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恭毅公文集序
繄自伊尹周公徂而雅儒
之學術名卿之功業不合
而一人者颯巳三千年而
遥孟子荀卿還而胸中之
日月筆上之風雷不合而
一人者亦巳二千年而遥
是豈陽九百六之阨與抑
廼大會洪運之未遭往愚
奉二園先生為道徳文章
功業之凖而事之其蚤嵗
其掲正宗扵直惠粲乎濤
晏而雲歊盖自其諫士以
逮領言官而三阨扵政府
天下士猶恨其上獲之弗
顓每遭讒歸里輙著書二
園之中其一井園園四壁
而抇井其荒凉之央以待
澆然無可澆其一遯讓廑
有三椽茅以藉草縂不逮
十畆之間天下之聞二園
之名者将無以為御史大
夫之所築其向来之両為
司空太宰者夫即不蕐或
量有水竹之蕭蕭乃至不
司馬獨樂之一坏一卉具
幾無可關之柴聊堵平蕪
之郊今憶同天下之彦陟
其門讀自省録如廓大招
讀雅約編如布法爻豈趐
拔漢幟而傾宋巢居然縂
六藝扵一操厥四十載天
下安危之身信宻藎為獨
勞耶功貳錫圭之禹道合
文思之尭則諌草數萬言
殿争以納虜釁邉者獻馬
奈何長計發邉臣冐功之
積弊沮巨璫贈典之濫叨
杖鉞出鎮於越仰漢官日
門海表晏若列堵其敷陳
之言洵擎天夾日之孤標
八綱程臺五目覈邉建
儲不時則議冊立冠婚三
大禮之宜序而隆萬間个
一臣夫亦葵其縢金蔵石
之在朝表儀神羊鞭笞群
魈八遐耀其蕐百辟戢其
曹誠濂關之欲試而無途
韓范之却塵而失豪者也
二園詩既半天台雁蕩太
末諸海峯嘗與元羙酬和
並探頷無雌雄五言古體
廾五章之道
君親間者題緯
三朝次頌雅矣近定周雅
續特奉以為接武之前茅
厥傳記厥銘序厥尺牘厥
講學文傳道益尊中閎吐
乃超謬翹眸扵曩昔體獨
匹夫斗杓即焦之有端毅
天下皆稱王三原晚有翫
易意見然文辭不槩見谿
田勲卿文聞箕國又臯比
齒關中四先生而素業寥
寥二園先生括道徳功業
文章而身之西北之貞夫
從以歸直惠聖宗抗手騶
孟之座又王馬両公所不
敢鴈手驂者小子鼯技不
堪貴蟲篆莫之雕憐才而
收諸絳帷方瓦礫以琛瑶
三十年而世未敢有忘厥
自南歸衰徳不見獨其道
念耿耿不滅則湏彌之靡
野火燒也寳副墨至論當
大訓赤刀終期副其嘉言
以兹報投桃乎公之少兒
自知諳孝友大體而以藝
聞接踵伯仲表著公之徳
公之功後世以昭又鐍公
之言不脛而走八極也匪
僅以辭號今是以有嵗寒
可共應予汝之謡矣
崇禎丙子夏仲南光禄少
卿前山西視學使者南勲
部郎門人文翔鳯頓首撰
(空白頁)
(温恭毅公小像)
虞廷之中尼山之一悟斯萬情攝理昧則
千言莫悉鑑以靜炤水以正明原無昬翳
曷起将迎維吾師葆之為真儒為元老融
爾我超死生弟子常披闡道之論親侍綿
惙之言淵淵存存忽瞻遺像知魂氣在目
前而精一之不可磨者常住乾坤也
弟子来復賛
先公文集凡例
一先生丁未年乘箕上升旹伯子予知匐匍詣
闕請爼豆窀穸諸典求銘傳碑文勞苦骨立次苐舉
行仲子日知暨孤自智齒尚穉未諳剞劂之役乙
卯春伯子病革執兩弟手曰我所不瞑目者先公
文集耳弟急圗之仲子泛孝亷船南逰邗溝鋟疏
稿五卷及文法品彚詩法品彚未幾歸里版片留
之廣陵癸酉復脩文地下戊寅孫壻張孝亷恂捐
金覔蹇戴之穫中孤自知洎冢孫樹瓊每私相語
謂我軰寒可無衣饑可無食此集不可不鋟三年
之内詮次繕冩成帙今嵗那移剞劂時瓊叨祖廕
承乏民部亦捐俸助梓焉
一先公釋褐以
世廟諌以
穆廟鞠躬盡瘁畢忠以
神廟末居蘭臺請建 儲請婚冠請止礦停税荷蒙
神廟采納先後疏稿具在實有本之學問兼之報
國之赤心乃能如是共六卷念對
君父之言宜居前列耳
一先公敡歴中外凢四十年立德立功人所稔聞
至於仕優則學手不釋卷詩追杜陵文趨左馬不
以瞬息小年廢千秋大事嘗與元羙本寜汝脩諸
君子倡和有西京大雅之稱詩文具在有目者自
能鍳之
一序記銘傳諸文共六卷莊雅渾穆不作細響當
與吾鄉北地武功華下祋祤諸君子並傳天壌行
畧一卷歴述先世芳躅永言孝思明發不寐於此
槩見議及穕著祭文共四卷或條議邉防或紀録
大政或悲悼賢良無一溢語
一詩七卷樂府五言古逼真漢魏二十五童之道
君親間者忠孝大節繫之矣若七言律歩趨子羙可
謂詩史
一尺牘僅有五卷逸著十八存者十二長萹短札
皆以忠
君行道為言其洞析邉事虜情切中膏盲講論火噐
至精至細即在今日亦為對症之藥家書數則無
求田問舎語家庭勉礪皆作聖闡道之言善觀者
自能得之
一先公舊鋟二園詩集學集督撫兩浙稿齊民要
書雅約利噐觧乆播海内此鋟文集共三十卷其
先鋟數種仍行於世
一先公從諸生日受知孫淮海太師講明聖學構
學一堂課諸弟子肄習於六經多所闡發兹刻理
學書於末卷所以明志學也此卷宜在前而獨居
末者何先公於聖賢道理非苟言之實允蹈之所
以明先行其言而後從之之義也
一自知處環堵中破産拮据致畢剞劂藉此仰報
罔極之萬一先公門下士尚有宦逰者亦未敢相
煩
一先公之猶子諸生見知孝亷啓知較政魚魯亥
豕之誤大有力焉
峕嵗在巳卯仲冬上浣男自知恭述
孫樹瓊
樹琴
樹珍敬録
先公文集凡例終
温恭毅文集目録
卷之一
疏十二首
修實政圖治安疏
懇乞 聖明亟圗覽本顧問之要以隆泰交
疏
慎選將領以重營務疏
定廟謨飭邉防疏
賊勢猖獗據城殺擄官民乞 賜究處失事
官員并議勦滅事宜以逺布 國威疏
警報日急再乞 亟勅邉臣嚴防禦以慎固
疆圉疏
邉腹多故亟處任人事宜以專責成疏
將臣輕率失律撫臣謀慮太踈致損軍兵乞
賜嚴究并圗善後事宜以振軍威疏
北虜進邉乞 嚴飭當事臣工亟圗防禦以
保萬全疏
虜患可憂營務乆廢乞 重事權以専責成
疏
看詳章奏廣賊滋蔓奏詞各異功罪欠明懇
乞 聖明大奮乾斷正法紀破欺罔以亟
救逺方生靈疏
將官賄虜出邉地方難保無虞乞 賜究勘
以懲玩弊振 國威疏
卷之二
疏十三首
仰遵 成命紏正冐襲以彰法紀疏
秋防届期時事可慮乞 賜大加振飭肅兵
威以預圗安攘疏
鄙詐督臣餽送無名乞 賜懲究以正頺風
疏
虜酋謀犯乞 賜嚴飭内外當事諸臣大加
防禦以保萬全疏
邉報日急再陳防禦事宜以保萬全疏
營制屡更統帥不一懇乞 聖明亟賜裁定
以正事權疏
懇乞 聖明遵 祖制慎 贈典以重名噐
疏
屡據邉報乞 賜嚴飭邉臣大加逐勦以戒
不虞并議處降夷以全 國體疏
恪遵 明旨查正公用銀兩疏
清查供應噐皿酌處成造以節財用疏
重宴賜以撫逺人疏
懇乞 聖明勉留大臣以正人心以全 國
體疏
自陳乞斥以弭夭變疏
卷之三
疏十五首
忠臣巳褒外親未宥懇乞 聖恩推廣 明
詔大慰忠靈以培 聖代綱常疏
議畱緊要將官以重海防疏
乞 賜議處佐貳首領官員以風厲吏治疏
懇乞 天恩俯 賜議處漕糧以蘇運務以
拯民困疏
地方異常水災疏
府官不簡物議昭彰乞 賜議處以肅吏治
疏
縣官馭下太踈致招訐訟乞 賜議處以飭
吏治疏
懇乞 聖明乆任賢能府正官員以安民生
疏
司農告匱年甚一年敬遵 明詔陳末議以
備採擇疏
府佐貪穢究覈巳真懇乞 聖明亟 賜罷
斥以肅吏治以阜民生疏
叚觧限廹工料難凑乞 賜議畱例銀酌定
限期以便織造疏
酌議調補縣令以安民生疏
地方異常災傷疏
紏劾方面官員以備考察疏
紏劾有司官員以備考察疏
卷之四
疏二十首
仰承 德意敬進芻蕘懇乞 聖明采納以
隆泰運疏
大臣病故疏
欽奉 聖諭并陳末議以廣 德意以消災
沴疏
淺船積缺數多地方米價甚賤懇乞 天恩
俯 賜破格從輕暫改漕糧以濟 國運
以便民情疏
恪遵 恩詔改正虗糧懇乞 聖明溥賜申
飭以昭 嚴威以宣實惠以固萬年邦本
疏
邉海要郡懇乞 聖明乆任賢能府正官員
以安民生疏
大臣病故疏
遵奉 欽依奏報京堂官員病痊乞 賜及
時録用疏
災異頻仍懇乞 聖明敦政體飭武備以除
隠憂以圗消弭疏
海潮突變衝坍石塘懇乞及時修築以保安
生靈疏
自陳不職乞 賜罷黜以公考察疏
遵 旨奏報大臣病痊乞 賜及時録用疏
俯竭愚衷敬陳末議以求少禆治理疏
懇乞俯憐民運繁苦議免關税以蘇積困疏
薦舉方面官員疏
舉劾有司官員以肅吏治疏
薦舉地方人材以備録用疏
薦舉教職官員疏
薦舉佐貳首領官員疏
舉劾武職官員以昭勸懲疏
卷之五
疏三十首
乞 恩辭免陞任以安愚分疏
請停新増供應疏
紏監督主事疏
因母乆病驚悸成疾乞 賜放歸以便侍飬
調理疏
遵例陳情為母請乞 卹典疏
為親老身病乞 恩賜免重任以便侍親調
理疏
再辭南吏部尚書疏
考察巳竣聞言自愧懇乞 聖明罷斥以重
大典疏
乞宥督臣疏
遵例懇乞 天恩准令開壙以光泉壌疏
庸病不堪重任懇乞 天恩俯賜别簡以重
風紀疏
舊病未愈新疾復増再乞 天恩准令在籍
調理以免乆虚重任疏
中途疾劇趨 命難前懇乞 聖明准令囬
籍以延殘喘疏
宸居鼎建願捐微俸以助 大工疏
礦税釀禍巳深重地用兵尤急懇乞 聖明
速允停止以遏亂萌以保鴻業疏
遵 聖諭循職掌摘陳修省要務懇乞 聖
明嚴勅中外憲臣實心舉行以囬天意以
保治安疏
臺臣急缺勢難乆待懇乞俯允就近先選以
濟目前差用疏
逺臣被逮遭難可矜懇乞寛宥以光 聖德
併乞亟停礦税以保治安疏
臺臣乆缺懇乞 聖明蚤俞考選以肅 朝
綱以振風紀疏
臺差關係匪輕憲臣接代乆匱懇乞 聖明
早允考選以復成規以肅風紀疏
詳陳臺臣缺乏之實懇乞 聖明速俞考選
以濟燃眉以保治安疏
臺差懸缺日多考選萬分難緩懇乞 聖明
蚤賜特允以重風紀疏
綸命頒行巳逺 天心孚佑有徴懇乞 聖
明確行前 諭以承穹眷以保 聖躬以
安 宗社疏
積奸隠弊蠧國損軍乞 勅覆究以肅法紀
以重邉儲疏
逆酋猖獗 天討難容懇乞 聖明亟定廟
謨以肅法紀以固疆圉疏
西蜀危急難支海内動揺可慮懇乞 聖明
亟停礦税以固邦本以銷亂形疏
考選未奉 綸音差委益苦缺乏懇乞 聖
明亟賜 允行以通窮極以濟時艱疏
臺臣員缺太多差用萬分不足懇乞 聖明
速賜考選以全國體疏
吉典方新 皇仁宜溥懇乞聖慈矜宥罪犯
以萃和氣以培 國脉疏
臺差曲處無計各官苦候經年懇乞 聖明
速賜考選以濟急用以全 國體疏
卷之六
疏五十首
大禮屇期舉行難緩懇乞 聖斷及春允舉
以昭 大信疏
亟勑正法以平衆怨以觧阽危疏
遵奉 聖諭詳陳弭變切務懇乞 聖明速
停礦税逮楚使釋被逮諸臣以遏亂萌疏
仰體 聖明宥過至意懇乞 恩憐被逮微
臣以光 聖德疏
天變非常不畏可駭 聖恩倒施衆望益孤
懇乞 皇上亟推喜慶之恩力修挽囬之
政以收人心以保泰運疏
慶典在即懇乞 聖明寛逮繫併停礦税以
召和氣以延 聖壽無疆疏
自陳不職乞 賜罷斥以公考察疏
外臺關繫匪輕仰懇 聖明亟點撫臣以奠
封疆以資弹壓疏
懇乞 聖明亟定 國是以一衆志以保治
安疏
乞處貪横併乞 賜歸以重風紀疏
衰疾難勝重任再懇 聖恩俯允歸籍疏
衰疾日増臺務日曠懇乞 聖明亟賜允歸
疏
衰病増劇懇乞 聖恩早允歸籍疏
衰病難瘳五懇 聖恩早允歸籍疏
乆病曠職六懇 聖恩賜允歸籍疏
乆病遵例陳情七懇 聖恩賜允歸籍併乞
允辭印俸疏
病曠日乆濫冐非宜乞 允歸籍併 允辭
印俸疏
乆病曠職懇乞 聖明俯允歸籍併乞 允
辭印俸疏
病劇難痊十懇 聖明俯允歸籍疏
病廢曠官日乆十一懇祈 聖恩憐允歸籍
疏
乆病曠廢十二懇祈 聖恩憐允歸田疏
乆病乆曠十三懇祈 聖恩憐准觧任疏
乆病乆嚝十四懇祈 聖恩憐准觧任疏
乆病乆曠十五懇祈 聖恩憐准觧任疏
病篤難更強支十六懇祈 聖恩憐准歸籍
疏
屡奉 聖諭惶悚不寜乆苦劇疾調理不效
懇乞 聖恩憐允休致以便生還疏
奏為病劇目昏十八懇祈 聖明憐允歸籍
以息風波以全風紀疏
病勢阽危十九懇乞 聖恩憐允歸籍以冀
萬一生還疏
乆病屡犯屡篤二十懇乞 聖恩憐允歸籍
疏
奏為乞恩辭免特陟以安愚分疏
天心仁愛有加聖 諭虔誠特至懇祈 乾
斷亟圗急務以保泰運疏
國禍日亟 天聼日髙謹合疏力懇銷弭疏
慶典舉行在即侍從憲臣乏人懇祈 聖明
裁酌點用以光大典疏
恭陳慎刑始末伏乞 聖明鑒察以重刑辟
疏
申嚴舉剌之典以儆官邪以飭吏治疏
為衰病懼隳憲紀祈 恩憐允歸籍疏
為乆病屡醫不效懇乞 憐允歸籍疏
為病勢日篤臺紀日隳懇祈 聖恩憐允歸
籍疏
京察自陳疏
衰病不職懇乞 聖恩速賜罷歸疏
再乞休致疏
人言再至義難姑畱三乞 聖恩早賜罷斥
以杜禍端疏
四乞罷斥疏
五乞休致疏
六乞休致併辭印務疏
七懇罷斥併乞 允委署印疏
天心仁愛有加罪臣循省應罷八祈 聖明
大加挽囬先斥臣歸以昭修省疏
感時悚懼濡滯非宜九懇 聖恩蚤賜罷歸
以安愚分疏
罪臣濡滯増羞十懇 聖恩亟賜罷歸以定
國是疏
縂憲歸田辭朝疏
卷之七
序十九首
大婚禮彚紀序
孝經序
子史餘珍序
詞致録序
續文獻通考序
乙丑世講録後序
教秦縂録序
歸來漫興序
來氏族譜序
趙郟縣永思録序
楊文忠公三録序
送司馬中丞次溪李公奉 召入理京營□
贈大司馬徐公縂督陜西三邉序
送右司空又軒姚公還 朝序
送大中丞寜宇趙公還蜀序
送大司空蒼南吕公還 朝序
送御史中丞蕭公之浙督撫序
送直指使君史武麟奉 命按楚序
贈藩參馮公觀察貴州序
卷之八
序二十四首
送郡大夫楚石曹君遷督楚學序
送郡大夫印南楊君遷水部序
送陳侯入 覲序
贈陳侯之任户部序
贈邑侯文溪張侯考績 貤封序
贈張侯臺奬序(二首)
贈張侯入 覲序
贈明府翀玄李侯述職入 覲序
王氏三榜異數序
贈雷將軍三考承 恩序
贈周學詩偕計序
贈辛君景虞鄉薦序
耋老社圗序
壽張居士六十序
贈前溪楊仙客七袠序
壽文學喬君七十序
壽叚次君七十序
贈雷公偕壽序
壽張碩人七十序
壽武太孺人序
壽梁太孺人七十序
壽梁碩人序
壽從母太孺人六十有一序
卷之九
記九首
陜西學田記
海塘記
郤金館記
浙江平湖縣剏建學宫文廟記
臨潼縣文廟學宫記
城隍廟豎綽楔記
仁和錢塘二縣桑園記
脩真武廟記
相天張君塋記
卷之十
墓誌銘十七首
明户部郎中雒陽翟東岡先生暨元配安人
孫氏繼配安人周氏合葬墓誌銘
明奉直大夫莒州守來公暨配合葬墓誌銘
明處士馬公暨配碩人景氏墓誌銘
明封文林郎昝公暨配合葬墓誌銘
明孝亷王季子暨配合葬墓誌銘
叚伯子暨配温氏壙誌銘
明中憲大夫四川按察司副使静菴孟君墓
誌銘
明封膳部員外郎平橋王公墓誌銘
明刑科都給事中郭莊張公墓誌銘
明奉直大夫山東青州府同知蟠山李君墓
誌銘
明河南道監察御史郭君墓誌銘
明叚渉君墓誌銘
明壽官胡公墓誌銘
胡伯子合葬墓誌銘
明梁母周孺人墓誌銘
明張母李碩人墓誌銘
明壽官王君暨配墓誌銘
卷之十一
墓誌銘十五首
明永壽府輔國中尉友槐公墓誌銘
明文學雒先生墓誌銘
明文學馮季子墓誌銘
明陽陵鄭季子墓誌銘
明貢士孔仲子墓誌銘
明員伯子墓誌銘
明壽官峩東王君墓誌銘
明耆賔石君墓誌銘
明壽官師君墓誌銘
明眉州知州西峯郭君墓誌銘
明封夏太宜人墓誌銘
明封太孺人陳氏墓誌銘
明封孺人張氏墓誌銘
明誥贈淑人亡妻李氏暨楊氏墓誌銘
明誥封淑人亡妻宋氏墓誌銘
卷之十二
傳二首
中憲大夫李君傳
御史大夫胡公傳
卷之十三
行略四首
先曽祖父母行畧
先祖父母行畧
二親行畧
先母行畧
卷之十四
議四首
中原議
撫治鄖陽議
施瞿設官議
制馭讐遂議
卷之十五
雜著十一首
修橋募縁疏
救荒募縁疏
樂進來先生賛
峩東唐先生讃有引
嚢陵王季公墓表
建陜西會館祭告諸鄉賢辭
李氏慶餘圗賛有引
共學編引
刻齊民要書引
重刻陜西同年叙齒録跋
懐凈土詩跋
卷之十六
祭文十三首
祭冡宰陸五臺公文
同祭冡宰陳心糓公文
祭宫保大司空葉龍潭公文
祭宫保中丞李漸菴公文
同年合祭司馬中丞趙寜宇公文
祭大司空淮海孫文恭先師文
合祭少宰盛公文
合祭劉南嵐年伯文
祭司農郎雒陽翟先生文
祭來望之職方君文
祭劉太翁南嵐先生及李太夫人文
祭大宗伯馮用韞公文
祭王仲山年伯文
卷之十七
祭文十一首
祭張槐麓先生文
祭徴君王子德社兄文
督撫兩浙臨行祭祖塋文
祭王康僖公夫人文
祭涇陽李夫人文
祭中丞雒涇坡公文
祭憲副楊崑洲先生文
同祭憲大夫楊兩川公文
耆英社同祭學慱馬冶溪兄文
祭安五峯表兄文
晉南京吏部尚書臨行祭先妣文
卷之十八
古樂府十三首
艾如張 胡無人
五雜爼(平西夏紀事) 昭君怨
自君之出矣四首 公無渡河
卷之十九
五言古詩二十八首
紀懐二十五首(有引) 題楊太宰桃花嶺
送劉衍亨宗伯還 朝 閨思
卷之二十
七言古詩四首
書董生玉几山房圗 七夕
登庾亮樓歌 峨山髙(壽史生母七十)
卷之二十一
五言律詩三十四首
同子成逰説經臺二首
送辛四景虞應癸未試
内丘暁行 過邯郸
邯郸李希聖明府枉過小坐
武陵城樓送李少叅之闗中
送李懋推放歸 過武關
夏日同裴太僕泛西湖 又同登萬松嶺
豊樂亭赴成君廸太僕宴集
春日詹直指招飲胡太守園
望壠 海潮菴
初夏同雷徤夫馬子充逰子德園
社集弟居 郃陽暁發
園中望先塋感愴用百嵗吾偕汝句
過夷門有懐西亭宗正
寓天寜寺蘭上人房
送袁微之赴漁陽劉公幕
胡子芳移居為余比隣 題馮仲元園
喜馬子儀至得二親信
送子儀歸用何仲黙先生韻
寄弟
慶成宴恭述二首(旹萬暦丙子純以太僕少卿侍 殿中)
上元同劉敬甫送弟從戎二首
長安會館赴同郷公宴 送子儀還里
季夏同家弟邀玅上人園逰會大雨河漲
卷之二十二
七言律詩一百一十五首
逰青柯坪二首
春日二園社集得餐字 蜂房次逺卿韻
郾城三宗矦招飲 繡春臺宴集
登黄鶴樓
中秋仲宣樓送秦藩伯之滇南
同鄒秦二使君逰德山 登岳陽樓
同李杜二使君望太和山
又同飲李太史宅時太史尊人孝亷在坐
送方允治勲部應 召 登太嶽
送王茂大之閩鹽運 江村夜渡
題李太僕看雲池卷
信陽道中阻雨次楊使君韻
同趙汝存宿大關山洞借食僧家
登金山寺三首
定海招寳山同王將軍張憲長觀水陸大操
二首 逰靈谷寺
王陽德大叅伯仲邀飲墨池園池即右軍洗
硯處謝氏夣草堂在側
虎跑泉寺同孫樞相王李二柱史宴集次蘇
韻時王柱史將代
上巳邀司馬汪公伯玉逰西湖 雁山瀑布
同胡藩叅蔡憲使集永嘉江心寺二首
逰北髙峰次靈隠寺壁韻
送孫以德太史還 朝
同胡奉常集燕子磯 送劉中丞汝觀
重逰永嘉江心寺 瓜歩即事
逰禹穴同姜憲使啇大理朱太僕王新建集
舟中聼童子歌予勸民詩
送少司農梁公北上便道省親
同子忠登牛首山
同胡子忠重逰燕子磯聞我兵復朝鮮
荅王元羙兼懐敬羙 夏日同逰李氏園
二首 再逰李氏園
五日同使君謁子貢祠對酌二首
夏日邀徐君羽飲子由繇亭
邯郸合族建追逺祠志喜
送蕭可發直指還 朝 題新築尊經閣成
宿報國寺同僚胡劉諸君枉過次韻
王言卿精膳雪夜枉過有作次韻二首
立春前二日雪中謝 賜元旦宴鈔旹嵗庚
子兩立春也
立春次日朝天宫習儀 荅沁水王次韻
九日 聖駕閲壽宫奉 命同豊城李侯守
崇文門時有綵羅之 賜二首
又同登觀象臺 南郊陪祀
送元闇假歸
謝 賜慶成宴具後合 請建儲畢婚用漢
甫司冦韻
閲蔡弘甫薛魯叔文德任試南宫之文喜賦
送米仲詔之令銅梁 送劉希哲鎮漁陽
送來望之司馬出守山海關
送李本寜左遷安豊二首
雪中謝 賜藕次諸公韻二首
五鳯樓前祝 聖壽修十餘年曠典也時月
望于十六日祝當其望云志慶
先是奉 命十七日早合華夷諸臣于 五
鳯樓前祝釐次韻
秋日憶蚤朝二首
中秋前四日集維益朱榴館得殘字
中秋集余望筠館時乆坐方得月會逮税使
之横于楚者又逢 聖誕志喜分山字
西臺滿考謝 賜羊酒鈔錠
憂旱二首 送萬伯脩撫薊遼
聞谷中橋成志喜 送劉伯時之登州
改予知兒和袁生微之戊子下苐所作時兒
與生同試順天
送朱左使歸衡州 送周光禄之晉藩
送祝將軍伯良之任吳淞有序
秋日同董維益司冦蔡弘甫内翰集朱汝脩
保御脩竹館得開字 次秋字
送秦給事使齊 送賈奉常使趙
寄懐雒陽翟座師 與張羽王言别
送秦二使君之蜀 寄題葵園
宜川謝劉伯明年兄賻弔晤其弟叔貞二首
宜川謁劉太公墓有感 送辛甥省親
贈安肅鄭公 次汝脩觀梅
丙午上元西社觀燈登城樓次日橋上看龍
燈同孔治甫薛龍阜胡含素梁君旭來陽
伯馭仲家弟希孔得同字
送李次溪制臺奉 召入理京營四首
藩伯王道服張憲周枉過草廬
七夕集朱汝脩脩竹館分身字
仲春陪祀 先師 過保定許侍御墓
送王將軍北征 贈張甥
送馬叔遇馬千里盧敬之周汝信張學曽李
國柱王藎伯胡頥玄張聚五張孺充陳維
則安曰儒諸孝亷偕計
送文仲子應舉 望壠有感
送薛允執來陽伯高大克常脩之石復朴偕
計
卷之二十三
五言絶句十五首
老僧巖二首
移居宣武街庭前有竒石四各題以名維益
汝修弘甫欣然賦詩□亦各得一首
(立禪僧 二蕐峯 邀月巖 化石嶺)
浮光八詠
(戈 山 淮 水 春申宅 霸 臺)
(七里泉 五龍宫 劉 墓 聚仙閣)
過吕公祠
卷之二十四
七言絶句十七首
望温嶺温泉二首 同官姜女遮騎山
送逺卿之幕滇藩二首 郊望
山行
題銅雀臺有感效陸放翁沈園之作
送左金部夏伯之河西務
憶弟 送唐山人歸闗中
静業禪林二首 遁園觀物堂成
初秋同社友集井園 宜君孟姜女冽泉
説經臺别子成兼訂峩山之逰
卷之二十五
尺牘二十七首
報陳行菴 寄李漸菴
荅方金湖 報陳行菴
報郭縂兵 報譚二華縂督
報翁見海 報譚二蕐論邉事
報王鑑川中丞 報殷石汀
報王鑑川二首 報見松劉中丞
與陸五臺太宰 與李翼軒督學二首
荅張澽濵中丞 與弟十首
卷之二十六
尺牘三十一首
與申瑶泉相國條議撫浙事宜八首
與許頴陽相國三首 與王荆石相國二首
與楊二山太宰二首 與凌二洲
荅劉少嵐太守 與趙麟陽議從祀
寄閣部諸公論西夏功
寄政府 寄政府
寄政府
寄部科救魏確菴二首
報王懐棘縂督 寄李漸菴縂憲
與沈蛟門宗伯 與張心齋
與楊晴川大司農 與黄思軒
與王蓮塘太史
卷之二十七
尺牘二十一首
與魏確菴中丞 報王竹溪中丞
與蕭兊嵎中丞 與成監吾
報羅雲野太守 報栗瑞軒二首
報趙寜宇中丞 與李次溪制府
與劉鶴峯 與趙新盤
報劉晉川督府 報張周田中丞
報張澽濵户書 報劉少嵐運使
報田小亨 報劉我滄
與詹飬貞侍御 與王古林
與張環中 與許敬庵督學
卷之二十八
尺牘二十六首
與魏退庵 報王北軒
與陸五臺太宰 與董潯陽宗伯
與曹太始 報汪伯玉司馬
與顔冲宇 報張見南别駕
與黄葵陽 與許敬庵督學
與孫南翁先生 報馬定宇
與王元羙司冦二首 與隂月溪先生
與王蓮洲左轄 與陳五岳
與衷洪溪 與汪伯玉司馬
荅趙麟陽 與許益齋開府
與王元羙二首 與馮修吾
與張居來中丞 與衷洪溪
與從弟二首 與來小澗橋梓三首
卷之二十九
尺牘二十五首
與劉定宇兵備 與本兵蕭嶽峯
與曹楚石郡守 寄濟川宗尉
與李景山縂兵論平倭
與劉兩峯中丞 荅曽景黙司空
與李漸菴談詩 與内閣諸公
與沈仲化論班次 寄兒予知六首
與省中 與沈仲化政府
與沈肩吾政府二首
與沈肩吾沈仲化朱金亭三相國
與沈肩吾沈仲化 與内閣沈肩吾二首
與朱汝脩保御
卷之三十
理學(計六十一則)
温恭毅公文集目録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一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疏
修實政圖治安疏(隆慶戊辰年任戸科給事中)
臣竊惟天下事不患不可為而患不必為故任天下
事不得曰不可為也而使其事必可為治且安者乃
為善治我 皇上嗣登寶極葢三年於今矣視天下
為治且安耶視諸臣任 皇上事者以為可為而必
於為耶抑以為不可為而不必於為耶夫病者求三
年之艾而不得必為之蓄今天下病矣而艾猶不蓄
是可惑也巳臣觀今日之所最急而付之無可柰何
者有三一人材缺而無計能振一財用匱而無計能
理一武備弛而無計能整豈眞無計哉有之而不為
為之而不力也臣為此懼恐因循之風日甚一日將
來之弊竟若之何是以忘其迂陋披素衷為 皇上
畫計幸 畱神采納焉臣聞天生一代人材自足一
代之用夫何邇來一遇員缺動稱乏材卽推補多用
試之可則巳不可則别舉而試之又復不可又復試
竟未有得人如古昔盛時者此其故何也臣以為責
成泛資格拘又儲養之無素也葢唐虞三代典禮典
樂司馬司冦始終俱一人掌之而今之時則今日司
民牧明日改兵銜今日計錢糧明日理刑名甚至以
一人之身而各司庻務罔不歷焉儻以錢榖壞卽長
於刑名弗計矣儻以吏治壞卽長於文學弗計矣漢
縣令可入為太傅今卽有卓茂之賢誰其超遷之乎
卽超遷誰不駭疑而指議之乎是以循階而進雖左
右先後亦不敢越次且當其會推也一人曰可衆唯
唯而退襲公舉之虗名諉是非於銓部又或明知其
人可用而曰資格未及待其資而老將至矣 國家
之樹人猶樹木有摧折無長養材未有能成者今天
下方靣有司如故而舉剌衙門日多有一人焉或目
為跖或目為夷倘其時不相值則以跖目者誰是之
而以夷目者誰非之乎卽今各省之方靣兩京之有
司不足以應其剌矣至於各州縣佐貳首領盡天下
無慮數千百亾不視為虐民者上旣以虐民視彼安
得不虐民乎祿不足以養亷資不可以遠到而以亷
望之巳難矣况亷未必卽顯不亷未必卽罷人孰肯
為亷哉臣願 皇上特 勅吏部通行内外九卿撫
按衙門或年終或考滿將各屬分别所長開送該部
責其一不責其二凡錢榖甲兵刑名吏治文學各照
所長終其身用之宜原任者不妨増秩久任堪别用
者不妨就長陞調以後部寺藩臬等衙門不得視為
傳舎隨級逓轉使人得各精一業以求他日實用毎
遇會推大臣合無預行在京會推衙門各舉所知一
二人揭送該部公同擬用抜其尤不計其資亦為官
擇人之要也至於舉剌或專責撫按或分别職掌州
縣佐貳首領賢之尤者另疏薦舉不賢之尤者不時
問遣庻激勸之中未必無長養之意行之數年而人
不思奮者臣不信也臣聞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
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今内而太
倉無一年之蓄外而府州縣無數月之蓄一遇水旱
不惟不能賑且額辦歲辦日望其取盈焉假如不幸
而年不再登虜冦又侵恐追徴之令難復如故而民
之貧者逃逃者盗臣且不憂門庭之冦而憂蕭墻之
冦矣然天地間財物産於一歲者自足一歲之用産
於一世者自足一世之用乃匱乏至此臣以為年例
増武職濫屯田廢也葢 國初各邉年例不過四五
十萬而兵非不盛食非不足也何今之為將領者憚
清勾而樂召募為士卒者假逃亡而頂新軍夫以召
募之力為清勾何所不可以扣除逃亡者為召募何
所不宜乃不此之圖而日請月益漫無巳時計今歲
所出巳不下三百萬矣是 國初六年之用僅足今
一年之費萬有警急増賦則病民不増則病國司國
計者計將安出 國初武職非軍功不授應襲嚴比
試之法何今之武職不盡出軍功比試之法又習為
故套以故乳臭之子皆可領印綬豢養之流不堪任
堅銳以 朝廷有用之財養市井無頼之徒至所望
以摧鋒陷陣者又不在是焉是所養非其所用所用
非其所養有識者付之長嘆而巳 國初各邉充實
堡塞星羅粒米狼籍屯政塩法相須並舉不煩 内
帑而飽歌騰槽之休猶可想見今軍民日困於擄掠
土地日見其荒蕪米珠薪桂之謠所在而是說者歸
咎於塩法改折是矣而不知屯田旣廢欲塩法不改
折不可得也近差都御史龎尚鵬清理屯塩誠計之
得者然以九邉而付之一人令其清理之可也欲望
且耕且守如趙充國成金城之功鵬一人能之乎故
得一王之誥則遼東之屯田興矣得一張守中則宻
雲之屯田興矣是在督撫兵備加之意而巳臣願
皇上特 勅該部將各邉歲出之數總計若干各省
直歲入之數總計若干如其相當宜圖積餘之策如
所出多於所入尤宜早為奏 請會官議處以求萬
世之利其武職應襲必嚴比試之法凡不由軍功授
者盡行罷革是除冗官卽所以除冗食也至於都御
史龎尚鵬應否久任督撫兵備應否加以兼理屯田
職衘任事兵備如張守中者應否改調緊要邉鎮以
為諸道之倡務使督撫指揮于上兵備實行於下如
有仍前因循玩視者許總理都御史與屯田御史指
名叅究行之數年而財不足用者臣不信也臣聞天
子有道守在四夷今各邉惟薊遼二鎮頗在得人其
餘宣大山陜所恃無策閩廣惠潮急利旦夕倘一隅
失守則肢體不完豈得腹心無恙且堂堂 天朝顧
不能振武威以掃彼氛孽哉臣特患賞罰不嚴任用
不專又邉腹異視焉耳葢 朝廷之賞罰行而後將
帥服將帥之賞罰行而後士卒服故穰苴得以誅莊
賈亞夫得以抗漢文今福建廵撫涂澤民冐敘功勲
欺誑 朝廷廣東副使陳紀推故避難久誤推補原
任總兵湯克寛玩冦殃民久不正刑是用一人不為
我用罪一人不為我罪 朝廷之賞罰何在耶至於
總兵將領則屈膝重臣與士卒同其卑分守信地與
叅遊同其權平居無一金之賞則無恩可懷臨時無
必誅之刑則無威可畏世特無穰苴亞夫耳有之而
亦若是臣知其必無功也古之善用兵者莫如諸葛
亮終其身不遷尚無全功今督撫之臣一蹶卽罷旣
罷又起恐今日所起者多前日所罷今日所罷者未
必非後日所起矣是以為督撫者一心以籌邉又一
心以圖歸寧以一蹶而去不欲久居而待罪如宣大
總督陳其學素繫時望亦通書當路欲求歸計他尚
何望哉竆邉之地莫非疆域竆邉之民莫非赤子而
今則腹裏之不職者調邉方矣邉方之不職者調極
邉矣卽銓補邉方有司亦往往以舉貢之下者充焉
瘡痍遺民豈能撫摩累卵城郭豈能保守方今惠潮
之民朝應役於公堂夕執杆於賊黨吾有赤子不令
其愛我衛我而令其與我敵焉有司者安可辭其責
哉臣願 皇上特 勅該部將湯克寛亟正其刑陳
紀禠奪其職塗澤民旣經論劾必難措布别選才望
素著如侍郎吳百朋者代之令其刻期赴任仍申明
各邉將領之權總兵得以生殺偏裨偏裨得以生殺
士卒凡賞勞錢糧苟得其人卽令便宜行事可也各
邉督撫要在慎擇於初萬一有蹶果係可用之才而
罪非極刑寧降級罰俸以責後效不輕易改遷以滋
勞擾總督陳其學清謹雅望臣所夙欽揮霍雄才原
非所長亟當議處以重鎻鑰毋貽他日臨敵易將之
虞邉方有司改調不職之例卽應停止博選才望布
置郡邑候有保守之功照依軍功陞賞以酬其勞如
是而武備不修者臣不信也夫此三者皆今日之急
務臣亦據所知以陳其梗槩耳然尤有大可慮者焉
昔先臣王守仁有曰忠義降而為氣節氣節降而為
客氣臣又曰渾厚降而為調停調停降而為因循客
氣與因循合而天下始有不可為之事不可與之人
矣今之以客氣待人以因循自處者何其多也故論
人才則以愛憎為毀譽議政事則執巳見而拂衆論
或陽為唯諾而陰肆誹謗或身在一堂而心如千里
又其甚者則以君子攻小人以小人攻君子又以君
子而攻君子至於自處則任事者少避事者多持兩
可以為善處喜和同而陷孤直以此臨事祗見其掣
肘而不可為以此與人祗見其睽隔而不相入矣此
臣之所大慮也伏乞 皇上申勅吏部通行内外大
小臣工各洗夙習無事為同心一德之孚有事切同
舟共濟之念在巳者不必盡是在人者不必盡非與
其攻人不如自攻是非必歸於一定議論毋渉於雷
同至於任事者不以求全之毁而去避事者不以媚
時之態而畱又當事者畱意焉耳如是則 國是可
定實政可舉而萬世治安之效在是矣又何患天下
事不可為哉
懇乞 聖明亟圖覽本顧問之要以隆交泰疏
(巳巳任吏科右給事中)
臣讀易至泰而曰坤上乾下至否而曰乾上坤下乃
知君臣與天地等天地交而後化工可成君臣交而
後萬幾可理自昔聖帝明王以及我 朝或憲老或
乞言或顧問或形諸章奏今憲老乞言不可復矣顧
問章奏卽漢唐宋之主亦未有不胥此以為治者我
皇上御極以來朝講勤矣言路開矣巨奸斥矣獨
覽本顧問二事雖言官往往言之而該部未暇為
皇上請者豈非以 皇上卽位之初服制未闋在古
有三年不言之禮乎又豈非以政務旁午奏牘雜陳
欲 皇上一一而覽之一一而問之將渉於勞而無
其要乎今 先帝三年之喪巳畢中外臣工莫不以
高宗邁訓成王訪落故事仰望我 皇上我 皇上
必思有以答臣工之望者臣計今切務則莫如覽本
顧問而巳何者往歲臣在山東聞 皇上於講筵之
暇以石州殘破下問輔臣臣不勝欣躍以為 聖天
子畱意邉方如此不惟臣欣躍而海隅蒼生莫不傳
頌九邉將領莫不警惕是我 皇上一言卽可以興
邦一怒卽可以安天下倘由此日與大臣商確時政
則其所激發又不知當何如也我 皇上何惜一言
而不為天下計哉方今天下災異頻仍盗冦弗寧閭
閻多枵腹待哺之狀邉鎮有脫巾求糧之苦我 皇
上試於此時勤顧問覽章奏而諸臣中必有以修攘
大計為 皇上言者諸臣言之 皇上采而行之一
畱意而天下太平之期可坐致無難也且覽本不必
於諸司之章奏而盡閱之也葢諸司章奏有關于
聖躬者有切于民瘼邉疆者有招擬題覆為各衙門
之所當徑行者於此辨之不移晷而章奏可覽也顧
問非必于天下事理而泛問之也歷代何繇而興衰
君德何繇而進退中國何繇而久安四夷何繇而賔
服於此審之不終日而問對可悉也伏乞 皇上乘
此諒陰之餘俯順臣民之望 勅下禮部會同内閣
九卿諸臣再加詳議如果臣言可采合無行令閣臣
俟 皇上日講之暇將票擬過諸司章奏分為二等
凡招擬題覆為各衙門之所當徑行者不必煩凟其
關於 聖躬切於民瘼邉疆者另開節要進呈 御
覽卽時靣請應否采納施行我 皇上一有疑難更
望或召閣臣或召部院諸臣特霽 天顔俯賜清問
必使歷代興衰之迹君德進退之由與夫安内攘外
之要昭然如在目前始若勢分懸隔久之而上下情
孚將見都俞吁咈如家人父子藹然于一堂矣 國
家億萬年無疆之運不其永孚于休哉臣不勝願望
悚息之至
慎選將領以重營務疏(庚午任兵科都給事中)
本月初七日該兵部為披瀝懇誠再乞 天恩辭免
重任事内覆恭順候吳繼爵辭免總兵緣由奉 聖
旨吳繼爵不准辭三營事重還都用勲臣著會推堪
任的來看欽此臣等竊覩我 皇上軫念軍國重計
思欲慎選將材以為轉弱為強之機甚盛心也但自
古人君築壇拜將或抜諸行伍或取諸奴僕如韓信
如衛青朝為一旅暮統三軍兵戎重寄豈顧輕易若
此哉葢天下難得者材尤難得者將材用將而必於
其類則不免計數取盈之誚而揮霍長材或不在所
選中矣故將將者以其官擇人不以其人充官以官
擇人者求必廣而事集以人充官者求必隘而官曠
今天下苦無將材耳有之則勲臣可也流官亦可也
不則豈惟勲臣雖流官亦有不可盡使者矣邇當分
營選將之時議用勲臣吳繼爵流官袁正等雖一時
就近推補未必盡惬人望然用人不於其類臣竊是
之今欲取九萬甲兵盡付之三二勲臣卽使所用者
盡當其才臣猶恐後之選將者亦拘拘焉而難繼矣
况諸勲臣日侍 殿陛前其謀畧應否堪任必不能
逃 皇上日月之明繼爵旣以不得巳而用之自繼
爵而下者將以為得巳而用之乎方今營務廢弛疆
場多故所頼整我 天兵壯我 國威任亦重矣而
必曰勲臣乃可恐不能知兵於平日而遽欲練兵於
一旦臣不能不隱憂葢求三大將於數十人也難求
三大將於數千百人也易臣豈敢曰流官盡可用勲
臣盡不可用哉惟以天下事謀之在始斷之貴果卽
京營一議歷數月經閣部九卿諸科道始而曰永革
勲臣旣而曰兼用勲臣今 皇上又欲盡用勲臣是
議論日多績効無期假令以後諸勲臣無一可遣者
則該部且將曰有 皇上天語在誰敢違之如此則
京營大務終落故套而巳臣故曰今日京營之將惟
其人而巳矣勲臣流官何暇拘哉伏乞 勅下兵部
再加詳議如果臣等所言不謬合無將京營三大將
不拘公侯伯及流官等職惟擇韜畧諳習篤中不欺
者使充其任庶將領可得其人而練兵之實務為不
虗倘諸勲臣念與 國同休之義能養成萬人之敵
雖三大將俱用勲臣臣等且為我 國家慶矣
定廟謨飭邉防疏(兵科)
近據宣大總督陳其學塘報(云云)等因到臣臣等看
得自俺答歸巢以來志未嘗一日不在中蕐當此薰
和漸暑之候深入雖難然備禦差緩萬一遂彼姦謀
蹂我疆場則在我耕穫之利一失而今歲秋防殆有
較往歲為尤難者况宣大督撫將領諸臣在陳其學
則當回籍在方逢時則當新任在王遴則方内轉在
馬芳趙竒則始更置繼總督者尚侯代於秦地繼撫
臣者始聞 命於洛中加以尚書郭乾尚在 畱都
致本兵之經畵無人夫臨敵易將兵家所忌雖諸邉
臣久荷 渥恩必不以去就易志必不以難易回心
但恐士卒之觀聴未一行伍之紀律未正醜虜聞之
無有不乘隙生心者所有一切防禦之事伏乞 申
勅宣大總督鎮廵等官各要同心防備相機堵截應
去任者當思一日不去其職則巳之身猶 朝廷之
身 朝廷之事猶巳之事不得捱日推委以遺他日
追論誤事之愆仍乞 勅該部馬上差人速催總督
王崇古廵撫孟重星夜前來赴鎮以紓 國家北顧
之憂如或躭延誤事責有攸歸再照原任吏部尚書
楊博久歷邉鎮素抱忠猷今當疆場之際豈宜别求
邉材懇乞 皇上軫念兵戎重寄委用貴于得人起
博以司本兵則 廟堂之謨猷自有定算而 皇上
欲為封疆計當不出此矣
賊勢猖獗據城殺擄官民乞 賜究處失事官
員并議勦滅事宜以遠布 國威疏(兵科)
昨十三日據總督兩廣軍務左都御史劉燾揭報為
