帖中一段竒矯之氣定不隋腐草共湮王著定
閣帖本而𤕤𡡅諸帖無復江左風氣黄涪翁辨之甚
竅乃此本獨不為天祿之藏故知待書眼俗也董玄
宰云大觀遠出淳化上此不隨人脚跟轉者
書夢曆後
書竟客竪一義曰這囈語理他作麼予曰南陲之南
有古莽之國以覺之所為者妄夢之所為者真且道
覺輿夢是同是別遮裏明得去方知瘦居士夢曆快
雪堂日記大微真人功過格都盧是自已光明更問
如之若何直待當生見彌勒
書石鐘山記後
此山無長公拈出至今猶作李渤見觧余故曰此非
彭蠡之石鐘而眉山之石鐘也徃有僧遊楚歸話赤
壁江際拳石耳了無竒觀得二賦便復千古江山佳
勝造物與才士共有之綠野平泉不能為政觧人當
以我言為廣長舌耳
書圓澤傳後
蘇玉局為戒和尚後身傳澤公事甚竒將無有強顏
一出之悔耶永明大師三傳而為宋景濂遂了𦶎嚴
一段公案竟不為千巖老人印可淆訛在甚麼處試
質之老坡
書江淹報袁叔明書後
文通有心人讀恨賦數十百言雄竒磥硊時浮筆楮
之外豈能槁項黄馘追石戶以偕隱者有觧嘲而後
有投閣文士筆端如別淚出青樓胡可信也陶公千
古異人必如此老佛可無設綺語戒
書覺範阿羅漢頌後
蘇黄俱有羅漢頌妙絕當世予恒喜書之寂音從雲
菴學出世法忽得語言三昧嘗自敘云下筆千言跬
步可待當時號僧中班馬其為文合處直不減蘇黄
兩先生兩先生偈頌久膾炙人問乃石門文字逢掖
家少有蓄予故為手錄以遺好事
書李賀小傳後
僕徃恃曾有詩云殘書枕罷付秋燈猶恨秦關火未
勝若使救饑須此物食前方丈竟何曾今日閱魯望
記東野語掩卷欲淚復為詩云君苗硯不焚豈憶華
亭鶴仰面㸔屋梁不如及時樂一道者見之箴余以
偈云一塊肉團妄生苦樂㸔書焚書二途俱錯問如
何是不錯底者云二途裏會取
書王無功與馮子華書後
無功處隋唐之際一時將相如房杜玄成諸人皆北
面受經於其兄無功醯雞視之獨銷魂焦革夫婦靖
節以來一人而已渠胸中肯但作自了漢耶今世布
衣自稱山人者流生平僅熟一冊搢紳便覽抄得舊
詩幾宇作俳優面孔於達官之前風雅二字掃地殆
盡猶欺人曰遇隱倪元鎮見之定須以一掌相贈何
可入無功耳也子華曹陽人事親孝親沒廬墓有靈
芝日光之祥子華葢馮宿父云
跋董玄宰書池上篇
白公一生受用不盡只是禪悅一門篇中識分知足
等語旁通苦縣之指身為竒章石交而名字不挂黨
籍灑然獨脫乎其間非偶然也玉局千古畸人猶未
免洛蜀之目何耶雲間標格不滅香山此書亦超然
邁徃如王次仲雙翮欲翔絕去筆墨畦逕乃知閒事
亦不可有黨也
書李白江夏送人序後
青蓮眼空塵界偶然出語無不是金銅仙人掌中物
其詩直隻曠古而無對世間兩脚書廚不少纔學語
便塵土不復可觀然枵腹者又不得以此藉口須知
太白讀書匡廬十年貯在何處知金粟如來則知太
白知太白之為人則知太白之詩矣
書東坡放魚倡和詩後
東坡居士以慈悲心出竒崛手活此魚復有此詠此
老人胸中無殺機亦無死句也山谷是箇中人其賡
什亦脩然可諷後山語句便如八月荷衰颯不可奈
米海嶽云真者在前氣焰懾人余于評詩亦云
書謝靈運山居賦注後
甘泉景福備極侈靡勸百風一旨隱聲畦總之兩君
子眼裏珠都為宮殿色塵轉却故是投閣傅粉本態
康樂獨為逸民寫出一段經竒清麗之致便覺摹工
物色者酷不入情其所自注都無常語談名理則郭
子玄避席貌形勝則盛弘之焚硯予故手錄一通日
閱成趣代彼萱蘇云爾
書羅漢贊後
水懺中述迦諾迦尊者即第二大士耶予左股苦癰
戊午至今四年矣呻吟半榻無有佳理何時雲中飛
錫愍此病苦廼拜手為之贊曰
稽首迦諾迦玅運平等慈洗我煩惱燄置之清涼中
袁絲歷劫冤彈指即解脫具此神足通在處作佛事
遍禮兩足尊食頃還本國法眼自然淨爍破四天下
弟子亦度師脫汝三乗鎖
又書李賀傳後
魯望此論可為文士砭石乃刓精敲髓欲以句字間
與一老從事争長黄池抑又何也接武玉溪生名不
挂朝籍百年後像中遺藁復厄陽侯蒼蒼者娟才至
此且終生為筆硯奴嗟乎彼故不能自己於懷也
書萟苑𢨴言後
弇州評青蓮云御手調羹宮妃捧硯晚雖淪落亦自
可人借菴曰將調羹捧硯作金粟仙人得意事此措
大酸涎時語也李三郎分半席與猪婆龍盛阿環錦
褓內此何足滿一唾大鵬遇希有鳥當別有超然處
我曹從謫夜郎時見此老真面孔耳
書黄魯直墨竹賦後
墨竹賦舊豫章集有之近坊刻不載語不類賦體而
命意清拔此老人楮墨本色也余特為拈出得好事
者補置集中故勝持萬錢求入法言耳適客自郡來
言城中某所有一神祠為一豪所據掘土中得顏清
臣碑一立鑱之携此石以歸碎為礎規圓方竹杖世
故不乏此曹好事兩字天不肯輕與人亦何遽落節
到此
硎齋淨土詩跋
盡十方世界在自己光明裏穢不可得淨從何生這
一隊老古錐拈筆弄墨贊歎歌詠何處安頓楊無為
有言將錯就錯西方極樂識得此老面孔遠法師初
開白蓮社馬大師獨坐大雄峰一切智智清凈無二
無二分無別無斷故好肉剜瘡秪為老婆心切甕中
走鼈灼然佛法無多日觀倡諸人和三百年後文通
居士刋布流通頭上安頭無事生事大是一塲𢣗㦬
然也不得草草放過還委悉麼日月醉鄉真淨國蒲
□□□□□□□□□母能竒特指上明明見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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