防守踈虞縱賊越城劫虜事(云云)等因到科臣等看
得百越地孤懸海畔患不在倭亦不在寨惟我民便
於賊不便於民則為患最大葢守土諸臣旣不能布
德揚威以消未萌之冦又不能整律振師以遏方張
之勢以故民從賊則苟活斯須不從則立死鋒刃自
廣州以至潮州沿海千餘里有民亦賊賊亦民之謠
往臣純嘗為我 皇上陳之今犯廣海衛者計倭賊
寨賊才四百餘徒耳一旦戕殺職官擄劫人財據城
自衛若履無人之地究其故則曰姦徒内應我兵四
散是守城者賊攻城者賊一方守土諸臣尚不相報
聞又安望先事備禦哉葢總督劉燾託病辭難巳置
嶺南於度外總兵郭成廵撫熊汝逹賊未至旣不知
預防城巳陷又飾詞解脫叅政姚世熈僉事周舜岳
均有防守之責難免踈虞之罪千戶杜良材錢國卿
果係陣亾自當與王楨同錄如襲躱避故智卽應明
正法紀内劉燾熊汝逹一當革任一聞 新命而新
任李遷吳時來未經啓行均乞 勅下兵部一靣將
劉燾熊汝逹郭成姚世熈周舜岳住俸戴罪或用原
遣狼兵羅思詔等或令郭成親行督兵務乘機勦滅
以成收復之功燾與汝逹仍以去任委託則 國典
昭然自難輕貸一靣差人移文李遷吳時來星夜前
去赴任不得逗遛延日以致彼此誤事之愆其焚劫
過地方與督撫以下諸臣功罪及臨陣死事官員卽
行彼處廵按御史候事定之日徑自覈實分别奏
聞至於廣中之民旣不得巳從賊則在我招徠撫摩
之計尤不可不講再乞 勅下該部或慎選良吏以
司民牧或蠲除賦役以寛民命使東南倒懸之困得
復霑太平恩澤而後彼賊之向導可絶矣
警報日急再乞 亟勅邉臣嚴防禦以慎固疆
圉疏(兵科)
昨二十二日據宣大總督陳其學塘報據大同總兵
官馬芳塘報據西路叅將張剛塘報據迎恩堡守備
解一清塘報敵中走回男子一名猛圪太供係山西
人原充平虜叅將下家丁隆慶三年七月内蒙差哨
探被虜捉去在營時聽得衆賊將河西并山後逹賊
調知毎家殺牛二隻羊二隻三月十三日祭旗要從
東自大同西至老營堡一帶俱在本月一齊入攻困
城堡邉墩等情據此看得自春以來各酋傳調攻困
之謀巳非一日今旣殺牛祭旗入犯似在旦夕除行
三鎮鎮廵遵照近題事理督責各邉逺為哨探加謹
慎防但有侵軼消息務要同心戮力相機遏勦期保
無虞等因又據薊遼總督譚綸塘報據署管古北口
事原任遊擊張延賞揭報據提調潘一麟等禀據尖
哨張廷甫報哨至地名無礙離邉三百五十餘里入
屬夷湯卜頼妹子比濟營住探至三月初八日有虜
首辛愛家黄逹子卜兒挨等二騎到營說虜首安灘
把都兒惡兒都只昻辛愛五箇頭兒傳調逹子趕著
有奶牛馬說在地名挿漢腦兒聚兵齊了等青草高
了要犯大同宣府獨石地方等情備報到職看得挿
漢腦兒係在白廟兒三間房地方今稱在彼聚兵在
宣府則永寜四海冶在薊鎮則黄花鎮石塘嶺古北
口牆子嶺為近我馬蘭以西當嚴為隄備其太平以
東則有土蠻一枝時萌報復之念自去秋至今屢見
諜報若西賊一動則土蠻乘機窺竊東路亦勢所必
至相應一體飭兵預備等因到臣臣等節據警報熟
按虜情則有不可不過為預防者葢時當春夏之交
在我兵往往以無懼為辭而攻其所不備出其所不
意雖蠢爾夷虜亦未嘗不習用其說况俺酋自正月
以來調酋首黄台吉把都兒永邵卜垜落土蠻阿兒
都司兀慎擺腰等黄台吉欲犯新平并宣府洗馬林
一帶俺答永邵卜兀慎擺腰恰台吉阿兒都司蒿奴
垜落土蠻欲犯大同一帶坤的里罕欲犯獨石永寧
一帶今安灘把都兒惡兒都只昻辛愛等又欲犯宣
府大同獨石至老營堡等處是虜情狡黠變詐不一
豈欲分我之力令無所不備無所不寡歟抑聲西擊
東令我顧此失彼而後圖之歟今旣廣聚酋首殺牛
祭旗意在必騁無疑若不覰破姦謀令彼計沮勢窘
則數月傳調攻困之舉豈肯遂巳我宣大薊遼山西
諸鎮惟明吾哨探嚴吾烽燧不論諸酋欲犯某鎮凢
我守備叅將各照信地或整兵理餉或據險阻隘使
賊不得乘隙而入其總兵遊擊尤要預探彼賊向往
之地相機赴援如併力直攻一路則集我隣兵以遏
其鋒如分兵齊攻各鎮襲丁卯故智則隨急堵截以
却其進毋執守一隅誤中姦謀亦毋託名策應避處
善地各邉督撫諸臣旣任鎻鑰之司不妨再三 申
諭至於新補山西廵撫石茂華旣當服闋之期又承
金革之 命難執餘哀舊例卽應催赴邉關伏乞
天語叮嚀宣大薊遼總督鎮廵等官各遵節次題
准事宜寧過為防備不致後患不得以氣序漸暑遂
弛邉防其土蠻報復之念假威西賊竊犯東路眞有
如譚綸所計憶者薊遼二鎮督撫將領自當專任其
責老營堡孤懸一隅實虜入晉孔道往歲三岔五寨
岢嵐臨石之害足為後鑒山西廵撫靳學顔雖受
新命猶任封疆之寄務與總兵郭琥鼓舞三軍毋以
去任推諉致遺後愆仍乞 勅下該部行文速催石
茂華星夜前去赴任以副 朝廷任使之意如少稽
延萬一三關多事其責不可辭矣
邉腹多故亟處任人事宜以專責成疏(兵科)
臣等待罪該科目擊四方奏報通計各邉鎮則為
國家門戶各省直則為 國家腹心而我 朝建都
北平去虜穴又僅數百里自保定以南東至齊魯有
鹽礦徒西至秦蜀雲貴有山冦土蠻土舎東南至閩
廣有林道乾等與倭賊寨賊古田獞猺諸賊而金陵
以北江洋有江賊海濱有海賊鳳宿之響馬出没無
時徐邳淮揚之鹽盜竊發接踵汝南襄鄧故多巗險
易以嘯聚曹濮臨德宻邇漕河歲苦流劫燕趙畿民
本以慷慨習成懭悍白蓮玄狐等敎又往往鼓惑人
心漕河一線之路為 國家命脈咽喉少有阻滯便
成坐困興言至此誰不寒心二百年來設官分職非
不詳宻於沿邉沿海設督撫總兵於直隸各省設廵
撫兵備又於淮安特建兵府守以文武重臣雖司轉
運而綂領官軍一十二萬有餘葢巳黙寓控扼之勢
何自去歲以來不惟邉報緊急廣海失陷而中原之
地一遭水旱如江洋如徐邳如汝南如山東川陜等
處聚衆焚劫殺人奪財者日相聞焉又其甚則 都
門之外白晝横行萬一姦徒乘機而發恐所謂鹽礦
徒白蓮等敎者將為人憑藉而又有強虜侵我邉疆
比其時臣不知計所出矣然在今日則猶有可預防
者臣聞之天下事閱歷久雖中材足以自辦任不專
卽上智不能俄頃而奏効今不二三年兩廣總督則
四易矣大同廵撫則五易矣廣東監軍兵備則四易
矣臣無論北虜卽廣冦始發也一兵備翦之而有餘
旣猖獗乃徵兵遣將糜費不貲猶不聞平寜之期此
其故可盡曰冦盜難平哉臣謂督撫兵備旣受地方
之責而破格體悉之例又視諸臣為獨優凡各用兵
之地卽以其人委之必令滅此而後朝食雖由兵備
僉事為副使由副使為僉都副都以至左右都御史
亦無不可葢 國初有先超遷後久任先久任後超
遷之例今獨不可倣而行之乎人之材如松栢桃李
世未有取桃李以充棟梁者今或以文事而責武備
或以清謹而望揮霍當此 國家多事之際與其用
而後試不若試而後用卽今督撫兵備諸臣一時之
選雖多得人而材質所限或有宜於彼不宜於此者
未必盡無且内地萬一多警凡策應保土之責卽與
邉臣無異而廣東之勢危若累卵各道兵備半屬書
生今不亟議處後無及矣 國家原不借材異代豈
無才猷克壯者足堪其任乎誠有之卽速令改調可
也漕運之軍一困於軍職之剝削一壞於沿途之顧
覔尺籍雖存無補緩急而淮安於山東河南又非綂
轄曹濮兵備裁革無名濟寜河道誰任疏通思患預
防可無一酌處以消禍萌臣謂濟寧旣當三省適中
之地又得重臣以司彈壓之權誠加以總理軍務職
衘節制兵道添設叅將酌量募軍數千復設曹濮兵
備以固中原而姦徒不軌之念自可濳消至於漕運
官軍旣有定額當事臣工宜體 國家設兵微意卽
令把總等官置立年貌牌靣各用正身赴運不得因
而科害如仍前弊許廵倉御史及臣等指實叅究臣
等又謂 國家所最急者將材或雜於武弁或溷於
行伍編民非博訪豈能人人而知近日文職邉才巳
經多官會薦臣恐天下至廣豈無韜畧素閑抱許國
之忠無由自見者乎又其次豈無膂力過人欲死封
疆以圖功名者乎臣願問諸九卿科道問諸邉腹撫
按不論大小官職軍民某堪大將某堪副將某堪叅
遊等職某膂力可作先鋒某勇敢可赴行伍而又畧
其細過如漢用陳平故事或不次推陞或量授職級
而謂天下盡無人者臣不信也均乞 勅下吏兵二
部再加詳議如果臣等所言可採期令著實舉行則
社稷幸甚天下軍民幸甚
將臣輕率失律撫臣謀慮太踈致損軍兵乞賜
嚴究并圖善後事宜以振軍威疏(兵科)
臣等接到貴州廵撫右僉都御史王諍題為自劾不
職并叅主將無能縱子貪功致損軍威事内稱其畧
謂臣奉 欽依調集土漢官兵撫剿土舎安國亨該
總兵安大朝過信阿傀之言謂有兵數萬可為内應
有糧數萬可為軍餉乃决意進兵及至陸廣河而阿
傀兵止五百糧無升合彼時苖兵乘機劫虜不能盡
免臣同蔡御史恐其無成節次差官撫諭國亨母子
一聞卽差目把諸人迎接進寨緣阿傀意在復讐卽
縱兵攻殺迎接之人大朝應襲男安榮旣急於專功
酉陽銅仁等苖兵又利於虜獲遂進兵至水西地方
與國亨守隘目把阿弟得費等相遇詐降兵三千倒
戈夾攻以致苖兵殺傷一千餘人及叅安大朝并伊
男安榮致損軍之罪自劾鮮周慎之謀并稱安國亨
今雖哀辭請罪但殺傷人衆欲調湖廣四川雲南土
兵征剿或仍待以不治之法責令送出姦徒賠還所
費糧餉從重問罪等因奉 聖旨兵部知道欽此又
接到廵按貴州監察御史蔡廷臣題為將臣輕敵取
敗軍兵損傷甚多乞 賜重究以振邉威以安地方
事内稱其畧與廵撫王諍所題相同但諍言苖兵殺
傷千餘廷臣言軍兵萬餘死亾過半諍言苖兵劫虜
難免廷臣言安大朝軍兵無紀劫掠財物三十六屯
寨草木不畱殺虜人民所在老幼俱無噍類道路積
屍慘不忍聞安榮親手所戮者獨甚千戸單廷勲百
戶詹春陽依從殘虐同惡相資致貴州村寨軍民恨
安榮之害尤甚於恨安國亨咸以此為天理之報及
叅總兵安大朝徒勇無謀貪功僨事或從重究處或
念平日勇敢姑令戴罪立功要將應襲安榮千戶單
廷勲百戶詹春陽提問如律廵撫王諍量行罰治等
因奉 聖旨兵部知道欽此到科臣等不勝駭異因
恨當事臣工不知撫剿大計使 朝廷威信不見重
於遐方臣等撫事疚心不惟以軍兵喪失為可惜而
尤以 國體輕褻為大可惜焉葢貴州水西諸夷恃
富逞姦自相翦伐固其恒性而 朝廷之所恃以振
震壓服者在威與信耳威由我振乘其屈服而遂行
誘殺非威也信由我施因其跋扈而方事姑息非信
也土舎安國亨與其母祿氏竆兇極惡神人共憤矣
我力能制其死命雖一鼓而擒之誰曰不可我不能
勝與其一戰而肝腦塗地孰若不戰而猶存虎豹在
山之勢今總兵安大朝身為主將旣不知量敵慮勝
乃輕信阿傀應援之説陷萬軍於必死之地當是時
也欲勦旣無可恃欲撫又非真情大朝父子尚敢冐
昧深入豈不欲假此撫處之名或可成掩襲之功而
不知諸夷觀望所繫縱或倖而取勝然於 國家服
遠之體綂亦甚褻矣况旣欲其剿又欲其撫旣欲其
撫又肆行殺虜如故是我之撫旣出張皇不得巳之
計官軍之殺虜又重彼反側疑畏之心至於彼兵無
故來降豈待有識可知其詐顧甘蹈食餌之戒溷置
營中始受欺於阿傀繼被誘於國亨失律無統幾喪
全軍且使蕞爾小夷置大將於術中視撫臣為誘殺
之計 國家撫安遠夷之道不可復見信於遐方總
兵安大朝雖正刑章豈足以贖巡撫王諍久冐老練
虗名一旦當事而狼狽若此徒以止兵撫處之辭摭
飾始謀不臧之罪應襲安榮千戶單廷勲百戶詹春
陽横逆殺擄之罪果如御史蔡廷臣所言尤可痛恨
卽應提問如律以泄西南軍民之憤諍與大朝之罪
終當深究卽令解脫恐又遂彼避難之計目前誤事
尤可深慮所當先行酌處以責後效再照貴州旣當
危疑之際所有一切應剿應撫事宜關繫甚重仍候
彼處奏 請則萬里遙制緩不濟事臣謂 廟堂之
上亟當卽圖畫一之策葢欲撫則損威喪師之耻繫
于 國家神氣正臣所謂因其跋扈而方事姑息者
也欲剿則彼酋造器攻城之具蓄謀巳久我非調集
官兵相機慎重則又不格明矣伏乞 勅下該部將
安大朝王諍或卽分别正罪或先住俸通令戴罪殺
賊候有竒功議處應襲安榮千戶單廷勲百戶詹春
陽先行巡撫御史提問正罪如果應勦其應調官兵
該部速議上 請務令刻期濟事但我軍大創之後
彼方乘勝非萬全不得輕舉而整兵養銳以徐興問
罪之師以不可勝制彼之可勝者在今日鎮巡諸臣
加之意焉耳
北虜進邉乞 嚴飭當事臣工亟圖防禦以保
萬全疏(兵科)
本日該鎮守山西總兵官郭琥火牌報稱節報虜賊
紏衆聲言攻困老營本職綂兵於初八日申時至老
營堡當將奇遊老家官軍分布擺守城垣關防門禁
正兵列營内外嚴防初九日大舉逹賊果從阻虜栢
楊嶺燕家山賈家堡等處進入約有三四萬餘徑來
本堡攻圍等因到科又先據宣大總督陳其學塘報
三月二十六日地名兎毛河逹賊營帳滿川俺答在
豐州城住牧要犯偏老地方本月初一日逹賊三千
餘騎到雲川城東南住牧又地名乾沙溝迤北逹賊
約一百餘騎初五日逹賊約七千餘騎到平敵邉艾
河溝墩西空折墻督發總兵馬芳遊擊尚智趨威遠
等處堵截臣等與兵部巳經節次題覆 申飭當事
諸臣矣今數日以來天城平虜二邉外之酋雖聞漸
次退去而老營堡之圍又甚緊急虜計叵測卽退去
之意安知非鷙鳥將擊之狀但目前事勢在老營堡
尤當并力策應馬芳尚智果至威遠城其去老營堡
不過二百里東西聲勢相倚自可就急赴援臣所慮
者惟三關之兵素稱怯懦自丁卯汾石之慘逗遛觀
望如劉寶田世威猶得不死以故各將官習成躱避
之套如去歲雲中失事卽本鎮將領亦望風而走他
可知矣今虜酋旣犯老營堡所有一切機宜在總督
軍門酌量緩急凡應調兵馬但求濟事雖先發後
聞亦無不可總兵郭琥素稱驍勇乘此敵馬羸弱之
際用竒設伏出彼不意如因劉寶田世威有可生之
隙遂致玩冦殃民聽彼處巡按御史就近覈實以
聞 國法凛然自難輕貸至於劉寶田世威贖罪立
功一節臣等觸事疚心不可不一為申明者葢督撫
之職在相機調度將領之職在衝鋒破敵邇歲以來
成則衆冐其功敗則分任其罪而將得以戴罪立功
將如之何不懈况旣曰立功必其臨陣當鋒或擒斬
或堵截的有實效而後可以言功可以贖罪乃往往
戴罪者不鵰斬零酋以張功則託名搗巢以殺降不
掇拾漢級以充數則收買軍功為巳力督撫將領方
欲成就其人巳矣何暇為 國體計也邇劉寶田世
威荷 皇上不殺之仁固因其才可用然於 朝廷
必罰之威亦甚損矣如又仍習故套取曖昧不明之
級皇皇焉為摭飾巳罪之計其罪又不在失事下矣
臣謂當此虜酋猖獗之秋正二犯立功之會果當犯
邉攻城時能奮勇爭先或迎陣斬虜首級以遏其鋒
據守某隘口使胡馬不敢南下然後准入議功之列
至於鵰斬零酋止宜量給賞勞其殺降買功拾漢級
等項尤當重致其罪若賊巳犯邉一籌莫展卽便繋
獄處决毋赦葢才可惜法尤可惜天下不患無才而
患無法法有所必不可赦則人知進則生退則死而
勇敢之氣自倍法可撓孰肯甘心白刃而不思退避
為僥倖萬一之計哉故臣謂御將之道寜失一才不
可失吾法亦以才可求而法不可復振也伏乞 皇
上勅下本兵速議 上請 申飭宣大山西當事諸
臣著實防禦施行疆場幸甚
虜患可憂營務久廢乞 重事權以專責成疏
(兵科)
頃者 皇上軫念京營重務革總督為提督改恊理
為閱視眞轉弱為強之一大機括未幾該三營提督
恭順侯吳繼爵等奏稱臣等才力綿薄智識膚淺須
得部院大臣資望隆重庶可共濟欲與文臣一同提
督等因 奉聖旨文臣一同提督兵部知道欽此又
該提督左都御史曹邦輔題 請分别職掌等因奉
聖旨巳有旨了凡營務遵典禮行不許妄議紛更
欽此臣等反覆叅詳不謂世受 國恩如繼爵等乃
敢裝飾巧詞蔑視 成命大肆欺罔以至於此葢文
臣如李靖武弁皆當屬麾下武臣如穰苴文職不得
仍牽制此自古人君用將之大較也惟今日京營之
將不問其人之能勝與否但取紈絝備員以為故事
不得不假知兵文臣以司督理閱視之責此我 皇
上一時將將之微權在臣等私憂過計猶謂任將之
道必破格慎選方可得人乃繼爵等慣謀身圖罔思
國計耻居調度之列假以推讓之辭一則溷邦輔
於舊套不使紏正其非一則懼營務為重任或可分
任其責此其用計亦甚詭矣不知人臣忠君但求利
國家安 社稷巳矣繼爵等苟有利 國家安
社稷之心其自謂資望隆重者足以服衆志乎抑才
力綿薄知識膚淺者足以服衆志乎我 皇上試一
問之而彼當無詞也且 國初勲臣躬冐矢石凡軍
旅之事皆所嘗習卽使專任其責誰曰不可今三勲
臣中有身不出 都城目不識一丁足不便矍鑠者
萬一胡馬南下雖令作偏裨且不可欲望使數萬甲
兵悉聽約束不亂不散者能乎我 皇上試一問之
而彼當無詞也昔路思令上魏明帝疏云比年將帥
多寵貴子孫銜杯躍馬軒眉攘腕以攻戰自許及臨
大敵憂怖交懷雄圖銳氣一朝頓盡臣不意今日景
象卽蹈此故轍然猶置練兵事不講紛紛焉於禮度
儀文間爭上下臣竊謂他日誤軍 國大計者必此
輩也興言至此臣實寒心伏乞 勅下該部從長酌
議邦輔旣改提督凡各營之勤惰虗實及一應練兵
事宜務要不時督率紏正不許推諉以負 朝廷委
任之意仍乞 嚴飭繼爵及蔣佑陳王謨等旣欲藉
邦輔資助卽虛心聽從如天順中佑祖蔣貴之聽人
指揮卒成名將乃無愧與 國同休之義如襲舊套
滋弊誤 國聽廵視科道及臣等叅究罰治以後推
補將臣尤望 皇上博選才賢勲臣流官之例不必
盡拘庶責成專而綂紀有定任用當而營務可振矣
看詳章奏廣賊滋蔓奏詞各異功罪欠明懇乞
聖明大奮乾斷正法紀破欺罔以亟救遠方
生靈疏(兵科)
臣等接到廣東廵按御史楊標題為邉城失守被賊
襲陷事内稱大畧謂本年正月初六日倭賊湊合寨
賊四百餘徒突入廣海衛城要將總兵郭成叅將陳
濠革職戴罪叅政姚世熈罰治同知常若愚致仕兩
廣總督劉燾廣東巡撫熊汝逹丁憂陞任廣州兵備
僉事周舜岳免究及稱曽賊就擒卽報盡絶至今遺
下許瑞二千餘人尚費處分數月以來山海倭夷四
起殺虜數萬將來事勢且不可知等因奉 聖旨兵
部知道欽此又接到廣東和平縣民何友益等奏為
剿除山冦急救地方大變事大畧謂廣東逺在嶺海
外久因上下欺瞞養冦流毒自嘉靖三十七八等年
至今惠潮百姓十去七八見在山冦江漢曽摚曽廷
鳳等各分勦寨動以數萬計皆向日報捷招安之所
畱也今和平新反逆賊徐仁器等僣號虎王紏集流
徒各稱將帥去年攻破土城殺死把總余大邦生員
徐星民葉彬等二千餘命今正月内又殺死壽官黄
約等三百餘命海冦許瑞林道乾等數萬充滿海島
必與山冦通同將使惠潮人民掃蕩殆盡乞行眞勦
眞招等因奉 聖旨兵部知道欽此又接到兩廣總
督劉燾題為仰仗 天威克復衛城查叅失事人員
事大畧謂廣海失陷調發同知郭文通把總焦紹領
兵五千餘名前往剿捕各賊聞風押帶被虜於二月
初十日夜逃至海晏場屯聚守巡二道親臨新會督
催官兵與賊交戰斬級一十七顆生擒三名并勾引
劫城内應賊六名各賊不支於二十一日夜下船遯
去要將失事千百戶寗紹傑杜良材等提問叅政姚
世熈同知常若愚罰治總兵郭成僉事周舜岳免究
陳濠仍充為事官死事指揮王楨鎮撫周秉唐恤錄
同知郭文通陞賞等因奉 聖旨兵部知道欽此又
接到本官題為類報擒斬倭夷山冦功級事大畧謂
據海防兵備各道呈報陸續擒斬山倭海冦功級一
千一百零七名顆臣於勦滅曽酋之後專師征倭次
及山賊今各起倭冦巳被官兵攻擊敗衂奔命計日
可殄至於山海又幸各路官兵恊心效命隨處勦滅
無不成功雖未能盡數殱滅然當挫敗之餘亦頗畏
威歛跡等因奉 聖旨兵部知道欽此等因到科臣
等再三叅詳除總兵郭成同知常若愚叅將陳濠總
督劉燾巡撫熊汝逹巳經吏兵二部及臣等節次題
覆奉有 欽依住俸戴罪改調無容再議矣今旣收
復衛城至於各官之住俸者應否開支戴罪者應否
宥免死事者應否卹錄領兵者應否陞賞非覈實
定奪恐姑息朦朧旣失 朝廷紀綱而避事養亂者
且遂其計廣冦何時而滅葢賊旣入城必大振軍威
如往歲興化之陷疑兵奮勇奪城救斯民於水火之
中乃可以言平復今賊屯據廣海三十六日囘至海
晏押帶被虜男婦勒令贖還又十餘日其時不為不
久同知郭文通把總焦紹綂兵且五千餘逗遛旁觀
聽其洋洋而去臣始聞之猶不敢信以為然今據奏
詞其出城下船自來自去之狀旣與臣等所聞相同
而謂追逐出境將誰欺乎文通與紹旣同領兵彼處
該道原未敘及今敘文通而不敘紹其未交戰甚明
况旣戰矣兵至五千不能挫四百之酋而以曖昧不
明數級希圖陞賞又將誰欺乎叅政姚世熈僉事周
舜岳旣有守土之責自當均任其罪在舜岳乃欲以
去任免究不知 朝廷賞罰果可以見任去任别乎
廣海不啻一縣治以其為不足重輕將必待攻陷省
會而後行吾法乎吁亦晚矣且遐方奏報有功則張
一而為十有罪則掩十而為一將官飾詐以欺督撫
督撫襲套以欺 朝廷十五年來吳平除則曰海隅
晏然矣未幾而曾一本之橫行如故曾一本擒則又
曰兩省寜居矣未幾而許瑞林道乾之背逆如故今
督臣曰隨處剿捕無不成功按臣曰山海倭夷殺虜
數萬督臣曰攻擊追勦計日可殄按臣曰將來事勢
且不可知至於民奏各山海賊首動以數萬計又有
出於節年聞報之外者不知當以督臣之言為眞乎
抑以按臣及民所奏為眞乎燾赴蒼梧甫月餘卽能
平曾賊方張之勢冐 朝廷陞廕之恩顧終其年而
不能除巳平之餘孽臣不知平曾賊之功可屬之燾
而養今日之冦當屬之誰此其故由總督廵撫互相
推諉以故巧於避難者苟可延捱而去斯巳矣孰肯
懷奮不顧身之念為 國家淨萬里妖氛也伏乞
皇上憫念東南赤子慎重 朝廷紀綱明察遠臣欺
罔 勅下該部將郭文通暫停陞賞卽行彼處廵按
御史先將寗紹傑等提問如律其餘節次奏報各官
功罪一併覈實奏 聞果如臣言賊旣自去萬無以
僥倖復城為各官贖罪之理及賊勢猖獗是否眞偽
亦要明白聲說庻督臣欺罔之罪自不可逃姚世熈
周舜岳旣有住俸之 命郤又循資陞遷是賞罰並
行於一時似於 國體有礙查無收復之功合照原
職改調以示實罰至於督撫二臣應否革去一員止
以總督移駐廣州兼任廵撫聽該部從長酌議上
請定奪則地方幸甚
將官賄虜出邉地方難保無虞乞 賜究勘以
懲玩弊振 國威疏(兵科)
臣等節據賛理軍務都御史大同廵撫方逢時山西
廵撫靳學顔各報虜退疏大畧謂本年四月初九日
俺答大舉從平虜邉口入犯老營堡該正副總兵郭
琥錢棟及各叅遊固守趨援官軍李汝華等射打死
賊人賊馬數多斬獲首級一顆賊遂遯去分犯威平
比見正副總兵馬芳麻錦及各叅遊兵形顯露轉向
水頭兒一帶圍聚馬芳摘撥通丁於西古城等處對
敵血戰十數餘陣砍死逹賊逹馬數多賊續増虜酋
合營一處隱有圍困威遠之意該原任總兵胡鎮等
奮勇衝敵各賊漸退東從天城榆林口拆墻進入又
該胡鎮及坐營王士進等官丁生擒逹賊一名斬級
三顆奪馬二十一匹其賊敗去在山西則欲查有無
失事與各官功罪在大同則謂城堡保全戰有實功
等因俱奉 聖旨兵部知道欽此又據總督陳其學
揭帖訪得平虜叅將張剛因虜到伊所管地方輙用
黃傘二柄角帶一束藤棍二副金叚四疋銀一百兩
潞紬十疋梭布四百餘疋賄買俺答移營威遠地方
又稱大虜入犯雖未南下所至地方難保無虞將領
勇怯不無有異要將張剛賄虜并地方失事重輕及
畏法僨事人員通行查勘明實等因到臣臣等竊念
各邉自嘉靖辛丑之變大同總兵王陞納賄俺酋嫁
禍於晋人至有獼猴移識避死之喻自是宣大諸鎮
遂恃此以為苟且自全之計在大同西北二路與偏
老等處尤甚今虜入犯老營堡歷平敵威遠以至天
城共計二十餘日倐焉而老營倐焉而威平又倐焉
而天城旣曰伐彼狂謀不敢南下曠日持久又不聞
堂堂一陣卽彼酋忽來忽去之狀臣等巳不能無疑
今叅將張剛果有通虜嫁禍之謀則諸臣奏稱古西
城等處對陣十數陣可盡信乎平虜旣以納賄而免
不知威遠老營天城果皆不戰而屈人之兵乎當此
之時天氣漸暑胡馬最弱東西奔馳豈無一渙散之
時乘勝遠來豈無一驕惰之會晝牧夜宿豈無一可
驚擾之機彼之散不過千百人而我以其全力制勝
則可戰彼視我兵無復敢戰而我出其所不意則可
戰彼往來無寧居而我夜砍其營晝伺其便則可戰
何諸將計不出此甚者納貢求免如治水者以隣國
為壑但幸其出吾境焉耳未甚者擁兵自衛隨賊遠
避以張虗聲卽為上計此其故臣知其不敢戰有三
而其所可恨亦有三葢諸將素未嘗練兵所恃者數
百十家丁耳家丁蓄則三軍之氣懈葢旣不能以蓄
家丁者蓄三軍又安能使三軍盡若家丁此其不敢
戰一也虜少挫卽為失利一失利卽恐有報復之計
豈知虜失利亦來不失利亦來耶此其不敢戰二也
各鎮堡輔車相成唇齒相戒何不可戰今信地之外
如秦越然失事之罪在本管而不在隣境策應於彼
又恐移禍於此此其不敢戰三也三者合而邉疆幾
不可為矣臣故以為可恨一恨前未有當此炎夏之
時敢於大舉入犯者今一犯不待戰而貨物銀兩拱
手以獻比秋高馬壯又不知何以應之今以往防夏
之兵漸不可減矣一恨全盛 天朝不能整旅振師
至以中國而貢夷狄卽正張剛之罪然首足倒懸之
耻其何以贖一恨貨物銀兩豈出將官巳貲其藉此
剝削於軍者恐不止此卽此而凡可賄遺中外以求
脫罪飾功者何不為也廵撫方逢時且陳列各將戰
功其於張剛賄虜之謀固知非所與聞但撫臣不言
而督臣言之其一切虜過地方盡謂保全又於督臣
所言差異所有該鎮及山西諸臣功罪與地方有無
虜掠非嚴勘正法恐無以破舊套而伸 國威伏乞
勅下該部先將叅將張剛杻鎻來京從重問擬仍
行宣大山西廵按御史嚴查通虜緣由是否止於本
堡馬芳胡鎮等曽否交戰各堡寨村落有無搶掠擒
斬賊級是否眞正及虜賊進邉失守人員一并覈實
奏 聞定奪俟勘明之日再乞 通飭諸邉督撫將
領敢有通虜如張剛者卽便紏舉以憑重治其相隣
鎮堡務要恊力驅賊毋分彼此而失併守之義毋畏
報復而失可乘之機毋以家丁而沮三軍之氣如仍
前弊致妨軍 國大計聽各該廵按御史叅究庻苟
玩之風漸革而邉事或可復振矣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一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疏
仰遵 成命紏正冐襲以彰法紀疏(兵科)
本月初九等日臣等接到兵部題覆雲南廵撫陳大
賔廵按劉翾各叅原任黔國公沐朝弼疏其始謂朝
弼旣經勘明欲咨吏部議襲沐昌祚祖職其後又據
撫按叅劾謂朝弼欺隱正犯蔣旭等眞為下愚不移
欲待各事結的有悔悟畏法之意另 請定奪其子
沐昌祚匿比無良亦咨吏部待事結之日議擬施行
隨巳奉有 欽依及二十三日又接到吏部題覆兵
部前咨謂朝弼旣經撫按勘明其子沐昌祚自應照
例襲爵又蒙 皇上俞允臣等待罪該科職司紏正
不能不為我 皇上之命令惜 國家之法紀惜葢
自沐朝弼革職以來其子昌祚固難以父故而靳祖
職然所以遲遲其襲者固以朝弼之罪一日未明則
朝廷之法一日未正 朝廷之法一日未正則昌
祚之襲自難輕議且節年科部諸臣之所與該鎮爭
者法耳豈特為彼母嫂莊田罪犯哉故三者而一渉
含糊遷就則 朝廷之法卽蕩然矣今按朝弼母嫂
雖願畱滇莊田雖經處分至於罪犯蔣旭等乃係撫
按緝獲則朝弼摭抵之罪猶在蔣鑑旣尚未獲則朝
弼占恡之罪如故是朝弼不肯舍一二罪犯以尊
王命 朝廷乃輕授極品公爵以優昌祚蔣鑑之獲
否雖不足為重輕而 國家之法紀則關繫甚大况
停襲之命甫下而 准襲之典隨行臣不知兵部諸
臣卽咨吏部與同會議否也葢當未覆之先臣純恐
致冐濫巳謬向侍郎曹亨謂旣有前咨卽應會議使
移咨矣會議矣而又准令承襲其責在吏部無疑若
不亟咨又不與會議其事則躭延遲緩之狀隱有成
就該鎮冐襲之意其咎將孰與歸哉夫天下最可憂
者莫大於使 君父之命朝更而夕改始言之而終
不能行 命數改則法亂法不行則人玩且勲爵重
典也違逆重罪也朝弼以罪而蒙 恩 成命旣出
而復反其所繫豈淺淺哉近該部題覆有一事而數
變其說有一疏而自相矛盾如京營一議徒令人竊
歎扼腕臣等不謂我 聖明在上而令法紀不明
命令不一若此也伏乞 皇上念 國紀不可不正
思 明命所在必行除沐朝弼聽彼處撫按刻期拿
送蔣鑑正身另奏 定奪外其昌祚襲替一節仍遵
前旨候該鎮事結之日方許酌議施行庶法典明
而 主勢尊 命令信而 國威振矣
秋防屇期時事可慮乞 賜大加振飭肅兵威
以預圖安攘疏(兵科)
臣等竊計虜人自元年東犯薊永西犯汾石之後獨
去秋雖入雲中旋卽引去一二年來在各鎮猶號寧
謐此豈我之兵力果能震懾其心使不敢犯抑歛翼
養威正諸酋不測之謀今春徂夏少有壓境之塵卽
便張皇坐困而况秋高馬壯氣肅弓勁又不知何以
應之故今歲秋防臣等以為較往歲尤不可不嚴葢
往者虜患獨陜西三邉為急宣大偏老次之薊鎮猶
屬内地自庚戌以來急莫如薊是昔雖不能守在四
夷而猶守在邉境今不能守在邉境而在守 畿輔
且所謂守者土兵旣難補練敵臺又未報完此其積
怯之勢一可慮也往所患者隣邉居民或被搶掠今
長驅深入甚則攻城破郡震搖京邑此其剝膚之虞
二可慮也往邉塵一起猶頼 天兵救援今營兵日
見消耗無論遠征萬一胡馬近郊不知綂兵出戰者
何將隨將敢戰者何兵恐兵不識將將不識兵不惟
不敢言戰雖令出 都門堅守營壘亦難矣此其本
枝俱弱之勢三可慮也宣大偏老近以胡馬蹂躪旣
失耕穫之利慮卽不來亦恐坐困况偏老人心素無
固志大同故套惟恃通賄今幸明正其罪蠢爾夷虜
必且以失利為恨非我猛將大振軍威將來事勢尚
有不可知者至於陜西套虜遼東土蠻各懷報復之
心此其無所不備無所不寡之勢四可慮也故臣等
以為今歲秋防較往歲尤不可不嚴幸頼 皇上軫
念邉圉凡督撫將領業巳更置戰守機宜業巳申飭
但臣等私憂過計竊據目前時事葢有不可盡恃者
一如薊鎮自譚綸戚繼光練兵以來所費錢糧亦云
不貲若一旦以瓜期而去不惟盡棄諸臣前功使不
得目覩其成以報 天子而後之繼者萬一意見不
同又另作一格局則今日安邉之計祇為 國家耗
財之地而邉事終不可為矣臣等以此謂各邉文武
諸臣旣擇焉而後用之果才矣不但今歲秋防不得
輕易雖不拘年限但求為 國家坐鎮一方則就任
陞賞未有不可以酬其勞者如其不才則各路兵馬
巳分布矣卽在論列凡罪犯深重者固難輕貸其應
降調等項如督撫總兵則先就彼降罰叅遊以下則
先處以軍法通候秋防畢日另行議奪至於叅遊守
備果負勇畧旣難輙棄一為更置徒費往還豈若據
其被論輕重卽於本任降級懲戒 嚴飭軍門勒令
改圖如半年之内仍舊不悛徑 奏問遣昔唐臣陸
贄以庶官遷謫量移近地謂之横移今邉臣之朝東
暮西實與此類臣等願該部凡用邉臣慎勿横移如
贄所云也一京營練兵全藉二三副將計營將所著
聞者焦澤與袁正耳當其充總兵也固以諸將之才
皆出二將下今正雖老矣澤猶壯徤乃置散地而諸
副將中反多以怯懦者充之卒然應變何所恃頼且
各營副將上旣壓於提督下復同於叅遊紀律不明
未有甚於此者不知有警之時亦用其衝鋒破敵否
乎如其必用是平居無綂御之權臨時受折衝之寄
以素不服習之卒而驅之使戰其不格明矣臣等謂
自提督而視諸將則提督固為大將自副將而視諸
將則副將卽為大將似宜少伸其權以便節制至於
各營之兵舊所謂戰兵家丁名色卽係聽征之數卽
今是否精壯應否堪戰在提督諸臣當思操期在邇
秋防在邇作何整頓務要兵識將意將識士情庶臨
時不致倉皇又查各年防秋之始預取各處驍勇名
將致之 闕下以備緩急今其可巳乎一賞不遺小
則賞一人而千萬人勸昨者老營堡之獲保全 朝
廷之所賞賚者鎮廵耳臣等以為鎮廵之功誠不可
泯使非哨探者先得其情則該堡之危尚未可知則
此哨探者固曲突徙薪之見也夫近年以來各邉墩
卒直作虜諜在大同大邉尤甚毎賊欲入犯先遣精
騎絶我哨探名曰廵邉以故賊巳入境尚無煙火及
有傳報如老營者又不蒙 朝廷分寸之恩此何以
勵人心而鼓諜者之氣今何不查前老營哨探官軍
厚加賞賚以後各邉如哨探得實果符所言卽於勘
報疏内明敘其功以便陞賞至於廵邉零賊作何撲
滅大邉墩卒有無關繫在各該總督軍門隨宜裁酌
施行亦伐虜謀審彼巳之定計也一勘報邉臣功罪
責在臺臣往有不待勘報先巳題 請賞罰及勘報
至又多異同如舊歲福建之事使 王言旣出而復
返固非事體必候勘報乃又延至三五月或一二年
而後覈冊到者又非賞不踰時罰不後事之義臣等
謂以後各邉少有烽煙凡該廵按衙門卽便移駐近
地詳覈各將進止虛實地方有無殘破俟賊旣退限
半月之内卽便具實 奏聞庶該部藉此以便題覆
朝廷據此以行賞罰不惟欺隱之弊可革而有功
卽賞有罪卽罰亦可以勵三軍而作勇敢之氣一興
師十萬日費千金今戶部之所計慮者各邉年例耳
一或有犯凡行糧犒賞之類不可勝算且自去年以
來水旱頻仍各省倉庫摉括殆盡雖不蠲免豈無拖
欠卽今歲入之數安能常保如故凡此皆其所當寒
心者合 勅戶部凡内而倉厰糧餉草料務廣儲蓄
外而邉鎮如山西之偏老大同之左右等衛宣府之
獨石懷來等城薊鎮之喜峯古北等口與陜遼諸鎮
凡繫屯兵堵截要地一應芻糧務先時預備以使緩
急足用更望 皇上加意節省悉蠲不急之務幸毋
以軍儲大計置度外也一聲東擊西猾酋故智虜如
分道而南或以犯南山為名而直攻偏老或以犯山
大為聲而直趨薊昌者各該總督鎮廵一失機宜則
捉襟露肘勢可立見如昨老營遊擊劉滋方欲東援
賊又西至比及掣囘而賊巳去矣合 飭宣大薊遼
等鎮諸臣凡一切應守應援事宜俱照節年條議遵
行如賊西犯毋借口東援以失外防而棄山大如賊
東犯須酌量緩急毋獨守一隅而置我兵於賊後至
於薊遼昌保務據險堵截使匹馬不敢南下萬一深
入其策應之責尤視各鎮為重陜西三邉自春以來
套虜亦往往擾我邉民責令彼處鎮廵宣力揚威毋
貽 國家西顧之憂一近時霪雨連旬 都門之外
陸地舟行閭閻舎墉十室九頺其在邉境城堡墻濠
又不知狼狽何狀竊聞大同城堡類低薄特甚薊昌
邉墻毎依山湊砌卽今坍倒誨冦不問可知合 飭
督撫諸臣亟為脩補凡鹽菜銀兩從便權宜工完從
實開具 奏奪務使墻堡堅完以資戰守亦今日邉
防之不容巳者再照軍國大計凡據各邉傳報該部
不時奏 聞臣等不時紏正然呼吸之間安危所繫
少有遲畱坐失機務查得 成祖之於閣臣彭時
孝宗之於兵部尚書劉大夏等一聞警報不時召問
我 皇上前歲一問石州之變而諸邉臣卽有骨慄
毛竦者况今日兵將又不及 二帝時遠甚我 皇
上肯黙居深嚴而不為天下軍民計哉伏願查復
御便殿舊規俟秋防有警之日容閣部諸臣 靣議
方畧諸臣中必有仰體 聖心酌陳緊要事宜不敢
以瑣屑細務 凟 天聽者臣固知各邉諸臣必將
曰我 皇上之畱意邉防如此其有不用命者乎伏
惟 聖明裁察臣等不勝祈望懇切之至
鄙詐督臣餽送無名乞 賜懲究以正頺風疏
(兵科)
昨本月十二日該原任兩廣總督劉□寓書於臣臣
開函見有禮帖一通内開金色叚等物共代銀二十
四兩臣不勝駭異葢□與臣旣非同鄉又無交好臣
叨任今職頗於督臣職掌相關□在蒼梧經臣論列
又在行勘之中其當遠别嫌疑□豈不知夫□旣為
臣不滿臣必為□切恨無疑一旦改容加禮豈人情
乎且銀至二十四兩禮乎賄乎况自科臣丘橓叅論
方亷以來其各該督撫與臣等科道官不相通禮久
矣□乃以身作俑此其譎詐不情之狀固□所習為
而不顧者葢□官巳踰分囊巳不貲聲色縱逸之欲
日所躭娛苟得一論劾而去實其所甘心者以故假
此無名之餽旣欲汚臣以泄平日忿恨之氣又欲激
臣論列以遂自巳偷安之心臣於此非不知泯然麾
郤不一宣騰則全渾厚大體若乃硜硜自全冐昧上
聞不惟自渉矯激抑且堕彼巧術妨 國家使過
之仁臣之罪不可逃矣但臣言官也百司愆違尚當
紏正贓貨逼身又復隱忍恐世之效尤者且將曰通
賄如□亦不見罪言官如臣亦不紏舉使天下士習
日淪於貪鄙鑚剌而莫可救正者自臣與□始矣故
臣寧受冐昧之名而願仕路之清明寜受太刻之誚
而願官常之肅整至於臣素無羔羊之節致來暮夜
之金業巳愧死入地矣除聽罷斥外伏乞 皇上勅
下吏部再加議擬將劉□或據平生斥奪其官以清
仕路或念秋防在邇據此一節重加降罰以杜私交
倘從此可以滌士風而挽世道卽臣之心不白於天
下而謗怨罪謫交加於臣臣亦無憾矣
虜酋謀犯乞 賜嚴飭内外當事諸臣大加防
禦以保萬全疏(兵科)
昨該宣大總督王崇古薊遼總督譚綸各塘報西虜
俺答黃台吉把都兒東虜土蠻欲犯古北冷口宣大
洪蔚等處巳該兵部題覆奉 旨嚴責將領諸臣其
京城内外防守事宜又 諭諸臣詳議來說臣等竊
以為虜果入犯薊鎮則據險堵截責在本鎮就急赴
援責在宣大山保昌遼鎮壓 畿輔責在京營相機
調度責在本兵臣等職司紏正其於諸臣一有功則
請行賞一失機宜則 請行罰似亦不必襲故套
再行申明以滋紛議但俺答諸酋自秋以來結聚邉
外蓄謀日久旣稱欲搶糧路城子又稱欲犯古北等
處在我當事諸臣自當萬分戒嚴竊見内而京營諸
臣本以二三之見遂成掣肘之勢卽目冦至尚且互
相齟齬不聞一體相關之義古之人有先國家之急
而後私讐者况無上事而相持相沮萬一胡馬近郊
號令不一臣且不能為諸臣曲說矣外而薊鎮數年
訓練之功全在此舉一試今虛聲巳傳塞外而諸酋
遲遲不發固欲厚集其勢以抗我師使我徒有虛聲
而無實用則臨陣交鋒之際尚有不可必者伏乞
嚴飭京營提督薊遼總督鎮廵諸臣務要嚴加防禦
同心體 國毋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其在京營
務廣集衆思懷同舟共濟之念如立營於外則互相
犄角或以我為正而以彼為竒或以彼為正而以我
為竒其併力於彼非為彼也彼之營固則我之營益
固正所謂輔車唇齒義也如未事而反靣相濺臨事
而觀望不顧縱倖免無虞而吳繼爵曹邦輔等之失
不可掩也其在該鎮必多方哨探堅守所必攻之地
預設所必勝之策果拒虜於外使匹馬不得南下則
功當首論苟一入邉墻或設伏張疑或直衝其前或
尾擊其後使進不敢震搖 神京退不得飽欲完歸
則功亦次論倘執一隅之見致有疎虞譚綸戚繼光
等之責不可委也京東諸郡縣收歛保守之責旣在
有司當兹秋成亟宜收歛各歸城堡使虜野無所獲
則不得因糧於我自成坐困宜 飭順天撫按速行
各該郡縣如虜壓境果設方畧堅守城堡俱依軍功
陞賞其怯懦無謀致有失陷者聽撫按據實叅究至
於有司入簾者公事畢宜令速回陞遷者新官至方
許離任不許因而推避自取罪責宣大山保諸臣巳
奉入援之 命自當以 京 陵為重然虜旣埀涎
洪蔚則撫臣以下宜亦嚴加偵探毋令虜遂分道并
擊之謀果虜止東犯使力能搗其巢穴聽便宜揚威
以攻彼所必救至於今日急務尤莫切於賞罰二事
然有師終之賞罰有臨時之賞罰師終之賞罰所以
論旣往之功罪臨時之賞罰足以鼓方張之銳氣除
師□賞罰聽臣等本科及各該廵按候事定之日分
别查究外其臨時賞罰如各該督撫自宜便宜行事
惟外而入援兵馬内而守城官軍宜於行糧之外多
備犒賞銀兩在通州昌平者卽令部臣計算在 京
城者另委官員收支庶重賞之下必有勇敢至於不
用命者俱照軍法行事巳蒙 欽命在當事諸臣着
實舉行之耳臣等不敢再贅
邉報日急再陳防禦事宜以保萬全疏(兵科)
本日臣等據薊遼總督譚綸據石塘嶺叅將陳勛揭
據家丁楊大旺等報稱濳出白海子迤北瞭見大舉
逹賊約長七八十里赶着牛羊祭了天於八月十二
日起身往東北行走至十六日尾兒方纔走盡本日
有遊賊三騎向墩宻說黃台吉俺答都往東北去了
只近新月兒上來進裏邉去要搶馬蘭古北東西地
方又一股圍色振兒搶獨石龍門就進黃花鎮往東
一帶又說一股搶大東邉等因到臣臣等看得石塘
嶺所報西虜欲一犯黃花一犯古北一犯馬蘭一犯
大東邉先據東路節報土蠻亦欲分犯是東西二虜
分為五道雖尚在邉外然深入之計巳露情形而
國家防禦之兵在薊鎮號一十三萬在 京師號十
萬其各援兵在宣大山西號二萬有餘在遼東保定
山東河南號五萬有餘通計不下三十餘萬而又我
處其逸彼當其勞我環甲待戰彼越數千百里而來
兼以賊黨之中半吾赤子苟申吾招降殺敵之令則
彼之黨散苟在我將帥人人思奮則俺把諸酋之首
且可繫而致之 闕下此在我 皇上布恩威與中
外將帥鼓舞三軍何如耳臣等待罪該科但恐賊以
必勝為主而來我以未見賊之兵而怯則固不能無
杞人之憂者謹以防禦未盡事宜為 皇上陳之幸
俯賜采納焉一慎擇衆議以止搖亂近邉報來凡
各臣子人人切齒累上封章俱蒙 皇上采納無非
先事預防之意而各該官民卽汹汹驚擾萬一冦至
而甲可乙否上下震動一則使本兵茫無定見一則
使官軍漫無定守甚非安内攘外之計伏望 皇上
明斷於上當事臣工詳加裁酌不得一槩取必以滋
紛擾至於各城居民在廵城御史多方暁諭與其驚
惶而失措不若安静以併守之為得也一驗試器械
以求實用晁錯云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敵也竊惟京
通二處合用弓箭盔甲神槍銃砲佛朗機火藥等項
或朽壞不堪或日久未試卽如火器臨時一不堪用
則衆皆束手矣 請 飭該部及廵視盔甲科道官
作速查驗前項器械應否堪用如不可恃務預先整
理不得以費用之故而妨大計違者聽廵視并臣等
指實叅究一慎守要害以遏虜勢查得薊鎮自庚戌
以來虜往來直侵内地獨昔年總督楊博拒虜於外
本之探報巳眞以故隨其所守皆與賊相值則我之
所守者約而賊之所犯者昧矣今諸酋分道之謀雖
眞偽未定苟非預得其眞情則賊將攻其所不守而
我守其所不攻矣請 飭總督譚綸等耳目雖借屬
夷哨探尤貴多方如虜直犯一路自可併力堵截倘
果分道而南則我雖渉於無所不備而彼之勢亦分
矣務要酌量緩急同心防禦使虜騎不敢南下雖無
擒斬自准竒功萬一縱賊深入其責將誰歸哉一預
支月糧以鼓軍心伏覩 皇上軫念薊鎮軍士發銀
犒賞内外軍民亾有不感激泣下以為 皇上優恤
之恩如此則胡虜不足平也今營軍犒賞之典除候
臨時 請行外至於月糧類過期支領此在無事則
可卽目併操旣無繇别營生計一赴營壘不惟多内
顧之私而數日行糧亦不能自辦矣請 諭該部查
各官軍於九月之糧卽先放給則以所應得之物而
給於所急用之時此葢不加賞而自勸者一速傳的
報以便防守葢兵家之道耳目為先傳報不的非虛
布軍馬以老我師則誤失機宜以致倉皇庚戌時薊
州之信十日不得聞通州之信三日不得聞城外之
信城内不得聞失在於探報之役差委未專耳請
諭兵部凡薊鎮塘報與城外走報各令分派的確使
有專責少渉遲延致悞軍機置之法毋宥一彈壓草
澤以消姦謀山東河南之兵旣應赴援該省舊稱多
盜乘機竊發本其故智先時防禦勢不容巳請 飭
河道提督軍務都御史及該省司道郡縣官各照所
部之地嚴行防範庶邪謀寢而内變不作至於二省
撫臣巳奉入援之 命卽宜提兵境上俟有的警星
馳赴援不許逗遛自取罪責一併力 重城以固外
防臣等竊以 京師惟 重城難守葢城本低薄内
多曠地防守官兵又視 重城為差異萬一難守關
係非細請 飭該部量添兵力壯丁仍乞 蚤委文
武大臣預先料理務使不可勝之勢在我而後 京
城之防守為益固凡此皆 國家勝算之末技為諸
臣條畫之所未暇及者臣等私憂過計偶有見聞不
敢緘黙伏惟 裁酌施行幸甚
營制屢更綂帥不一懇乞 聖明亟賜裁定以
正事權疏(兵科)
臣等竊惟京營之制始輔臣倡議意以為收兵權飭
戎務在分營選將旣其說不可行於是遷就焉為益
三大將巳又益三文臣合之為六提督時科道官固
力爭之乃以秋期至遂姑置不講今邉聲漸緩將領
無綂紀臣不得不竟其說葢營制之壞失在於不擇
將而添將不增軍而增官不講訓練而講營制易有
之師或輿尸凶宋程頥以為軍旅之事任不專一則
覆敗立至今奈何以一輔臣故而用三大將以一勲
臣故而用三侯伯又以三侯伯故而用三文臣假令
此六人皆才且賢然十羊九牧之害臣等猶不能無
慮况入秋以來一分布兵馬輙肆胸臆擇便利歷旬
餘莫能定豈惟文與武不相為用而文臣中亦自相
矛盾矣千把總號頭受叅遊令倐焉而副將之令至
又倐焉而文提督之令至又倐焉而武提督之令至
多指亂視多言亂聽卽無事且不可况欲以臨敵乎
各衛所官軍雜置三營中則此六提督者能無各衛
所公移乎有之則一官而往來六提督之門者紛紛
矣其費可不問而知也且三營各三副將將將兵各
五枝不可謂分乎分矣得其人則合之為三大營分
之為六副將又合之為一總督一恊理葢祖用 先
帝之制而諸副將之分屬綂領者又隆其權雖不用
輔臣之言而分三為六合六為一者又於分數為甚
明故臣等以為文武大綂帥則莫如復 先帝制便
葢今日所患者不在兵強而在兵弱不難於練三軍
而難於將領得人昔人云有將則有兵今營將類庸
懦昏昧與之談攻戰則口禁莫為應且行伍消耗視
祖宗時不啻十之三四乃日建議日添將日取
中旨如兒戲者終歲無成說其於兵政有分毫裨哉
伏乞 勅下兵部詳議上 請毋拘成說毋循私見
果大將太多卽革去四員遵照 先帝一文一武以
司總恊其諸副將各仍近議分綂以後推用將臣不
拘某類但求知兵老練者充之至於補伍練兵事宜
俟議定更望 皇上嚴飭當事臣工大破常套從實
振舉使數十年積弱之勢轉而為強臣等不勝願望
之至
懇乞 聖明遵 祖制慎 贈典以重名器疏
(兵科)
昨該禮部題覆司禮監太監陳洪乞 恩疏蒙 聖
旨是陳洪侍朕恭慎効有勤勞伊父准贈都督同知
母一品夫人後不為例欽此臣等不勝駭異以為
祖宗二百年贈官之制至今始變隨查 大明會典
凡武職有功封贈父母各照見授職事對品封贈無
有贈内官父母為一品者 先帝時太監温祥得贈
其母為一品夫人然越禮踰分巳當議革而温祥之
父不得與封者以子為太監父無封太監例耳詎意
太監陳洪卽因温祥贈母而求并贈其父巳自無例
可比矣而該部則曰贈官原比武職事例豈以所引
滕祥廕弟侄為贈官例乎且都督同知與一品夫人
皆極品爵也洪不過一五品内侍耳視對品封贈之
例旣不相恊而内臣之於武職又何相干渉今天下
武職多怠玩而不振者以爵賞不足為天下勸耳使
都督同知旣可以無軍功而得則人何必蹈湯火赴
白刃視死如歸耶卽有蹈湯火赴白刃視死如歸者
陛下其何贈以加之耶夫贈軍功與無軍功者同
則人且不勸况有軍功者尚為品級拘未盡可得都
督同知耶 陛下卽以洪為恭慎為有勤勞然蟒衣
玉帶 陛下之所以寵之者亦極矣洪果知恭慎其
何忍以私親故而壞 國家二百年之制 陛下又
何忍以宦官故而施此二百年未有之 恩耶且此
典果出 陛下意乎抑因洪曲請而後與乎又因閣
臣票議而後與乎果出洪曲請 陛下直以 祖宗
之制問彼自當無詞以對若出 陛下意則閣臣當
救正部臣當執 奏今在 廷諸臣皆知出閣臣票
擬則其意不過以 上下之情未通遂不得巳為調
和中外計耳夫 陛下為天下臣民主不使閣臣直
行其道而使不得巳市恩中貴雖廢 祖制壞名器
而不顧臣等竊以為不可伏惟 聖明裁察
屢據邉報乞 賜嚴飭邉臣大加逐勦以戒不
虞并議處降夷以全 國體疏(兵科)
據宣大總督王崇古揭報本月十二日虜酋黃台吉
等率衆一萬餘騎自弘賜堡石彦莊溝進入隨調宣
府總兵官趙岢自左衛馳赴策應督發原調宣府副
總兵官劉國東路叅將馬孔英西赴聚落探賊迎剿
本日晚逹賊至城東二里東塘坡下營黃台吉遣一
騎近城答話索要原降那吉等本日四更時原任總
兵胡鎮督綂叅將葛奈遊擊朱澣兵馬二枝在城東
關外下營見從南來逹賊二騎當令胡天福等活捉
前來審一名土乎赤係大同通事一名啞都雅係眞
夷稱說是黃台吉家人差來往大同與把漢那吉說
話未曾相見復問此來為何本夷回稱止是要小官
兒胡鎮等將本職連日傳示詞語若要那吉不當擁
兵入犯見今調兵與你厮殺誰肯輕將那吉與你你
若無禮就將那吉殺了與你看至五更時賊往東南
行走胡鎮劉國馬孔英并叅將原于天追襲趙岢自
萬全左衛趨許家荘十四日各官追奔地名自造堡
賊撲來各官督軍齊用神火奮敵打死逹賊數多就
陣奪獲鈎杆一十二根十五日賊俱在許家莊東南
行走俱不開營又稱馬芳先西下朔州不及掣回胡
鎮回防適與虜遇其劉國馬孔英之兵旣與血戰胡
鎮兵馬累與連營聞賊終夜驚擾若虜十五日果犯
該城地方趙岢巳至自能追擊必回陽和天城大川
北遯巳調叅將賈國忠楊爾干并標兵二枝及劉國
馬孔英之兵在天城等處伺候邀截虜連日野無所
掠人馬無食或可挫虜獲功其原遣立功官田世威
帶通丁鮑宗徳等赴威遠一帶據本官報稱老酋差
人至邉答話世威備將 朝廷恩威示各官收養伊
孫之恩責令還搶虜人口執送許為奏請 天恩不
殺其孫容伊納欵議與放回卽差鮑宗德同原番直
入虜營親見俺答一一承許生死必欲見其孫子百
凡俱當依從且死不甘心以伊孫買賣諸逆對天發
誓若與我孫情願一綂天下毎年進馬三百匹永不
犯邉又稱黃酋索降聞言啼哭其犬羊之情本圖乘
虛搶掠二鎮兵馬雲集到處扼堵大遭挫折劉國一
戰大砲打死虜賊人馬數多虜亦知懼卽時起營且
虜素強悍必使見兵遭挫方可折其驕氣堅其哀求
又據宣府廵撫孟重塘報據總兵官趙岢報稱十五
日馳至地名躧田堡與賊對敵斬獲首級四顆得獲
夷馬夷器口袋不計其數賊卽收營退遯等因到科
臣等惟自那吉投降以來俺答屯結威平黃把深入
内地一欲乘間搶掠一欲強索降夷據稱我兵雲集
大挫賊鋒果如所言則狂虜強索之謀旣寢其謂勢
必北遁是矣但地方有無殺鹵未經勘覈夷情叵測
且又尚在境内萬一東西共犯或揚兵塞外使我軍
東奔西馳無時休息或託言哀求使我緩備而陰為
攻困之計其該鎮督撫將領自當乘勝振威嚴為意
外之防一有踈虞其責不可辭矣至於俺答哀求納
欵一節此 中國威信之體外夷觀望之機俱在此
一舉昨該兵部題覆處置降夷事宜蒙 旨賜以官
服且令該鎮官加意綏養候 旨另用臣等以為事
在邉疆自當聽彼展布且虜方入冦豈容妄言予奪
以褻 國威近聞邉臣亦自以堅執不與為非而又
俺酋哀詞懇求則在我或予或否自當詳議葢 中
國之於外夷來則有備去則不追卽諸酋之君長降
亦不過厚加賞賚以遣其歸不惟不可用而亦無久
養之理况那吉一小竪子虜舎之無關於盛衰我得
之不足為有無在俺答則必欲生還在 中國則必
欲養用臣無論那吉久則必思颺去自是諸酋以索
降來則彼之師反有詞而 堂堂中夏得一酋卽欣
然以為竒貨而質之其自小也亦甚矣且強索而後
與固示弱而失予奪之權哀求而不與又不武而失
廣大之體但虜旣入邉須令收兵遠遁果情出哀懇
不敢復犯邉疆然後宣布 朝廷不殺之恩許令那
吉生還其應否納欵應否責令執送叛人或盡殺諸
夷合行確議必使吾 中國之體不失乃為可耳至
曰毎歲獻馬三百則 中國所重者信義耳又烏用
彼馬為哉伏乞 勅下兵部詳議上 請嚴行宣大
督撫鎮守等官賊未出邉務大奮軍威刻期逐剿以
靖地方果虜哀求降夷方許遵照 欽依施行其虜
過地方有無殺掠及各官功罪仍行彼處廵按御史
嚴勘徑 奏則邉方不擾而 國體可全矣
恪遵 明旨查正公用銀兩疏(萬曆丁丑年時任光祿寺卿)
近該吏部會同戶部題奉 聖旨這事情旣查勘明
白方揚方抗王廷卿都降一級調外任用王廷卿所
奏雖出私訐然倉庫錢糧不奉 欽依擅充私用是
何理法以前且不查究今後兩京各衙門都着一一
清查有相沿積弊着首舉釐正奏請定奪如怙終不
行釐正及首舉不盡的着兩京科道官訪實劾奏欽
此欽遵為照本寺供應 上用膳羞及内外飯食筵
宴除正項外一應雇覔搬運扛役及公堂廳署費用
查刷揭帖修補房竈等項頭緒甚多俱於庫貯麻連
蒲包房租等銀内預赴科道掛號支用獨糟價及年
久麯末與各署餘剩物料等銀向收廳庫毎年約二
百兩不等陸續幇貼良醖署脚價器具及修補房竈
等項相沿支用雖係公費未奉 欽依終屬未安今
蒙 皇上諭各衙門首舉釐正臣等逐一清查盡數
首正凡臣等先巳革過及今次應存數目相應開立
前件上 請恭候 命下本寺查照後開欵目置木
牌懸于堂壁仍置立文簿二扇一存本寺掌印官備
照一付典簿廳查照遵行其糟價及剩各項銀兩不
論多寡同麻連等銀俱收入堂庫凡應用銀兩悉照
後開額數赴廵視科道掛號方准支用如有未盡入
庫及額外冐支私用許廵視科道指實叅劾伏乞
聖裁
計開
一各署雇覔搬運扛役毎年掛號用銀四百兩
一查刷道書手工食毎年掛號用銀五十兩四錢
前件臣等查得扛役銀四百兩毎年俱支庫貯麻連
等銀今前項銀兩庫貯不多臣等自本年正月以來
裁減冗役八十餘名又有禮部新補厨役足充搬運
扛役今歲巳終俱未支銀雇覔似應立為定規以後
不許再支庫銀致令難繼先據查刷本寺湖廣道唐
御史手本開稱本道書手旣係食糧厨役又相沿支
領工食甚屬冗費所有公食銀五十兩四錢相應裁
革以上二項應盡革銀四百五十兩四錢伏乞 聖
裁
一本寺堂上官到任離任案衣公宴筆墨印硃習儀
監宰陪祀供事上 陵賃房擺飯及科道進寺收放
錢糧擺飯各衙文移紙劄丁憂病故官吏奠儀棺木
等項毎年共掛號額支銀二百兩
一廳署官三十八員到任離任毎年掛號支銀約六
十兩
一查刷道造 御覽揭帖毎月各役食用銀三兩寫
帖工費及裝綾殻等項共掛號銀五兩八錢五分
前件臣等本堂公費銀二百兩今歲巳終止用過一
百五十兩尚餘五十兩相應量減四十兩毎年議畱
銀一百六十兩廳署官公費減去二十五兩止畱三
十五兩以充前項費用先據查刷本寺湖廣道唐御
史手本開稱查刷 進呈 御覽工費毎月八兩八
錢五分相沿似多合毎月工費減銀二兩五分毎年
共減銀二十四兩六錢以上三項共量減銀八十九
兩六錢伏乞 聖裁
一毎月成造進 膳本匣鎻鑰等項并修補本寺房
垣爐竈毎年末掛號約用銀七十兩不等
一良醖署米麯脚價及治辦造酒器具毎年未掛號
約用銀六十兩不等
前件臣等查得本寺及器皿運柴各厰毎遇大修俱
題請行工部修理其各厰不時修補原赴科道掛號
動支各照舊獨本寺各署及各倉房不時修補及毎
月 膳本匣鎻及良醖署器具脚價委不容巳相沿
俱支糟價及餘剰料銀今議糟價等銀俱入堂庫掛
號支用見今積餘銀一百四十七兩卽交庫内以後
續收前項銀責令典簿廳置立號簿凡登號前銀毎
月卽令各行赴庫上銀前項應用銀一百三十兩俱
於科道掛號支用伏乞 聖裁
一行各衙文移并回部實收毎年用湖廣呈文紙銀
九兩六錢土地祠香燭年終封印門神鶴鹿食用銀
八兩九錢本寺堂廳署毎年用刑具銀二兩八錢其
卿少卿寺丞到任離任公宴案衣及雨具扇傘更換
坐褥齋宿油燭燈籠難以預定以上各項毎年共掛
號額支銀二百兩
清查供應器皿酌處成造以節財用疏(光祿)
據大官等署署正林及祖方岱蘇大生楊鉉等申稱
蒙本寺清查各庫器皿若干合行造辦若干逐一開
報以凴酌處成造依奉會同管器皿庫署丞侯于魯
張天相王尭相許成材查得四署年例兩京器皿共
該一萬件今大官珍羞良醖三署各有餘積今會萬
曆七年分器皿通應量减大官署見在器皿三千三
十件合量會工部四百件南京一百件珍羞署見在
器皿共四千五百二十四件合量會工部二千二百
九十五件南京四百件良醖署見在器皿三千三百
七十五件合量會工部四百件外擡酒摃架各四百
五十條件掌醢署器皿供應獨多雖有見在二千六
十四件仍應照舊造二千三百八十三件南京造一
千件又查得黃絹袱除用過囘銷汚壞不堪外見在
一萬四千六百五十四條黃絲絨繩一萬六千四百
一條黃綿繩七千六百四十條錫器見在及追回各
處侵占共一萬九千六百八十八觔十兩逓年常例
并續添等項供應毎歲約用黃絹袱黃絲繩各三千
條今以庫貯見在并新收兩京年例之數計之可供
六年之用其錫器内毎年兩京成造隨卓錫湯皷查
歷年以來並無支用毎遇茶飯筵宴合用器皿又將
錫皷改造用畢還庫徒糜原造工費又查得工部厰
隨盒小袱又黃絨繩歷年以來亦無支用見今堆積
相應酌處各等因具申到寺臣等查得萬曆七年分
各項供應器皿旣經各官量减其應用六千九百七
十八件合照例成造至於工部厰隨盒小袱及黃絨
繩與兩京隨卓錫湯皷旣不支用本寺以後會計俱
免開造其黃絹袱黃絨繩見在旣足六年之用合暫
停止俟三年後如恐不敷預行題 請錫器見在及
追回各處侵占一萬九千斤有餘若歲歲清查卽有
折損能費幾何萬一數年之後果不足用再行會計
錫料送寺隨宜成造應用器皿庶免重復工費或于
財用未必無少省矣
重宴賜以撫遠人疏(光祿)
近該禮部題處給賜夷人奉 聖旨併及宴賞酒飯
着臣等本寺選委署官清查管理臣等仰見 皇上
體念遠人恩至渥矣除卽選委廉幹署官逐一清查
凢筵宴下程務令鮮潔足數外但夷人嗜好不同内
多不食猪米等物毎給下程多求折價或求換給生
羊臣等以未奉 欽依不敢擅折間易以羊卽色喜
謂得實用而所得本色下程又託舖戶人等轉易别
物旣難望如原價又難保無侵漁雖有實費徒潤狡
猾深于夷情未便合無比照女直夷人改給衣物事
例凢各夷到京令通事譯審應得下程除願本色照
舊給送外其願折價或願生羊詳具手本送臣本寺
照依時估改給至于 午門外酒飯桌席治辦雖属
本寺收送卓席係各邉伴送員役及會同館館夫往
往攘為巳物非本寺所得禁治以后遇宴如各夷職
官及跟隨人役願親收者不許各員役干預其餘如
朝鮮等國職官毎桌立一單票明開件數觔兩預令
館夫報名填票交送如有剋减嚴加究治仍行錦衣
衛責令護宴校尉驅逐閑人不許擁觀乘機混搶庶
朝廷恩禮不為虚文而夷情甚順將益動其來王
之誠矣
懇乞 聖明勉畱大臣以正人心以全 國體
疏(甲申時任大理寺卿)
近該吏部尚書楊巍覆議御史丁此呂疏其詞稍激
以致給事中王士性御史江東之等交章論巍且及
輔臣申時行與巍累疏求去輔臣許國侍郎陸光祖
等亦有激求去一時在 廷諸臣人人駭異幸頼
皇上洞燭屢下 温旨勉畱二輔臣與巍及令光祖
安心供職二輔臣素明臣子委身大義必不忍再萌
去志諸臣聞之色喜謂我 皇上知人之明眞同日
月獨巍求去之念未巳臣願 皇上以大義畱之葢
大臣與庶官不同庶官無大責任猶可輕去以報
國之日長也大臣受 國家數十年高厚之恩其進
退係賢不肖觀望其旣退欲復報 恩無繇而以一
二少年之言為潔身自全之計非大臣所宜爾也巍
之居家孝讓立 朝公正 皇上知之中外之臣知
之卽論巍者無他過可指亦心知之而必欲罷巍因
使諸大臣不安其位將令言官受一網打盡之惡名
亦非言官所宜爾也臣無論言官用意公私竊念吏
部以進退百官為職掌請 旨調一御史而必求罷
一尚書抵之投鼠不知忌器於 國體士風關繫不
淺况人才難得老成人尤難得臣不願當我 皇上
極聖至明之時而有輕棄老成令諸大臣解體之過
舉也又不願使九州四夷聞之疑 朝廷舉錯失當
或嘆息或歸咎建言者之不忠也伏乞 皇上再降
温旨以大義勉留楊巍令與諸輔臣恊心輔治庶
人心可正 國體可全臣無任懇切祈望之至
自陳乞斥以弭天變疏(大理)
近該廣西道試監察御史朱璉星變陳言該吏部都
察院會題節奉 聖旨是四品以上京堂官俱着自
陳欽此臣係四品例應自陳臣繇嘉靖四十四年進
士歷知縣給事中左右給事中都給事中左右叅政
太僕寺少卿提督四夷館太常寺少卿陞今職伏念
臣質本庸愚才更踈淺官縣令愧無牧愛之聲叨省
垣徒負建言之責兩叅藩政旬宣無能三歷清班瘝
曠是懼伏乞 勅下該部將臣卽議罷斥庶倖位者
去而仕路以清其於 天變或可少弭矣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三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疏
忠臣巳褒外親未宥懇乞 聖恩推廣 明詔
大慰忠靈以培 聖代綱常疏(甲申時任督撫
浙江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
卷查先准兵部咨該廣東道監察御史屠叔方題前
事本部覆奉 欽依咨行各撫按官通行司府州縣
衛所弔取節年軍冊備查革除年間被罪諸臣除齊
太黃子澄外其方孝孺等連累發遣親故不拘見在
死絶遵奉 明旨務查世代遠近接輩來歷明白的
確開具 奏免以廣 皇仁内有族黨親戚墳宅資
産久在戍所者若一槩遷移囘籍於人情恐有不堪
合聽其自便願囘者給與免帖放囘不願囘者給與
免帖仍在戌所附入民籍隨住該衛卽將冊内軍名
削除不許復行勾提本部仍載入考成簿内通限本
年十二月終奏報如原無應宥人數查實咨部不得
輕信流移奸人妄告混免等因備咨前撫臣蕭 准
經案行浙江布政使司轉行各清軍守廵海兵等道
及各府州縣衛所逐一查議呈詳以慿具 題去後
未報該臣接管催據該司呈稱依奉行據杭湖紹金
衢嚴處七府各囘稱所屬州縣衛所並無革除年間
被罪諸臣方孝孺等連累發遣親故無從開報各具
印結繳覆在卷又據嘉興府申稱平湖崇德海鹽嘉
善四縣海寧嘉興二衛所並無前項累遣親故止據
嘉興縣申開應宥軍人吳阿眞秀水縣申開軍人朱
慶員等雖無明書方孝孺事蹟而有奸惡外親字樣
范小孫等係忠臣方孝孺株連楊任外親累遣桐鄉
縣申開軍人仲阿添等事亦因革除年間忠臣方孝
孺株連楊任外親牽累發遣俱各有據均應一體申
豁等因又據寧波府申稱鄞慈定象四縣寧定昌三
衛所俱無前項累遣親故外據奉化縣申開忠臣戴
德彞累遣軍人屠叔保并戶絶軍人楊佛童等擬合
轉申豁免等因又據台州府申稱黃巖天台二縣并
台州衛左右中前水軍等所松門衛左右中前楚隘
等所海門衛外屬前新桃徤等所各無應宥軍人其
臨海太平仙居寧海四縣台州衛後所松門衛後所
海門衛左右中等所各造忠臣方孝孺王叔英鄭恕
累遣軍人陳景原等文册到府理合申詳豁免等因
又據温州府申稱永樂平泰四縣温金盤三衛海瑞
平等所各無前項累遣應宥軍人止據瑞安縣申開
忠臣卓敬累遣軍人徐亞生等到府合行轉申遵例
矜豁等因及准清軍守廵海兵等道各咨覆到司該
本司左布政使衷貞吉右布政使余一龍查得原題
止稱革除年間被罪諸臣方孝孺等並未開有諸臣
細名今據各府造到冊内有忠臣戴德彞王叔英鄭
恕卓敬累遣親故隨查得先為仰遵 明詔查錄遺
忠以彰 聖政事該廵按浙江監察御史蕭 具
題革除年間被罪諸臣方孝孺陳性善戴德彞卓敬
劉璟鄭恕鄭華王叔英程本立盧原質龔泰盧逈一
十二人俱經禮部覆查遵奉 欽依褒表備行撫按
二院轉行本司於省城總建一祠春秋致祭訖為照
戴德彞等旣與方孝孺俱係巳褒忠臣則凡累遣親
故通應一體推 恩矜宥但有祖充軍役繼復累遣
而調併别衛者雖應宥其後衛軍役而原係軍籍隨
衛安居多年似不必更張生擾至如原籍有丁盡而
戶存及丁盡而戶絶者均應照例開豁再照嘉興府
申送嘉興等縣冊開有方孝孺株連忠臣楊任致累
伊外親范小孫等遣戍雖范小孫等非方孝孺親故
而遣戍實繇方孝孺波及亦應併免今將各府縣□
所查過累遣軍人姓名來歷分欵造冊見在呈乞本
部院再加查覈俯賜會議題 請施行等因到臣據
此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范 議照捐軀盡
節人臣殉 國之忠褒往勸來 聖王礪世之典革
除年間被罪諸臣方孝孺等節蒙 累朝褒崇恤錄
所以振綱常表節義者誠千載之一時矣但諸臣外
視族屬連累發遣者尚未矜復似猶未足以普 聖
澤而慰忠魂也兹者仰荷 皇上俯納部院諸臣之
言 特旨查豁綸音一下非惟株連蔓繫久戍竆囚
喜得更生之幸而凡率土臣民莫不舉手加額感激
鼓舞共思殫忠畢義報效於 明時矣臣等仰承
德意敢不竭力清查以期對揚於萬一今行據該司
呈報前來臣等逐一細加查覈除祖充軍役繼復累
遣調併一衛者照舊軍籍隨住不必更動生擾外其
方孝孺戴德彞王叔英鄭恕卓敬諸臣累遣親故見
在伍供役者似應悉從矜宥以霑 浩蕩之恩原籍
丁盡戶存戶絶者均應遵例開豁以免勾擾之害至
如方孝孺連累楊任併累伊外親發遣者雖非孝孺
親故而實繇孝孺殃及亦應併 請宥豁以弘 一
視之仁據呈查議的確委無詐冐奸弊相應具 題
伏乞 勅下該部再加查議覆 請將革除年間被
罪諸臣方孝孺等累遣親故見在着伍吳阿眞等八
十二名連累楊任外親范小孫等十一名併丁盡戶
存戶絶朱阿定等六百九十一名通行本省各該府
縣衛所盡行 宥免願囘者給與免帖不願囘者亦
給免帖仍在戌所附入民籍當差該衛削除軍名不
許復行勾擾仍督行外省直衛所遵照但有營丁在
衛者一體查明豁免開除施行庶 聖恩廣施忠魂
永慰不惟雪彼時株蔓之寃亦且扶萬世綱常之重
矣
議畱緊要將官以重海防疏(督撫)
臣近接邸報見兵部推分守寧紹叅將盧述調補四
川松潘薊鎮中路遊擊朱先陞補寧紹叅將又接邸
報該本部 題畱朱先仍在薊鎮中路推中路遊擊
任弘道改調署寧紹叅將事俱經題奉 欽依訖該
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 議照分守寧紹叅
將盧述駐劄舟山綂督水陸官兵控轄沿海衛所軍
務繁劇本官在任以來謀勇兼資恩威並用恤邉困
而苞苴無染遇警報而矢石親攖先據定昌等營衛
兵軍胡亮等俱稱本官愛士卒如嬰兒甘儉素如寒
士惟恐任轉他省有失怙恃節經具狀願畱加銜久
任等情臣正批行司道查議呈報間不意忽調前職
又據定昌等衛所官軍李環等連名告畱情詞懇切
臣當卽一面牌行本官遵奉交代近例照舊管事外
臣等竊惟浙省海防寧紹實居上游而定海最為首
衝叅將所轄四區而駐劄舟山者孤懸海島之中與
各叅腹裏近海者不同非慣習風濤素恊軍旅之望
者未易勝任今盧述一官七載久任多勞觀其合詞
懇畱可徴輿情胥戴况近據被擄人口囘稱倭夷旱
荒四年造船意圖入犯搶刼今歲隄備事宜視往年
更宜加慎目今大汛屇期一切選練兵卒繕飭船器
分布哨道控扼險要等務本官見任料理出洋蒙改
松潘原非陞轉其後代者萬一海波未習再議更調
非惟人心失望抑恐地方有虞臣等質之司道察之
行間輿論與近日海上傳聞倭情皆以畱叅將盧述
為便輙敢冐昧具 題伏乞 皇上俯念邉海重地
汛期正臨勅下兵部查議覆 請將叅將盧述照
舊畱任或念任久量加副總兵職銜照舊管事地方
幸甚
乞 賜議處佐貳首領官員以風厲吏治疏(督
撫)
臣在 先帝時叨任戶科給事中條議各省直州縣
佐貳首領賢者另疏薦舉該吏部覆奉 欽依其後
山東撫按疏舉吏員縣佐趙蛟楊果遂成良令而各
省亦相繼遵行為例各佐貳首領官慶一時破格之
遇未必無感激思奮者但臣建白初意原為科貢之
外例貢吏承貳途拘於資格卽有賢能如先臣况鍾
之能為名知府者亦無由自抜且以佐貳首領所管
清軍水利徴糧廵捕諸務無日不與相關得其人則
閭閻省追呼之擾不得其人則苛瑣需求但視錢貨
多寡為處分輕重其受害者更係貧弱小民故臣當
時有此論列今行之旣久多以各官難保其終卽有
與民相安者亦不敢輙舉一省中佐貳首領何止二
三百人乃所薦舉寥寥二三人耳各官知難與二三
人中也始甘心敗矣下官旣甘心于敗上官不得不
戒與逐夫戒與逐而可以風厲各官使改心易慮乎
祗見戒逐愈煩敗者愈衆是戒逐止足以速其貪而
貪者又不可盡戒與逐也於是容隱之弊滋而苟且
之政多矣以臣愚見必大為鼓舞導以為善之利而
又使之不得不為善其州縣佐貳及三司府衛首領
賢能著者不拘舉貢吏承照舊循例薦舉果係多才
之地仍増益其數若有與地方相安不能盡舉者仍
聽督撫與各差御史歲終或復 命及地方緊要員
缺具咨揭薦舉該部酌量本省相應員缺次第遷轉
在各官事體風俗易於諳曉有熟路之便不得薦於
疏者或得薦于咨揭其途旣廣其趨自衆是導之以
為善之利也歷官本省無勉強粉飾於此乘便改節
於彼之弊是使之不得不為善也且往時陞任誰能
不用里甲夫馬迎送而今可省矣或者以各省地方
善不善為詞而一省中亦有善不善况風厲各官以
上進之路尤不當論地方善不善以先啓其私便之
圖其各官舉後或有改節卽今日薦舉明日論劾斥
逐尤足以見無成心而不得以各官改節過責舉者
庶此法可以久行是於就近遷轉之中寓久任責成
之意化苟且見小之念為感激圖報之忠使閭閻小
民盡受其澤亦 熈朝一盛事也伏乞 勅下吏部
酌議施行
懇乞 天恩俯 賜議處漕糧以蘇運務以拯
民困疏(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督理糧儲漕務道右叅政王應乾
呈稱本省淺船歲派民七料銀三萬一千三百餘兩
去年造船六百五十七隻該工料銀六萬七千六百
餘兩除歲派外餘欠尚多若明年全運本色再造新
船必如前數方足額用船料萬分無措乞賜議處改
折免致缺船臨期誤事等因該臣批行該司查議通
詳間又為懇恩永蘇民困事准戶部咨開據杭州府
新城於濳昌化三縣糧長章通茂等狀稱三縣山僻
舟楫不通運米艱難向係徴銀解司給領買米牙保
勒索運軍刁詐盡遭塗炭乞將三縣糧米改折解淮
抵嘉湖之三六二府出米兊運代三縣之漕糧等情
到部咨煩查三縣兊運果為民累審據衆論相同卽
准改折囘咨定奪坐派等因又經臣案行該司查議
明妥詳報去後今據左布政使衷貞吉右布政使余
一龍呈稱行准糧儲漕務道咨議及據杭嘉湖三府
州縣各掌印官逐一查處明悉申覆到司轉呈到臣
據此該臣會同廵按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該浙省
財賦凡起解本折輸納京邉視他省獨多邇來災傷
頻仍織造繁數兼以兵民二變致閭閻蕭條庫藏空
虛小民以逋負之故日困一日臣等受事以來除督
責各屬及時催徴外查得本省漕糧正改兊六十三
萬石額派杭嘉湖三府係干軍 國大計豈敢輕議
改折但明歲船料無從處辦臣等反覆思維念太倉
之米頗有嬴餘若暫量改折色解部似亦計之便者
至於新城於潜昌化委係山僻小縣去水次甚遠糧
運果費多大為民累尤以改折為便旣經該司查議
前來故敢列欵冐昧具 題伏乞 勅下該部查議
如果臣等所言不謬速為覆 請允行 國計幸甚
地方幸甚
一議改折分數銀數據該司呈稱浙省杭嘉湖三府
歲辦正兊六十萬石改兊三萬石毎年全運該淺船
壹千九百九十九隻額徴民七銀三萬一千三百餘
兩軍三銀係減存運軍月糧内扣抵去歲因先是料
銀缺乏修造失時併造新船六百五十七隻毎隻該
工料銀壹百三兩共該銀六萬七千六百餘兩除民
七銀外餘欠尚多見在議處若明年全運應再造船
六百有餘旣難加派小民又無運軍減存月糧可抵
船料委難措處合無將萬曆十三年漕糧暫改十分
之三銀數毎石照萬曆十一年戶部題奉 欽依正
兊六錢改兊五錢等因到臣臣等竊照節年漕糧遇
恩詔或地方災傷方行改折為便民也乃往往旣
改之後反稱不便或必欲仍運本色此何以故以今
日江南米價視往時大不相若也葢往時米不甚賤
今兵餉徵銀州縣一切差徭亦以條鞭法徴銀則用
銀多矣用銀多則米不得不賤不惟豐年卽少收穫
亦不得不賤米賤則農家困當此米賤農困之時而
折銀仍照舊數無怪乎改折之法行之昔日則便行
之今日則不便也除將差傜應免徵銀者行令給票
兊支外倘蒙將萬曆十三年漕糧 允改十分之三
毎石連席板耗脚輕齎正兊折銀六錢改兊五錢以
今日毎石三錢時價計之亦祗得其平耳而其利乃
在 國用其省乃在本省免船料行糧之費也况米
貯過五年則腐爛不可食卽多改數年不為害若以
後倉米果不足五六年用卽令全運本色亦未晚也
伏候 聖裁
一議免徵改折行糧臣等查得漕糧單例毎淺船一
隻運正米三百三十石用旗軍一十一名毎名給行
糧三石三府改折十分之三計米一十八萬九千石
約省運軍六千三百名行糧一萬八千九百石往遇
改折復徴行糧解部以是小民苦稱不便今查行糧
原為運軍遠出於三府州縣計畝派徴倘糧准改折
仍將本年減存運軍行糧免令徴解是三府改折之
銀雖止合時值平價而行糧之免毎石可省銀五分
則蒙實惠矣東南賦重役繁之地我 皇上或不吝
此五分之利使百姓不蒙寛一分之 賜也伏候
聖裁
一議山縣全准改折臣等看得杭州府屬新城於濳
昌化三縣僻居山谷舟楫不通轉運甚難向係徴銀
解司臨期給令買米交兊市河牙保難免索勒且無
倉厫租囤民居多致浥爛委為民累所據糧里章通
茂等告詞果出通縣公議但各役欲將本縣正米通
改全折抵減嘉湖二府隨糧三六銀兩二府代運三
縣糧米一節在三縣固為利益設遇荒歉嘉湖未必
樂從恐難經久查新城縣正兊米一千九百五十石
於濳縣一千六百石昌化縣一千一百石總僅四千
六百有竒合無准於本省本色内照數永令改派折
色十三年分仍照前議正兊一石折銀六錢改兊一
石折銀五錢以後年分正兊一石七錢改兊六錢著
為定規其減存運軍行糧永免徴解庶山僻小民歲
免轉運之苦永荷更生之慶矣伏候 聖裁
一議改折臨時酌 請臣等看得歲時有豐歉而米
價之貴賤因之歲豐米賤則輸米易辦銀難若預令
折色則求為本色而不可得歲荒米貴則輸米難辦
銀易若預定本色則求為折色而不可得以 國家
大計生民膏脂所供而不求一通融便計恐民病而
國亦不能不病今莫如查太倉米果僅足用誠難
輕議如有嬴餘於十分中以七分為不易本色以三
分行各有漕糧省直除豐熟仍運本色外如遇水旱
災傷及别項事故卽於本年八月以前 奏報將三
分改折照時價 請定銀數行糧應否免徴則災傷
事故在本年寛恤亦在本年不必發倉不損 國計
小民卽蒙實惠若應再行寛恤不妨續議計無便於
此者伏候 聖裁
地方異常水災疏(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據杭州府申據富陽
縣申稱本縣城臨大江自五月十六日起至二十一
日止霪雨如注江水湧漲與城垜相連居民廬舍悉
皆漂溺悲號滿路預備倉榖俱被浸没新城縣申據
本縣太平等鄉民周珍等産居港口田地沿江一帶
極低土宜早禾苦力種耘正秀何期連久霪雨洪水
汎淹半月勢極滔天棲房衝壞老幼悲號近見水退
田成白土苖根爛盡民命何生懇天憐救紹興府申
據山會二縣居民馮亮等告稱五月十八日至二十
三日大雨如傾晝夜不息又值衢嚴水發衝壞麻溪
等壩水長丈餘漂没民居高低田地禾苖盡皆渰腐
國課民命兩無倚頼蕭山縣申稱五月十六等日
暴雨連數晝夜山洪驟至江海交擊水頭高於堤岸
者數十尺塘脚坍於風浪者百餘丈一瀉莫禦廬舍
半浮田畆俱没且今衙署城垣隨處傾倒司宇禁墻
半行頽壞事勢難支上虞餘姚諸暨新昌嵊縣俱申
報非常水災相同嚴州府申據桐廬縣申稱五月中
旬天降大雨直至十八日夜半陡然高浪滔天民居
渰溺縣堂水幾丈餘官吏衙舍獄禁分司儒學驛房
浸没殆盡建德縣申稱五月十七日梅雨連綿至十
九日洪水泛濫湧入城内官民衙舍盡皆渰没分水
縣申稱五月十六日至二十三日梅雨不止洪水驟
發本縣六鄉兩邉俱山中流大溪田地附山傍水形
勢迅急今遇水災圩岸推倒民田衝坍將半禾稻遍
填沙礫居民渰没房屋飄流哭聲震天淳安遂安壽
昌三縣及嚴州守禦千戶所各報地方并屯田水災
相同各等因俱經奉批仰布政司會勘呈詳該本司
看得杭紹嚴三府各縣俱於本年五月中旬各被異
常水災田廬漂没禾苖渰腐小民委不堪命巳經通
行守廵該道勘議但今六月上旬若候勘覆至日轉
報恐致愆期請乞本部院先行 奏報仍行駐劄該
道委官再加勘議分數的確或蠲或賑另行呈詳等
因到臣據此該臣看得杭州府屬富陽新城二縣紹
興府屬八縣嚴州府屬六縣或僻阻山谷或逼臨江
海地窄民稠生理鮮薄必得雨暘時若庶幾收成可
望民生獲寧不意今歲五月十六至二十三等日霪
雨連綿不止上而山溪洪水泛漲下而江海潮汐衝
湧以致城垣室廬多被漂蕩禾苖没水日久盡皆腐
死卽今遠地求秧不可多得卽得又恐烈日難成今
歲秋成終屬失望頃者 京畿旱災恭遇 皇上徒
歩祈禱布袍齋心前後頒布 聖諭寛寃抑蠲逋賦
及嚴戒有司實心愛民臣待罪地方捧讀感泣正與
各屬飭勵遵行以求仰副 皇上畏 天保民之治
乃三府各縣復遭此異常水災實臣奉職無狀所致
除痛自修省及督行布政司會同守廵道將被災各
縣委官踏勘分别某里某戶田地若干被災幾分查
勘的確另議蠲賑外伏乞 勅下戶部照舊行事例
廵按御史再行覆實具 奏施行
府官不簡物議昭彰乞 賜議處以肅吏治疏
(督撫)
臣惟 國家欲肅吏治以安民生在慎選守令而守
尤急以一方表率之責於守焉繫也臣自入浙以來
於諸郡守責望尤切不謂素以才稱如金華府知府
張守約者怨議叢生臣安敢不據實 上陳謹按守
約故激切急於進用而才力實能為且經挫抑或知
懲艾固不逆其守不可信也守金華二年問斷敏速
條畫多可行臣亦心器之而以同年故未有以不簡
狀報者久之有云取與太濫臣猶謂其或急進用心
使之也明為本官言冀令改圖巳閱開報寮屬考語
有貪肆通判楊萬言照磨陸徑典史高起鳳者皆註
美詞始疑之而猶謂其或襲近時郡守槩稱寮屬之
浮套也博訪則知楊萬言及諸佐貳委署印信及遇
生日節令皆有餽送高起鳳以餽送多故橫甚比臣
與廵按王御史拏問萬言而始補送貪縱事實何以
掩前日縱惡之咎也提學副使林偕春被劾人歸罪
本官曰本官之引抜童生盧鴻記等皆以賄及不盡
允則艴然託故不為禮惡吏徐應星稱送本官以訪
察詐富民張十八馮聖五十四等銀各以百計又以
盗情詐蘭谿富民倪十八等銀亦各以百計安得曰
盡吏受之有自金衢來者道本官家眷囘籍行李充
斥察其所得非錢糧多加兊頭詞訟多問有力稍有
力則取鋪行叚絹貨物不給價值方今 聖明在上
屢因旱災 詔臣等撫按官紏察有司不許狥情容
縱又用臺臣言特重郡守而郡守中有臣若此欲望
寮屬不相效尤以共成約巳愛民之政難矣臣非不
念同年私好而迫於公議安敢復狥情容縱不遵奉
詔旨不為地方計也叅照金華府知府張守約才
雖可以集事守不足以服人始以欲進之心遂亾在
得之戒私植桃李且以賄聞公受餽遺惟為囊計訪
察欲以懲惡而反害及富民盗賊豈容妄攀而乃擾
及善類寮屬無所懼而敢於為惡閭閻何所恃而得
以安生所當亟行議處以儆官邪者也伏乞 勅下
吏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將張守約照不謹例
閑住員缺推擇賢能者代之使一方表率得人而吏
治庶可興矣
縣官馭下太踈致招許訟乞 賜議處以飭吏
治疏(督撫)
臣竊惟縣令最為親民欲民安在責成縣令而縣亦
有難治如處州松陽僻居山中其民頑梗多豪舉持
縣官短長前令多以告訐敗去以是上官稍右民懼
難為令稍右令懼難為民而其實為令者或先以頑
梗逆民而純用法或卽以脂韋廢事而甘善敗松陽
之不治大率坐此知縣程子課初政振作亦有善狀
其後乃以謬戾聞本年三月中廵按御史王世揚准
生員李應科訐告本官行分守温處道右叅政胡緒
究審臣亦牌行叅政胡緒查勘虛實續據該道招解
前來大約謂李應科祗因爭山起釁遂爾誣告行私
中間贓跡除無影者不論外卽有一二可指又皆吏
胥葉以榮等所為其實本官並無沾染獨追徴無序
作為太驟以致人心巳失後效難期相應酌議别用
等因該臣看得本官物議大著告有多贓恐多未究
之情就經批行按察司再問詳報隨據該司按察使
馮時雨呈稱覆審無異應照原擬發落等因到臣除
批本官暫令還職及玩法誣告各犯查照律例遣配
外該臣謹會同廵按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知縣程
子課法令雖稱敢為催科全無撫字民之不堪其操
切也巳有日矣奈何又偏信吏書葉以榮等五六人
大肆鴟張公開騙局則亦何以解百姓之疑哉然則
應科之告固應科之刁而以頑梗逆民以脂韋縱吏
亦本官自有以取之也苐再三行勘委無入巳之贓
脫因人言遽使終棄不惟本官之抱屈可憫將使該
縣頑梗之習益長亦非所以為一縣計也臣竊以為
官體民風似當俱重乞 勅吏部查議覆 請將程
子課照不及例降用惟復念其守未縱肆姑以原官
量調簡僻則本官之罪旣足以示懲而後來者亦不
至沮喪矣
懇乞 聖明久任賢能府正官員以安民生疏
(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等案驗准都察院咨該
本院題奉 欽依責成各撫按官用心督察有司尤
重各守廵道與府正官等因行司查議呈報依奉備
行守廵各道查訪去後隨准杭嘉湖守廵道左叅政
林喬相副使陳用賔手本俱稱嘉興府知府龔勉以
先令嘉興熟知地方民情土俗故注措悉中肯綮入
任三年以來敦崇節愛盡革府縣弊政尤先敎化卽
今令行禁止閭閻安生樂業士類日益蔚起乞賜議
加服俸久任以為屬縣表率等因各到司該左布政
使衷貞吉右布政使余一龍會同按察司按察使馮
時雨看得知府龔勉本英明仁恕之心敷正大和平
之政寛黎庶而里甲免借辦之煩振青衿而黌宫有
興起之效三年報績士民咸赴省而攀依一聞議畱
郡邑並舉手而稱慶旣經二道會議相同復叅輿論
歸向恊一呈乞本部院會議具 題量加服俸久任
等因到臣據此該臣謹會同廵按監察御史王世揚
議照生民之休戚係守令之賢否而表率令長以保
安民生者郡守之責尤重嘉興綂屬七縣賦重訟繁
號為劇郡惟往時知府楊繼宗以廉明聞而民至今
德之以繼宗在郡九年故也今查知府龔勉前令嘉
興巳恊士民之望繼守該郡益為遠近所歸興革無
遺教養並舉葢輕車得熟路之便而來暮愜去後之
思卽令歩繼宗之芳躅何難今若循資遷官而去則
地方旣難以遂借冦之情而本官亦無以竟牧民之
願矣方今 聖明在上拳拳以覈吏治安民生責臣
等撫按官臣等敢不仰體 聖衷加意考覈除物議
大著者巳行紏叅外賢如龔勉安能不為一方乞畱
葢不肖者去之惟恐其不速賢者畱之惟恐其不久
一郡守去畱之間而吏治之勸懲民生之利頼胥此
焉繫矣旣經該司議呈前來相應具 題伏乞 勅
下吏部查議覆 請合無將知府龔勉先加服俸畱
任供職卽不能如楊繼宗九年若候再歷三年政績
益著破格陞擢於地方裨益不淺矣
司農告匱年甚一年敬遵 明詔陳末議以備
採擇疏(督撫)
准戶部咨該本部題奉 欽依將萬曆十三年起運
漕糧再折一百五十萬石照今年見折規則浙江五
分若地方豐熟百姓不願改折者聽漕運衙門預先
派撥撫按官將應折應運本色明白具奏等因又為
懇乞 天恩俯 賜議處漕糧以蘇運務以拯民困
事准戶部咨該臣謹會同廵按御史 題前事本部
覆奉 欽依咨行撫按官將該省萬曆十三年分漕
糧通融派折十分之三折色毎石兊運七錢改兊六
錢連席板脚耗輕齎在内行糧免徴新城於濳昌化
三縣准全折一年等因各備咨到臣准經案行浙江
布政使司遵照及又會牌行司通行各府州縣掌印
官召集糧里從公查審通融酌派務求民便呈報去
後今據該司呈稱依奉行據杭州府申稱除新城於
濳昌化三縣奉文全折外仁和錢塘富陽餘杭臨安
額米不多甚苦搬運願全折海寜地近水次願折五
分嘉興府申稱海鹽平湖米多且水次更近願全運
本色嘉興秀水崇德桐鄉願折三分嘉善願折五分
湖州府申稱歸安烏程願折三分長興願折二分安
吉德清武康願折五分各等因到司該本司左布政
使衷貞吉右布政使余一龍看得杭嘉湖三府額派
漕糧陸十三萬石今奉議改折據各州縣派撥分數
除本色三十八萬八千石四斗外共折色二十四萬
一千九百九十九石六斗通融計算十分内改折三
分八釐四毫民情俱巳允服但查部文原議止免改
折三分行糧今多折八釐有零行糧似應一體議免
呈乞會 題施行等因到臣據此該臣謹會同廵按
監察御史王世揚查得浙省漕糧巳奉 旨改折三
分而先是部文行議改折五分如有不願許臣等具
奏比臣等議減銀數免行糧不蒙盡 允恐一切
改折三分民亦有不便者故查産米多寡水次遠近
逐一酌審民情而民之産米寡者水次遠者以其得
免行糧也遂亦稍稍願改今據該司呈開各州縣審
定分數或多或寡或全改或全兊通融總計十分内
改折三分八釐肆毫較臣等題奉 欽依三分之數
稍多視部奉 欽依五分前數尚少旣稱民情允服
相應准從及查改折行糧近蒙 聖恩免徴前議原
止三分今改折數逾八釐四毫其應徴行糧數亦不
多若仍派徴不惟民駭異同亦非所以廣 皇上一
視之仁旣經該司議呈前來合行具 題伏乞 勅
下該部查議覆 請將萬曆十三年該省漕糧准照
今議仁和錢塘富陽臨安餘杭五縣照新城於潜昌
化全折安吉州海寜嘉善德清武康四縣改折五分
嘉興秀水崇德桐鄉歸安烏程六縣改折三分長興
縣改折二分海鹽平湖二縣全兊本色共改折三分
八釐四毫行糧照見折分數免徴毎兊運一石折銀
七錢改兊一石折銀六錢連席板脚耗輕齎在内徴
完依限解部庶 國計有裨而民運亦稍蘇矣
府佐貪穢究覈巳眞懇乞 聖明亟 賜罷斥
以肅吏治以阜民生疏(督撫)
據浙江按察司按察使馮時雨呈問得一名楊萬言
招年四十四歲福建漳州府南靖縣籍同安縣人繇
選貢歷陞浙江金華府通判萬曆十年十月初三日
到任至萬曆十一年閏二月内萬言蒙委署蘭谿縣
印本年六月内因本府地方荒歉行文禁米出境萬
言轉行巳問革囘籍典史高起鳳出示禁約比有巳
到官富民趙三四等有米要行遠出糶賣不合率衆
出銀共十二兩與高起鳳轉送萬言不合接受入巳
私放及有問結在官唐子遠有婦徐氏賣與巳到官
江思道為義婦後因晒榖跌死比唐子遠添揑打死
情繇具告萬言准行高典史相驗江思道告要免簡
高起鳳向伊說稱你可將銀送與縣堂方可免簡江
思道不合聽從將銀十二兩交送高起鳳代送萬言
又不合收受入巳問擬江思道等各杖罪發落至本
年八月十四日萬言將印交與許縣丞署管囘府後
至萬曆十二年六月十五日永康縣鍾知縣病故隨
蒙仍委萬言署印點將巳到官吏翁朝佑吕邦本各
承管支應并直庫收放錢糧萬言又不合接受各常
例銀共二十二兩入巳以致二吏狎恃各不合因而
侵冐官銀俱巳總計翁朝佑十三兩七錢吕邦本二
十二兩七錢二分零及故違指官誆財計贓徒罪以
上發邉衛充軍事例并以承行名色誆索事犯銀翁
朝佑四十七兩六錢吕邦本二十九兩三錢陸續入
巳比有在官吕十七因人命牽連被翁朝佑將保狀
故禀萬言標註監究事様嚇取伊銀一十二兩萬言
收受入巳該縣春秋二祭用鹿二隻比巳到官庫書
潘桂等不合向以羊代萬言將各責治坐追潘桂等
名下二季鹿價銀八兩作為公用又不合乾没入巳
本年八月内該萬言考取童生有未到官郎鳳鳴吳
大樂各不合行求共備銀十二兩萬言又不合接收
續取類送後有未到官林應豸入學隨備表裏銀十
二兩送謝萬言亦又不合收受入巳及有巳到官應
子嘉與問結應六五採摘桕子忿爭互相紐打各具
狀赴訴萬言准差未到官楊廿四行拘不合嚇索應
子嘉銀十二兩過送萬言又不合收受入巳擬各不
應納贖應子嘉供明查係鍾知縣有行仍追應子嘉
出銀五兩併罪外科罰别起事犯俞朝忠銀十二兩
李浩九銀六兩俱送鍾知縣助喪訖萬言署印問過
犯人金四等各起紙贖共銀一十八兩三錢七分零
侵收入巳併各贓私多係翁朝佑吕邦本過送萬曆
十三年四月内蒙金衢守廵二道訪將萬言前項贓
私實跡併各役玩法侵誆事情具揭通行呈報廵撫
温都御史廵按王御史會行按察司拏問隨蒙審發
杭州府致蒙余知府審出前情萬言又不合將追匿
金四等紙贖各銀兩隱不供出取供問擬萬言徒罪
翁朝佑等引例充軍趙三四等杖罪具招解蒙本司
審得楊萬言侵索多贓彰彰可據且署印紙贖一無
追解不知作何支銷仰王推官覆究招報隨蒙本官
查得萬言問追金四等紙贖並無支銷下落委係侵
没隱匿不供致蒙將萬言等照原擬罪名具招呈蒙
本司覆審轉招通行呈解撫按二院又蒙本部院詳
審招情未盡批行本司覆究招詳蒙司轉發杭州府
余知府再加研審萬言方將原受事犯銀兩實情供
出復蒙具招呈解本司覆審無異及蒙叅看得楊萬
言材質龍鍾操持狼籍攝縣事而官銀侵冐甘為逐
臭之流任姦吏而賄賂潜通殊失烹鮮之義贓證旣
確徒革允宜將萬言等取問罪犯外結得銀毎兩值
鈔八十貫招結是實議得楊萬言除非因公科歛人
財入巳及餽送又與翁朝佑吕邦本除監臨官吏求
索翁朝佑吕邦本又除誆詐與說事過錢并不應等
罪俱不坐外楊萬言翁朝佑吕邦本俱依官物但有
人守掌侵欺者並計贓以監守自盗論四十貫律各
斬係雜犯並准徒五年趙三四江思道潘桂俱係不
應得為而為之事理重者律各杖八十趙三四等有
大誥減等各杖七十楊萬言係官翁朝佑吕邦本
係吏翁朝佑吕邦本免徒定發邉衛充軍終身拘僉
妻解發遣招逹部知趙三四江思道並審有力與楊
萬言各納榖潘桂審稍有力折納工價各贖罪楊萬
言贖完係犯贓官革職為民員缺招行布政司報部
銓補楊萬言候奏 請明文施行照出趙三四江思
道潘桂民紙各一分罪榖楊萬言七十五石趙三四
江思道各一十石五斗潘桂工價銀一兩三錢五分
楊萬言名下該追收侵事犯金四等紙贖乾没鹿價
共三十八兩三錢零俱還官送鍾知縣助喪銀免追
餘犯查照追贓高起鳳巳經問革囘籍免提等因到
臣據此案查臣欽奉 勅諭節開所屬文武職官敢
有貪殘不職者文官五品以下徑自拏問欽此及近
奉 明旨慎選有司申嚴墨吏之禁臣欽遵通行各
司道府州縣共期潔巳愛民以仰稱 皇上奉天子
民至意隨據守廵二道訪報通判楊萬言貪縱不簡
事欵到臣臣卽會同按臣覆訪相同牌行按察司提
問招解前來又經駁問去後今據前因除將犯人翁
朝佑等定衛批行發遣發落楊萬言候奏 請明文
外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叅看得楊
萬言器本斗筲欲同谿壑鐘鳴漏盡曾無止足之思
鼠竊狼貪不顧廉隅之喪視攝符為利藪所在需求
引猾吏為腹交聽慿關節事無可否惟入賂卽可周
旋訟有是非但得錢便為倒置贖鍰巳不當取更加
罰之謂何鹿價固所宜追乃乾没則可恨所幸贓不
逾例猶得罪止擬徒據法非寃揆情允恊旣經司府
等官查勘明確又該臣等覈審相同理合具 題如
蒙乞 勅都察院再加議擬上 請行臣等將楊萬
言追完□贖革職為民庶墨吏咸知法紀之嚴小民
得免剝削之苦其於 聖明願治之懷未必無一二
少慰也
叚解限迫工料難湊乞 賜議畱例銀酌定限
期以便織造疏(督撫)
准工部咨該 内承運庫太監孔成等題稱坐派叚
疋專供 御前賞用限寛不能接濟乞 勅撫按巳
後未完坐派分為兩運限萬曆十三年四月八月内
盡數解完等因奉 聖旨這坐派叚疋着行與各該
撫按官嚴督所司如法織造歲造拖欠未完的上緊
嚴催完解欽此備咨前來准經案行浙江布政使司
欽遵織解去後今據該司呈稱查得浙省原奉坐派
■叚二萬五千疋估工料銀一十八萬二千六百五
十一兩四分零分為十運毎年一運解二千五百疋
扣至萬曆二十年止初運限萬曆十一年七月尋改
限十年十二月解進又奉嚴催二運三運卽織完四
千疋解訖又嚴催四運五運復織完八千八百二十
四疋及蟒衣斗牛三百四十八疋解訖以原限計之
巳足萬曆十一年起至十六年五運三分之數原派
民間機戶自辦工料織造價值該銀四萬有竒尚未
完給今該庫欲將未織叚一萬一千八百餘疋限八
月内解完時方織進 袍服庫藏空虛前畱織造銀
因奉蠲免愈少限期甚迫難以措處呈乞會議具
題限期照原議候萬曆十六年起織如自萬曆十三
年始毎年織解二千五百疋將工部見開事例銀畱
一萬六千餘兩或織解數多盡於事例銀内支用等
因到臣據此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
查得浙省坐派 賞叚二萬五千疋原分十運原限
萬曆二十年解完乃未幾併催二運三運又未幾并
催四運五運今又併催六運七運八運九運十運是
先以二年而完五年應解之數今欲以五年應解之
數而完於一年該庫為各省未完分數較浙省必多
其預解者較浙省必少故通行 題催以致部文一
槩催解卽今預解舊價未給民巳汹汹訴討新價措
處無從再難強民代織查前撫按及工部皆曾以寛
減 賞叚 上請我 皇上軫念民瘼雖供用袍服
亦減三分之一如蒙 聖慈俯念袍服雖減前畱織
造銀以蠲免自少難以湊織 賞叚節縮賞賚量減
叚數庶公私不致大匱萬一賞賚缺用必不容巳伏
乞 勅下工部查各省未完分數定一易辦期限
上請事例銀准照毎年織解叚疋多寡畱用庶辦織
小民不致獨累如往歲下情不能 上通而於 國
用亦無誤矣
酌議調補縣令以安民生疏
臣竊惟親民莫如縣令而縣有繁簡以器使人則人
才皆適於用兩浙如金蕐府屬頗多巖邑而東陽尤
稱難治為八邑最非甲科素練逹者治之鮮克有濟
自知縣龔聞道物故邑事遂多廢弛近經 題缺除
補尚未有期卽除補恐初試為令者未必輒與地方
相宜卷查先准吏部咨該工科給事中王毓陽條議
本部議覆咨行撫按官通將所屬府州縣正官嚴加
查訪應更調者通限一月内具奏等因題奉 欽依
通行欽遵外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
查議得嚴州府淳安縣知縣嚴貞度明敏能防左右
心思常在閭閻催徴眞不擾民澹泊至於廢禮但該
縣俗厚事簡以本官處之誠未足以展其驥足處州
府青田縣縣丞鍾文瑞素耻詭隨綽優幹濟雖左遷
而志不少懈屢署邑而事皆有條懲艾巳深才猷日
練淹處縣佐亦未足以鼔其牛刀今若以嚴貞度調
任東陽以鍾文瑞陞補淳安則在嚴貞度當盤錯之
會而利器自别在鍾文瑞感桑榆之抜而收效可期
是以 國家器使之道竟各官未盡之長而就近量
移以責治效以安民生計無有便於此者伏乞 勅
下吏部查議如果臣等所言不謬將嚴貞度調任東
陽縣知縣鍾文瑞陞 補淳安縣知縣各赴任供職
施行
地方異常災傷疏(督撫)
據台州府申據仙居縣申據本縣里老尹璜等呈稱
縣坐山僻止靠農田今春以來雨不及時分秧遲晚
夏末秋初根苖方秀又值雨水太多早禾僅得半收
晚禾發虫遍野螵白不期八月初九等日狂風大作
猛雨傾盆洪水汎濫田地衝坍禾稻腐爛顆粒無收
男女悽惶展轉溝壑乞賜申逹拯救等情到府轉申
到臣就經批行浙江布政使司會同台州兵廵道作
速勘明呈報以慿具 題去後今據該司呈稱行准
兵廵該道僉事周守愚手本開稱行委該府推官王
道顯督同知縣湯聘尹遍歷都里逐一履畝查勘得
該縣地方僻坐山隅水性寒濕早禾僅種二三止獲
半收晚禾反居七八夏月發秀之時纔覺生虫秋間
吐穗之際虫勢愈盛風雨連綿遂致攻心蠧節繼遭
大水湧漲水退旬日高阜者螵死殆盡一無結實低
窪者衝坍淹没沾泥就槁顆粒無收各鄉田中一望
枯桿尚存卽以該縣田畝傷數乘總通計算被災七
分之上等因到司該本司查得仙居縣秋災雖巳過
七月於例以為後期但該縣被災於八月初旬覆勘
委為重大難以拘泥常例呈乞先為具 題所有應
賑應蠲事宜仍聽本司備行該道議覆至日另詳等
因到臣據此該臣看得台州府仙居縣坐居山僻商
賈不通小民惟以耕種為生計卽時和年豐猶然稱
累乃今秋晚正當結實之候先以虫蠧繼以水淹致
使顆粒無收俯仰失望委為異常災傷此皆臣待罪
地方奉職無狀之所致也除痛自修省及督行布政
司會同兵廵該道將被災分數再勘的確另行酌議
蠲賑外伏乞 勅下戶部照例轉行廵按御史覆實
具 奏施行
紏劾方靣官員以備考察疏(督撫)
臣叨撫兩浙適當三年考察之期例有紏劾於方靣
官員尤加意體訪除照常填造賢否冊揭咨送部院
查考外謹按原任浙江按察司温處兵廵道副使陳
澗刻薄不體民情恣肆惟圖身便守衢全無惠政歛
怨實有煩言理詞則原被不分惟喜罰贖收餉則出
入任意但較羡餘市硃不堪雖十餘斤盡入水傾擲
買絹稍惡縱數十疋亦信手割殘及轉憲司尤多戾
政散兵糧月扣一二十兩積送者把總陳仲紳也而
仲紳因以倚勢為奸取溪紬數至百十餘價被抑勒
受害者舖戶王伯等也而舖戶或以索價杖斃指禮
儀以取土物假犒賞以取漁稅鄉官兵士徒受虗名
嫁贓跡於李知府縱狎昵於祝頑童官常行簡眞成
掃地此一臣者穢跡久干公議休致未快輿情所當
照不謹例閑住者也浙江按察司寜紹台分廵道僉
事周守愚才本可以有為而功名之心太急毎任情
而拂衆學亦足以飾治而亢厲之氣欠平遂賈妬以
招尤理詞不悉原被之情卽片言决斷徒滋告擾馭
兵不恤行伍之苦乃任法朴責難免逃亡繩吏書不
善關防致詐騙踰垣眞法愈嚴而人則愈玩察屬吏
欲懲貪黷乃評品多舛葢實未覈而名則是循同僚
副使林偕春被論懷忿以素多潝訿之嫌安在其為
恊恭舊屬知縣陳九功退有怨言以不却臨行之禮
安在其為體恤且以下僚陟本省方靣旣人與巳多
相猜疑而以淺衷當最要海防自官與地兩不便利
但性本有執絶不類淟涊之流才可曲成不難收桑
榆之效此一臣者所當照不及例調簡者也伏乞
勅下吏部都察院再加查訪照例考察施行
紏劾有司官員以備考察疏(督撫)
臣叨撫兩浙適當三年考察之期例有紏劾於所屬
有司悉心體訪除照常造報賢否冊揭咨送部院查
考外謹按台州府知府張會宗性甚寛平而意氣未
免消沮心若抑畏而事體難望精明知事袁行可收
各縣之糧出有扣入有加雖坊里王汝應等側目怨
言亦不覺察庫吏徐光裕收童生之卷或十金或二
十金致生儒金汝濟等買置高等竟罔聞知以考抜
之恩而存鄉官何知府遂縱伊子大壯等乘機肆詐
無乃薄巳厚人以同鄉之故而庇太平陳知縣且坐
小民應善等誣告重罪豈是愛民約屬問詞遲疑承
行吏董大成等巳需索害民矣乃又有於發落票内
私加稍力者左右眞如虎翼徴糧怠玩經管吏邵興
道等巳捺解勒例矣乃又有於收放餉銀私扣數兩
者姦弊何啻蝟毛贖鍰妄費雖無暮夜之金餽贈全
收亦有廣財之號原任處州府知府今丁憂陳九敘
心無矯飾而察姦之智未周學類迂流而理繁之機
猶滯牌票不分緩急一郡之勾攝何堪裁决盡倚吏
書各役之需求特甚禮吏程觀國以造童生冊騙銀
矣而門子葉一材復與交騙富童張經等足徴法紀
之太疎千戶杜經邦以訪武職詐人矣而姦吏查春
復與同挾把總曹應龍實由防閑之欠宻監生張綬
以人命姦情收獄用銀一百兩求吏吳伯淑出豁雖
本官未必知情而羣小之舞弄巳甚商人張松以木
牌匿稅被逮用銀四十兩託吏陳守銓過送雖本官
未必卽受而政柄之下移可知在任而親族之往來
甚多縣驛豈能不累瀕行而軍儲之支放太迫物議
安得不生原任嘉興府通判今陞任高珍才本昏庸
志尤貪鄙居官全無幹理遇事一味苛求以衙吏萬
全漁民而受嘉興等縣白糧解戶張舒等例銀約有
三百用甲首謝祖罔利而受秀水等縣白糧船戶劉
茂等例銀一百有餘署海鹽因收頭張墀等耗羡不
足罰榖百餘石實歸囊槖署嘉興見僧人定倫建屋
起釁罰銀二十兩始放焚修領運囘任不辭各縣花
幣巳可醜矣乃嘉善少幣一端亦逼令縣官買補何
計利不遺錙銖署府送禮妄派兩縣糧解巳可駭矣
乃衙内雞鵞微物亦派及舖行納價眞多慾不啻谿
壑嘉興府通判楊瀧志本怠於左遷智亦昏於多慾
署崇德以沈德代唐暁發遣雖沈德巳受私幇而唐
暁之出柙謂何准詞訟為王科嚴比謝啓望等債銀
致劉阿四累死而計子明之騰謗有自部白糧受解
戶潘林等例銀巳極多矣而運糧船頭又逐名索銀
二兩方許駕運催漕糧受解戶潘應龍等例銀亦不
少矣而領解折銀又發出傾銷竟重兊百金以潤私
囊進京受水手於屬官恬不為愧賖貨致虧損乎行
舖習以為常况酒色是躭政事難望振作而刑罰且
重怨讟業巳叢生原任紹興府通判今陞任楊莊外
飾謙恭中懷譎詐小才雖堪任使巧計極善彌縫署
上虞以盛筵曲媚過賔致三月有八十金之費署各
邑以敏斷多收罪贖有半月得半百金之謠丈勘欺
隱田糧凡巨室有新墾者輒與開除眞畏勢重於畏
法清查冐免差役凡左右有關節者隨行寢閣徒為
私不知為公減軍糧於署郡印張朋巳赴道稱屈矣
而反坐誣恐衆軍之耳目難欺圖竒貨於署理刑張
大祥巳被告人命矣而乃末減致朱氏之寃魂無愬
倚書手陸良等罔利而急完文移以悅上官眞是巧
宦之俠用斗級余敬等過銀而取給口說以愚僚友
豈非漏網之魚原任慶元縣知縣今陞任史著勲性
頗機警才亦圓融筮仕尚博能名末路大改前節受
汚吏吳詔銀帶金杯遂令管庫致盗庫銀四百餘兩
扣民壯鮑子元等工食指給書手實半入囊毎年不
下四十餘金去府城令里排供應往來甘違 明禁
遇節慶受富民杯盤花叚不恤謗謠理詞多靠錢神
周蘭聰五十金葉孔昭四十金吳言儒三十金卽犯
姦敗倫皆模糊不問審徭亦通關節姚植等三十兩
吳京等二十兩鮑法華等五十兩凡糧里斗級俱索
取無遺造解黃冊請換印信清丈田糧事事不肯輕
放童生進學鄉飲延賔旌善給匾人人皆送謝儀原
任於潜縣知縣今陞任譚廷輔性類狼貪形同狐媚
任家童踰垣淫縱防簡全踈寵何榜通賄橫行苞苴
公受匿張翊買和銀四十兩用謝承渙稅契銀一百
兩派阮守義家伙銀二十兩各役之賠累何堪受耆
民謝棟等冠帶銀一百兩取糧解常例銀一百兩索
里長鋪陳銀五十兩合邑之需求巳遍天目僧如謨
罰銀二十兩方許焚修各寺院行童納銀四五兩徑
給縣牒苟可得利曷恤敗官原任昌化縣知縣今陞
任熊守謙外剛而内實多慾心刻而民則何堪信庫
吏許應學為腹心交通無忌用戲子程九臯為門役
狎昵有聲圖寺僧紹蘭等匾額謝銀卑汚殊甚匿當
鋪胡富被盜金飾亷耻何存王之臣謀眞普寺産託
陳五送銀四十兩使眞普有還俗之寃周龍圖袁文
龍田房託劉繼明送銀一百兩致文龍有失産之恨
黃公敏歙富童也以銀一百兩得禀入學而陳鳳寶
八十兩邵文茂五十兩則皆以詞訟賄求徐梯邑訪
犯也以銀一百兩得卽囘申而許際銀三十兩王偶
銀六十兩則皆以爭産請託汚行大干公議劣轉未
盡厥辜開化縣知縣王文昌性褊急不近民情志卑
鄙且多物議受姦吏張宗元等撥置惟言是從任惡
快鄭繼元等橫行使民受害追通縣駁冊罪銀另加
耗贈而管庫吏方得賢又分外索求追里長貼解役
銀半入私囊而承牌人汪朝選因乘機誆詐造黃冊
則假官紙扣取舖價未見支銷查稅契則以匿稅濫
罰富民竟無下落造座船而縱老人胡精倚勢遍斫
墳木視民財何啻沙泥掘山河而委廵簡許潤嚴刑
凍死役夫輕人命眞如草芥印絹疋則於解戶考童
生則於冐籍徴條鞭則於耗銀事事有誅求之謗吳
大望以斫木金子龍以告訐程坤秀以人命人人有
通賄之名丈地不辨等則而朦朧起科巳大失百姓
之心告糧不與處分而輕縱刁民幾釀成地方之變
原任宣平縣知縣今陞任黃文豹年邁性迂法弛政
玩文卷束之高閣錢糧盡入私衙雖正賦亦聽逋負
不徴凡支銷則任左右濫費息詞本以便民也而犯
人徐應雷等姦拐重情亦受賄給照奬勵本以勸賢
也而里民俞三綱等錦幛折儀亦槩受不辭斗級苦
役巳扣除工食矣而復費匿贖銀偽增榖數豈思賠
累之艱前官被告巳在省對簿矣而顧畱難文卷勒
送餽儀奚念寅恭之義印信慿家人盜使雖交通賄
賂而不知庫藏被積吏私開卽侵分扒平而莫覺一
籌莫展百弊叢生原任定海縣知縣今丁憂吕明倫
性雖急於懲玩才實難以長民理詞而罪犯之輕重
多不得情頓生怨議審丁而戶口之加減毎不覈實
嘖有煩言行條鞭以便小民此本官創議也乃指稱
轉解明加火耗令銀匠有包賠之苦收商稅不許加
勒此見行嚴禁也乃另置大等委吏秤收縱積埠有
侵詐之姦開局造冊而總書毎名三兩散書毎名一
兩姦吏烏應禎等之敢於科派者豈盡公家正支點
卯認狀而舖兵毎名五錢閘夫毎名四錢快手余政
等之敢於徴收者豈盡羣小竊取清查縣基使耆民
羅尚絅陳鳳謨住址没為官舍未必皆有罪之人擅
用舖行致董世明陸秉濟臨行訴於通衢實多去後
之恨原任海寜縣知縣今調簡黃淳才本疎庸性更
狎翫溺詩酒而薄民事令邑務日混淆難清喜丹青
而寫扇端致門役傳倡妓不恤家奴八小厮等恃寵
用事雖丈田亦令隨行歌唱苟得賄則言無不從寵
門子吳光彩等朋惡為姦因查寺受僧道泮銀物一
禀白則事皆立效受主簿劉世淳厚餽而縱容廵捕
肆害豈是潔巳率僚用庫吏王承宗收糧而坐視重
兊取耗足徴容姦剝下造冊鎻禁總書為革弊也書
筭華大山等指誆各里銀三百兩卽事發問徒何益
各關查騐塩引為通商也書手趙大拱等指騙各商
銀百餘兩致上下心迹難明寧海之謗巳多有庫之
民何罪浦江縣知縣蔣鳴琅性過優柔才難振作慈
祥雖著於舊任功名頓損於今官牌票則甲止而乙
復行雖壯快四出猶恐不及文移則朝發而夕不記
雖左右爭匿莫敢誰何俞良文以供書朱忠以總書
橫行騙詐法令之廢弛可知蔣惟霆以戶吏周子華
以門役任意索求關防之踈漏難免僉押而羣小叢
集致來吏滿堂之謠問理而是非不明又有魚換鮝
之謗龍游縣知縣魯崇賢文學甚優作為過激矜巳
長以凌人士民多怨媚過客以延譽吏卒稱疲徐九
苞管解糧銀例有幇貼而以承行吏曹槐妄禀之故
僉撥貧民遺九苞以賠補之難余卸苟歐殺人命律
宜正刑而以屍親徐熊得財之故止擬過失致邑民
有枉法之議孫棣以虛引修學宫祝五秀以賭博脩
公署終是病民訪吏尹文昌得更名復役禮吏諸葛
魁因鄉飲扣銀乃屬縱惡收都總何愚等罪贖久不
申報雖銀尚在庫而心則難明為同年羅舉人作興
殃及寺僧雖利歸他人而怨則獨任新昌縣知縣劉
庭蕙年資甚青而性執易於招謗學識儘裕而防疎
難以懾姦日昃而始升堂安免沉閣節令有時失禮
可曰恭勤以懶散為高而宿南明寺造洞心亭豈名
教之眞樂因公署被火而採民間木及墳中樹致怨
議之沸騰嵊令之揭陷雖多誣詞而公出曾帶里長
終違禁約寺田之變價固未私費而科罰以充修理
奉何明文用舖行而給價欠平致失民望稅印契而
經年不發故起浮言據新政力改前非似不必追論
其旣往在邑民猶騰舊謗恐不便展布於將來寧海
縣知縣孫桴性本健忘目尤近視晝夜之憂苦無益
左右之竊弄堪憐報訪犯而王寵田豹等之濫列竟
借聽於學官豈稱明恕之體徴錢糧而趙國遠林佐
等之拆封敢同謀以竊取安望摘發之明陳應龍私
剋舖兵工食毎名至二兩矣雖王淵等通衢呌嚷而
亦涵容何邦盛加兊條鞭銀毎兩多五分矣致王科
等竆民受害而竟不究理詞訟則曲直不分而槩擬
稍力罰贖豈徒刁疲之邑難振僉糧役則貧富不審
而多送見靣土宜殆亦庸鄙之性使然以上共一十
六員内高珍史著勲譚廷輔熊守謙貪肆特甚怨謗
尤多當照貪例為民楊瀧楊莊王文昌志行不端官
箴無望當照不謹例黃文豹庸懦長姦當照罷軟例
各閑住張會宗吕明倫黃淳長吏巳不勝任裁抑或
可曲成當照不及例降用蔣鳴琅不堪民牧當照不
及例降調閑散陳九敘才弱任淺魯崇賢性躁才踈
劉廷蕙始怠終悔當照不及例調簡孫桴才短而學
未□當照不及例改教者也伏乞 勅下吏部都察
院再加查訪照例考察施行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三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四
卷四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疏
仰承 德意敬進芻蕘懇乞 聖明采納以隆
泰運疏(督撫)
准工部咨南京湖廣道監察御史王學曽題前事該
本部議得關稅皆係額設抽取原有定例近來各處
有新立添設者有先年稅少而後増多者往往不一
恭候 命下移咨各巡撫衙門卽將所屬地方關稅
逐一清查酌議停當應裁應併徑自具奏禁革無得
仍行重稅致困商民等因奉 聖旨是欽此欽遵備
咨到臣准此就經案行浙江布政使司查議呈報去
後今據該司呈稱依奉行准南關工部主事張喬松
手本囘稱本關稅銀額設毎年共一萬四千四百四
十兩逐月發貯杭州府庫聽候清江厰取解又額派
杉板料銀四千七百八十二兩五錢此外皆為餘銀
必至交代扣筭額銀之外方有的數各處小關悉照
舊規原無増設承委吏胥一月一換以杜姦弊止抽
竹木板枋其民間日用柴米蔬果等物竝不相干亦
無重稅等因又准北關南京戸部主事蔣瑞卿手本
囘稱本關設自弘治七年稅料正額各止數千以後
漸増迄今乃至四萬揆其所自皆當事者嫌於不及
前任恐蒙不潔之名繇是筭無遺物稅及錙銖今查
本關設有杭州府稅課等司局東新觀音等小關互
為稽查一關納料各關放行一務給繇各務照過並
無重稅亦非新添但查稅料則例中間有如經書本
無稅而稅及卷軸五榖本無稅而稅及烘豆雞鵞猶
稅其羽毛蚌蛤不遺其朽殻又若鬼臉寸鼔兒童之
所戲者木偶泥人丐技之所攜者率皆稅之甚至厠
中之堿爐底之灰掘山之白泥掃林之黃葉諸如此
類事屬猥瑣且皆小販貧民未可目以商人俱當議
豁其餘有定額者未易更張等因各到司准此為查
南關竹木板材稅銀原有定額額外扣有盈餘亦例
應抽分難令議免其北關料物稅銀近至四萬比原
額加増率皆稅及細渺之物今准囘稱如卷軸烘豆
雞鵞毛蚌蛤殻鬼臉木偶泥人搖鼓糞堿爐底灰土
白泥黃葉及念佛草珠蒙草醃菜乾孝窩頭孝篐席
草砂紙馬鞍鞽黃麻子醤黃竹剔子膏藥丸藥蒲包
藥渣雷公藤竹刷草套等物於例亦不應稅所稅不
多相應議免其餘料物俱有定額似難更議及查二<
關所稅並無重抽各處小關亦非新添恐難裁併承
委吏胥各關不時查訪委無刁難等弊呈乞本部院
再加裁酌前開卷軸等項稅銀具 題禁革等因到
臣據此該臣看得古之關市譏而不征以廣惠商之
仁今 國家取諸山澤貨財之餘利以佐軍實工作
之正供則立關抽稅誠不可廢然有定例初非期於
盡利以病民也但當事者處脂膏之地嫌於自潤始
人人思増稅額以博名高於是有一切例外之征而
為商民病矣夫浙省南北二關開設巳久並非新立
南關竹木板枋無分正額多餘俱應抽分難以議免
其北關稅銀原額各止數千近乃増至四萬相去太
遠使非苛取何以得此據開卷軸等三十欵其物甚
微葢杭城貧民浮居無産業此貿易以為糊口計者
是於例旣不應稅卽稅亦不甚多而在貧民實苦剝
削難堪該司議呈禁革一節無非仰體 皇上不盡
民利之意相應准從除兩關例應抽分者難以議裁
各處小關不係新添俱令照舊承委吏書雖稱並無
刁難仍令嚴加訪禁外伏乞 勅下該部再加查議
覆 請將前卷軸等三十欵稅銀准與禁革免其抽
分永為遵守施行
大臣病故疏(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據嘉興府平湖縣申
據本縣十七都里老劉越等呈稱本都鄉宦原任南
京刑部尚書孫植於萬曆十三年十二月初七日在
家病故等情到縣申乞奏 請等因奉批仰布政司
查報隨該本司行據該府申據該縣申查得原任南
京刑部尚書孫植繇嘉靖乙未進士初授南京刑部
主事丁母憂起復補本部主事丁父憂起復補兵部
主事陞光祿寺寺丞陞本寺少卿陞南京太僕寺少
卿陞南京鴻臚寺卿陞南京光祿寺卿改光祿寺卿
陞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陞南京大理寺卿陞南京工
部右侍郎改刑部右侍郎陞本部左侍郎陞南京都
察院右都御史陞南京刑部尚書六年考滿進階資
德大夫正治上卿隆慶三年囘籍萬曆十二年六月
内該吏部會推起補南京工部尚書隨該本官累疏
乞休該吏部覆奉 聖旨孫植着以原職致仕欽此
欽遵今本官於十三年十二月病故生年七十六歲
緣本官立 朝居鄉素著休聞申乞轉逹 請賜卹
典等因到府申覆到司該本司掌印右布政使余一
龍看得巳故南京刑部尚書孫植忠誠天篤廉介性
生敡歷部院並攄寅亮之功南北轉遷咸畱竒偉之
績光膺 寵命而特起司空為老辭榮而杜門養重
勲勞夙隆於仕轍雅望允恊於鄉評倐焉捐館遐邇
興悲旣經府縣勘明相應呈乞照例題 請卹典等
因據此卷查先為申飭 恩例以杜濫冐事准禮部
咨開今後兩京大臣致仕養病給假在家病故於例
應得 卹典者本處有司限三個月以裏卽與具
奏等因題奉 欽依備咨通行欽遵在卷今據前因
該臣會同巡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巳故原
任南京刑部尚書孫植 一代端人 三朝碩望歷
官南北所至懋著勲猷養重林泉竟老惟甘澹泊兹
聞捐館嚢無餘資棺歛多假貸於鄉人道路共傳頌
其清節旣經該司查呈前來臣等輒敢遵例備將履
歷具陳伏乞 勅下禮部再加查議照例上 請優
卹庶死者有光於泉壤而生者激勸於將來矣
欽奉 聖諭并陳末議以廣 德意以消災沴
疏(督撫)
准兵部咨開准戶部咨傳奉 聖旨天時亢旱屢禱
未應朕思民為邦本今小民困苦各災傷地方錢糧
出辦艱難殊可憐憫朕心惻然戶部便查各撫按官
奏到災傷重大去處覆勘明實准蠲免本年分錢糧
其先年拖欠帶徴難完者酌量具奏定奪以副朕軫
恤民窮至意欽此隨該本部議將萬曆八年起至十
一年止各項帶徴未完錢糧不分起運存畱悉為查
免兵工二部一體查明具奏等因題奉 聖旨朕軫
念民竆屢行蠲恤乃各該有司不能奉宣德意以致
下人作弊將蠲免之數重復催併朝廷明旨竟成虗
文這應免錢糧俱依擬還着各該撫按官通行暁諭
地方仍用心查革姦弊務使民霑實惠如有仍前故
違的着都察院并科道指名叅奏重治欽此欽遵備
咨到部合咨煩為備查所屬災旱州縣係于兵部節
年帶徴未完錢糧作速遵照戶部題奉 欽依内事
理查照酌議具題以慿覆 請蠲免施行等因到臣
准此就經案行浙江布政使司遵照查明造冊呈報
去後今據該司呈稱依奉行委杭州等十一府同知
等官姜竒方等將所屬帶徴兵部項下錢糧逐一清
審分别侵欺拖欠各數目造冊到司該本司查得原
奉案開自萬曆八年起至十一年止額徴本省驛傳
站銀恊濟直省馬價等銀共三十七萬二千三百六
十九兩九錢三分四釐零米四千一百九十六石内
巳完銀三十一萬五千八百二十一兩七錢四分二
釐零米三千九百七十八石八斗未完銀五萬六千
五百四十八兩一錢九分二釐零米二百一十七石
二斗内侵欺銀一千二百一十三兩三錢七分三釐
零内驛傳站銀九百二十三兩九錢三釐零恊濟直
省馬價銀二百八十九兩四錢六分九釐零那移驛
傳站銀三百三十一兩八分一釐零巳解未獲批廻
驛傳站銀六百九十四兩四錢六釐零仍應嚴追及
併獲批收實計小民拖欠銀五萬四千三百九兩二
錢二分九釐零米二百一十七石二斗内驛傳站銀
二萬六千二百八十九兩二錢一釐零米二百一十
七石二斗恊濟直省馬價銀二萬八千二十兩二分
八釐零相應盡數蠲免呈乞會 題施行等因併備
造巳未完侵欠各項錢糧數目文冊呈送到臣據此
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兩浙財
賦之鄉一應徴輸較各省獨重兼以邇年織造繁累
水旱頻仍以致閭閻日困逋負日多有司催徴見額
錢糧尚難如期其於舊逋委難遵限完納臣等目擊
艱苦正欲上 請兹者仰荷 皇上遇災省躬恤民
軫念 特頒蠲免之詔 弘敷曠蕩之恩凡在烝
黎莫不喜色相告共慶更生之有路矣臣等仰承
德意敢不悉心清查以期對揚萬一今據該司造冊
呈送前來臣等覆加查覈俱巳明悉無弊除將姦頑
侵欺那移者盡法究追及巳解未獲批廻者嚴併批
收外相應具 題伏乞 勅下該部查議覆 請將
萬曆八年起至十一年止小民拖欠本省驛傳站銀
恊濟直省馬價等銀共五萬四千三百九兩二錢二
分九釐零米二百一十七石二斗盡行蠲免仍聽臣
等通行各府州縣備將應免銀米細數花戶姓名出
示榜文張掛使遠邇竆民通知不致里書隱蔽滋弊
庶我 皇上天地覆載之深仁永令小民感戴於無
疆矣
淺船積缺數多地方米價甚賤懇乞 天恩俯
賜破格從輕暫改漕糧以濟 國運以便民
情疏(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據本司督理糧儲漕
務道右叅政王應乾呈前事該本司查得本省額運
淺船一千九百九十九隻先年原係五年一造例於
正造之外另有補造船隻以備事故不足之用是以
歷年撥運無缺後因造船錢糧不敷議禁補造遇有
漂壞通候應造年分併造續又定為七年一造今則
十年一造矣造船之年限益遠則缺船之積數甚多
雖經連年呈請打造新船共八百四十七隻毎隻該
工料銀一百三兩共八萬七千二百餘兩本省歲派
民七料銀止三萬一千三百餘兩各屬尤多拖欠支
給不全况以前年分造船借支司庫銀十萬有竒甚
難處補今該道呈開見在出運船一千三百五十隻
本年冬實該打造減存在柵及運囘年滿該造船共
六百五十九隻合用工料銀六萬七千八百餘兩尚
有修艌舊船料銀計歲額數少拖欠不無司庫括借
殆盡將何動支議呈改折誠非得巳合無請乞本部
院會議暫將今歲漕糧特賜題 請准行本省通融
撥派如杭州府屬海寜縣嘉興府屬嘉興等七縣湖
州府屬歸烏長三縣全徴本色安吉德清二州縣徴
本色八分通共徴米五十四萬四千九百石二斗其
仁錢富餘臨新於昌八縣武康一縣俱全改折安吉
德清二州縣改折二分通共折米八萬五千九十九
石八斗計筭十分之内改折一分三釐五毫再照地
方近來米賤毎石價銀不過三錢上年折銀正兊七
錢改兊六錢雖連席板輕齎脚耗在内民猶稱累相
應破格從輕照京倉放糧毎石折銀五錢并行糧盡
免少蘇民困其積缺船隻限十四十五二年通行造
完等因到臣據此卷查先為司農告匱年甚一年敬
遵 明詔陳末議以備採擇事該臣等具 題萬曆
十三年分本省漕糧改折三分八釐四毫并免改折
行糧去後今據前因該臣會同巡按浙江監察御史
王世揚議照浙省杭嘉湖三府歲辦漕糧正兊六十
萬石改兊三萬石毎年全運額該淺船一千九百九
十九隻近因料銀缺乏請折借支僅免誤事今計本
年實該打造淺船六百五十九隻合用工料銀六萬
七千八百餘兩年額民七銀止三萬一千三百兩零
尚有拖欠未完其餘所缺銀數小民旣難加派官庫
摉括無餘又無減存運軍月糧可抵實係難處所有
量行改折委應准從但查近來地方米價毎石不過
值銀三錢上年本部題奉 欽依通行改折五分正
兊七錢改兊六錢連席板輕齎脚耗在内臣等因免
行糧量行改折三分八釐四毫小民猶以折價太重
稱累今若仍照前例恐民情終難樂從運船别無輳
處據呈改折從輕一節揆之事勢誠非得巳旣經該
司道議呈前來相應具題伏乞 勅下該部查議覆
請暫將今歲漕糧准行通融派撥除杭州府屬海
寜縣嘉興府屬嘉興等七縣湖州府屬歸烏長三縣
全徴本色安吉德清二州縣徴本色八分外其仁錢
富餘臨新於昌八縣武康一縣准全折安吉德清二
州縣准改折二分總計十分之内改折一分三釐五
毫折銀照京倉放糧事例無分正改兊俱毎石折銀
五錢或正兊六錢改兊五錢連席板輕齎脚耗在内
至於改折行糧亦照上年事例盡行免徴庶運務不
致有誤而民困亦藉稍蘇矣
恪遵 恩詔改正虗糧懇乞 聖明溥賜申飭
以昭 嚴威以宣實惠以固萬年邦本疏(督
撫)
臣看得浙省田賦最稱浩繁而其地跨海濱江環山
遶湖山水之開墾淹没旣無常豪滑之侵隱詭寄又
特甚以致小民受包賠之累而 國賦多逋負之虞
其為害非一日矣萬曆十年奉 旨丈量本欲平田
賦清浮隱永貽民利至 盛舉也但其時 欽限太
廹委官半多草率報完而書筭人役又乘機作弊或
短縮歩弓偽増畆數或以田地空補山蕩或以山塘
丈作田地與夫山坡墳屋積荒公占等項一槩丈實
起徴遂致閭閻竆民反受増額之害仰荷 聖明俯
察民隱渙頒 恩詔釐正虗糧旣又 特俞戶部科
道諸臣之 請責令臣專理清查 賜以璽書便宜
行事此誠釐弊革姦惠民經 國千載一時也臣敢
不誓竭庸愚以圖報塞萬一嚴督各屬悉遵節奉部
議或照舊從新或摘查覆丈惟以順民情宜土俗為
主今據報到文冊臣細加簡閱俱巳詳妥除杭州前
右等衛所屯田先年丈量停妥覆查無弊俱應從新
無容别議外查得萬曆十年丈出田地等項一萬六
千一百一十二頃一十一畆有竒基地二萬九千七
百五十五間有竒今次除豁改正田地等項一萬一
千八十四頃七十一畆有竒新丈出併原額基地一
十萬七千九百九十六間有竒清出欺隱併開墾田
地等項二千三百五十九頃五十九畆有竒除補足
原額外尚多餘田地等項七千三百八十六頃九十
九畆有竒該徴稅糧應攤各州縣田地等項數内均
派減徴至於各屬田糧等則因地利順人情或為一
則或為二則三則加至十五則不等劑量肥瘠酌擬
輕重糧額旣不至虗増等則尤不致混亂自此豪猾
侵隱之弊盡革而小民均霑減徴之惠於民生 國
計未必無小補矣所有各官賢否功罪除原任紹興
府通判楊莊委丈滋弊報冊多訛原任象山縣知縣
唐師錫索例縱下田糧之欺隱獨多原任開化縣知
縣王文昌派則狥私閭閻之怨議尤甚巳經臣與廵
按御史先後論劾書筭姦豪林化孫潮等一百三十
二名見在拏問遣配發落外其餘如布政使司左布
政使今陞任衷貞吉右布政使今丁憂余一龍分守
杭嘉湖道左叅政林喬相分守金衢嚴道右叅政李
頥分守寜紹台道左叅議今陞任李一中按察司嘉
湖兵廵道副使陳用賔廵視海道副使今陞任張孫
繩金衢兵廵道副使林一材忠誠體 國仁惠宜民
或總田賦之司而僚屬受成頼約令之詳布或膺分
部之寄而權度不爽致經界之分明杭州府知府余
良樞嘉興府知府龔勉湖州府知府陳夢庚寜波府
知府蔡貴易紹興府知府蕭良榦衢州府知府廖希
元杭州府同知姜竒方衢州府同知李道先湖州府
同知今降用王懋寜波府推官今行取秦大夔嘉興
府推官俞咨禹湖州府推官張肇金華府推官徐萬
仞紹興府推官陳汝璧才猷敏逹政體精明或專總
理而姦弊剗革無遺或委督查而冊籍勾較殚力署
餘姚縣印台州府同知周篤棐安吉州知州今陞任
王貽德嘉興縣知縣今陞任顧雲程仁和縣知縣程
逹錢塘縣知縣今行取孫珫上虞縣知縣今行取朱
維藩臨海縣知縣周孔敎德清縣知縣陳效山陰縣
知縣今行取張鶴鳴金華縣知縣今行取汪可受富
陽縣知縣管九臯海鹽縣知縣蔡逢時武康縣知縣
今陞任王懋中蕭山縣知縣劉會鄞縣知縣周之基
慈谿縣知縣何偉歸安縣知縣黃洽中會稽縣知縣
曹繼孝蘭谿縣知縣張應揚武義縣知縣熊秋芳象
山縣知縣陳天祥才能集事智足燭姦或清浮漏之
田數逾萬計而賦額惟均輿情胥悅或查欺詭之弊
懲究多姦而分則允當衆志咸孚旣各効勞均應紀
錄伏乞 勅下該部再加查議覆 請准將今次清
查改正田糧文冊定為經制行臣督行各府州縣衙
門一體遵奉仍將各官移咨吏部紀錄施行
邉海要郡懇乞 聖明久任賢能府正官員以
安民生疏(督撫)
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古稱庶
民之所以安其田里而無怨嗟愁嘆之聲者惟良二
千石况温州府跨海隣閩為倭夷首犯流賊出没之
區兵防供餉措辦為難龍風水患歲歲有之撫摩為
難苟非其守誠心殫力將視官守不啻郵舍而民亦
惟恐去之不速矣昔年惟知府何文淵大著休聲卽
龔黃不過詢之則以文淵在任九年故也今知府衛
承芳操心制行無愧古人臣等久心重之故於去歲
考滿則註以邃養虗襟誠心直道督僚屬而肝膈相
示燭利弊而幽隱不遺之語然猶未敢遽信其得民
何如也比臣等先後廵歷該府見其錢糧清田野闢
閭閻安業則又重之而旋乃有父老百餘遮道求臣
等為地方畱此賢守雖承芳力禁阻之不能然亦未
敢遽信出小民眞意也密行分守叅政胡緒兵廵副
使蔡廷臣查訪則云自本官考滿入 覲之時民巳
皇皇惟恐遷去失我慈母而又出不意審之該府解
糧人役對簿人犯則稱本官守巳之亷存心之正愛
民之實處事之確率屬之端者人人無異詞乃知父
老之情眞矣守廵二道之言公矣臣等何能不為地
方乞畱使繼文淵之美以慰永嘉士民之望伏乞
勅下該部查議覆 請合無將知府衛承芳或先加
服俸畱任供職或俟再歷三年政績益著破格陞擢
地方幸甚
大臣病故疏(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據寜波府申據鄞縣申據援例
光祿寺署丞范大沖呈稱故父范欽由嘉靖十一年
進士授湖廣隨州知州歷陞工部員外郎郎中江西
袁州府知府江西副使整飭九江兵備廣西叅政江
西按察使調福建按察使陞雲南右布政使陜西左
布政使丁憂起復補河南左布政使陞都察院右副
都御史廵撫南贛汀漳等處地方提督軍務嘉靖三
十九年九月内陞兵部右侍郎被論囘籍聽勘屢蒙
撫按衙門先後勘明至萬曆二年七月二十六日題
奉 聖旨范欽旣勘明無干准致仕於萬曆十三年
九月二十八日病故冲思父任三品京堂兼有南贛
軍功例有 卹典呈乞轉逹等情到縣據此就經行
准府縣二學牒據廪増附生員毛大坤余暨等呈覆
相同又據該縣里老隣佑陸倫等結勘無異申乞轉
逹等因到府覆查得本官原任侍郎實歷三品被論
勘明奉 旨致仕素行况恊清議照例應得 卹典
等因到司先該本司左布政使余一龍看得巳故原
任侍郎范欽生平無故出處甚明歷藩臬俱有聲稱
任廵撫尤多勲績行誼允孚於鄉曲著述見重於士
林致仕奉有 欽依被論委經勘結相應呈乞照例
題 請俯賜 卹典等因到臣據此案查先為申飭
恩例以杜濫冐事該禮部題 准今後兩京大臣
致仕在家病故於例應得 卹典者本處有司限三
箇月以裏卽與具 奏奏内止許直陳履歷聽候處
分又為申定 卹典條例以一法守事該本部題奉
欽依節開被劾致仕雖曽經指摘然旣奉有 成
命則公論巳明生前人品自可槩見死後 卹恩理
應給與等因俱經通行欽遵在卷今據前因該臣會
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巳故原任兵部
右侍郎范欽學博而宦履有聲才練而公議無玷自
州郡屢任藩臬惠愛宜民歷督撫晉貳夏卿安攘樹
績雖經被論旋巳勘明况奉 特旨致仕似與前例
相合旣經該司查明臣等輒敢遵例具陳履歷所有
應得 卹典伏乞 勅下禮部再加查議照例覆
請定奪施行
遵奉 欽依奏報京堂官員病痊乞 賜及時
錄用疏(督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發紹興府餘姚縣知
縣周子文申稱原任光祿寺卿孫鑨先於萬曆五年
患病具 奏回籍調理痊可至十二年三月初三日
丁母太夫人楊氏憂守制扣該十四年六月初二日
服闋本官恪守官常歷成政績振紀綱而正色立朝
忤權貴而拂衣歸里軫民瘼恒廑治世之憂居畎畝
實切廊廟之念孝隆性植行紹前修於忠烈可稱繩
祖之孫於文恪無忝克肖之子年力正強經綸益裕
伏乞轉逹等因奉批仰布政司查報該本司遵奉行
據該府知府蕭良榦查得本官養病囘籍調理巳痊
適丁内艱兹當服闋覆經行籍勘結别無違礙相應
轉呈等因到司據此卷查先為公務事承准吏部勘
合考功司劄付照得養病官員光祿寺卿孫鑨萬曆
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題 准囘籍調理痊可之日
撫按官具奏起用備行到司巳經轉行原籍知會在
卷今奉批發前因該本司看得養病原任光祿寺卿
孫鑨忠貞世篤孝友家傳憤志排姦凜乎烈丈夫之
槩闔門養重卓有古君子之風卽今病體久痊服制
巳闋呈乞會 題起用等因到臣據此該臣會同廵
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議照原任光祿寺卿孫鑨
忠孝承家清白傳世憤邪憂 國節槩夙有祖風守
靜杜門行誼尤孚月旦恬退雖不欲出才猷實未竟
施先是病痊會有母制以故未卽奏 聞卽今服闋
舊恙全愈允宜及時起用旣經該司勘報前來臣等
遵奉 欽依上 請伏乞 勅下吏部查議將鑨亟
為推用施行
災異頻仍懇乞 聖明敦政體飭武備以除隱
憂以圖消弭疏(督撫)
准兵部咨該禮科給事中鍾羽正題會舉將材緣由
本部覆議節該題行内外諸臣備查所屬各官某也
堪為大帥某也堪備偏裨某也堪寄守提某也堪充
戰陣以至求廢棄之士摉詿誤之人羅致材官儲養
將品葢亦勤懇周至矣合無移文兩京九卿科道衙
門加意諮訪公同疏薦於凡賢否是非之中狥其名
必責其實務使眞贗弗淆擢用有據庶推舉出於至
公而武備有所利頼等因題奉 聖旨將材難得非
曽經戰陣試有成效的何繇識别只着各該總督撫
按官加意訪求據實推薦果有異才許於例薦外特
舉破格擢用各衙門會薦且罷其餘依擬欽此欽遵
備咨到臣准此就經案行浙江布按二司并守廵海
兵各道逐一查訪的確呈報去後今據開報前來該
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王世揚覆加查訪除見
任叅遊都司衛所等官候例薦外照得浙省廢棄及
陞任未久各將官眞知其才可大用者謹據實 上
陳如原任廣東陽電叅將今養病陳典赳赳宏猷桓
桓偉貌羅旁多斬馘之績浙省服折衝之謀原任廣
東惠州叅將今聽調季金發跡武科揚威南服歷各
省以英幹聞而自守且正在嶺表有籌算略而人攘
其功原任直隸金山叅將吳顯忠品格無愧儒紳才
畧足超武弁卽今懲創巳久大受允宜昔年萋菲無
因終棄可惜浙江掌印都司今陞任熊世錦威名久
著中原節槩近徴浙閫挽強弩中的不止百歩握勝
算先聲可敵萬人此四臣者堪備大將之選者也原
任漕運軍門中軍坐營遊擊今養病俞尚志雄偉有
用之度通方不滯之才精神奮而詩書禮樂兼優閱
歷久而擒斬調度素著原任標下中軍把總裁革聽
用今補任王廷臣鷹揚壯志燕頷雄姿久負能文兼
武之長綽有裹革敵愾之志此二臣者堪備偏裨之
選者也原任川沙把總温州衛指揮同知劉懋功談
吐風生精神驍勇哨遠洋雖蹈危地不避習海務卽
負氣岸何妨此一臣者堪備守提之選者也除將各
官年甲籍貫履歷脚色造冊咨部查考外伏乞 勅
下兵部再加查訪如果臣等所言不謬將陳典等酌
量推用庶將領得人緩急有頼其於戎政未必無小
補矣
海潮突變衝坍石塘懇乞及時修築以保安生
靈疏(督撫)
據浙江按察司水利道僉事楊寅秋呈奉臣批發紹
興府申據蕭山縣申開西興鎮坐臨海口潮汐異常
風浪滔天一日雨至聲震如雷沙地洗蕩千餘丈房
屋衝壞數百間悲號滿前流移載道人民十室九空
岸地三不存一聞之寒心且去運河止隔丈餘萬一
湧進為害叵測值候冬月風潮稍緩趂時修築等因
又據該鎮居民張本滔等呈同前事俱奉批仰水利
道勘報依奉行據該府知府蕭良榦申稱親詣該地
方沿江踏勘卽今西興堰口平地坍於滄海民居衝
為洿池被坍者巳無餘跡坍近者勢在傾危興工填
築勢不容緩第思動費錢糧重大難處相應量度事
勢便宜勘估行據該縣知縣劉會申稱躬往西興鎮
公同耆老糧里人等登舟於江中依舊塘基自潮神
廟起至倉衕止一帶以竹排揷用繩丈量計長四百
一十丈復登附岸陸路仍照起止去處用弓丈量計
筭三百三十丈比外量少八十丈併開三項修築估
計工料文冊到府查得冊開工料數目如依舊基築
砌該銀五萬九千七百四十一兩一錢依附岸築砌
石塘該銀一萬六千一百六十八兩二分再依附岸
止用椿箯修築該銀九百三十六兩六錢據查前塘
舊基盡巳坍深海底且隔内岸計有四十餘丈内外
空虗不惟費石為多抑且填土無計費鉅何出豈能
有成若依附岸止用樁箯修築工費亦近千金徒支
目前無能耐久是又為虚費也惟是依附岸土新築
石塘費用雖多較之舊塘巳省數萬且土石填築為
力尚易為利可久本職熟計惟此為宜但查堪動官
銀該縣止有三百餘兩及查本府庫貯止有稅契等
銀共七百餘兩其餘各縣共計不滿百金不敷應用
其預備倉榖本府併八縣查共八萬一千石零此中
地濕積久多至腐爛議將蕭山縣榖四千五百一十
石六斗一合全借本府各縣量借一半合之可得榖
四萬三千一百五十四石四斗四升往時納榖價銀
二錢五分今歲豐榖賤毎石僅可二錢本府八縣共
得榖價八千六百三十兩八錢八分八釐四毫總計
該縣與本府堪動前銀併各榖價約計銀九千七百
二十兩零尚欠銀六千四百四十八兩零再行酌處
恊濟借用倉榖候陸續處補備賑伏乞轉呈允行庶
全大工等因到道該本道照得西興鎮為浙東咽喉
枕臨錢塘巨浸潮汛衝擊異常一二年來東岸水沙
漲滿潮勢愈轉而西西興受害為甚塘圯則鹹潮内
淹卽山會等縣内地均屬可虞若不及時填築將來
為費愈鉅為功愈難而為害愈甚催據該府勘報分
别三議前來其一為照依舊基砌築經費且幾六萬
石旣難採功不易成其一僅用樁箯修築工費不及
千金雖云有限之費終填不測之壑暫支目前殊非
久圖惟是依附土岸新築石塘外可以遠潮勢衝激
内可以傍土岸堅固審度形勢計無出此苐計塘三
百三十餘丈工費一萬六千兩零該府别難措處止
存備賑倉榖堪以那借糶用據報府縣堪動官銀併
倉榖量借一半可得銀九千七百二十兩尚欠銀六
千四百四十八兩零行府再加酌議恊濟合候呈允
動支委官採料興工務期捍禦永久等因到臣據此
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傅好禮看得蕭山縣
西興鎮坐枕錢塘大江去海僅數里係浙東咽喉之
地先年築有石塘捍禦年來潮汛異常日夕衝撼震
盪致塘基陷没民居漂沉該鎮受害為甚失今不治
則石塘盡圯鹹潮内侵將貽山會等縣内地之禍非
止一鎮生靈流移失所巳也關係 國課民命誠難
坐視所呈三議惟依附土岸新築石塘下有塘脚之
固内有岸土之倚築砌之功易施般運之力少省外
悍潮勢内衛民居誠一勞久逸百年永頼之利但估
計工料該銀一萬六千一百兩有竒據議動支該府
縣無礙銀一千兩有竒不敷欲於倉榖蕭山縣全借
該府各縣量借一半榖價銀八千六百三十兩有竒
共銀九千七百二十兩有竒餘欠行府再酌議恊濟
一節查得該郡號為澤國非大水旱可以無賑而下
濕之地貯蓄年久未免腐爛若通融變用誠為兩得
况嗣後陸續處補各倉自漸充實别無他慮相應准
從徐批行一靣動支議委亷幹官二員管理刻期興
工務要堅固永久工完之日該道親詣塘所一一勘
騐明白將各委官匠作職名刻石立案如十年以裏
坍損者官匠通行提究賠築以懲姦欺仍將用過工
料銀兩行道併弔各項卷簿查盤有無姦弊造冊送
臣稽覈
自陳不職乞 賜罷黜以公考察疏(督撫)
臣接得邸報該吏部題奉 欽依舉行京官六年考
察夫罷黜不肖所以登庸俊良甚盛典也臣例該自
陳謹具疏上 請伏念臣本一介草茅歷官卿寺往
蒙 予告竊伏田間仰荷 皇上鴻慈 特加起廢
陟以兵貳之階畀之督撫之任臣受 命以來感奮
圖報犬馬愚衷日切兢惕顧浙居天下首藩内為
國家財賦之奥區外為倭夷出入之重地邇年海氛
雖少息而兵食調節則難歲時雖稍收而征歛輸將
則難於此而欲吏治清民生安愈難臣才識旣庸精
神不逮今入浙巳二年有餘非苦於兵食則苦於輸
將卽以文移責成所屬約巳愛民安能卽令閭閻小
民得所近恭誦 皇上督責撫按 天語驚懼自罪
為臣子受事一方曠職無補至厪 聖懷又可一日
苟祿其地况遇 大計臣自知頗眞不敢掩覆罪惡
以妨賢路伏望 皇上將臣罷黜别選賢能以充任
使則黜陟當而公道明仕途清而官常肅矣臣下情
不勝惶恐待罪之至
遵 旨奏報大臣病痊乞 賜及時錄用疏(督
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發嘉興府申據平湖
縣申據通學廪増附生員趙邦程等呈稱原任南京
工部尚書陸光祖學貫古今才優經濟 朝野瞻依
士民景式萬曆十三年患病三疏懇 奏囘籍調理
今巳病痊伏乞轉逹等因到縣該本縣備訪本官前
疾果瘳杜門著述元精炯炯 累朝廊廟之忠理學
淵淵 一代山斗之望經濟正宜於大用屬望尤切
於蒼生理應申逹等因到府該本府知府龔勉查得
本官今巳病痊年力正強經綸素裕允宜及時起用
等因奉批仰布政司查報奉此卷查先為養病官員
事承准吏部勘合考功司劄付照得萬曆十三年七
月内南京工部尚書陸光祖患病具奏奉 聖旨陸
光祖素有清望簡任畱卿兹屢以疾懇辭准囘籍調
理痊可之日撫按官具奏起用吏部知道欽此備行
到司巳經轉行原籍知會在卷今奉批發前因該本
司看得養病原任南京工部尚書陸光祖天挺孤忠
人推遺直德業負 三朝之重望風釆為百辟之具
瞻卽今宿疾巳瘳輿情共屬請乞遵 旨會題起用
等因到臣據此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史傅□
□議照原任南京工部尚書今養病陸光祖學有淵
源才優經濟典銓以衡鑑品隲雅負眞吏部之稱立
朝有謇諤風猷不愧古遺直之烈其為德於鄉者
不足盡其素行其見用於世者尚未竟其緒餘卽今
舊病旣痊允宜及時起用旣經該司勘報前來臣等
遵奉 明旨上 請伏乞 勅下吏部查議將陸光
祖亟為推用施行
俯竭愚衷敬陳末議以求少裨治理疏(督撫將
解任時萬曆丁亥年陞戶部右侍郎隨陞戶部左侍郎)
臣樸樕下材無可比數往伏田間甘與草木同朽仰
荷 皇上錄用畀以督撫浙江重任時浙江當兵民
二變之後攝服化導為難今海内吏治日媮不獨浙
也轉移鼓舞為難徴輸之繁機杼之費兵餉之苦獨
倍他省且多係他省所未有者欲減免難而措辦催
徴尤難况以臣薄德庸才當之而在事又僅二年零
七月卽竭駑鈍何補萬一今蒙 聖恩召還戶部未
幾又陟左銜臣感 九重高厚之恩則莫知為報思
數年曠廢之罪則無以自容晝省夜思有可以少裨
治理為臣所不敢徑行者謹會同廵按浙江御史傅
□□列為七欵冐昧題 請伏乞 聖明俯賜採行
臣不勝悚懼懇切之至
計開
一端好尚臣聞人之好尚自質而趨於文也易自文
而反之質也難今天下吏治不振者文累之也卽浙
江諸臣儘多砥礪然三年中無論冗散小官其方靣
有司以被論去者巳三十餘員而半屬貪汚不謹者
猶難謂無漏網人也亦有以貪名而囊實無長物者
葢始入仕不稱貸者有幾旣償貸又或見不定不能
裁交際之費志不立不能脫身家之念而總之皆習
尚侈也上侈則下效今吳越之民雖家無擔石之儲
者亦衣帛不衣布卽衣布人輒掩口笑矣此可駭也
侈則勝心詐偽心爭奪心俱於此乎生一遇凶荒或
事變稍處置失宜而禍起矣前歲之兵民二變是也
此可慮也比年大荒在秦晉趙魏齊魯耳若在吳越
臣等不知其作何狀矣欲移風易俗使民漸歸於質
當自重淳朴務實之吏始欲禁尚侈之吏當自未仕
之時始甲科甫通籍而費至於濫也今日為甚鄉舉
里居而尚請託或廣貸恣費以約償於官也亦今日
為甚不可嚴禁以預成之乎臣所屬如原任布政司
右布政使今陞山西左布政使王象坤亷明持正民
依戀於離任之時原任武康縣知縣今陞潮州府同
知王懋中節愛根心民懷思於久去之後正臣所謂
淳朴務實吏也葢賢否之眞去後始定在各省豈無
若象坤懋中者可不精别顯抜以示風勵乎管子曰
善用本者若以身濟於大海觀其風之所起嚴禁顯
抜固所以風之也上風之則下必相效以務節用愛
人之政而風俗文勝之弊有不漸返於質者臣不信
也
一併道務臣惟 朝廷設官各有專職苟可兼攝不
必備官况官巳備自當從省浙省守廵海兵等道分
駐各府分廵皆兼兵備毎府不過二道臨之獨海道
雖駐寧波而寧波分廵事又屬台州道葢寧波一府
五縣而以三道臨之十羊九牧巳無謂且自台至寧
幾四百里盡高山峻嶺道府官民夫馬往返甚艱視
紹興雖屬三道而水路易逹者逈異况寧波分廵事
名雖屬台州道實久歸海道就近督理特分廵建設
在先海道添設在後彼時止重海防未暇議及寧波
分廵可帶管耳查得山東廵察海道駐劄登州整飭
登萊青三府海防帶管登萊二府兵廵則本省廵視
海道駐劄寧波兼管寧波分廵事體正與相同而簡
便尤過之臣等行據布按二司覆議相同合無將寧
紹台分廵裁去寧波專管紹台二府分廵廵視海道
兼寧波分廵凡紏察官邪禁治豪右聽理詞訟均平
賦役等事俱聽管理其寧紹兵備仍屬海道台州兵
備仍屬廵道二道 勅書均乞 請賜換給以便欽
遵行事庶事權歸一名實不舛不但道府官民省往
返之費巳也
一重守令臣惟民生之休戚係於守令守令得人則
民安得人而久於任則民愈安浙自得龔勉久於嘉
興衛承芳久於温州而兩郡之民翕然稱便矣然臣
等又思之守固要矣令尤急焉古今稱朝發而夕可
及于民者惟令然也臣所屬知縣如瑞安章有成之
善體民情雲和王世守之善興民利武義熊秋芳之
亷明並著武康王儼之平恕有聲而又皆以重農桑
躬勸化為務皆可久任者在各官若能以卓魯自待
則聲華重而官階可不必論獨 國家假優恩以鼓
人心則臣尚有說焉郡守六年得超陞縣令則否果
其人賢而實俸巳過五年六年卽陞主事仍另優敘
卽選御史仍准實授可也守令往多加銜守或不便
亦可加服加俸令則加州銜或服俸可也縣令必薦
合格始給 勅命若再考稱職曾經 奏留亦無愧
兩京之雜塗矣卽予 勅命使其有榮親之望而
樂於為令可也今章有成王世守巳過三年似應量
加熊秋芳王儼將及三年似應候考滿定奪昔宋臣
程頥常慨亷察之官無有應詔舉堪再任者葢避薦
舉之嫌恐各官之難保其終為巳累也自昔然矣臣
以為旣畱之後或改節卽今日畱之明日去之亦無
不可况未必盡改節乎臣稔見前官去而代者未必
卽賢徒令地方受數易之苦故為四縣畱令而槩以
優恩上懇 聖明為必如是而後久任之法可行也
一正事權臣惟官有左右則左宜先右宜後獨臣標
下先是設坐營都司兼管東營兵務西營兵務屬遊
擊管理時遊擊固未有左右之分也自兵部議題浙
兵更畨往衛薊鎮于是改坐營都司為右遊擊與左
遊擊領兵更畨嗣後更畨之議息而兩遊擊之職掌
未議遂相沿右遊擊管坐營與東營左遊擊管西營
左西右東遇合營同操於體綂巳不順况坐營職務
頗重凡標下及兩營機宜俱以坐營為主而左遊擊
從之遇 慶賀公座則左先於右遇謁臣入營則右
先於左縱任事不在形迹然軍中亦宜有禮樂左右
順序禮也序順而相和共濟樂也今各遊擊口不言
而色多忸怩萬一有剛愎拘泥者必猜疑忿爭安望
同心於營務關係不小臣愚欲改左遊擊管標下坐
營兼東營右遊擊管西營原領 勅書另 請換給
令其欽遵行事則事權與名分相副亦杜嫌隙肅營
務之一端也
一酌礦防臣惟浙故無防礦都司有之自嘉靖四十
四年始其時江浙南直隸礦徒流賊四出劫掠而金
衢嚴三府實當礦山連脈盗賊出没必繇之地被禍
尤甚旣討平先撫按諸臣題奉 欽依特設總捕都
司駐劄衢州督練營兵二總設名色把總二員遇秋
末冬初水涸土堅卽以二營官兵分布三府通礦産
礦要害廵哨不惟二十年來礦盗絶跡卽隣壤徽閩
江西亦借彈壓誠不宜以一時無事遂議裁革但邇
來該府告匱兵餉不敷臣巳督行兵備道量裁二哨
共減官兵二百餘員名計省餉銀二千餘兩糧餉巳
足兵心巳安無容别議惟總捕都司止管官兵八百
餘員名不及各區備倭把總之半兵數雖少而一應
從役廪餼悉如四叅將規則且名列三司交際難巳
居是官者往往告困臣等嘗籌之將在能不在秩高
兵貴精不貴數多今兵以餉足易練可望精矣若裁
革都司改設 欽依守備一員兼領前營兵務屯劄
府城其名色把總在本營者裁革在左營者照舊以
該道中軍官充之臨期屯劄開化華埠仍聽守備節
制二總防礦事宜悉照原定哨道廵緝遇有礦賊就
行恊捕本官上下相臨體綂與從役廪餼俱照 欽
依備倭把總事例庶官名守備視都司費少易辦又
裁名色把總一員歲省官役餉銀四百餘兩無兵少
官多之擾其見在都司鄭維藩免其赴部仍令管理
候陞任卽以守備代之是量事設官而又不廢彈壓
亦上下兩利之一策也
一惜將材臣惟將材難得招徠貴廣近奉 旨查革
納級武職所以杜冐濫絶夤緣欲得眞才以重登壇
秉鉞之寄甚 盛意也但就中亦有可議者卷查萬
曆十年欽奉 恩詔一欵沿邉沿海緊要多事重鎮
委用各營名色千把總無實職者若係旗舎或係三
科武舉果謀勇過人効有勞績聽總督撫按官指實
奏薦量授署所鎮撫俟後更有勞績方准與實職官
一體推用欽此欽遵夫馭將之道不拘一途若三科
武舉効有勞績者其人其才自有可錄 明詔准量
授署職欲假之資級以為進用地也臣所屬如原任
分守杭嘉湖叅將王接武先中江西武舉三次兵部
咨送南贛廣東軍門贊畫督征龍南叛賊頼清規等
併勦惠州倭賊斬獲有功俱經撫臣類題陞賞正與
恩例相合但接武未奉例巳先納級謂巳推用未
再照例 奏授署職耳本官為臣標下坐營遊擊尋
又分守浙西叅將議併營哨歲省餉銀七千餘兩一
時處置頗中機宜官兵悅服餉足易練皆接武力也
臣以為此在外可徑行者不敢奏 聞以故兵部無
從詳知槩以納級罷革况本官文武兼優才志逈異
當離任時官兵泣畱士民嗟嘆葢遠近所共聞者臣
數年旣頼其力又為 國家惜此良將不忍不為上
請伏乞 勅下兵部查議將王接武照例錄用授
職仍通行各省直倘有如 詔書所開或旗舎或三
科武舉効有勞績才堪收錄者一體推用若白丁無
能夤緣冐進者仍嚴禁革使才勇皆收為我用或干
城將材出焉以為緩急之頼未可知也
一復關政臣惟 國家設立關稅所以通商裕課重
務也先該臣題免兩關商稅奉 聖旨責令臣稽查
正餘銀兩因而與本省南關工部主事馬玉麟北關
南京戶部主事浦卿講究兩關利弊隨據二臣備言
各關當嘉靖時節經題 准稅銀俱選委府佐監收
議無從生後盡委司府首領官卑志小難以盡倚於
是部官始不得不親理然財貨叢集則嫌疑易生請
託不行則怨謗輙起前官多以此受累雖知自愛者
恐亦不能自白計惟有復府佐監收使職等止於騐
票發单銀兩毫無干預庶幾遠部臣之嫌而亦可全
制使之體等因臣熟思之兩關部臣奉有專 勅
督理誠欲其興利去蠧惠商佐 國責亦重矣而乃
以委官不得人故使其褻體冐嫌誠未妥今二臣欲
復府佐監收眞潔巳遠嫌革弊足 國美意且查果
係先年舊規相應題 請伏乞 勅下該部再議今
後兩關商稅布政司毎季仍委府通判一員監收凡
遇一應船貨到關照則估計具单票送部臣驗發本
官仍委縣佐或務局等官一員聽本官監督秤收銀
兩寄貯府庫如二臣所言部官毫無干預毎五日將
收過貨物銀兩一報本府一報布政司一報臣撫按
衙門遇季終將收過稅銀若干解過若干内正稅若
干餘稅若干分别管收除在置立循環文簿送臣等
稽查各部臣供用與府佐委官廪給紙劄人役工食
俱查照舊規於餘稅銀内支給明白登簿以後除府
佐等官聽臣等分别薦奬叅究外其部臣馬玉麟浦
卿銳意振刷俟囘部日查果有益關務紀錄優敘則
關政一新而 國課自裕不獨全部臣之體巳也
懇乞俯憐民運繁苦議免關稅以蘓積困疏(督
撫)
據浙江布政使司呈稱奉臣批據嘉興府申據嘉興
等縣糧運鄭成湯等呈稱萬曆十四年分本府派徴
北京供用庫等衙門白粳糯糧正米共三萬八千九
百七石零内派嘉興縣八千四十七石零該船一十
五隻秀水縣六千七百二十五石零該船一十四隻
嘉善縣七千八百四十一石零該船一十六隻海鹽
縣四千三百四十九石零該船一十隻平湖縣四千
五百七十六石零該船八隻崇德縣三千九百二十
七石零該船八隻桐鄉縣三千四百四十石零該船
六隻經過關津五處毎船納鈔銀蘇州滸墅鈔關一
兩六錢揚州鈔關一兩五錢淮安鈔關一兩六錢臨
清鈔關一兩八錢帶磚二百四十塊領磚納磚銀七
兩河西務鈔關一兩六錢該本府知府龔勉看得白
糧係 上用正供糧長押運勞費萬狀而過關等稅
在各運夫車銀内扣與船戶交納七邑糧船七十七
隻共該納稅及帶磚銀一千一百六十二兩七錢民
力奚堪乞賜議免於各縣夫車銀内減派小民均被
寛省等因又據湖州府申據歸安等縣糧運吳遴紹
等呈稱萬曆十四年分本府派徴北京供用庫等衙
門白粳糯糧米共二萬三千六百九十二石零内派
歸安縣七千一百三石零該船一十四隻烏程縣八
千六百八十四石零該船一十六隻長興縣三千三
百二十六石零該船八隻德清縣三千八百五十八
石零該船八隻武康縣七百一十九石零該船二隻
經過關津五處該納鈔銀蘇州滸墅鈔關一兩七錢
揚州鈔關一兩六錢淮安鈔關一兩二錢臨清鈔關
一兩二錢帶磚二百四十塊領磚納磚七兩河西務
鈔關九錢該本府知府陳夢庚看得白糧乃 内府
正賦輸輓上納繁苦難言而關稅及帶磚銀五邑糧
船四十八隻共銀六百五十二兩八錢俱係各解自
納甚為重累乞賜議免糧戶均霑蘇恤等因俱經奉
批仰布政司會同糧儲道查報今該本司掌印帶管
糧儲道左布政使張一霽議得嘉湖二府所屬毎年
應解白糧額僉糧長起運僱賃民船裝載赴京交納
經過滸墅揚州等關輸納船稅等銀併帶磚等項使
費嘉興府屬共船七十七隻共該銀一千一百六十
二兩零湖州府屬共船四十八隻共該銀六百五十
二兩零及查 祖宗舊制凡民間五榖例皆免稅矧
白糧乃 朝廷惟正之供實與漕糧四百萬石事體
相同均應免稅今關稅名雖納於船戶銀皆取諸糧
解若船稅免豁船價自輕寛船戶卽所以寛糧解而
恤民艱也且白糧為東南重役僉此解者疾首告苦
破家害身情甚可憫合無呈乞本部院裁酌會 題
准將前項關津鈔稅併帶磚等項悉行豁免少紓民
運之苦等因到臣據此卷查先為民運艱難乞賜酌
處以裕 國儲以蘇積困事萬曆十年准戶部咨該
廵按直隸監察御史顧爾行題議遵單例一欵本部
覆奉 欽依運糧船隻許糧長自行僱覔五百料中
船裝載順帶土宜四十石經過鈔關如果土宜止於
四十石免其納稅卽時放行不許畱難如數外夾帶
私貨不行納稅又不容該關盤騐照漕船私貨事例
以一半入官如廵攔人等刁勒擾害者嚴拏究治臨
清領磚通應照舊等因准經案行該司轉行嘉湖二
府遵照在卷今據前因該臣會同廵按浙江監察御
史傅好禮議照 國家之制五榖過關例與免鈔凡
以重民食也况白糧係 上供重務本與漕糧一體
漕糧官船官運民間止以交兊繁難猶然告困而白
糧皆糧戶自僱民船起運中間道途輸輓之勞衙門
上納之費萬分艱苦充斯役者往往破家亡身實為
東南第一重役乃復過關納鈔不得與漕船同免事
屬不均情尤可憫先經御史顧爾行遵查議單題奉
明旨巳准免放而各關尚爾征榷糧戶被累如故
甚非所以恤民瘼而重 上供也旣經該司議呈前
來相應具 題伏乞 勅下該部再加查議覆 請
行令各關遵照今後凡民運白糧船隻經過鈔關驗
果土宜止於四十石免其納稅卽時放行不許畱難
如有夾帶私貨者依例究處其臨清納磚或免或照
舊臣等不敢擅議免過銀兩嘉興府於夫車官銀減
徴湖州府於糧戶各免出辦庻寛一分民受一分之
賜而東南積苦重役亦藉此以少蘇矣
薦舉方面官員疏(督撫)
臣奉 命督撫兩浙幾及三年所臨方面官員察識
頗眞先是兩京内外 大計及臣與各御史論劾降
調巳多兹蒙 恩陞任例得薦舉謹以方面之賢者
據實為 皇上陳之臣訪得浙江布政使司分守杭
嘉湖道左叅政蔡廷臣器度莊嚴才諝英毅法紀明
而軍民聳服武威振而山海肅清分守寧紹台道左
叅政朱文科精瑩敏識粹白貞操解紛紏機妙轉圜
裁冗濫恩推挾纊分守温處道右叅政胡緒抱負素
多經濟區畫悉中機宜以恬雅禔躬以清貞表俗按
察司按察使吳自新局量恢弘才猷博大往議餉有
先見之明今總憲負澄清之望兵廵嘉湖道副使陳
用賔誠心直道偉抱宏猷飭兵防而紀律森嚴署臬
篆而規條整肅兵廵金衢道副使林一材操心絶無
蹊徑立政悉有凖繩率屬獨重亷平訓兵先除冗濫
清軍驛傳道副使令狐一槐亷平有守耿介不阿清
驛傳綜覈甚詳署水利塘埭永頼提督學校道僉事
蘇濬學本八閩文追兩漢禔身如金輝玉潤校藝如
鑑空衡平以上諸臣品格雖殊賢能則一内蔡廷臣
今俸雖淺原係本省陞轉均當一體薦揚以備不次
擢用者也伏乞 勅下吏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
謬將蔡廷臣等分别擢用庶兩浙之表率克端而一
方之理效益著矣
舉劾有司官員以肅吏治疏(督撫)
臣奉 命撫浙分宜察别有司賢否以彰激勸兹當
陞任例得舉劾謹以賢不肖者為 皇上陳之臣訪
得杭州府知府余良樞精明渾厚博大老成僚屬事
之如嚴師閭閻戴之若慈母嘉興府知府龔勉才優
八面澤渥六年弊盡革而利盡興政巳成而望巳著
金華府知府曾如春以兼容併包之度運長駕遠馭
之才弊絶風清政通化洽温州府知府衛承芳滿腔
惻隱一味眞誠父老遂借冦之情郡邑有甘棠之頌
寧波府知府蔡貴易本敦大更濟嚴明由文學以飾
吏治不動聲色卓有執持紹興府知府蕭良幹率性
任真秉公持正建閘塘巳埀永利革浮靡漸返淳風
衢州府知府廖希元以誠心感孚上下以實學惠愛
蒸黎逈異時流可追漢吏嚴州府知府鄭銳嚢無長
物澤有餘休興學校士喜陶鎔崇節愛民稱鸞鳯處
州府知府喻均文章與政事兼優氣節並才華競著
小民頌德屬吏承風湖州府知府陳夢復儉以律巳
雅可鎮浮體民情如烹小鮮總郡事不遺餘力台州
府知府楊道會本就熟路以輕車故遊利刃有餘地
僚屬輯志士庶傾心杭州府通判陳表行無粉飾力
有擔當奉公一節自持却例千金不顧温州府通判
許知新清苦茹蘗甘虀明爽條分縷析督捕盜息署
邑民思嘉興府推官俞咨禹德比珪璋操嚴氷蘗評
品人稱平恕剖决民願質成温州府推官潘士藻標
格絶塵操持慕古臨民多方教化鞫獄悉力哀矜紹
興府推官陳汝璧質美學博素閑經世文章才敏心
虗不但得情獄訟金華府推官徐萬仞雅度春温清
操玉潤摘發先懲窩訪丈量夙著均平台州府推官
王道顯潔履眞同處子明刑能照覆盆無弊不釐所
至咸服嚴州府推官魏良靜通敏之才卓犖之器攝
篆一塵若凂議獄三尺為平仁和縣知縣程逹才周
萬變識鑑隱機精神徧徹竆簷繁劇尚多暇力臨海
縣知縣周孔教經濟自優大受循良實出緒餘美政
多端歡聲一口德清縣知縣陳效神閑氣定才敏識
高興釐盡是永圖力量可屬大事蕭山縣知縣劉會
拊恤以拯災憊百里春回胼胝以建海塘一方利永
遂昌縣知縣王有功冲夷襟度英敏才華正冊定賦
心勞省費勸農政洽富陽縣知縣管九臯政先民事
邑藹陽春共稱卓魯更生爭羡農桑盡利蘭谿縣知
縣張應揚心思愈久愈竭聲實日大日弘鄉約化成
催科政善義烏縣知縣俞士章其節孤高其才沉毅
導利桑麻遍野剔弊狐鼠潜踨餘姚縣知縣周子文
英敏高才若識長途之驥直前任事如發利刃於硎
鄞縣知縣周之基誠與才合令以廉行催徴逋賦樂
輸聽斷隱情畢照烏程縣知縣楊應聘志意安閑施
為穩練色不變於市虎心惟知有子民歸安縣知縣
黃洽中節槩獨行孤立才思泉湧風行恩倍困竆事
甘勞怨慈谿縣知縣何偉虗襟雅度銳志通才弛張
務當民情劑量允恊輿論會稽縣知縣曹繼孝拊摩
之念甚眞節縮之條備至巖邑大頼遠器自殊秀水
縣知縣郭如川丰神秀發性度端嚴實心約巳愛民
殫力懲姦驅蠧嘉善縣知縣蔡彭愷悌繇衷精詳勤
政田額清而賦減冗費省而民蘇樂清縣知縣吳華
古貌古心惡衣惡食撫綏黎庶懷德方嚴黠吏憚威
常山縣知縣傅良言裁冗節浮省刑薄歛一方衝疲
有頼六年志節益堅以上諸臣雖才畧各有不同要
皆一時有司之良而龔勉衛承芳先經 奏畱久任
内龔勉巳近六年衛承芳畱任未久均當薦揚以備
擢用行取久任者也又訪得原任嘉興府通判今陞
任某人泰順縣知縣某人永康縣知縣某人以上三
臣某人操守卑汚贓私狼籍應照貪例革職為民某
人入巳之贓雖屬影響緃役之擾則徧閭閻應照不
謹例冠帶閑住某人操持不無出入詐騙多歸棍徒
况當強壯之年尚有策勵之日應照不及例降用以
需後效者也再照 新例薦舉限數甚嚴但浙為首
藩非他大省可比各府正佐州縣正官甲科過半自
久任法行前壅後繼亦與往年速遷者逈異臣今次
薦舉三十七人雖稍浮於額數然查曾以賢能稱職
畱任者計二十五人而新薦止一十二人視往額亦
減五分之一非敢溢美以市恩者伏乞 勅下吏部
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將余良樞等循資擢用行
取衛承芳仍舊久任某某為民某某閑住某某降用
庶有司益知勸懲而吏治民生亦有補矣
薦舉地方人材以備錄用疏(督撫)
臣惟浙為人士淵藪無論在位多材卽山林遺佚亦
濟濟稱盛臣叨陞任例有薦舉除原任南京工部尚
書陸光祖巳經病痊會 奏又如原任太子少保吏
部尚書張瀚立 朝端亮負人望而以重綱常忤時
原任禮部尚書董份華國文章受 主知而以崇退
讓範後原任陜西行太僕寺少卿顔鯨直言正色於
朝著砥節礪行於林居或時當引年應候 特簡
重用近奉 明旨應候破例甄收臣不敢槩舉外訪
得原任南京禮部尚書陶承學忘八座之貴而俗可
鎮有萬石之風而才則優鄉邑蓍龜 廟堂柱石原
任吏部左侍郎姚弘謨文章不愧斗山德望久孚中
外宿疾漸收勿藥弘猷可望濟川原任刑部左侍郎
王宗沐愽古通今之學濟時應變之才遊刃允矣有
餘伏櫪不無可惜原任工部左侍郎金立敬清夷天
植孝友性成忤權門不殊吳市之遯觀士論賸有東
山之推原任太僕寺卿朱南雍居官不喜浮沉在里
依然澹泊施為未究其用動忍益老於才原任南京
國子監祭酒戴洵率性任眞超然塵俗時局之外憂
民論治綽有救時慕古之懷原任廵撫南贛都察院
右僉都御史邵陛器可以任重道遠才足以緯武經
文攬轡巳重臺端廬墓尤徴孝行原任南京吏部郎
中沈秱蔬食敝衣眼底全無世味談經課子胷中獨
思古人原任廣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孫光祖負經
濟而持以謙退礪孤高而出以和平年力正堪才猷
難棄原任廣西按察司按察使郭孝性直介逈異流
俗才明練雅擅時名久賁丘園堪膺艱大原任山西
布政使司右叅政孫枝素稱宏識久抱忠猷解官獨
負屈未伸論年正及時可用原任雲南布政使司右
叅政胡心得猷諝揮霍操履潔修滇南之心迹巳明
浙西之旦評獨重原任四川布政使司右叅政李鍵
入孝出弟志行直擬前修朝虀暮鹽意趣獨超流輩
原任廣東按察司副使鄭汝璧鵠立不羣之氣鵬搏
獨運之才壯年遂爾沉淪公論共為惋惜原任江西
布政使司右叅議李樂瑣闥正言謇諤之風裁猶在
城闉絶跡孝亷之氣節更高原任江西布政使司右
叅議王錫命曠世高標眞可亷頑立懦待時遠器豈
容潄石枕流原任四川按察司僉事沈楩英敏長才
端潔雅操澄清之志未竟娛綵之孝必忠以上諸臣
或才可以效用 明時或行可以羽儀後進雖人品
不同均之為 聖世賢才所當薦揚以備錄用者也
伏乞 勅下吏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將陶承
學等酌量推用庶遺佚皆得自效而士風益勸其於
治化未必無小補矣
薦舉教職官員疏(督撫)
臣奉 命撫浙竊謂學校乃人材所自出之地毎於
教職悉心諮訪謹舉其賢者為 皇上陳之臣訪得
崇德縣儒學教諭劉良春文章本原理窟標格逈出
風塵淬礪益堅清華可待雲和學儒學訓導魏而煥
潄百家之芳潤學重身心端諸子之楷模士有矜式
東陽縣儒學教論陸澩學本家傳行宜師表尚負凌
雲之志不徒振鐸有聲蕭山縣儒學教諭應楠造詣
宏深辭章典麗無忝型範之名綽有剸裁之用臨安
縣儒學教諭沈大綬儀度舂容文學淹洽立教雅敦
行誼摛辭夙擅才名象山縣儒學教諭王胤鱗青年
有養博學能文三戰未酬素心萬里終當遠到湖州
府儒學教授龍德謙志不移於蹶挫才日裕於困衡
署邑亷平為文雅淡上虞縣儒學教諭程克昌行無
粉餙學有師承廸人宛飭蕞綿署邑卽優製錦嘉興
縣儒學教諭司馬暐端凝器度峻潔操持文稱甲第
之遺學慰儒林之望海鹽縣儒學教諭周思文學問
素優行誼亦飭功課無分寒暑猷為可辨錯紛壽昌
縣儒學教諭李世芳練逹之才清介之志久設科而
士服再署邑而民懷海寧縣儒學教諭張繼哲強年
雅度潔志貞操學聞味道之傳才裕長民之寄餘姚
縣儒學訓導謝思謙年青姿雅才敏行端署邑裹糧
以行分教一氊自守武康縣儒學訓導孫夢熊温醇
器度雅飭操持巳高文學之科更優政事之具平湖
縣儒學訓導王啓疆學紹家傳為文綽有古意才通
世務立志逈異庸流以上諸臣雖科貢異途均為教
職之良俱堪六館有司之任者也伏乞 勅下吏部
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將劉良春等量陞六館龍
德謙等量陞有司庶人材益勸而學政有裨矣
薦舉佐貳首領官員疏(督撫)
先該臣查得佐領各官所管職務與民相關甚切貴
在得人往因薦舉數少無以示勸巳經題奉 欽依
但賢能不凡者類得疏薦多不妨盡舉其次咨部超
敘見在遵行臣所屬佐領庶職以此頗多自奮除貪
殘不肖者不時訪斥外今當陞任所有賢能佐領相
應遵例薦舉以廣示風勸臣訪得臨海縣縣丞屠以
欽檢束身名不失儒雅疏通世務大得民心德清縣
縣丞陳士秀誓守清廉綽優幹濟徴糧却例署印宜
民海寧縣縣丞方澄徹爽練之才雅能集事清約之
守卽可長民龍泉縣縣丞劉先久諳吏治事事有條
兩署縣符人人歸頌蕭山縣縣丞王箕性本誠篤才
亦通明却例志堅築塘力懋上虞縣主簿周邦相青
年銳志潔守通才署篆得民司捕息盜永嘉縣主簿
江桂馥潔巳服人承委集事且勤民隱不類吏塗杭
州前衛經歷劉世傑才優盤錯志耻紛華愈久愈廉
隨試隨效觀海衛經歷吳潮幕衛稱良署邑不苟正
值壯年大超流輩金華府知事李克昌律例素諳剖
决中窽攝符節苦司捕民安以上諸臣皆一時佐領
之良所當薦舉以備擢用者也伏乞 勅下吏部再
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將屠以欽等分别擢用庶尺
寸之材悉錄而大小之職胥奮其於民生益有利頼
矣
舉劾武職官員以昭勸懲疏(督撫)
臣惟浙為山海奥區倭夷礦盗竊發不常所需將材
視各省尤急臣奉 命提督軍務選將練兵其專職
也兹叨陞任例有舉劾謹以賢不肖者據實為 皇
上陳之臣訪得署分守杭嘉湖叅將事遊擊金秉鉞
望著恩威才兼文武綂標兵旌旗頓改歷汛務險遠
慣經標下左遊擊吳允忠負義氣盡革營弊防遠海
無犯秋毫自負不凢衆樂為用浙江都司僉書李承
勛才能應變志久絶甘論抱負武而知文製火器便
而且利總捕都司鄭維藩年齡青茂才識圓融苦堅
茹蘗之操巧擅穿楊之技以上四臣可備副叅遊擊
之選者也金盤備倭把總朱九經試射而發皆中鵠
撫衆而恩深投醪忠義馳名水陸著績定海備倭把
總徐九章叱咤驚人甘苦同衆渉險如履平地遇□
可使前驅總兵標下坐營把總林之杞謀堪運幄志
切請纓稽簡衆士如歸督餉一塵不染以上三臣可
備都司之選者也標下轅門把總紹興衛指揮僉事
劉巨安英逹不羣激昂自信學竆竒正之變才兼水
陸之長東大營中軍把總杭州前衛指揮僉事李香
開爽有謀訓練以律懲玩必先潔巳恤兵所至服人
西大營中軍把總紹興衛署所鎮撫湯大輅性資沉
毅智識英明控弦搦管俱優條議施為允當東左營
把總海寧所署鎮撫章應魁射稱百中之能謀負萬
人之敵且敦孝義不愧儒紳西前營把總杭州前衛
右所正千戶陳九思武徴三捷才服兩營輕裘緩帶
之風鳴劍抵掌之畧軍營把總杭州前衛左所副千
戶王嘉錫才猷諳練技藝優長操縱兼用恩威籌策
足資緩急杭州右衛署指揮使張劵始終自守清操
僚屬敬憚飛輓不染夙例旗甲騰歡海寧衛指揮同
知彭紹賢博古通今有為有守領兵士卒挾纊署印
疲困生春海門衛指揮同知俞舜出自武流綽有士
行視篆錙銖不染馭軍醪纊有恩臨山衛指揮使馬
如錦早讀儒書博通將畧守巳恪遵禮法管操深得
人心台州衛指揮僉事劉炳文丰神秀發識見爽明
績屢著於轉漕才尤長於制敵寧波衛中所署正千
戶安如山魁梧之貌練逹之猷督運飛輓獨先領兵
行伍増重昌國衛右所副千戶金繼超武捷巳見韜
鈐貧苦不厭氷蘗久歷絶島眞可將兵以上十三臣
可備把總守備之選者也又訪得分守寧紹叅將某
某此一臣者所當亟行革任回衛者也伏乞 勅下
兵部再加查訪如果臣言不謬將金秉鉞等循資擢
用某某革任庶勸戒聿昭而兵政益肅矣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四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五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疏
乞 恩辭免陞任以安愚分疏(巳丑年時任都
察院右都御史兼戶部右侍郎總督倉塲)
臣陜西西安府三原縣人繇嘉靖四十四年進士累
陞今官據吏部咨為缺官事奉 聖旨是温□陞都
察院右都御史兼戶部右侍郎總督倉塲寫勅與他
欽此欽遵臣聞 命自天措躬無地竊念臣材踈識
淺行薄望輕猥蒙 二聖陶鎔歷中外全無寸績恭
荷 皇上抜擢躐臺省更負素餐方今錢糓出納之
司尤關軍 國利病匪淺豈乏才俊誤及庸愚卽令
以原職督儲巳非其任况加以長憲崇秩益承之羞
豈因臣舊撫越中或知財藪有竭澤之困近佐計務
或知帑蔵無數歲之餘故責以識途而不計其駑駘
遂揚之使前而得同於糠粃睠惟歲出常溢於歲入
而入者毫不可増出者萬不可缺安望府庫之充盈
又惟積荒加之以旱災而荒者未必盡蘇旱者又且
請命正值東南之疾苦盡蠲則病 國可慮盡歛則
病民可虞雖責之極才極練之臣亦難收足 國足
民之効臣自揣分實切循牆敢謂經畫益損之有人
事可分理抑恐督運典守之無策責亦難辭與其操
刀試割以滋多傷不若避路遜賢以免曠廢伏乞
皇上鑒臣言非繇矯飭重 國計别授才賢使臣安
愚分仍守舊官尚勉效夫犬馬卽臣役太倉免增新
秩亦少逭於負乗矣臣無任激切懇祈之至為此具
本親齎謹具奏 聞伏候 勅旨
請停新増供應疏(總督倉塲)
臣照得本部八月初二日應進金花銀拾萬兩買辦
銀伍萬兩今解到金花銀止蘇州府叄萬玖千捌百
捌拾捌兩廣東貳萬伍千兩尚少叄萬伍千壹百餘
兩及買辦伍萬兩行太倉銀庫查堪動銀權借凑進
隨據管庫主事楊應宿呈稱外庫止有實在銀壹拾
肆萬餘兩尚不足山西一鎮應發年例委無措處等
因到臣臣係守蔵吏計無所出故不得不懇請於
皇上臣查得自 祖宗朝以來止毎歲例進金花銀
壹百萬兩坐派蘇松江浙福建廣東湖廣等處原無
買辦應用名色毎季加買辦銀伍萬兩自 皇上登
極之六年始計毎増進銀貳拾萬兩皆本部於備邊
銀内那借應 命以奉 皇上稍充卽行停取之
旨日望停免不謂延至於今計巳壹拾貳年進過銀
貳百餘萬卽使帑蔵充溢閭閻豐登臣猶謂 聖明
在上不宜重内庫輕外庫以示天下臣民觀望况拾
陸年以前山陜河南浙直非水潦則旱疫蠲停歲以
為常以故數年起運京邊解不及半今黄河以南浙
江湖廣南直隸皆 國家財賦所出久旱不雨不但
秧苗未蒔抑且斷流竭源無水可飲民之填溝壑離
鄉井者不可勝計而仍令有司恣敲朴供賦稅難矣
葢數年南北之民遇水旱苦不水旱亦苦而今歲之
旱又為數百年所未有豈非催徵上干和氣以致天
心仁愛古稱天人感應捷於影響而人主一呼吸卽
與天通有出一善言而災星退舎者 皇上視今日
閭閻之狀何如也蘇稿回春不敢望發内庫但罷不
急之務停額外之取使所司省此可巳之供以充荷
戈之腹而緩取盈之征庶幾民困少蘇和氣上蒸延
禧永命之道實在於此倘若謂 皇上富有四海何
吝此伍萬然壹歲則貳拾萬矣拾歲則貳百萬矣先
是太倉新舊銀不近千萬乎今十餘年巳費伍百萬
而半充買辦用再十餘年能保不盡費而更或有水
旱軍旅何以應則 國又何以為 國也臣日夜熟
思實切寒心伏乞 皇上俯念民艱邊計除金花銀
容照數凑進外其買辦伍萬兩自今日停免使經費
有常不至竭府庫難繼亦修儉德弭災異之一實政
也臣不勝悚息懇祈之至
糾監督主事疏(總督倉塲)
據廵倉御史荆州俊叅論監督主事王顯先揭帖大
都謂顯先日用所需取辦歇家卽以歇家為心腹收
納不必乾圓潔淨毎船索銀一兩因書辦黄化受指
揮張遇時千戶李臣等銀三十三兩為書辦張純正
靣詰因歇家張盛受指揮倪懋中銀三十六兩因歇
家郜繼臣受千戶何文銀二十五兩因李儒受指揮
白吉銀六十六兩又盗留守前衛倉餘米五十石託
郜繼臣賣銀三十餘兩又託張澤盗虎賁衛倉米七
十餘石為臨倉内使 國用挾買毎石止價銀五錢
八分移怒於澤令賠銀三兩五錢且責十五板幾致
縊死等因臣初受事見其姑息太過疑之尋聞物議
猶恐未真今據御史荆州俊論列是以監督之臣甘
為盗跖之行廉耻掃地盡矣罪豈止於罷斥但未經
審質恐本官有辭而各役狐鼠之奸不正法紀亦屬
漏網其各衛所官數千里輸將旣苦需求又多事完
回南雖難一槩拘提所有書辦黄化等歇家張盛等
受害張澤及留守前虎賁二衛倉米石數一勘審而
罪卽有歸着方今正當收受之際不容一日缺官伏
乞 勅下該部先將主事王顯先革事另選委主事
一員暫署監督一靣行法司提各役審究果王顯先
有礙操守一併提問正罪以為部屬貪肆無耻之戒
庶奸弊可清而 國儲亦有頼矣
因毋久病驚悸成疾乞 賜放歸以便侍飬調
理疏(總督倉塲)
臣繇嘉靖四十四年進士歷陞今官感戴 皇上高
厚之恩卽摩頂至踵不足以報萬一但念臣父封大
理寺卿朝鳯年八十臣母封淑人王氏年七十有四
往歲臣撫浙江臣父母恐臣内顧强偕行以堅臣於
浙臣不敢言歸旣遷官而北以臣父母責臣力官會
臣里大疫遂將臣父母入京以是二三年來臣父母
心雖欲歸而口不言以堅臣於京臣亦不敢言歸今
臣父母衰如風燭臣母久患秘結致火毒上攻自今
歲六月伏枕謂旦夕卽巳乃數病數巳旣巳又病臣
亦因以驚憂恐悸致精血耗損耳鳴心動痰欝膈痛
如刺臣母子交相慮而臣母病益增於枕間數□□
安得歸吾家而病其巳乎以臣母離家六年中孫男
女殤者七人積痛傷心非一日故今病中言及家而
泪卽淫淫下也臣計必歸乃可以慰臣母之心而病
或易巳縦臣無病亦必偕歸乃可扶侍臣父母於間
關數千里之遠以盡烏鳥反哺之情而猶恨歸之晚
致臣母至此况臣亦病不但事臣父母之日短而臣
愁苦無巳亦將從此危也葢醫藥不效則苦欲歸不
能卽登途則又苦若蚤得 請一日猶可蚤慰臣母
一日臣有此萬分不得巳苦情不得不懇鳴於 皇
上伏乞 皇上垂憐 准臣回籍調理倘臣母子得
遂生還是卽 皇上再造而臣當効啣結之報於世
世矣臣不勝懇切祈請之至
遵例陳情為母請乞 卹典疏(卽巳丑年總督
倉塲丁内艱)
臣父朝鳯自幼聘娶臣母王氏生臣臣頃因臣母患
病具疏 請歸蒙 聖恩諭留不意臣母前病益篤
醫藥不效未及旬日儵忽棄世臣竊自念幸逢 聖
朝所至得將父母少遂祿飬但以臣戀官之故致臣
母旅食六年不遂生還竟客死於數千里之外臣拊
心踊地無以自解幸遇 國恩曠蕩 皇上逹孝及
親不遺閨閫臣雖無所比數猶可徼冀以補臣闕查
得 大明會典一欵文臣三品以上不論巳未考滿
父母曽受本等封者俱照例祭葬又查得原任兵部
左侍郎汪道昆母淑人胡氏病故巳蒙給與 卹典
臣雖叨列二品臣母三遇 兩朝覃恩封至淑人僅
與胡氏同乞 勅該部遵照典例議覆取自 上裁
倘臣心幸而獲伸則臣母死且不朽殁存啣結不敢
遺餘力以報 恩私矣
為親老身病乞 恩賜免重任以便侍親調理
疏(壬辰年起陞南京吏部尚書)
臣接邸報該吏部等衙門會推奉 聖旨温純陞南
京吏部尚書欽此竊念臣以草土餘息荷蒙 皇上
起之丘壑抜置留銓 恩至渥也會時多故主憂臣
辱苟餘頂踵寧復自愛顧臣有萬不得巳苦切之情
不得不懇鳴于 皇上當臣母存時與臣父封大理
寺卿温朝鳳率就飬於臣宦所今臣父年八十有三
老且鰥矣久有痰疾近又増以眩暈真如風中之燭
臣欲迎飬則逺渉難欲獨往則絶裾難臣亦舊耗心
血兼以母喪傷痛怔忡消縮獨其形存耳以是臣憂
臣父臣父亦憂臣俱不能解於其心若不及今相倚
調攝臣父子且不可保况尚書喉舌之寄留銓人才
所關明歲又當京察必得負重望者方能以堂上之
身分别堂下曲直而臣望輕多病内顧情迫卽在官
亦當循例引退乃今承乏柄事冐昧就列寜不誤
國家大計傷 皇上知人之明哉方今人才濟濟賢
於臣者何限其無疾無内顧者亦何限伏乞 皇上
察臣烏鳥之情憐臣犬馬之疾别簡名賢以重銓務
容臣在籍侍臣父朝夕調理冀幸臣父或因臣少延
桑榆之景而臣亦萬一不卽填溝壑是皆我 皇上
天高地厚之恩臣當結草銜環圖報于將來者也臣
不勝懇切祈望之至
再辭南吏部尚書疏
臣頃起陞今官因病具 奏懇辭奉 聖旨留銓重
寄特茲簡任卿宜上緊前去供職不准辭吏部知道
欽此臣竊惟臣以一介庸品叨冐踰涯及以私 請
又荷 温旨未允臣心口感念通籍且三十年列在
六卿之末時方多虞義不得更言其私但臣初 請
臣猶僅苦怔忡臣父雖痰嗽昡暈猶未甚也自陳情
後於五月十四日臣父忽痰發目閉口緊四肢如氷
急投藥移時方蘇此豈老年人所能堪而亦豈人子
可以絶裾之時臣父子相望淚注卽時時温清時時
奉湯藥能幾何而臣亦因此驚悸火炎心跳耳鳴屢
延醫藥不效臣恐先填溝壑為臣父憂臣之方寸臣
之病體如此勢不能勉强受事徒以進退狼狽之身
誤 國家六年激勸之典臣之罪愈不可逃况計期
迫矣卽及今查訪猶恐遲一日未得代臣者則臣悚
懼一日是以不得不更懇鳴于 皇上伏乞 皇上
念計典最重憐臣病苦絶無矯飭避難别情别簡委
任容臣在籍調理臣無任迫切懇祈之至
考察巳竣聞言自愧懇乞 聖明罷斥以重
大典疏(南京吏部尚書)
臣等代匱南銓適當考察各思竭誠秉公仰副 任
使凡一切親故盡不敢狥自謂可幸無過惟是原任
南京工部主事閔世翔於考功司郎中錢士完為周
親曾經南京御史李用中論其夤緣改北隨該吏部
覆奉 欽依照舊供職當考察時亦曾議及但臣等
互相叅覈無實可據而都御史陳有年朱鴻謨曾撫
按江西皆稱其令安福甚得民心及查科道訪单無
名詢吉安安福之官南中與南中衆論皆無異辭臣
等是以從公議留非一錢士完所能專也旣經科臣
論列想其别有真聞是臣等咨訪未詳愧死無地伏
乞 皇上將臣等罷斥其閔世翔鑚刺有無一付公
論則計典肅而衆心以平浮議息而國是可定矣臣
等無任隕越待罪之至
乞宥督臣疏(南京吏部尚書)
竊聞古帝王之御將也有不測之威亦有不測之恩
威雖與恩交濟而要之仁可過也義不可過也况總
督重臣為 皇上股肱乃節制文武諸臣者尤非將
比其有勞績為將士所愛戴者尤宜曲全以重 國
體葢必如此而後總督之權可行於將領將領之權
可行於軍士不致陵替以啓驕悍借口庻乎紀綱肅
而干城可固也我 皇上因寜夏未平逮問總督魏
學曾繼因城潰賊平先發賞銀二十萬兩仍待勘明
陞賞文武將士獨學曾尚在縲絏之中近該九卿科
道及督撫各陳學曾當事之難用力之苦與今日成
功之繇監軍御史梅國禎初嘗論列之者亦悔其言
之過謂學曾毎夜焚香露禱願以餘生贖一城生命
解任而軍民戀戀垂泣不忍其去被逮而官軍相向
痛哭今總兵李如松又謂學曾首先渡河收復城堡
使虜不得內犯賊不得外迯卽古韓范不過而又極
感學曾屢授方畧制虜當擊其未定破賊宜散其脇
從此不但可施於西鎮乃如松能聽之而功成不居
盡以歸學曾人皆服如松之言公言也非學曾誠心
任事而能令如松心服若此耶假使學曾不據花馬
池靈州要害而城堡不復則賊之羽翼未剪屢戰不
勝哱雲不死則賊之銳氣未挫而賊與虜且遂其始
謀渡河以向關中矣曷論寜夏又使學曾輕身急於
入城時賊久蓄異圖又戕撫道總兵有必不可宥之
罪自知當死計必萬端要挾從之不可逆之不可不
為黨馨則為張傑損威辱 國將遺西鎮以愈不可
為之勢矣然則學曾不輕以身試虎狼之口者非誠
愛身亦以愛 國而未可以是罪之也且將兵之權
唐宋以前太重我 明以來太輕今悍軍叛士處處
有之撫臣不得保其首領督臣不得免於囹圄卽督
撫諸臣欲行法以申明號令其軍士且譁而指曰汝
且不能保而恐喝我耶此其所關繫邊疆非細而獨
學曽一人可惜巳耶况今遼左方用兵禦倭曩學曾
曾撫其地最熟遼事卽東征諸臣亦宜問計於學曾
我 皇上一宥學曾其將與軍士多學曾素所教訓
而撫綏之者聞學曾一旦有更生之幸必懽忻踴躍
代學曾力戰破賊以報 皇上卽九邊督撫亦有顔
靣立於三軍之上而九邊軍士聞 皇上於督臣之
賢者竟以將士感恩泣留痛哭之故不忍摧折亦必
懽忻踴躍以報 皇上是我 皇上不測之威與不
測之恩並行不悖為激勸天下一大機括而紀綱不
自此大振邊疆不自此敉寜者臣等不信也伏乞
皇上俯念邊疆重臣之權宜隆誠心任事之臣難得
將總督魏學曾特賜矜憐放歸聽勘如果罪有可原
功不可冺仍乞 皇上一體叙用以勵忠藎臣等無
任懇切祈望之至
遵例懇乞 天恩准令開壙以光泉壤疏(癸巳陞工
部尚書過里乞 恩得請在籍侍飬未幾丁外艱)
臣父温朝鳳累封通議大夫大理寺卿不幸於萬曆
二十一年十月三十日病故臣竊自痛念幸荷 恩
命累封臣父至今官臣於二十一年五月内自南京
改官過家會臣父食减形縮臣以私 請復荷 皇
上允臣在籍侍飬臣烏鳥之情得遂内顧不意臣父
衰竭難醫儵忽棄世臣拊心踊地反哺無及呼天頌
聖感戴 皇上令臣猶及於父疾間得視湯藥屬纊
得躬含殮臣啣恤鏤骨莫知為報又念 國恩曠蕩
皇上逹孝及親臣父生前旣屢沐 高厚之澤没後
似可冀泉壤之榮查得 大明會典欵開文臣三品
以上不論巳未考滿父母曾受本等封者俱照例祭
葬又開文武大臣官為造墳者夫故在前併造妻壙
妻故在前併造夫壙後死者止令所在官起倩夫匠
開壙安葬又查得 卹典條例欵開今後品官父母
病故者許並祭當臣母封淑人王氏卒時蒙 勅有
司營葬當卽預為臣父造壙以待臣今將為父卜期
合葬所據開壙並祭前例不得不哀懇于 皇上乞
勅該部查議覆 請 上裁倘臣心幸而獲伸臣父
死且不朽殁存啣結不敢遺餘力以報 恩私矣
庸病不堪重任懇乞 天恩俯賜别簡以重風
紀疏(戊戌起都察院左都御史)
臣據吏部咨照得都察院左都御史員缺該吏部等
衙門會題奉 聖旨温純起都察院左都御史欽此
臣聞 命當卽望闕叩頭謝 恩訖伏念臣以襪線
庸流遭逢盛世雖嘗踐履中外實慚歲月虚糜而苦
家艱覺形神之屢變久甘自棄惟藥餌之是資不謂
聖明抜於田間使登要路豈 皇上因法紀之久廢
欲重激揚念微臣實圖報之難前祗増悚懼葢都察
院正維風之地而左都御史乃總憲之官 朝廷倚
其風力以振肅 朝綱各都御史亦資其督率以澄
清天下必端方明逹而後可以消官邪必潔肅公忠
而後可以貞憲度臣何人也敢望此階况臣心悸耳
鳴終難責桑榆之效望輕任重徒空抱犬馬之忱幸
今與推諸臣皆臣素所不逮伏願 皇上容臣在籍
苟延餘生别 簡一員使肩兹任庻風紀有得人之
慶而微臣免覆餗之虞不勝感激懇祈之至為此具
本專差某齎捧謹具奏 聞伏候 勅旨
舊病未愈新疾復增再乞 天恩准令在籍調
理以免久虚重任疏(再辭都察院左都御史)
臣頃蒙 皇上起臣都察院左都御史臣以庸病實
情具奏奉 聖旨總憲重任特茲簡用卿宜遵旨前
來供職不准辭吏部知道欽此臣竊念臣以一介書
生屢荷 三朝作飬又蒙 皇上特恩起用 嚴旨
督趣苟非草木能忘報答尚餘喘息何惜頂踵况今
九卿多缺水旱倭虜開採寇盗所在可憂正臣子為
國家汲汲分猷念之時臣雖前懼重任難勝猶心口
自許倘萬一不蒙 皇上矜允卽力疾赴任勉效犬
馬不意今歲臣陜西大旱異常土焦禾枯道路愁嘆
臣亦因此受暑動火前患怔忡轉劇今復齒痛食艱
兩目障翳戀 主雖切登途實難又念京察伊邇非
預採訪安能輙辨妍媸而以病軀致妨 大典尤臣
之所大懼也伏乞 皇上俯念風紀重任急于得人
臣情激切原非矯飭别簡名賢受事准臣在籍調理
庻總憲不致久虚臣疾亦可漸愈臣不勝懇祈仰望
之至
中途疾劇趨 命難前懇乞 聖明准令回籍
以延殘喘疏(三辭都察院左都御史)
臣近以舊病未愈新疾復増再具疏乞 准在籍調
理等因奉 聖旨總憲久虚特旨起用如何復有此
奏國家多事卿宜上緊前來供職不准辭吏部知道
欽此臣除卽望 闕叩頭謝 恩外伏念臣望輕行
薄無所比數不自意誤蒙 皇上特知先後四起臣
於田間臣仰戴 皇上曠蕩之 恩匪覆載不足云
喻臣前此聞 命卽趨惟恐上負 鴻造今 國家
多事信如 聖諭臣雖有疾豈遑寜處遂强起床枕
於前月二十六日登途時臣一弟一子或在疾間或
方疾愈相向垂涕數日而别謂此身巳非臣有安恤
其他葢臣素慕唐臣郭子儀為人雖屢遭譛黜一有
軍旅之寄召至卽行况臣未遭譛黜又總憲非有軍
旅之寄何嫌何避惟是蒲柳易衰藥餌罔效出關冐
寒眩暈舖舎久之方蘇猶强起且行且息抵河南靈
寶呼醫調治然頭益昡復增心蕩昔人以心蕩卜命
不延臣今蕩矣知填溝壑何所自分生前無復更靣
天顔以効犬馬未盡之力有淚交頥但冀他日化為
異物啣環結草再圖補報倘從此歸而得正首丘臣
大幸或不死漸倚藥餌生活與黃童野叟歌頌太平
為 聖世逸民臣益大幸然不敢必也伏乞 皇上
速簡夙望名賢使司總憲重任准臣回籍調理臣曷
勝迫苦懇祈之至
宸居鼎建願捐微俸以助 大工疏(巳亥任都察院左都
御史)
頃者 兩宫肇興凡中外文武諸臣各巳捐俸助工
臣病伏草野未效微忱今蒙 聖恩起臣今職茲於
十二月二十四日遵奉 明旨到任管事伏見 大
工浩繁財用詘乏臣謹竭愚悃願捐俸一年少助萬
一雖撮土無禆泰山之高而寸丹敬效芹曝之獻伏
乞 勅下戸部照數扣除以資工費臣無任瞻仰懇
切之至為此具本謹具奏 聞伏候 勅旨
礦稅釀禍巳深重地用兵尤急懇乞 聖明速
允停止以遏亂萌以保鴻業疏(總憲時率同九卿 上章)
臣等近睹時事不勝杞憂竊幸 皇上屢禁榷採擾
害散遣隨從虎翼中外臣民舉手加額謂 聖明日
月照臨停止可旦夕待也不意蕞爾貴州亦遣稅使
臣等職在獻替若徒以一言塞責不求實囘 天聽
是曠官職是昧禍機是負 皇上坐待有事圖之無
及臣等之罪將用何詞以解葢自榷採四出其害則
閭閻隱忍巳極雖官司未必盡知其禍則官民相向
深憂而 皇上以為無事歷星變火災水旱民不聊
生之地在在有礦稅之役在 皇上愛民盛心固曰
不忍加派乃有此舉在地方有司官吏則曰奉有
明旨誰敢不遵於是或攤之行戸或派之經紀或為
頭會箕歛或為椎髓剝膚蠅頭錐末雖細不遺肩挑
背負無微不及其所進數萬數千 皇上以為數止
于此不知此特其一耳而各官役之狼攫侵牟充私
囊者十而九也夫攘臂而奪之食弱者必怒於色强
者必怒於言悍者必操戈從之矣豈有奪民之財而
戕其命能使之束手而待斃乎彼特有所俟而未發
耳 皇上毋謂臨清儀眞激變之後竟亦帖然無足
慮也亦毋謂今日解銀幾千明日解銀幾萬可以惟
其所欲而無不如意也夫多蔵厚亡天地大數財聚
民散黻扆箴規不可不深長思也在昔忠臣愛君必
防其漸傳稱長 國家而務財用必自小人菑害並
至今所用惟不知民艱之中使苟求衣食無頼之棍
徒從來大盗往往乗釁待隙今鹽法壊軍餉匱戎馬
凋疲顧此失彼山澤之雄樂禍幸亂離散之民有死
無生征戍之役沿途肆虐葢岌岌乎不止釁與隙矣
而語目前之多故莫如遼左尤莫如貴州與四川在
四川苦採木之役民巳喪其樂生在貴州號彈丸之
區餉皆資之各省而播酋復肆鴟張為川貴大害
皇上惻然西顧方且趣兩省督撫星馳征討以拯塗
炭柰何復從而重困之軍馬芻餉方望内帑給發數
十百萬不止而又求數萬之稅於其地與素不産之
名馬乎此驅民使之歸播驅商旅使不更出入於滇
楚譬如藩垣不培盗必斬關而入病夫垂斃而復飲
以烏啄鮮有不立仆者 皇上不為封疆計則巳苟
為封疆計可任網利之徒恣意漁獵以徹其藩垣且
益之疾而速其斃乎故語民間愁苦各省礦稅皆宜
報罷為生靈命脉計也語及疆事安危則川貴遼左
尤宜先罷為 國家保障計也夫生靈之休戚較諸
一巳之玩好孰輕孰重 國家之大計較諸一時之
小利孰利孰害矧與民争利而究也必不得享其利
又孰與以天下之利還之天下而使一朝愛戴疆圉
無虞之為愉快耶臣等切懼時艱不忍徒仰屋空嘆
是用昧死而進其狂愚伏乞 皇上深惟安攘之至
計遐攬元元之苦情亟將各省榷稅諸使 慨然召
囘于以上綿 皇祖之鴻業下答四海之民心 宗
社幸甚倘少須時日次第罷遣則乞于川貴遼左用
兵之處先停征稅庻重地免分外之擾征討有底定
之期其關係 國家尤非淺鮮惟 聖明幸留意焉
臣等無任懇切待 命之至
遵 聖諭循職掌摘陳修省要務懇乞 聖明
嚴勅中外憲臣實心舉行以囘天意以保治
安疏(緫憲)
近該禮部恭奉 聖諭去冬至今亢旱為災巳歷三
時河井乾竭二麥枯槁民無所頼朕日夜焦思動火
深為失德致此你部裡便具儀遣官祭告天地社稷
山川應祀神祗神廟竭誠祈禱内外大小臣工着令
痛加修省各勤職業以囘天意毋得徒飾虚文欽此
欽遵臣等叨任風憲雖居常尤宜先自簡飭以修職
業况今仰承 聖諭此主憂臣辱燬室倒懸之時豈
宜更事修省虚文夫修省以實猶恐天不降鑒况以
文焉臣等且不知稅駕所矣而能為 國重輕耶第
臣等雖司總憲以宣逹督察為職而所頼倍加振刷
撫循以固民心以消亂萌者廵撫都御史與各差廵
按廵視御史之責也都御史與臣等為僚若不實相
規切御史則臣等所統若不嚴行申飭則中外之精
神不貫上下之責成無據欲舉實政以救時事於萬
一而保治安甚難臣等觸目驚心謹據憲綱所載久
廢弛而目前尤關切急者開欵條列總期於歸實懇
祈 皇上垂鑒 勅下臣等查照遵行風紀幸甚天
下幸甚未敢擅便謹題請 旨
計開
一重激揚激濁揚清本院職也先是掌院輔臣張孚
敬申飭所舉止於卓異其後有議舉剌方靣有司宜
有薦有剌有不薦不剌又有議照弘治以前事例大
省薦若干小省薦若干總之務實意也乃今方靣與
甲科有司不剌則槩登薦而方靣雖有議亦曲附薦
末矣故昔之所薦卽後之所用今之所用雖亦不出
所薦實多繇採訪而定夫使人不信薦舉而信採訪
則司風憲者之過也况薦語往往稱天日山嶽金玉
冰蘗淵澄犀利運斤行空等語然耶否耶胡一有緩
急動稱乏才稍當事任類卽不効且叅劾巳有贓矣
又議降調謂法紀何合嚴行申飭以後撫按遵奉
明旨如限薦舉所薦必廉勤公謹所剌必貪酷罷輭
不謹不及老疾所議處必與所叅劾語相符其績效
未著議論不定者勿輕薦以襲軟熟之風而傷憲體
各御史囘院冊開所薦所剌不薦不剌姓名以慿覈
實凡年終類報及一切薦語但直書廉勤公謹等語
以復雅道方靣以上堪大用者仍書某任某事有巳
試之效數語於後凡前項綺語諛詞及一切不情譬
喻盡洗去司府及州縣正官考語止二十字其餘佐
幕教職止八字或四字庻吏治可核而諛風一掃伏
乞 聖裁
一肅憲體自古稱御史臺 朝廷紀綱臺綱正則
朝廷正而天下治定故啣 命而徃凡大小文武皆
得以白簡 上聞職至要也故其體與他官異卽獨
立獨行寡合無侣正其體當如此乃今稍溺其職上
下凌替起于贓罰一冊間有臨造禀請刪改以掩飭
濫費者則自以其偽示之下安得不凌上安得不替
也是在廵按正本清源凡一切煩縟儀文盡行禁革
便所動支皆可入冊聽其登報禁其禀請清風勁節
儼然為百吏師庶幾臺端吐氣憲度惟貞伏乞
聖裁
一抑趨承上官之與下官其相臨截然有分不與朋
儕等故必絶饋問遠嫌疑而後體統始肅近來柔媚
成風逢迎接踵凡監司守令分雖相臨禮若平等如
遇到任生辰歲時喜慶往往侈筐篚以致慇懃在遠
方尤甚彼上官賢者縱峻却不受大體巳褻苟一為
所餌後雖真知其人不肖非有所狥而不忍發則有
所畏而不敢發欲求吏治之清無繇巳以後撫按嚴
禁各屬餽遺毋私授受以肅體綂監司郡守能舉發
屬官違例饋遺者其操尚卓然可風卽題 請紀錄
優轉庶憲度嚴明人心整肅如御史視為虚文奉行
不實囘道日聽本院體訪叅治伏乞 聖裁
一核廵歷御史持斧一方必遍郡邑而後民間疾苦
得以周知奸豪有所歛戢近歲或因道里遼濶而馬
跡不及周或沿吊考舊規而遠邑不親歷使官吏鱗
集於鄰壤囚犯跋渉於長途而遐陬小民無繇一望
直指之襜帷夫堂廡之下尚有隱奸而况足跡不履
其地者乎且守令遠出有失事之虞囚犯解審有脫
押之患地方何頼而各省提學憲臣亦效尤吊考諸
生二三百里外為貧士大病以後廵按御史入境務
遍歷所屬郡邑問民疾苦勿踵陋規遠吊赴考塞責
庻所至奸豪警惕而幽遐之情亦可上逹提學憲臣
有弔考諸生於百里外者廵按御史叅究御史有仍
前慢事廵歷不周者俟囘道日以怠玩論伏乞
聖裁
一恤民隱民惟邦本本固邦寜今 國家所恃以父
母斯民為邦本計者唯有司耳今之有司何如也潔
巳奉公者固多而染指自汙者亦不少大率染指在
罰贖在稅糧徵解之秤頭站銀工食之扣除而秤頭
之弊為甚葢秤頭始於總收總解名曰下櫃以防侵
費以便完解緊要倉口而免掛欠之累然不能無剰
餘致庸者緣以為利而賢者槩受其疑其甚則重入
輕出又使解者更派路費添補之苦今固有懲其弊
而不失設櫃本意令經收各役自具一匣當官驗入
封鎻以俟解發而官不與者不可倣而通行之耶合
行撫按申飭盡革秤頭之弊使自封貯總櫃庻民不
受累官不受疑為 清朝一大美政而又嚴禁科罰
扣除等弊亦恤民保邦一要規也伏乞 聖裁
一慎刑獄 國家設三法司又使御史廵視五城為
都城内外民雜訟繁而欲輕重得其平也輕則御史
打斷卽巳重則送問然亦有重而輕輕而重者所謂
重而輕以人命付兵馬是也夫郡縣之議重辟簡驗
覆訊必正官猶或有失京師人命非自兵馬呈報則
由兵馬簡驗此輩知闇識短卽利啗勢惕皆可使之
輕重其情至於覆訊則羅織愈宻問官益無從而辨
豁之矣先是議驗於宛大二縣又議兵馬正官用科
第竟不能久臣等竊以為宜如戸部分司例專遣刑
部司屬覆簡或順天通判推官及二縣知縣分任各
城一經審鞫自免枉縱是重獄所當議者所謂輕而
重以笞杖與重辟同評是也夫郡縣笞杖得自裁决
民甚便之京師有訟繇通政司始送刑部刑部准理
始行拘攝司審畢而後呈堂堂審畢而後送寺寺評
畢而後歸司發落倘再駁再審再呈再議不免累日
積月牽妻繫子賣産易衣以待筋骨幾成灰矣大司
冦秩亦隆重一笞杖不能自裁何其輕也廷尉為天
下之平平其重者耳一笞杖必經評允又何其瑣也
臣等以為笞杖徒罪宜自司呈堂發落免送寺可也
如以舊制不可廢彚名月報亦可也若犯在笞杖徒
而與重辟同起仍同評於大理是輕刑所當議者合
行各城御史各務詳審喧犯據實打斷速令寜家重
則送法司勿令久繫尤勿輕付兵馬滋擾其前項重
輕二刑容臣等咨刑部大理寺再議請 旨遵行庶
輦轂之民困少蘇亦 欽恤之一端也伏乞 聖裁
一禁酷濫伏覩憲綱内一欵風憲之官當存心忠厚
其于刑獄尤須詳慎若行酷虐動輙箠人至死禍及
身家雖悔無及又條例一欵酷刑官員不論情罪輕
重輙用各項酷刑但傷人者降級調用至死者俱發
為民 諭戒森嚴永宜遵守邇來有司往往任情喜
怒以嚴酷作威旣用拶指夾棍復用腦篐烙鐵竹簽
以拷未成獄之民慘毒備極傷和召災皆坐於此今
後御史出廵先須以身率下毋得擅動慘刻刑具凡
有司等官有用酷刑打死無辜者查訪得實指名特
疏叅奏至于司道體綂係一方觀望非重情不准理
非府正佐及州縣正官不批問乃邇來有不然者雖
戶婚田土債利亦准雖府衛首領州縣佐二亦批上
行下效何以責茲軰之不擅受也是在撫按嚴禁若
御史自行酷虐及縱庇酷濫不行叅提考察日以不
職論伏乞 聖裁
一重彈壓詩垂未雨之防易謹衣袽之戒言事貴豫
恐患至欲圖之不及也况今星隕雷擊亢旱枯槁與
所在征求搶劫會聚一時如鼎巳沸而益之以薪火
巳燃而益之以膏也欲求無事得乎然在撫按不可
不預為之圖矣圖之柰何無事其力倡司道郡縣多
煦沬小民使其民知在地方猶有不忍害民之官或
不卽從惡少無頼為揭竿横行之事然整飭兵壯固
守倉庫則不可一日忘于懷萬一有事禍起與其議
撫議勦于後日不如設法解散于日前葢有欲勦而
反使之不得不合者亦有似不勦而反使之不得不
散者惟在寛脇從與否昔年劉六劉七軰正坐不知
所以散之而反使之合禍遂蔓延半天下雖旋就撲
滅然而民受荼毒幾于瓦解今之時又非昔比昔當
列聖休飬之後閭閻殷富今家家懸磬人人如在水
火而又促之使斃迫之使亂故臣等為不得巳之計
特切望於撫按諸臣之及時以彈壓之也伏乞
聖裁
臺臣急缺勢難久待懇乞俯允就近先選以濟
目前差用疏(緫憲)
近該吏部以臺省缺人具疏上 請將在内中行博
士在外推知等官資俸及期者照例諮訪取選等因
荷蒙 皇上特賜俞允該部節奉 綸音會同臣等
重加諮訪將推官方大鎮等知縣熊鳴夏等題奉
欽依行取一時中外臣工莫不欣欣舉手稱慶仰誦
我 皇上用人圖治至意顧臣等伏思之推知等官
雖巳行取各有經手錢糧刑名事務稽查候代須多
時而道里遠者如閩廣楚蜀相距數千里非數月不
能遽到若直待到齊同選計期必至三四月間比及
試職實授而後題差為期益更遠矣目今六科及南
京科道缺人臣姑無論卽如臣衙門十三道御史員
缺本多近奉 欽降及考察見任共去御史六員卽
今見任一員兼署數道内外侍班僅一二員至于五
城厰庫等差尤屬 輦轂要地錢糧重務乃僅以二
人廵視兼管力何能辦矧各省按差中差懸缺如真
順應天廣西兩淮甘肅等處俱無人代萬一邊境有
事失于糾發臣等安所逃罪日夜思維竊念中行博
士推知等官均為應選之人與其久候類選不免稽
遲悞事孰若就近先選通融接濟之為得乎且兩次
選授近不苦於匱乏後可免于壅塞而中行等官員
數不多才品易别又必不至以輕率匪人濫充其間
也查得萬曆十九年亦因臺省乏人疏 請奉 旨
中行等官先行考選推知等官續至另選此例卽可
倣行况其時尤未若今日急缺之甚乎用是乃敢懇
請伏乞 勅下該部查照近例容令先將在京中行
博士等官原擬資俸及期併原取推知等官在部者
會同各衙門再訪的確酌量才品議擬列名上 請
併具履歷考語聽候 皇上欽點南北科道各數員
務擇老成端練體國奉公之臣以充其選如有不宜
言路者仍補别衙門則不惟額可漸充且目前差用
有濟臣等亦得藉手以少逭悞事之罪矣
遠臣被逮遭難可矜懇乞寛宥以光 聖德併
乞亟停礦稅以保治安疏(緫憲)
臣等竊惟 國家事有當婉詞曲陳以冀下情易逹
者有當苦口盡言以求 天聽蚤回者今事勢景象
日急一日臣等敢不盡言伏自 皇上礦稅兼行旋
以中官李道訐奏逮問南康知府吳寶秀星子知縣
吳一元一時人心錯愕臣等雖身任言責止從九卿
陳乞不再為疏煩凟竊以為舉 朝之言公言也必
蒙 皇上垂聽又恃 皇上不許擾害地方之 旨
各官役或不敢違若歲事豐登官民相安縱有意外
之慮知 皇上必暫為而旋卽巳之也今據李道一
訐吳寶秀等遂令秀之妻上怖 天威下懼夫難脫
簮以佐路費不及四金旋卽自盡死别遺一幼子呱
呱就寄夫寶秀固 國家一廉吏也臣等於京察時
訪其官大理茹苦有聲今任南康甫十六日偶與李
道齟齬輙遭陷以鄰境竒禍且於桎梏中傷妻不可
復生念幼未必復見祗畏 嚴命且泣且行而又重
以長途跋渉之艱緹騎繫緤之苦不啻隆冬而遇霜
雪之交加也此等情狀南康士民痛惜道路遠近悲
憐我 皇上聞而知之未有不惻然動念者也臣等
聞其體甚羸弱倘付 詔獄加以箠楚萬一不支或
死杖下縱不卽死傳之天下後世將謂 皇上以中
官争利之故而致方靣廉吏妻死身危不輕重失倫
且非 朝廷為民設官之意乎况今異星東墜明屬
兵兆徐鳳以北旱二千里麥苗無望民雜草葉以食
卽如 皇上初年布衣祈禱以囘天意發倉賑貸以
救民窮猶恐無濟于時而礦稅官役方且交錯滿道
有掘之地不得則以一條鞭法索之民而民不能堪
者有本地棍徒通同官吏指某屋某塚有壙而詐銀
入巳者有一物而四五稅或稅及於囊資者有搶奪
成風官役倡之市棍又假官役以效之利則歸衆名
則歸 皇上者遍天下皇皇然相欺相争相仇不至
于竭澤殃民不巳也不至於召釁起亂不巳也卽今
輦轂之下商旅罕至况其遠乎郊關之外搶奪公行
况其遠乎近儀真太監暨祿又報上新河民蜂擁萬
餘幾成大變矣而會徐鳳以北大旱淮揚鹽法阻滯
竈丁罷煎徐鳳固從來揭竿聚衆之藪淮揚鹽課尤
年例邊餉取給之地也各省稅銀舊所資以充邊餉
者亦少半充 内帑大半充各官役之囊矣無論軍
士枵腹不待脫巾乃見切恐不軌之民與失意失利
之民並起所謂失意之民林章軰是也所謂失利之
民上新河之蜂擁與竈丁是也所謂不軌之民我
朝之劉六齊彦名師尚詔軰是也然而不軌之民又
因失意失利之民而起縱能撲滅將安所資餉于庫
蔵匱竭之時卽取原奏各官民而盡置之法亦何濟
矣葢天下所最可患者有可修省之時而以為不足
畏則可畏者至而修省無及有可挽囘之計而以為
不足慮則所慮者至而挽囘無及臣等誠願我 皇
上之及時以挽之也及時則不過片紙 温綸而風
行雷動立見四海臣民仰頌我 皇上卽堯舜禹湯
文武不過且其為力甚易不然則其難有萬倍於今
日者臣等職在守法竊有感于吳寶秀等之逮而恐
天下之夫不能有其妻父不能保其子者不獨一寶
秀也又恐今日聚利之禍不獨在官民也故敢以苦
口之言進伏乞 皇上特霽 天顔俯察臣等所言
原非過計臣等所慮原出閭閻迫苦真情倘荷 天
恩憐吳寶秀之廉而矜其苦 渙發德音放囘令復
原職臣等之上願也如以業有 成命仍乞 聖慈
于拿到之日 勅下刑部併知縣吳一元從公審實
請 旨發落俾得保其殘生因停礦稅收囘原差各
省中官及各官役以收人心以弭禍兆以保治安之
休于無疆 宗社幸甚天下臣民幸甚
臺臣久缺懇乞 聖明蚤俞考選以肅 朝綱
以振風紀疏(緫憲)
頃據管河南道山西道御史徐兆魁等呈稱各道御
史員缺日久侍班乏人乞准經歷司務等官暫輪同
御史侍班又據廵按蘇松御史劉曰梧廵按福建御
史何熊祥廵按兩淮御史馮從聘廵按宣大御史蕭
重望等各呈稱差滿乞差御史更替又據帶管廵城
御史方大美原差京通二倉兼帶中西北三城出廵
在邇乞另差委御史管城等因各到院臣等竊惟御
史侍班為糾失儀自來未有以經歷司務各官代之
者緣侍班萬不容巳姑令各官暫同二三掌道御史
輪侍然於 國體朝綱亦不肅矣其在外廵按廵鹽
之久候者非他官可代而數月以來郊關之外搶奪
成羣恐更聚為大盗欲令都城内外肅清以弭盗釁
定當自重廵城始今廵五城止二御史又各有印馬
廵倉正差見應出京城務何屬無怪數年以來兵馬
等官得乗隙多肆閭閻寃抑竟覆盆莫伸卽今無頼
惡少出而搶奪遠近為行旅大害也葢六科與南京
科道均稱缺人而臣等衙門各差尤關係甚重竊恐
將來悞事釀盗之罪臣等亦不能辭幸值取到推官
知縣與在内中書行人待選之時屢經吏部 請定
選期俱未奉 旨仰見 聖心慎重無非為言路擇
人計臣等亦竊謂今日此選為 國體民瘼非為諸
臣也况今應選諸臣積資累勞有至八九年者世味
備嘗諸艱歷試意其人類多正直忠厚練逹老成當
無浮薄喜事軰叅于其間且當考選之日臣等仍欲
觀其言貌試其章疏矢公矢慎務核眞實酌議 上
請必不使耳目之司授非其人萬萬無足煩 聖慮
者臣等甚苦今日侍班廵城之難其人又期早得諸
臣而約束之以需中差大差為及今蓄艾以醫久病
計實不徒以待選者仰望之殷候代者淹留之苦巳
也伏乞 勅下該部會同臣等擇日查照舊例一併
考選庻差委有人而臣等亦可免于曠官之罪矣
臺差關係匪輕憲臣接代久匱懇乞 聖明早
允考選以復成規以肅風紀疏(緫憲)
臣等竊惟御史出廵名曰代 廵職在宣德逹情貞
憲肅僚伸寃理枉不專言責且有官守凡中外百司
不敢盡肆奸宄不敢輙發憚御史耳肩是任者必諳
典故識政體精刑名然後法易信令易行一舉一動
可為風紀倚重然而各官之才識得之禀賦者常少
得之練習者常多 祖制新選御史必先試職數月
凡廵視諸小差悉分委之令其聞見日廣才猷日練
刑名章疏日習熟而後題 准實授方與中差中差
考核無過方 准囘道大差葢未有中差不效而遽
大差者亦未有小差不試而遽中差者誠重之也故
御史不待甚缺而後選選則必多其員無非欲儲材
于試職以備中差大差不時之需也今四五年來則
異是矣城差久苦兼攝試職全無一員大差缺或取
未中差者代之今中差旋者有幾中差缺或取巳大
差者代之今大差旋者有幾有兼二中差而復攝四
五小差者豈但獨力獨勞抑且顧此失彼卽今城務
更替不常巳大不便于都民在各省直亦容有耳目
不及周而法紀不甚振者葢今時事多虐人心思亂
卽有風力御史布滿中外猶恐禁戢之難况在差各
御史半踰瓜期企足望代民以為旦夕代矣誰其倚
之戕民者亦以為旦夕代矣誰其憚之而代者又不
可卽得縱得代又不可卽得老成練逹之臣以分持
憲紀消弭奸宄固結黎元恐其勢將不可收拾然及
今考選猶可為也臣等叨任中臺以澄清中外為職
掌日夜憂思萬不容巳亟願 皇上仰體 祖宗建
立御史本意及時蚤 允考選使試職者獲從容時
月久於練習事宜奉差者皆歷練老成不至踈曠職
業其復 祖制肅臺綱豈淺鮮哉不然而姑緩一日
選期卽少歷一日試職試職無多日是以中差甞試
矣中差非素練是以大差甞試矣廵按何官可聽甞
試而漫為之耶伏乞 皇上勅下吏部會同臣等如
吏部前議將中外應選諸臣及蚤一併選用以充南
北科道之缺異日新選諸臣萬一得當 上意臣等
亦與有榮而竊藉手以稱塞職掌于萬一矣
詳陳臺臣缺乏之實懇乞 聖明速俞考選以
濟燃眉以保治安疏(緫憲)
臣等伏遇 皇上不以臣為不肖使居總憲之職蚤
夜思維臣官以總憲為名必風紀肅然振舉而後不
愧其官亦必御史濟濟多人而後觀風振紀之任各
有所寄不至顧此失彼以為我 皇上維持太平于
勿替昨者屡疏塵凟意 皇上念風憲乏人何難一
舉成典乃臣等情詞愈迫 天聽愈高豈以在道御
史尚可那移而各差接替不妨延緩歟臣等請得而
熟數之以小差言五城厰庫橋稅等差向令九員分
管例也今趙之翰差屯田矣而帶廵青南城二差方
大羙差光禄矣而帶通倉東城二差則一員而三差
矣廵鹽若佴祺仍兼中兵馬司銀庫蘆溝橋三差則
一員而四差矣廵關李思孝仍兼十庫厰庫西北城
四差則一員而五差矣夫中差而攝小差巳非政體
矧一人各攝數差能免衆務之叢脞乎是小差需人
之急易見也以中差言兩淮馮從聘在差一年十月
宣大蕭重望在差一年六月長蘆佴祺在差一年二
月而廵關李思孝又報滿代之者誰也夫逾年尚無
可代之人及今不選則諸臣更望何時得代乎是中
差需人之急易見也以大差言淮揚安文璧河南崔
邦亮各在差一年三月陜西唐一鵬在差一年五月
而浙江雲南各處又卽滿近差四川崔景榮又告病
夫代大差者例取中差巳滿御史今囬道查無一人
中差槩不得息肩將令誰可啣 命而出乎是大差
需人之急又易見故論目前急缺之差則小差十一
員中差四員大差四員合之凡少一十九員為從來
所未有論舊例應用之人則必有小差而後可備中
差有中差而後可備大差次序原不可紊要皆自今
日考選而始然則考選之舉可緩乎不可緩乎倘更
再緩將至廢 皇上之任使隳 國家之憲紀使奸
貪有所恃而不恐閭閻無所倚而多寃臣等所稱總
憲謂何忍依違坐視不為 宗社計深遠乎是用備
陳急迫缺乏之勢再凟 宸聰伏乞 皇上速賜俞
允容臣等卽日會同考選使各差在今日雖多久候
之苦在他日猶有可代之望則風紀不虗治安可保
而臣等總憲之職亦藉以稱塞于萬一矣
臺差懸缺日多考選萬分難緩懇乞 聖明蚤
賜特允以重風紀疏(緫憲)
臣等頃縁各道御史員缺差遣不敷疏請 皇上考
選不厭頻數豈故輕凟 宸聽良以御史入侍 丹
墀出按方岳 輦轂頼以整肅寰宇頼以澄清所繫
視各衙門尤重近不得巳為那借為兼攝又任外差
各官株守候代於事任似亦各有所責而其中實有
大不便者盖那借則以經歷等官代任御史紏劾之
責為 國家二百年來所未有事一不便也兼攝則
以一人而攝數事欲監收放則誤問斷欲先城務則
緩外廵或令官民伺候無時完結愆期二不便也候
代則不得如徃歲一年一更盖一年一更則舉劾宻
而官吏懼耳目新而奸頑憚今則年半或踰二年猶
不得代在本官則以為卽去而不可更廵在地方則
以為當去而不免玩愒三不便也縱 皇上考選
綸音旦夕卽下俟選後試職實授屈指中差之期猶
須半年之後倘更不選將於何時實授何時差遣乎
且應選諸臣被 徴書趨 闕下豈不幸依日月之
光欲展尺寸之技以求圖報於萬一乃今在諸臣則
以有用之才而居無用之地在本院則當急用之時
而無可用之人盖用則兩相濟而於 國家之紀綱
中外之利病裨益尤大不用則兩相滯而近則誤事
於目前遠則叢弊於後日 皇上何所疑而恡於抜
用若是此臣等所未解也臣等嘗讀詩至文王之什
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寕及召康公之咏卷阿亦曰藹
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未嘗不嘆聖如文
王猶頼多士賢如成王猶用吉士矧御史又為 皇
上耳目之士我 皇上為 國憐才之念豈遜周王
柰何厭薄不用而使臣等有溺職之懼臣等誠願我
皇上為文王成王故敢再以迫切萬不可巳之情
陳凟伏乞 皇上深惟風憲重地 俯鑒臣等微誠
慨然勅下吏部會同臣等將内外應選諸臣刻期
考選以備任使庶差委有人而臣等亦藉以少效維
風之責矣
綸命頒行巳遠 天心孚佑有徴懇乞 聖明
確行前 諭以承穹眷以保 聖躬以安
宗社疏(緫憲)
臣等始聞 皇上違和不勝驚恐随奉 聖諭輔臣
停止礦稅織造起用建言廢臣寛釋囹圄罪犯臣等
不勝欣躍誦我 皇上仁明獨斷何頼臣等喋喋謂
昔列國之君尚有一發善言而災星退舎者况我
皇上為天所屬望今善言不止一端必卽仰荷天佑
當捧 聖諭入院卽刻發行一時遠近臣民歡呼滿
道次日卽傳 玉體清安益信天人感格不爽不意
數日内忽聞 皇上復有别議於時臣等從閣部諸
臣深以 聖躬為重方冀 藥喜何暇言及時事連
日幸聞 玉體大安臣等又不勝欣躍方敢齋沐披
瀝誠欵惟 皇上俯垂聼焉盖 皇上前諭若但有
益於臣民而無益于 皇上不必行也臣等今日所
懇若為臣民計而不為 皇上計 皇上不必聼也
皇上試思前 諭一出有不徧及薄海内外而歡
欣舞蹈乎歡欣舞蹈矣而可卽令愁苦嗟嘆乎又思
昨 皇上疾中金寳堆積盈庫有分毫可救解 聖
躬萬分之一乎惟 皇上力行前諭使前數年採搉
征辦為諸中官積棍所假竊肆虐以釀禍亂者一旦
盡革則更生者在小民而頒解懸之 恩在今日輪
臺之悔可以祈天而永命者歸 皇上矣建言諸臣
在獄各犯我 皇上雨露之恩原未嘗有意終絶之
也偶激人言復令禁錮固知 皇上必念懲艾之乆
欲普一視之仁誠早仍前 諭在諸臣不過與使過
之列在各犯不過沾餘波之潤而頌乾坤覆載之量
如書之野無遺賢如易之赦過宥罪者歸 皇上矣
况一 諭而衆羙咸備大恩也 聖諭一出從古不
復改易大信也若令出不行渙號反汗有同于戯恐
海内愚民信停止之為真疑改移之非是蟻聚蜂起
與中使抗不但如前楚中之閧在野者慨歲月之易
邁雖懐忠藎而漸迫桑榆在獄者苦拘係之有年將
困幽欝而或登鬼錄人君為天之子一言一念皆與
天通惟天眷徳其應如響夫旣以羙言而獲佑豈可
以旣佑而遂改乎蓋天心所欲改者不羙者也其所
不欲改者至羙者也 諭非 聖政之至羙乎 諭
出未幾旋卽改為天心所欲乎不欲乎以其羙者易
不羙以其所欲易所不欲豈以 聖明在上而見不
及此乎且精神戀其所不必戀而惡其所不必惡則
或以有累 聖明為念以人不樂從為苦以啓釁端
拂天心為懼未免増慮動火亦非所以善静攝而期
速效也伏望 皇上堅持前 諭永無改易則 恩
出如雨露令行如金石數日之間便成唐虞三代景
象 夀筭與山海永令名與天壤並而 宗社萬萬
年無疆之休端在是矣臣等不勝激切待 命之至
積奸隠弊蠧國損軍乞 勅覆究以肅法紀以
重邉儲疏(緫憲)
掌山東道監察御史劉曰梧呈案照先該本院 題
覆遼東撫按官趙楫等各叅奏納粟監生唐尭勲黨
同百戸王朝慰等假印偽填勘合虛出通關違例私
兊軍餉尅减價值違法等情巳經奉有 欽依備劄
廵按御史提問去後近接邸報又該撫臣趙楫幷部
科諸臣交論至稱唐尭勲等奉 旨勘問發廣寜左
衛監候太監高淮索銀壹萬兩於本年肆月內差禇
志羔等竟將衞監打開將唐尭勲等鎻去提牢官卒
槩被打傷縁由覩聞之間不勝駭異夫 國家倚重
邉關故特嚴邉儲之禁而錢糧出入必有通關必稽
印信尭勲等以神棍叢立詭名侵尅鹽糧價銀數逾
二萬三千有竒其罪巳不勝誅且私雕假印朦填勘
合偽牌見在覆劾相同律例昭然其當大辟無疑業
奉 旨提問此其干係重大淮豈不知之且律稱刼
獄者皆斬淮豈不聞之乃敢受賄庇奸統衆劈開監
門刼奪以去巨奸竟得漏網是使遼餉終無清理之
日遼卒終無宿飽之望遼左終無振刷之期也恣睢
跋扈莫此為甚呈乞速行題 請嚴究等因具呈到
院臣等看得常人侵盗邉銀至二百兩者絞例也凢
私造各衙門印信者斬律也 國家設此律例以懲
奸盗以重邉儲雖問官毫不敢縱而犯者猶徃徃接
踵况唐尭勲等侵盗遼東鹽糧價銀至二萬三千有
竒私雕假印偽填勘合巳覆劾相同為臣本院 題
奉 欽依究問人犯卽坐大辟尚有餘辜高淮以受
萬金之賄麾衆刼獄使得漏網是以臣而抗 主也
是以盗而奪盗也是竆邉枵腹之卒無復足食樂生
之望也恐廢法紀而誨盗滋奸將墮軍實而醸亂起
變委難輕縱合再 題請除高淮逆惡多端巳經科
道撫按詳紏候 聖明洞察所有唐尭勲等一干兇
犯合候 勅下臣院嚴行撫按官速提前卷有名各
犯盡法究擬照依原限具奏完銷痛示懲創縁係積
奸隠弊蠧國損軍乞 勅覆究以肅法紀以重邉儲
事理未敢擅便謹 題請 旨
逆酋猖獗 天討難容懇乞 聖明亟定廟謨
以肅法紀以固疆圉疏(緫憲)
臣等近接川貴總督李化龍廵按趙標等揭帖內稱
播酋楊應龍率領苖夷十萬餘犯我綦江又出偏師
分犯南江江津合江東西千里丁壯婦女大遭屠戮
流血成川積屍成丘綦江旦夕且破重慶孤危難保
又遣其子楊朝棟領兵二萬徃犯貴州臣等伏讀至
此不覺髪上指冠夫蠢爾夷酋受我 國家二百年
豢飬之恩徃歲讎殺五司戕害蜀兵干犯法紀荷
皇上待以不死僅從薄罰卽近日貴州撫臣江東之
倖功謬舉自取敗辱激成今日必不可巳之役方謂
東之之罪終不可宥迺本酋遂敢大肆横行殺掠内
地全盛之世豈容土酋跋扈躑躅至此今卽速正
天討是補亡羊之牢巳無益于地方之慘若仍築道
旁之舎舉不定之棊恐非勝筭臣等不揣固陋謬為
臆說條列如左倘可備千慮之一得臣等不勝大願
計開
一慎擇司道照得軍政總于督撫而所頼以調劑兵
餉綜核將領者惟司道是頼必心計了逹知兵或素
歷行間而又實心任事不致僥倖嘗試者始克勝任
今奉 聖旨允部議更調用兵處所司道各官臣等
曷容再陳但各道或缺官帶管或巳陞候代若待有
缺方補非顧此失彼則緩不濟事查各處用兵多設
監軍督餉各官乞 勅吏部除就本省先行更調外
于川貴二省各添設監軍督餉方靣官二員慎選其
人以後如恐官多事權不一卽以監軍兼分廵督餉
兼分守庻幾分部得人折衝有頼伏乞 聖裁
一蒐羅異才竊照漢唐以來徃徃下詔求跅弛非常
之士而舉囚舉虜舉盗皆可以肩宏鉅而濟緩急今
大江以北多俠客如劇孟郭解軰居常怏怏如鷹隼
騠駃一息不忘飛揚奔驚之志先臣丘濬有云在中
國則為盗賊主謀在外境則為夷狄効力皆此軰為
之也合行各撫按官多方採訪果有善騎射多智謀
或摧鋒敢死或足智暁兵不妨收養撫道標下待用
或録名以 聞兵部又加覈實不惜升斗之粟籠而
取之咨送軍前有功一體叙用是 國家有得人之
利卽萬一有猾黠狂逞之形亦可潜消而免為敵人
所資伏候 聖裁
一簡收將領照得用兵之道呼吸卽有成敗遠汲難
濟近渇川貴之將敢謂得人縱得人未必卽至以後
有缺難保不取調于别省徃返道路緩急曷頼况劉
鋌稱病可用與否當今日决斷督府旣添中軍貴州
亦宜均重查各處用兵有取調謀勇將官令赴督撫
聼用有缺庻便就近委補無缺亦可集思廣益乞
勅兵部裁酌蒐訪務求得人不使奸猾債帥□□其
間庻將材不可勝用而小醜不足平矣伏候 聖裁
一厚集軍餉照得興師十萬日費千金軍需賞賫又
復稱是黔中土瘠民貧居常仰人鼻息卽巴蜀夙称
殷富然自採木用兵以來亦蕭然懸磬矣逆酋如黠
鼠退處穴中則負險難施燻灌間出刼掠飄忽又無
定時非聚兵數萬不可兵欲常聚餉恐不能常給餉
不能常給而兵又不得不常聚卒有癸庚之呼為敵
所乗柰何今須發金錢數十萬于軍前非不知今日
財用十分缺乏而權 國家之輕重自不得惜帑藏
而忽隠禍也伏候 聖裁
一多練火噐照得器械不利以卒予敵近來火器益
精然莫如三眼鎗與連砲三眼鎗各鎮有之以左手
點火為凖毎萬人以八千人分畨叠打卽得二萬四
千之用是不増糧而増兵之筭也又于陣五十歩前
層設連砲一發則十餘大將軍可齊徃先期毎一連
選軍士三十或四五十人分領齊練頃刻可布此萬
人敵也乞 勅兵部將前項三眼鎗及大將軍或於
各鎮借用若干一靣委官製造庻攻戦有實具取勝
威敵全在此伏候 聖裁
一廣懸重購照得兵家用間亦攻心之一筭也無論
前朝卽我 明征討徃徃以此大收平定之績田州
岑猛之倚岑璋至親也猛竟為璋擒而璋至今世守
爵土寧夏劉東陽之倚周國柱至宻也東陽竟為國
柱戮而國柱至今稱忠義為名將播雖土夷其左右
夷苗豈無慕岑璋周國柱其人以自表見者乎誠懸
極重陞賞如以楊應龍父子獻或斬以報者卽以本
酋家産充賞仍世襲宣慰若家巳盡賞銀二萬兩願
陞侯伯都督指揮者聽乞 勅兵部同臣本院咨行
督撫遵行伏候 聖裁
西蜀危急難支海内動搖可慮懇乞 聖明亟
停礦稅以固邦本以銷亂形疏(緫憲)
臣等頃覩 皇上慨然立停貴州稅使大小臣工誰
不仰服 聖心之虗 聖慮之遠近諸臣因播酋楊
應龍闌出内犯闔疏煩凟冀 皇上觸事感悟必先
罷西蜀礦稅以救倒懸不意 天聽猶高豈以滿朝
諸臣之言皆不足信乎今又據報楊應龍親統大兵
巳破綦江殺戮我將士虔劉我生靈全蜀震動此雖
螳蜋怒臂不過自速虀粉然而本酋之根抵盤據原
與各土司聲勢相倚其蠢動反側實足以兆中原之
亂今中原有一種椎埋皷鑄武斷豪横諸惡少居常
憤憤不得逞毎伺隙思動加以各省直之開採榷稅
為之齮嚙山陜河南之旱蝗饑饉為之驅逐一旦聞
蜀告變至破城夷邑而我不能支環視奮臂乗釁嚮
應與酋為黨何異藉冦資盗抱薪助火其流毒潰裂
四出必非旦夕所能掃除臣等興言至此不覺痛哭
流涕及今不卽挽囬恐人心益離天命難格異日雖
罷礦罷稅亦何捄於 宗社之安危哉矧蜀與貴州
震鄰之警剥牀之災均屬危急而蜀之今日尤苦如
在湯火中貴旣罷矣蜀安得獨後縱不卽罷中使雖
至暴虐亦難於湯火中而行榷採之令不如斷自
上裁 恩出 九重速罷蜀中之役使朝不保夕之
民猶愛我不忍叛我而不為敵所用卽有額稅仍聽
量充彼中些須軍餉使嗷嗷待哺之卒不至内潰又
因此而併罷各省直礦稅俾四方草澤之夫不得以
中使群小軰之横征苛歛為兵端此所為以德澤為
戈矛以民情為金湯而攘外必先安内之大機括也
伏願我 皇上熟思禍亂之源亟圖消弭之術 渙
發德音將 欽遣四川礦稅中使先行取囬再將各
省直礦稅盡行停罷翻然與海内更始則播酋不足
除西南不足慮而金甌無缺之鴻業將永永於不替
矣臣等不勝激切懇祈之至
考選未奉 論音差委益苦缺乏懇乞 聖明
亟賜 允行以通竆極以濟時艱疏(緫憲)
臣等近查得内外應差御史懸缺至一十九員據實
具疏 上陳固仰冀 皇上察臣等不敢欺之心亮
臣等不得巳之情蚤選才賢以重風紀斯區區之上
願也詎謂浹旬以來猶未欽奉 明旨夙夜思惟計
無所出乃新差四川廵按崔景榮業與巳報滿廵按
唐一鵬又各以病告見行勘覆矣比來御史告病自
非沉疴臣等徃徃強之視事不敢凟 奏誠慮風憲
缺人無以備我 皇上之任使今二臣中有病真情
迫勢不得不議令囬籍調理苐景榮病則代四川廵
按者又缺一御史矣一鵬囬則差陜西廵按者又急
於一鵬在任之時矣懸缺日甚一日當不止如前疏
所陳一十九員之缺需人日急一日舎考選將何以
濟目前之乏臣等歴觀中外凢民生之休戚錢粮之
稽查奸宄之紏發吏治淑慝之激揚與夫邉腹功罪
之覈勘未有一事不於御史乎責成者矧今時何時
也尤四方多故民情嗷嗷之會也微御史則中外之
事誰其耳而目之將至奸弊叢滋吏道窳惰城社無
所震慴閭閻無所托命關係夫豈細故而可更任其
缺乏以為不足慮耶臣等不為諸臣候選苦淹計而
為 國家空虛計不為御史候代久滯計而為 宗
社蒼生安危計是以詞巳竭舌幾敝而不憚喋喋如
斯伏乞 皇上念御史為 天朝必不可曠之官思
考選為今日必不可廢之典亟 勅吏部刻期會同
考選臣等自當矢公矢慎為臺省擇賢以仰副 皇
上詢嘉納讜之盛心將上之而廣 一人之聰明下
之而通四方之幽隱遠之而紹 祖宗之令典近之
而救時事之艱危者惟在此一舉也臣等不勝激切
待 命之至
臺臣員缺太多差用萬分不足懇乞 聖明速
賜考選以全國體疏(緫憲)
臣等待罪中臺職司風憲所藉以為 皇上澄清宇
内振肅紀綱者惟十三道御史是倚使臺差尚可支
吾臣等何敢數為煩凟顧事勢至今日有萬萬不可
緩者查照官制十三道御史額設一百八員今共缺
六十餘員如廣東貴州二道各額設七員今俱全缺
而南臺不與焉以致有一差而候至一二年者有一
人而兼至三四差者有未及復 命而預擬别差者
有先經大差而又差中差者見今陜西淮揚河南等
處報缺日久並無一員可代而邉報日急誰其彈壓
災荒日甚誰其賑濟况行役乆勞則意氣不無銷沮
兼攝事煩則奔走或多不及臣等深懼悞事廢法其
有關于 國家非細今在外取到推官知縣及在内
中書行人愽士等官資俸相應者亦僅僅可數若以
分授南北科道則臺中所得者恐亦無多且以試職
躭延未得卽用况尚無選授之期乎伏乞 勅下吏
部作速會同臣等將前項各官從公考選銓補員缺
幷將吏部近題起補御史劉應龍李以唐張養志等
三員 亟賜允補庻臺臣彬彬在列而 國體亦大
有光矣
吉典方新 皇仁宜溥懇乞聖慈矜宥罪犯以
萃和氣以培 國脉疏(緫憲)
臣等竊仰見我 皇上至仁如天自臨 御以來刑
戮不施於覆盆矜憐常及於犴狴圜扉之夫徃徃得
緩須臾無死誰不祝 聖夀於無疆頃臣等從九卿
諸臣為罪臣曹學程 請命非專為曹學程也實以
我 皇上二十七年未有戮諫臣之事今歲行刑太
蚤萬一曹學程不蒙 矜宥恐後世信耳□□□□
我 皇上不姑容一狂妄小臣以全其好生之心而
使曹學程或得成因言而死之名昔人所謂諫官
之禍大而名亦大又重失人心或啓大盗一兵端今
曹學程巳自悔罪求一啣環吐珠之路而恐不可復
續此臣等所以不能不為今日惜且今日 國家所
不足者非殺戮也朝鮮川貴用兵死各數萬中原旱
蝗餓殍迄無寜期所不足者和氣耳盖人之心和則
天地之氣亦和而休徴畢應然所以萃人心之和者
莫如議獄緩死去歲停刑止及 畿内各省向隅之
囚未盡沾被人方悔其乞 請太晚今去冬至尚遠
猶可及也况 朝廷毎值 吉典必有大貸以沛
仁恩無非欲感格人心召致和氣今 乾清坤寧兩
宫巍然鼎新是天下共詠斯干之時也 皇長子大
婚候期成禮是天下共歌關雎之日也我 皇上誠
施浩蕩之恩令天下罪囚今嵗暫免行刑使曹學程
亦得與于緩死之列則懽聲和氣暢于兩間而 哀
矜慈仁格于上帝齊天下百順之祥皆自 皇上致
之盖 皇上體天地之心以全天地所生之民而天
地亦以天下共祝之福歸之於 皇上以和召和以
順召順其所以光 吉典荷休祥以培有道之長者
寧有涯哉臣等不勝私願伏乞 皇上為 宸居萃
大順為 皇嗣溥湛恩 慨然速下停刑 明詔臣
等曷勝激切祈懇之至
臺差曲處無計各官苦候經年懇乞 聖明速
賜考選以濟急用以全 國體疏(緫憲)
臣等頃縁考選之屢 請不報而各差員缺種種勢
又不容乆待於是不得巳姑為苟且權宜之計如各
差不相兼攝專其任也近則以屯馬而兼鹽廵城而
兼衆差不問專矣中差不管季差三差不復再差重
其體也近則屯馬鹽關御史槩管廵城等差三差巳
滿囬道復議别差不問體矣甚至三廵按復責之廵
關兩中差復責之廵城劉曰梧顧龍禎何熊祥馮應
鳳以告病俱令力疾視事不問勞瘁矣盖臺規之紊
亂至於今巳極臣等之變通至於今巳竆使其餘諸
差尚不稱乏臣等猶恐將來承接之難乃今何如也
論大差則河南雲南浙江巳報滿矣論中差則長蘆
河東遼東茶馬巳報滿矣以目前而言雖巧婦不能
為無米之炊以他日而言則臨渇何藉於掘井之力
臣等輾轉思惟真莫知其計之所出也此實因考選
之遲以至是耳夫 皇上遲於考選本欲抑其少年
點用則選之當與不當責在臣等而兼收幷用與否
自有 聖天子獨斷之權在臣等安得干之 皇上
試熟思及此則知考選之舉誠不必過於慎重使風
紀要任旣苦無可用之人而鱗集各官又苦無展足
之地臣等區區犬馬之愚不容不直陳於 皇上惟
聖明垂聼而亟行焉臣等不勝激切祈望之至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五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六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疏
大禮届期舉行難緩懇乞 聖斷及春允舉以
昭 大信疏(緿憲)
臣等竊惟今日 國家之關繫最大而肇行最冝亟
者惟 冊立冠婚三禮耳歴年文武諸臣合詞懇
請自去冬至今臣等又從府部疏 請再三冀 綸
音渙發 盛典光昭可旦夕俟也詎意候 旨日乆
未蒙 批發今天時和暢人心懽豫臣等叨司風紀
欣遘此風化之大且亟者安敢不再效欵欵之忱考
之禮經冠而後服備服備而後容體正顔色齊辭令
順故冠者禮之始也然在 朝廷必冊立而後冠必
冠而後婚者禮之序也其冠率以十五婚率以十六
冊立率欲蚤豫教又率於春初舉行以禮時為大時
莫如春而所為及時體元者於 東宫尤切也 皇
長子睿齡十九 皇上將責之正君臣親父子和長
幼以重 國本而猶聼其垂髫於壮年辭於何順下
於何觀禮胡可訓也詩首關雎其言窈窕淑女求之
旣得卽樂以鐘鼓友以琴瑟誠重之也今淑女入
宫巳數月矣異日將助理隂教而不脩六禮於旣得
之日咏宜家於桃葉之辰情胡可巳也漢文帝三代
以下之令主也卽位初卽立太子啓時啓甫十嵗耳
曰蚤建太子所以為宗廟社稷也今 皇長子視啓
長九嵗而前星乆耀 儲位尚虗上無以慰 九廟
祖宗之靈下無以繫四海臣庶之望 國本所係又
胡可輕也 皇上不記二十六年詔告天下炳若日
星而可反汗乎臣等追繹 聖諭一則謂 皇長子
年巳過期體巳充足該部便具選婚舊儀來看是婚
禮之不可遅固 皇上至情所獨切也一則謂 冊
立幷加冠禮少俟 兩宫落成之日行是三禮同時
並舉又 皇上睿衷所獨斷也夫向也念其過期今
期逾過而冠婚之 命不頒向也猶有所俟今時不
必俟而 冊立之典不舉竊謂 皇上天性至情非
變於初也何昔以為急而今以為緩如綸如綍之言
依然在耳也何昔獨斷於 宸衷而今延緩於二載
然則天下疑 皇上之心又何日釋哉矧聖人舉事
不能違時天合至情不宜乆欝嵗事入春巳浹兩旬
皇上不於此時下 明詔正儲位倂舉冠婚使中外
忻然慶 震噐之得人則所為重 宗社大計反出
漢文下如萬世青史何臣等犬馬區區願 皇上深
惟國家萬不容巳之禮倂鑒臣等萬不得巳之心亟
乘春和舉行 盛典將見天人恊應嘉祉駢臻而億
萬年無疆之慶在此一舉矣臣等無任激切祈懇之
至
亟勑正法以平衆怨以觧阽危疏(緿憲)
臣等據廣東陜西雲南各省撫按掲稱各稅官激變
事情巳該兩京科道相繼叅奏臣等亦同戸部等衙
門叩闕上陳豈其得巳竊謂 皇上見之必惻然思
急捕諸奸而置典刑也廼日蒿目以候未蒙允發豈
以報者為虗聲而受者非實禍耶據臣等所聞其禍
之烈更有出于奏報之外其安危闗繫有若無傷而
傷巳甚若無奈何而在我有不暇謀不能挽囬為諸
臣所不忍言者臣等以言為責又安忍不言夫自礦
稅肆害民間苦椘之状 皇上亦聞之數矣然騷驛
內地魚肉閭閻巳不堪未有潰而夷狄棄而君臣如
廣東稅使李鳯所為者又有縱殺三命立斃縣官如
陜西稅務梁永所謀者嶺南遠在極荒與倭奴僅隔
一海卽加意撫綏尚慮易搖難撫何李鳯張牙露爪
藐視明旨朱筆題扁妄意興工内劫粤夷外鈎紅夷
圗逞私胸輙開邉釁飛而食人甚于虎狼豈止欺孤
虐寡積寳堆珍淫穢慘毒如按臣李時華所陳耶此
而不問必待冠履倒置胡越交訌而後為之將無所
及矣秦闗僻在西壌與諸敵僅隔一墻年來軍餉數
月不給礦稅織造一時並舉加意奠安猶懼軍閧于
餒民散于擾何梁永敢招亡納叛貽害生靈置吏張
官擅作威福殺無辜之三命死循良之縣官時聞三
秦攘臂誓不共天又豈止渭南一縣髪指冲冠如撫
臣賈待問所陳耶此而不問必待豪傑觧體人心嚮
應而後為之將無所及矣大率邉方之民竊隙易動
乘變難弭窮則赴海越塞急則响導招呼靡所不至
今廣南為東之極邉闗陜為西之極邉相繼摶激寃
慘莫控而萬里雲南騰越又見告矣盖楊榮之凌官
虐民不在李鳯梁永下也夫遠近瘡痍孰非 皇上
赤子平時剥脂膏以償稅使之欲非順稅使順 皇
上也而今以草菅視之民命殘而國家之邦本日薄
郎官宰牧孰非 皇上手足平時殫力以應稅使之
求非屈稅使屈朝廷也而今以贅龎視之善類敗而
國家之命脉日索總之稅使借 皇上之威福以十
計叅随又借稅使之聲勢為聲勢以百計土棍又借
叅隨之牙爪為牙爪以千萬計宇內生靈之困于賦
稅困于水旱困于採辦造作轉運者方處處無樂生
之心而能勝此千萬牙爪之吞噬摶擊否 皇上不
觀楚事乎楚在去年此日是何等景象在今年此日
又是何等景象楚有一陳奉則全楚皆陳奉而楚事
危楚去一陳奉則全楚無陳奉而楚事安纔一更置
楚民之倒懸漸蘇幷礦稅盡行停止不知閭閻之懽
呼而頌聖德者又何如伏乞 皇上簡各省撫按之
疏體各省亟救之情大奮乾剛毅然獨斷將李鳯嚴
逮下理梁永楊榮革任囬京嚴勘官民致死根繇拯
四方湯火之民觧一時矛戟之勢礦稅一遵前諭停
止尚可緩湏臾之變亂在 皇上一轉移間耳不然
恐一呼百呼一動百動天下之大事且去致他日追
悔欲如今日之易稅不可得矣臣等卽捐軀而效何
益焉
遵奉 聖諭詳陳弭變切務懇祈 聖明速停
礦稅逮楚使釋被逮諸臣以遏亂萌疏(緿憲)
臣等目覩今天下第一殃民起釁貽 君父不羙之
名者無如礦稅諸使今天下第一安民弭釁昭 君
父至羙之名者無如罷礦稅諸使盖諸使之害一而
叅隨之害百叅隨之害百而叅隨所引用土棍之害
不啻千萬叅隨以諸使為城社土棍又以叅隨為城
社諸使徧天下而狐鼠亦徧天下狐鼠徧天下而天
下可保無事乎從古天下不難無事而豈必狐鼠如
此之多乎况今諸惡非狐鼠實虎狼乎當楚變未成
之先人巳慮有今日而不敢盡言使閭閻寃欝决裂
以至此極至撫臣亦不能自保今中使所讐者撫臣
楚民所怨者亦撫臣 皇上所歸咎者亦撫臣然則
撫臣將安從耶向使陳奉早聼撫臣與馮應京等言
豫為收歛禍豈至此而不幸使撫臣與馮應京等言
騐而益彰也竊念 皇上明並日月威若雷霆雖一
時誤信旋卽洞燭其奸而痛恨其辱 國損威更置
撫臣革囬惡竪陳奉中外臣民懽頌如雷以為太平
可立致也所可惜者臣等争之不力 皇上覺之不
早必待激變軍民而後焦思必待辱 國損威而後
切責計亦晩矣雖然猶可為也方今各省礦使縱肆
殃民不獨一陳奉天下欲甘心礦稅之使者不獨一
楚人楚未旱荒猶不堪此欲剚刃於陳奉今自黄河
巳北東極遼左西盡宣大方數千里麥苖巳枯秋禾
無望民之食樹皮者巳無皮可食賣子女者巳無人
能買甚至有人相食之慘尚可謂楚雖變無傷天下
雖有類楚者無能為民雖饑餓不足惜耶夫無傷也
無能為也不足惜也皆邪臣媚子所為速禍醸亂之
言而可信以為然習狃之耶伏讀 聖諭内云務在
宣布德意撫輯軍民文武官員不職的及地方應處
事宜着不時議擬奏來新撫臣諒能仰體 聖意第
定變在於呼吸若俟撫臣巳至其地始為條議恐有
緩不及圗者故臣等切願 皇上遣官較速逮陳奉
免為亂民虀粉以全 國體庻明威出自 皇上而
太阿不致倒持臣等又讀漢史見卜式有烹弘羊天
乃雨之奏夫桑弘羊為漢興利不過使吏筭舟車緡
錢未嘗令計人墳墓不論人死亡倂告訐羅織而一
時盡為虐也卜式猶以為憂今何時也經年不雨
聖心巳儆惕矣儆惕之日但恐激於一旦儆惕之實
恐旋渉於虗文故臣切謂願 皇上應天以實撫衆
以仁盡撤各省礦稅諸使兼釋馮應京蔡如川吳應
鳴華鈺何棟如甘學書王正志杜承芳王之翰車任
重宋子受張國及舉人勞飬魁等生員沈希孟等嘉
與海內更新普天率土又誰不頌 聖天子之英斷
向者 明旨所謂權宜之計今果旋行而旋輟也又
誰不服 聖天子之大信盖一舉而 中興之業成
一日而太平之治就不然人人切齒於諸使則人人
思亂在在不堪其困擾則在在效尤誠恐盡如楚而
日且加甚以其加於提較者加於諸使縱惡長奸辱
國損威且滋甚而乘釁致衆斬木掲竿之風有不忍
言而不易戡定者毋謂臣等今日不言也然其機惟
在 皇上一轉移之而巳 皇上慨然下盈尺之
詔俯諭臣等所請則旣渙之人心復萃將離之 天
意可囬眼前之亂孽卽消萬禩之鴻圗永固矣
仰體 聖明宥過至意懇乞 恩憐被逮微臣
以光 聖德疏(緿憲)
臣等伏惟天地不以雷霆而廢雨露之恩仁之至也
日月不以寸雲而損照臨之光明之至也我 皇上
量同天地明並日月其于臣下無不兼容而洞照卽
如南康知府吳寳秀星子知縣吳一元非為內臣李
道訐奏逮繫者哉然方其逮繫而 皇上竟憐之不
以付 詔獄令下司冦擬罪又竟 寛之令革職為
民是雷霆方施而雨露卽繼寸雲無損而照臨自若
天下孰不謂一時抽稅內臣雖李道效尤陳増而幸
遇 聖明在上竟不使 九重威福為此軰盡竊今
湖廣荆州府推官華鈺經歴車任重又以內臣陳奉
效尤李道訐奏逮而至矣夫二官旣奉榷稅 明旨
不能與陳奉恊恭調停罪則何辭顧華鈺所司者刑
名稅課原非其職或陳奉誤聼譛言交搆則有之若
謂華鈺受人隂囑而潜令豪棍鼓譟嚴阻書筭供役
又怒裭委官吳應瑞等冠帶恐華鈺不敢若是悖也
至于車任重么麽卑員不過惟陳奉所指麾巳耳豈
敢玩視違慢以取罪戾盖其故繇陳奉被御史論劾
疑華鈺不為隠諱因而遷怒故甚其詞以脱巳罪以
激 皇上之怒卽陳奉亦不意巳之罪果免而華鈺
等果被逮也據陳奉之訐華鈺與李道之訐吳寳秀
等其情同按華鈺之見忤于陳奉與吳寳秀等之見
忤于李道其事亦同况華鈺任止年餘事非職掌我
皇上察寳秀等之情于前必不忍獨重華鈺等之罪
于今昔孟軻謂人主愛物一念推之可以保四海今
我 皇上以憐吳寳秀等之心而施之于華鈺等不
過一推廣間耳臣等用是冐昧塵凟 天聼伏乞
皇上大擴一體之仁 俯察微臣之枉將華鈺等曲
從 寛宥或 勑下法司從公審擬 上請則 皇
上之仁與明真同天地日月而無知稅使不敢再作
威福以傷 國家平明之治矣臣等無任懇切待
命之至
天變非常不畏可駭 聖恩倒施衆望益孤懇
乞 皇上亟推喜慶之恩力修挽囬之政以
收人心以保泰運疏(緿憲)
頃自陵樓橋樹之災臣子悲嘆相向謂不知何如修
省乃可格天及睹燕趙內外城垣屋廬摧圯之状又
聞沉溺露居之衆家乏宿糧野無遺穗或質錢賣妻
鬻子或挈家别井離鄉千里 邦畿一旦落寞如掃
而各省旣乆困榷採如齊魯亦苦水闗東西又苦旱
衆謂卽蠲除亦無救於死亡而天下事不可為矣臣
等謂 聖恩如天苟沛 德音猶可以聮旣散之心
而望來嵗收成之期注目 聖夀大喜必念所懼求
所謂當 天心者先停礦稅倂及用人釋獄諸務寜
煩臣等再言昨接邸報見 欽賞礦稅内使王虎陳
増李敬髙淮楊榮等或蟒衣玉帶或內府騎馬或嵗
加禄米若干大駭見聞蓋今日之 天災人禍皆此
軰擅作兇威無一處不被刼虐無一人不極怨恨而
天方以非常之災警惕之也卽取此軰甚者刑戮次
者斥逐尚不知天心能囬與否而以剥脂膏供孝順
故冐此 恩私或此軰中之有良心者亦苦與無頼
同而耻受之也蓋徃嵗無災行之巳乖 國典今日
災甚沿之更忤 天心可駭也可懼也誰其以苦藥
進而速巳今日之病也况平播將士血戰勲庸叙録
巳數年矣尚未得 旨死者墓有宿草生者景逼桑
榆旣巳灰豪傑報效之心沮驍雄陷陣之氣而獨於
攘奪民財戕害民命之內使睠顧慇勤有加無巳無
乃賞奸而義罪乎天下傳之史冊書之皆謂 皇上
薄於勞臣而厚於聚歛之臣 天之所惡 皇上反
為之優崇民之所憤 皇上反為之褒賞誓修實政
之語果屬空言五內如灼之憂頓弛初念天下從此
窺 皇上之忘天下而 皇上詔旨亦從此不信於
天下良民無樂生之心奸民有喜亂之望瓦觧鼎沸
其為 宗社之憂豈細故哉臣等深為此懼不忍不
冐煩瀆力 請伏願 皇上無忘恐懼修省之心亟
寢濫恩倖錫之命罷礦停稅用人釋獄速 賜乾斷
施行其於消災弭變之方當非小補臣等無任惓切
待 命之至
慶典在卽懇乞 聖明寛逮繫倂停礦稅以召
和氣以延聖夀無疆疏(緿憲)
臣等竊念 國家內設三法司外設撫按及按察司
多官以刑罰闗繫民命一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
祖宗朝重之未有以中使之言輕逮官民亦未有以
榷採之故輕遣中使令其威挾撫按有司者又未有
任中使之叅隨棍役竊弄威權以漁獵小民者今漁
獵日益甚而逮繫日益嚴盖諸棍役為中使謀非多
進以求 皇上喜則有不奉 命之禍而且無利欲
禍免而得利卽移禍於民不恤又非以阻撓之說激
皇上怒則權不重而無大利欲權重而大得利卽倂
禍官民亦不恤今 皇上果喜果怒而利大半歸諸
中使棍役矣不然劉有源之萬六千程守訓之數十
萬從何自來而獨一劉有源一程守訓巳耶夫 皇
上之喜怒 皇上之威福也名雖竊於中使實則落
於棍役內何有於法司外何有於撫按卽撫按且數
為齮齕不安於位而守令佐幕舉人逮矣生員逮至
二三十名矣何論軍民或棄之江或毒以刑或掘其
塚或折其臂或拶其乳或坐視群奸如戯者不可勝
數此何法也欲何為也無非為財貨也而財貨又大
半入中使棍役也近棍役之外又争請兵或徑招兵
陳奉以千計髙淮陳増馬堂以百計合各省不下萬
餘餉將安出倘未激變何以兵為旣激變矣當罪激
變者以其得巳而不巳也當寛為變者以其不得巳
而不巳也則民服而變自消若但深求其不得巳者
寛縱其得巳者是激之者不但中使棍役必待變成
然後巳若非大變亦不巳是速之使變也况所招之
兵類亡命無籍喜亂偷生始難於飬終難於散始令
之戕民終將以自戕至扵自戕而其究豈臣子所可
忍言盖中使之始而得利也亦喜今而知有禍也則
懼故不得不為招兵聚黨騎虎不下之計然虎豈可
終不下而可一面獵貨一面防禍耶亦愚矣方今邉
塞有脫巾之兆司農無應發之錢誰不寒心而又使
閭閻重足蹙額之地雜以狐假虎威之勢縱其魚肉
屠戮之慘恐瓊林大盈之時亦未至此我 皇上一
聞此等景象宜不得待臣等之詞之畢然而 天聼
猶髙豈謂東倭西播不難平安何內地之足虞臣等
竊聞有 國家者非無賄之患無令名之難以今所
聞閭閻業巳盡如陷阱荆楚業巳盡在水火縱其民
甘心萬萬無虞然令素所戴我如父母者一旦為魚
肉為灰燼不廣戾氣而傷和氣耶且令後世視我
皇上為何如主臣等為何如臣臣等今見南北中外
諸臣及四夷君長鱗集 闕下欲以祝延 聖夀竊
以為天人相感以心不以文若第襲嵩呼舞蹈之儀
而不以感召和氣祈 天永命之道上陳則亦文耳
故臣等伏乞 皇上開霽天顔簡查臣等屡疏俯
賜電覽將近逮知府蔡如川推官華鈺知縣韋國賢
王尚志經歴車任重廵簡陳資鄊官吳應鴻舉人勞
飬魁生員張聚奎沈希孟等在內付臣等法司在外
行撫按審究明實奏 請定奪其礦稅各使及叅隨
官役盡行收囬横惡如程守訓先正刑章民有不舉
首鼓腹以頌 皇上如尭舜禹湯文武者臣不信也
而 天心可格 上夀可臻愈扵靡文祝禱萬萬矣
况為尭舜禹湯文武也逸而臻 上夀為瓊林大盈
也勞而多隠禍昔之掲竿草澤以為人毆民為人乘
亂者非內地之民以為無可虞者耶而 國勢因之
矣故曰可畏非民又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寜臣等又
聞夀者受也受天之佑也能必 皇上以天下臣民
之心為心可以受天之佑而後天之心亦為天下臣
民而佑 皇上以夀耳惟 皇上垂聼臣等不勝延
頸懇祈之至
自陳不職乞 賜罷斥以公考察疏(巳亥察典)
准吏部咨該本部題為遵舊例嚴考察以厲庻官事
內開兩京官員六年一次考察四品以上及翰林院
學士例該自陳其各衙門節年事例本部會同都察
院幷該衙門堂上官考察分别奏 請定奪等因奉
聖旨是這應該考察官員你部裡會同都察院從公
甄别來說不必盡拘數目日期照二十一年例行欽
此備咨到院臣例當自陳伏念臣猥以凡庸遭逢
明盛蒙 恩抜起冐躐今官有激濁揚清之心而力
則靡逮有維風持紀之責而實則難酬况蒲柳之質
望秋先零衰而夙昔之愆自知甚審兹當京察職宜
品評誠恐鑑别不精去留失當不惟有辜任使何以
風勵人心伏乞 皇上慎重兹典先 罷臣官别選
才望以充斯任庻庸劣免塞賢路而斥陟公明矣奉
聖旨卿職司總憲公正清肅宜益用心甄别庻僚以
飭風紀不准辭吏部知道
外臺闗繫匪輕仰懇 聖明亟點撫臣以奠封
疆以資弹壓疏(緿憲)
竊惟 國家建官於都察院外設廵撫皆帶院銜凡
以為綱紀重也近復朝鮮定寜夏平播州皆以二三
都御史之力然有臨事暫設者有各鎮額設者大率
事至議設則力倍功半額設則事半功倍故廵撫或
有陞遷事故例必候代其候代不過閉門静候卽官
屬不數延見卽文移不槩批行若旣不留矣而又姑
留有可用者而不卽用是蓄疑於留不留用不用之
間而不論事之濟不濟也卽施之庻官庻政且不可
而况開府重臣繫一方安危者乎臣等竊兄延綏士
卒觧體慮虜再犯遼左文武易志致虜益驕應天福
建海波江濤急在防禦積逋重征急在輯寜撫臣王
見賔等旣奉 旨囬籍矣猶然以觧任之官寄疆埸
之重求去難展布又難是奪其權而責之任也豈視
天下無一可任之臣視地方無一將然之慮視外侮
無一難了之患恐他日任之慮之患之晩而益難整
理益滋隠禍不止事倍功半巳也然與其疑而不用
不若用而加愼今九卿推舉亦公矣惟 皇上更擇
其尤使司一方重寄盖今之撫臣亦甚難 我皇上
鑑别諸臣似猶以舊日見聞疑臣等竊開古今名臣
以屡挫抑而節操愈堅政體愈練者甚衆故一眚難
槩終身使功不如使過內又有挫抑原非其罪者切
願我 皇上慎簡勿疑以難者畀之使地方早受弹
壓之益卽臣等溺職於內得撫臣舉職於外綱紀必
大有禆而疆埸隠禍庻可望其潜消以固金甌於無
疆之休矣
懇乞 聖明亟定 國是以一衆志以保治安
疏(壬寅)
臣惟 國家所最宜定者 國是 國是不定將上
下日昡惑於似有似無之言使有過應劣處應外轉
姦人得乘之以肆無稽之說而逐異巳且使首相沈
一貫不安於位乆杜門而不出則今日之大可駭者
臣辱言官之長不可不明言以剖群疑而定 國是
孰應劣處御史于永清是也孰應外轉都給事中姚
文蔚是也孰為異巳吏部諸郎之不聼改科秦人多
口之日非永清是也臣若仍黙不言恐滿 朝終不
知 國是終不定且永清之惡臣實縱之亦不能無
罪蓋永清之按秦也禮遇臣特厚比其行臣且有言
以贈惟臣出闗道路多言永清之歸嚢甚衆入京臣
鄉人又爭言永清之括贖鍰至數萬會各道缺員亦
望永清或改可免然永清則知而心畏之矣故當臣
叅廣東巡按顧龍禎卽倡衆疏救實急急以相左之
迹見庻幾臣避嫌而巳亦可免各御史不知也時臣
亦謂言官之體面當存卽異同何妨旣假子幼力却
湖廣苦差臣亦准從今嵗又預謀兩京學差有勸臣
姑令南以滿其欲而緩其毒者臣難之而永清益畏
乘註順天差則力促馮應鳯叅臣應鳯知其姦不應
又向人曰馮御史欲叅我止之矣向臣曰馮御史爭
差不遂成疾矣應鳯肆差巳滿應管京畿河南等道
何嘗望差順天臣亦何嘗預許而横肆鼓弄不惟臣
苦應鳯亦苦矣又乘趙文炳推外則力激文炳曰目
前還入年例致鬱而疾死文炳大有功於晉楚臣心
器之止因代後發疏稍遲恐後御史效尤故量補副
使副使豈陷人之穽而横肆鼔弄不惟臣苦文炳亦
苦矣又乘吏部尚書李戴引疾則肆言曰臣欲過吏
部臣與戴為三十年莫逆友見戴疾且無後對臣妻
子曽埀淚對科道田大益等曽力言戴不可去而忍
幸灾又乘劉九經疏有十月南山之語不過書生期
望老成則與文蔚共肆言曰秦人欲擠首相正與臣
過吏部之言同時出豈不寃哉臣與首相同舟同憂
四年矣居常相約以調和人情為主首相嘗曰人苟
可用雖夷類亦録臣實心服而忍聞鄉人有擠首相
之言耶且擠之欲何為蓋貳憾又有欲實擠之者矣
在永清不過欲盡逐秦人之多口之能考察巳者而
會文蔚推外之後廹欲從吏科以轉京堂乃求之不
遂遂兩相倚為一拳兩虎之謀使自相攻而坐收漁
人之利此一網也打盡四司之長盖不准改科者鄧
光祚吳仁度也日非永清者趙邦清其一也而侯執
躬則池魚之殃耳乃草蛇之驚又藉以撼倪斯蕙矣
然未巳也永清卽以其計陽翼九經爭班而隂陷之
九經不知也九經又從永清恨臣規切叅董裕黙以
叅臣是又誘秦人自相攻也又謂其疏出李應策手
更有叅首相語為九經所刪不將以莫湏有之言為
不可易之案乎頃又齮齕牛應元會推之議曽引九
經疏中語為陷穽地此一網也將半及于秦人矣于
時首相不知也吏部四司之受害者不知也衆言官
不知也雖文蔚亦不知也盖二憾以其術籠人而永
清又以其術籠文蔚總之部郎交搆之釁則有之秦
人多口之謬則有之而強以無罪為罪強以不貪為
貪強以不叅為叅強以不黨為黨則二憾之為之也
尤可惜者吳仁度未交搆又無口過亦入網無一人
不為仁度屈亦無一人敢為仁度言則以二憾之故
也惜哉今之天下將令一黨字禍之而臣深願首相
自信勿疑速出視事以先 國家之急其內外臣工
之藏諸腹者諸臣不必深探苦逆中人以莫可觧之
罪但形之章疏見之施為有不公不法重則寘以刑
辟輕則斥之田里使人不得以空言而駕實禍叅照
福建道監察御史于永清據貪狠如狼如羊論閃爍
若鬼若蜮行李滿道怨恨不止一方舞智濟私變幻
乆干公議紀綱重任豈可濫竽陵替頺風幾于掃地
戸科都給事中姚文蔚營求力竭傾陷機深是非之
淆亂巳多去留之闗繫不淺于永清本當照祝御史
例行提括贖與經過夫馬文卷重究念憲體姑與姚
文蔚從輕量議示懲伏乞 皇上宣諭閣臣沈一貫
卽出視事以圗化理 大奮乾斷將于永清姚文蔚
分别降調外任以為亂紀肆毒之戒 勑下吏部倂
本院嚴飭各衙門虗心持巳矢慎秉公縱有錯誤不
妨如趙文炳昔年改正竟完令名若結黨陷人及以
黨字網錮泄忿或有為人報復聼臣等及科道官據
實迹叅究庻 國是可定而天下治平矣
乞處貪横倂乞 賜歸以重風紀疏(緿憲)
臣於本月二十三二十五日兩疏叅于永清姚文蔚
未蒙 皇上允行不意二臣辯疏一上卽蒙 允行
是臣言不足信二臣之言足信也在姚文蔚以紏姦
為横以自巳為忠臣義士以他人東征之功為巳力
時臣尚未起家與今日事何干臣不必更言惟是于
永清以御史為臣紏乃敢肆言反噬可駭也疏謂趙
文炳之死繇臣趙文炳陞副使于永清雖激之使鬱
然其死亦數也不然何近科道如張鳯翔王虁龍亦
客死亦激而鬱耶趙文炳聞陞卽死聞紏當何如耶
又謂註差狥情盖按安文壁袁九臯之順天皆狥尚
書李戴請臣巳問戴吾軰曽言此否相視一笑惟于
永清之拒楚差戀京差則譎言內顧不得不狥而卽
以之律人耶二臣皆謂臣謀求吏部則臣前言不為
虗矣吏部有缺必推多員卽推必請 皇上欽點而
可謀耶求耶又謂争班為是臣言為非今班巳定矣
臣竊念御史古稱班心今御史不近陛居首而部郎
反近 陛居首部郎不近廊居尾而御史反近廊居
尾年來 皇上不視 朝科道無多員猶可以後
皇上視朝科道備員恐各御史將恨今日之争而思
臣言或不謬耳其他如陳應春巳卽革役何乃仍為
報怨趙思職原非臣親里人知之于永清不記革職
時曽禀臣臣批但力執法為民六字卽皆不當與闘
口惟嘆孔子為政七日卽誅少正卯止為其聚群餙
邪未至如永清之閃爍又毎差歸多摃薦過文武官
非百金不謝為清亷有司官苦之甚也且不免誅而
于永清素行為同鄉程給事等耻與之伍耻與之談
至今同類不可攻他人不敢言臣言之 皇上又不
肯信可駭也亦可畏也臣不畏于永清之難去而畏
朝廷之紀綱法度自此日澌滅盡也臣又嘆近來科
道所紏么魔耳撫按所剌狐狸耳于永清豺狼也去
百么魔狐狸不如去一豺狼又嘆宋臣蘇洵能辯王
安石之奸于未用今滿 朝不能辯于永清之奸于
乆縱臣辯矣而又嘆無誅少正卯之法無誅少正卯
之法猶可無蘇洵辯奸之論則不可故申言之又念
臣身司風紀為御史侮且火攻痰發目眩耳鳴肉消
骨立病不能支矣臣當去不去是猶望吏部也伏乞
皇上賜臣歸田以延殘喘 特奮乾斷姑降于永清
外任以彰法紀姚文蔚原議分别亦乞 皇上量懲
勑吏部從公酌議請 旨定奪施行卽臣去而法紀
猶存矣奉
聖旨都御史總持臺憲整肅百僚有所見聞不時紏
弹自其職掌何乃於倡疑搖動各官争忿之時方行
劾奏致生疑惑曲直莫分于永清旣經總憲官指摘
着調外任用姚文蔚策勵供職方今時事可虞大小
臣工正宜和衷同心共圗消弭如有懐私觀望淆亂
國是的科道官據實叅來處治卿總憲以來公平正
大心迹自明何必抗疏求退還宜仰體 朝廷任用
忠賢照舊安心供職不允所辭該部院知道
衰疾難勝重任再懇 聖恩俯允歸籍疏(壬寅十一月)
臣頃叅論御史于永清等巳奉 聖旨處分仰見
皇上日月之明使紀綱不致盡廢又荷 寵以 温
綸亮臣心跡促臣安心供職臣非草木何忍言去時
臣又為吏科給事中陳治則指議雖陳治則未信臣
心然所言皆於臣有益其期臣言臣當視為參茋以
資補禆其疑臣言臣亦視為硝黄以資蕩滌又何忍
言去惟是臣年巳近七十桑榆有幾止足宜知十年
南北三考臣皆與聞有共事臣以此成疾者况臣衰
疾轉瞬又當計吏安望再承兼以年來災異頻仍閭
閻愁苦軍儲缺乏府庫空虗有不可却杞人之憂臣
本院職業又極苦難稱御史陞外原於曲成中稍示
裁抑非優厚也乆不蒙 允致上下相疑相猜或修
怨反噬暫且不可况嵗嵗皆然此臣之所大苦一也
御史晨星數員兼攝且難何暇責備卽有放肆如今
日所紏者亦不得不姑留以免滋匱乃差滿不得代
者怨臣有疾不得告者怨臣臣一身方為怨府雖不
得巳行令兼攝或暫管以未領 勑印甚難行事又
有不可兼不可暫者此臣之所大苦二也憂苦交加
寢食半廢衰頺之状人所共見首丘之念日不能忘
况在 朝在野之臣賢於臣者何限若更貪戀隠忍
不知在得之戒亦非所以崇恬退而廣風厲也臺紀
之謂何伏乞 皇上憐臣衰疾實非虗假察臣情詞
亦於風化有闗將臣放歸原籍以便調理别選名賢
以重憲職庻臣可免曠廢之咎而 國家亦可望有
振肅之風矣奉
聖旨卿緿持臺憲卓有風裁允稱紀綱之司巳有旨
俞留何又有此奏邇縁臺省乏人年例外轉多所優
容各差御史候代日乆另議更替有何苦難卿宜遵
奉前旨卽出供職所辭不允吏部知道
衰疾日増臺務日曠懇乞 聖明亟賜允歸疏
(壬寅十一月)
臣頃疏 請歸籍實以憂苦交集又慮及甲辰外計
在轉瞬間不可以衰病之身旣妨賢路又誤 國家
三年大典致臨期追悔無及也然幸年來猶有僉都
御史陳薦同心分理卽臣伏枕猶倚代辦今陳薦亦
聞訃當歸左右俱缺臣益孤苦臺署日空文案日閣
兼會乆雪盛寒觸風則嗽喘不止服熱則痰火又増
簡方問醫謂衰年人最忌苦勞而貴静攝臣如諱疾
戀位不思謝事引身一旦風燭難保不其枉 皇上
不棄帷盖之恩而重微臣不知止足之誚也耶况臺
司非飬病之區憲務非力疾可辦去一衰病進一壮
徤去一不足有無之臣遴一所可倚頼之賢不庻幾
令臣之責或可稍釋臣之疾或可暫瘳而臣之去亦
於 國家不為無益也耶伏乞 皇上憐察早 渙
恩綸允臣歸籍以便調理别選名賢以振風紀臣不
勝延頸懇切之至
衰病増劇懇乞 聖恩早允歸籍疏(壬寅十二月)
臣近三具疏以衰病懇乞 天聼俱未蒙 允臣竊
自念鄙俚之詞不足陳悃愚昧之情不足動 天繇
臣人微望輕雖至衰殘委頓不得巳以骸骨 請而
亦不可遂也臣但自愧自尤念臣通籍三十八年歴
官十有八任雖鐡石未有不穿且碎者而敢自諱以
為不衰臣之心跳耳鳴脇痛膈痞人雖不及見而鬚
髪盡皤肌膚全消皮骨僅存之状有不可得而掩者
人孰不見亦孰不駭而敢自諱以為不病大畧臣之
衰如頺波東逝不可復西臣之病如敗葉遭風不可
復榮所仰頼者 皇上用臣于未衰未病之前固春
夏生長之 弘恩也放臣于旣衰旣病之後亦秋冬
收藏之完澤也臣有此萬不獲巳之情不得不再凟
于 君父之前伏乞 皇上憐允使臣早遂生還臣
曷勝仰戴激切之至奉
聖旨卿前疏求去朕巳有旨眷留如何又頻章固請
非人臣急公之義宜善加調理稍可卽出供職毋得
再有陳辭吏部知道
衰病難瘳五懇 聖恩早允歸籍疏(壬寅十二月)
臣頃屡乞骸骨未蒙 諭允仰戴 皇上俯憐老馬
不遽棄之田野又念臣一家四世蒙 恩臣一身竊
禄 三朝四蒙 皇上抜於廢棄卽捐糜難報萬一
寜忍數凟 天聼以求必退顧臣衰病之實巳詳屡
疏近又兩目昏花不辨文書細字臣亦粗通醫藥再
與醫官朱宗吉等議投藥餌頻試不效反増他症益
信衰朽非藥力可扶猶之燭然委之風所立見消滅
移之静室尚可徐盡况臣又垂燼之燭耳卽移静室
能延幾時若懼凟 主之擾託戀 闕之名以難保
之軀妨賢者之路為竊位之計則臣真無耻無識不
忠不義之尤矣臣有此萬不可愈之病萬不可巳之
情不得不更懇凟于 君父之前伏乞 皇上垂憐
早頒 綸音卽放臣歸以便調理臣曷勝迫切瞻仰
之至
乆病曠職六懇 聖恩賜允歸籍疏(癸卯正月)
臣自去嵗十一月以至嵗終屡疏衰病之實上凟
天聼俱未蒙 允仰戴 皇上俯憐犬馬舊勞不卽
棄置臣非草木能不感激私自籌度圗所以畢竭餘
力上副宸衷若倍加調理或可仍出就列乃今習静
服藥又將一月前者屡遇節慶以兩目紅腫雖于臣
寓焚香祝延 聖夀而方寸踧踖有萬萬不能安者
以是火益上炎目益欲盲又會臣院副僉二都御史
一時俱缺不得巳于臣寓閉目勉強簽判公移徃徃
失格且致風紀森嚴之地將三月無一入院振揚之
人皆繇臣不早退譲所致臣惶悚益甚疾勢益増諸
臣有就臣寓親見臣之目病知臣之心跳形枯非一
時可瘳者若不及今力懇于 君父之前恐目前陽
氣盡泄肝木日盛將令臣之目益不可醫臣之心火
益不可降昔有因心蕩而知其不永者臣今安敢更
諱而不重首丘之思又安敢虗據臺衘而不為風紀
得人之計伏乞 皇上垂憐臣病實非矯餙 蚤渙
綸音准臣囬籍調理以延殘喘 勑下吏部推舉名
賢以代倂查列原推堪任副僉二都御史諸臣姓名
上請 欽點令其到任佐理庻臺綱不致盡費而臣
罪亦可少逭矣
乆病遵例陳情七懇 聖恩賜允歸籍倂乞
允辭印俸疏(癸卯二月)
臣屡疏衰病上凟 天聼俱蒙 皇上垂憐不卽棄
置臣感戴 渥恩竊恨目益昏花心猶搖曵不卽稍
痊以效犬馬臣之數也末可奈何念自去冬十一月
初一日註籍至今月初一日巳滿三月例應住止俸
薪臣曷敢違再念本院印務闗繫 國紀副僉兩缺
代署無人臣於此有曠官塞賢路之羞又有皮盡毛
安附之懼不得不冐煩凟再瀝懇於 君父之前伏
乞 皇上憐臣病乆情鬱 准臣囬籍以便調理
勑下該部推舉名賢以代或先擬部臣一員兼攝院
事將臣俸薪照例扣日住止倂查列原推堪任副僉
二都御史諸臣姓名 上請 欽點令各到任管事
庻臺綱不致盡廢而臣心亦可少安矣
病曠日乆濫冐非宜乞 允歸籍倂 允辭印
俸疏(癸卯二月)
臣頃懇辭印俸上凟 天聼蒙 皇上不卽垂允臣
仰戴 皇上俯憐老馬或識故途姑令伏櫪以肉餘
骨臣夙荷 三朝如天之澤豈無一念戀 主之懐
念 國家舊例凡大小諸臣患病三月必辭俸薪固
所以别授事詔禄之典亦欲使抱疾杜門者不得貪
昧竊據以成亷讓之風二百年來未之改也况臣痊
可無期曠廢更乆臺務實難臥理代署不可無人故
不得不更冐煩凟之罪以瀝請於 君父之前伏乞
皇上垂憐准臣囬籍以便調理 勑下該部推舉名
賢以代先擬部臣兼攝院事將臣俸薪照例以本月
初一日住止倂查列原推堪任副僉二都御史諸臣
姓名 上請 欽點令各到任管事庻臺綱不致盡
廢而臣罪亦可少逭矣
乆病曠職懇乞 聖明俯允歸籍倂乞 允辭
印俸疏(癸卯三月)
臣頃遵例兩辭印俸乞歸俱蒙 皇上不卽憐允臣
仰荷 聖恩又念代署無人院事不宜乆閣不得不
力疾蒿目強為宣逹然空署巳肆閱月矣以彈壓庻
僚之司令一五日京兆之身姑取事不盡廢謂風紀
何盖臣以堂官紏御史不能免其反噬數自循省雖
無病或病而卽愈亦不宜厚顔復入公署以辱 朝
廷設官肅僚之體况臣病日益増劇目日益赤腫先
後與臣患病如禮部尚書馮琦巳卒臣年視琦尤長
十有八嵗若不懇乞速歸則亦琦之續耳欲正首丘
難矣伏乞 皇上垂憐准臣囬籍 勑下該部推舉
有望以代先擬部臣攝印將臣俸薪照例以二月初
一日住止併查列原推堪任副僉二都御史諸臣職
名 上請 欽點令各到任管事庻臺綱猶可復振
而臣罪亦可少逭矣
病劇難痊十懇 聖明俯允歸籍疏(癸卯三月)
臣屡以乆病乞歸併遵例辭印辭俸俱蒙 皇上未
允臣仰感 聖恩豈不如犬馬戀主又值副僉兩缺
苟可力疾而出何惜捐糜念都察院何地 朝廷風
紀之地也都御史何官 朝廷風紀之官也諱病戀
官則辱巳又辱 朝廷因病去官則雖未必全巳實
可望 皇上别簡更新而全 國家維風振紀之體
盖臣之力不能舉職者巳知自懼自愧而又心日益
搖曳如旌目日益昏花若盲近感尚書馮琦侍郎敖
文禎之變益知延風燭之計盡而正首丘之望難人
情迫則呼天疾亟則呼父母 皇上臣之天也父母
也故再瀝迫切之情以凟 天聼伏乞 皇上垂憐
准臣回籍調理 勑下該部推舉有望以代或先擬
部臣攝院將臣俸薪照例以二月初一日住止併查
列原推副僉二都御史諸臣職名 上請 欽點令
各到任管事庻臺綱不致乆廢而臣罪亦可少逭矣
病廢曠官日乆十一懇祈 聖恩憐允歸籍疏
(癸卯四月)
臣屢乞骨併遵例辭印辭俸未蒙 皇上賜允臣仰
感 聖恩懼凟 天聼強自倍攝冀仍勉出以畢犬
馬未盡之力今自前月陳乞以來巳踰三旬延醫簡
方日投二三劑不意目赤瘇愈甚心搖曳愈急搖曳
之苦□難以示人赤瘇之状實人所共見盖衰病之
人非藥力可囬如木巳枯剥落或有遅速而未有竟
不剥落者臣巳心安之惟是一息尚存不能不抱曠
官之懼况官以風紀為名可使歴三時經半載無復
振刷整飭之期實以臣不速觧任之故也臣罪何辭
而心何安與其職日益廢而生日益促使官與人兩
病不如罷旦暮之人以重紀綱之任使人不為官病
而官亦不因人廢臣縱去而卽填溝壑庻幾代臣早
一日有人則早一日有更新之望也故再披瀝于
君父之前伏乞 皇上垂憐准臣囬籍調理以延殘
喘或正首丘庻臺綱不致乆廢而臣罪亦可少逭矣
乆病曠廢十二懇祈 聖恩憐允歸田疏(癸卯五月)
臣屢乞骸骨未蒙 皇上賜允臣仰感 聖恩素以
分義自朂安敢不冀苟延力疾以圗補報萬一惟念
臣以桑榆巳暮之景又當心目交病之時今卽蒙
恩而歸能保林泉可免速化實恨狼狽之状旣難復
振而以臣一人之故使臺憲風紀之司歴六七月虗
無人焉安望澄清安望 國脉不病誰承人乏甘心
腆顔而借戀 主之名以成持禄之態臣實羞且懼
焉臣不懼衰謝懼臺臣失職使綱紀陵替自臣始也
臣去則陵替於前者或免陵替於後不去則失職之
中又失職矣故不能不懼然幸 聖明燭照於上縱
不為臣計而必為 朝廷之法紀計也故再控此衷
曲以凟 天聼伏乞 皇上垂憐准臣囬籍調理以
延殘喘或正首丘庻臺綱不致乆廢而臣懼亦可少
釋矣
乆病乆曠十三懇祈 聖恩憐准觧任疏(癸卯六月)
臣惟國家所恃以風勵中外者法度也藉各御史以
司澄清藉都御史以司振飭如網有紀而又有綱縱
各御史得人而非有望及無病者為都御史亦難齊
一衆志而使法令必行臣病七閱月矣近心益如鹿
撞目益如霧翳而又兩耳時如蛟聚時如雷轟甚則
如火烘烈有聲而出此豈乆於人世者而猶責之伏
枕力疾苟承缺乏姑無廢內外公移而止以待病日
入膏盲如諸臣之以匶歸亦臣子委質宜然然遅一
日則曠廢一日 國家紀綱之謂何而可令其曠廢
徒滋之懼而益其疾又以塞賢路而使南北 朝野
之賢於臣少於臣而無病者又日嘆馮唐之老而積
汲黯之薪且將誤目前大計尤臣之所大懼也臣有
此迫切不容巳之情安敢不瀝血以陳而無言待斃
以處於此伏乞 皇上垂憐蚤觧臣任使速囬籍以
正首丘庻風紀不致乆廢倘臣因謝事可以苟延殘
喘則臣不死之日皆 皇上再造之恩而臣犬馬未
盡之誠將效衘結之報於異世矣
乆病乆曠十四懇祈 聖恩憐准觧任疏(癸卯六月)
臣乆蒙 皇上如天之恩雖衰病猶不卽擯斥雖以
廢紀綱誤大計 請猶不卽 憐允臣于此宜如犬
馬戀主以報 皇上深恩惟臣之言衰病者私也言
廢紀綱誤大計者公也臣子在官沒身為榮不可言
私使在官而少有補禆不至于廢不至于誤亦不可
言私今所廢者紀綱將誤者大計而大計期又迫矣
縱及今更置猶宜就近恐遠者未必卽至終歸于誤
是臣不早力 請之故也罪將何贖然在今日則猶
可及也臣為此萬分惶悚毎草疏輙汗下魂飛故不
敢不冐煩數之罪再凟 天聼伏乞 皇上垂憐蚤
觧臣任使速囬籍以正首丘庻紀綱不致終廢大計
可免竟誤倘臣因謝事可以苟延殘喘則臣不死之
日皆 皇上再造之恩而臣犬馬未盡之誠將效衘
結之報于異世矣
乆病乆曠十五懇祈 聖恩憐准觧任疏(癸卯七月)
臣頃十四疏以衰病懇請 皇上憐允歸籍恐誤大
計蒙 聖旨都察院綱紀百司堂上缺官憲務孰舉
卿乆調攝安痊豈得頻章求去宜卽出視事不必再
辭吏部知道欽此欽遵臣待命七月忽奉 温綸如
馬巳老而猶給之芻菽草巳枯而猶潤以雨露臣卽
景迫桑榆病廹狼狽何忍復懐歸志不委此身於官
惟念當此踰六望七之年火動心跳巳十年今又日
甚目昏霧翳巳二年今又日甚更醫試劑無一可效
實臣受福太過晩命乖蹇一至於此前懼將誤大計
非故誑言臣自審自量卽尋常公移且簡閱之難况
欲合各省直數千里外數千萬人之妍者媸者一一
評品令佐吏部而求去留之當以風吏治必不能矣
今期巳迫萬一臨時臣力不能強病不能起於其時
不得不擇人以代是人巳渇而方掘井巳溺而方覔
舟其能及乎罪將誰諉臣是以再三惶悚再三籌度
與其誤事於後不如懇請于今伏乞 皇上垂憐准
臣囬籍調理庻紀綱不致終廢大計可免竟誤倘臣
因謝事可以苟延殘喘則臣不死之日皆 皇上再
造之恩而犬馬未盡之誠將效衘結之報于異世矣
病篤難更強支十六懇祈 聖恩憐准歸籍疏
(癸卯八月)
臣頃十五疏以病曠懇 請皇上憐允觧任蒙 聖
旨憲務乆虛前諭卿卽出視事勿得再辭如何又有
此奏宜遵承勉出不必復以疾辭吏部知道欽此欽
遵臣聞 命感泣念 聖恩如天之高如地之厚生
平旣蒙 鴻造有疾更荷 春涵雖匍匐而出實臣
之心雖捐糜以圗亦臣之願惟臣自六月初旬以來
前疾未愈又感風寒遍身如火不得不用觧散之劑
旣觧皮踈裏虚汗下不止者旬餘以致頭眩氣餒舉
足欲倒又不得不用補益之劑旣補火益上炎目益
昏花盖衰殘之人觧之不可補之亦不可屢延醫官
朱宗吉髙崇孝屢投劑不效皆謂必謝事静攝方可
少延臣不意福薄災深竟狼狽至此矧臣衙門闗繫
紀綱最重若以病勢阽危之軀乘衙門匱乏之秋為
腆顔尸位之計而不顧憲體之有損與否不求亟卸
重任豈惟生還難望實為風紀之羞殊甚伏乞 皇
上垂憐准臣囬籍調理庻紀綱不致終廢倘臣因謝
事可以苟延殘喘則臣不死之日皆 皇上再造之
恩而犬馬未盡之誠將效衘結之報於異世矣奉
聖旨卿秉憲肅紀輿望所歸調攝巳痊豈得固求謝
事宜卽出供職不准辭吏部知道
屢奉 聖諭惶悚不寜乆苦劇疾調理不效懇
乞 聖恩憐允休致以便生還疏(緿憲)
臣頃乞骸伏蒙 聖旨紀綱重地朕眷留老成未嘗
不切屢疏乞歸殊 負朕意副僉二都御史自當朕
簡用卿旣求去何又凟請市恩還遵屢旨卽出供職
吏部知道欽此欽遵臣跪誦 綸音且感且泣不但
自願畢此餘力以報且當倡率庻僚力戒市恩以效
矢公為 國大義故自聞 命以來倍醫力調以冀
稍痊卽出奈自省自愧昏憒無倫卽一二引躬之疏
尚多錯謬况風紀之責有萬分難于此者安望稱職
連夜不眠數思數恐火益日炎頭日益暈目日益赤
腫欲疏 請則深懼復負 聖恩欲輿疾而強 朝
叅力疾而強治簿書則又犯瀕死不知止足之戒且
誤臺紀而損 國體又臣之所大懼也兩念交横不
得于心又復心口自度與其誤臺紀損 國體致大
臣中有瀕死不知止足之人不如仍吐真情自哀懇
于 君父之前猶可望 天顔開霽施雨露于將枯
之草木也伏乞 皇上矜憐允臣休致使遂生還臣
感 皇上始終成全之恩生當歌詠 太平死當衘
結無巳臣不勝懇切祈望之至奉
聖旨臺佐缺人考察諮訪勢期迫近卿屢疏求退俱
巳眷留如何又有此奏遵旨卽出供職勿得再辭吏
部知道
奏為病劇目昏十八懇祈 聖明憐允歸籍以
息風波以全風紀疏(癸卯七月)
臣頃為科臣鍾兆斗指摘内稱 輦轂之下曲直尚
淆臣於本月十二日具疏懇祈 皇上放歸又不得
不詳臣所以先紏于永清未盡言其貪状為存言官
之體今欲别曲直而覈是非之實則十餘萬之贓不
可不嚴提括贖文卷以正法紀迄今候 命未蒙
皇上允行竊念風憲何地豈有疾所能卧治都御史
與御史相臨何體叅一御史竟不能動而為其侮為
其多方搖惑以為復原官之計臣於斯時雖無病亦
當避其鋒而退况臣病巳深目巳將盲火炎心跳欲
出諸口更醫投劑毫無效而證隨投隨増臣竊自危
以得入函谷闗為幸而先是諸臣仍有以悻悻責臣
者臣猶苦之今鍾兆斗慮及大計非臣一人徒寄空
名所能秉衡正與臣所苦所不敢當之初意合是臣
生還而得正首丘之幸也惟是臣去之後萬一臣之
前言竟不蒙 採納則二百餘年之紀綱法度自今
日廢昔人不患身病而患脉病不患 國家不治而
患無紀綱良有以也不可為今日嘅也耶盖臣初意
欲合四海九州之英賢以效共惟 帝臣之願而竟
不能欲如大易之渙小群以成大群噬嗑之齧其間
以為合而亦不能以孔孟自反自責之言勸勉素所
相信以為銷融挽囬之計雖幸相信而欲他人信亦
不能而會病不可醫人言又不能免則臣之力竭臣
之情苦始則但憂臣職未盡今則不能不憂生而恐
首丘終難正耳伏乞 皇上矜憐早放臣歸以便調
理而免於風浪之險再乞 皇上為 國總攬 乾
剛簡臣十二日前疏 勑下吏部法司施行庻是非
不致終淆而風紀亦可復振矣
病勢阽危十九懇乞 聖恩憐允歸籍以冀萬
一生還疏(癸卯八月)
臣近十八具疏以病懇凟 天聼俱未蒙 允臣感
聖恩如天雖人言再至猶有不忍去之心惟是臣先
患心跳目痛今其目日益赤腫諸臣有就臣榻而見
者非可假也近又於二十四日因起稍早感冐風寒
致遍身發熱如火迄今臥牀不能飲食者五日矣令
醫診脉云數動止醫書最忌脉病臣脉病矣風燭之
滅冬葉之落可立而待此身不保安敢毫有他冀若
必待死而令以襯歸亦 皇上之所矜也故倚枕不
能成文以狼狽之状直陳於 君父之前伏乞 皇
上憐允使臣早歸萬一得正首丘卽 皇上始終成
全之 恩也曷勝仰戴激切之至
乆病屢犯屢篤二十懇乞 聖恩憐允歸籍疏
(癸卯九月)
臣近十九具疏乞骸未蒙 皇上允放臣感戴 聖
恩如雨露不遺衰草朽木雖狼狽猶當力疾強出曷
忍數言去惟是各衙門事有煩簡職有閑劇簡而閑
雖有疾不難臥治煩而劇雖無疾猶恐不稱都察院
何地目前激揚甄别有萬萬不可草率而姑了事者
臣之壮也無病也尚不如人今衰矣病矣自審不能
辦此乆矣近於七月二十四日感冐風寒幾不能生
調理旬餘稍起牀褥又於今月十二日內外兩感益
難調理補則頭増眩暈宣則氣日消耗如風燭而人
復撲之冬葉而霜復催之自保不暇遑恤其他若不
自揣而仍畏煩凟之擾強據憲職至拾越月致使衙
門鞠為茂草紀綱幾於盡廢將謂臣不力求去而罪
何以委臣有此不得巳求正首丘之私又有此不得
巳恐誤風紀之慮故不得不哀懇於 君父之前伏
乞 皇上憐允使臣早遂生還因免盡廢風紀臣感
皇上始終成全之 恩當永永無巳再乞 皇上將
臣本院印信先委部臣一員兼管容臣調理數日登
途 勑下吏部查原推副僉二都御史列名 上請
欽點各一員使速到任風紀幸甚
奏為乞 恩辭免 特陟以安愚分疏(甲辰四月)
頃吏部以臣二品六年考滿復職題 請加恩仰奉
聖旨温純資深勞多特加太子太保給與應得誥命
欽此臣聞命自天措躬無地伏念臣行能淺薄才識
踈庸猥荷 聖明誤蒙抜擢前叨南省巳濫 鴻私
兹總臺綱尤慚蚊負忽再考績幸免黜幽臣方重自
兢惶勉圗驅策詎意 帝心之簡注更蒙 錫命之
駢臨 寵以資深勞多之褒加以春宫太保之陟
恩頒曠典遇際非常臣惟 綸音貤累世之親不能
不感且喜又揣分量有踰涯之驟不能不懼且慚盖
皇上以不測之恩為振紀作忠之勸而臣愚將何修
以報兹折足覆餗之虞此臣所以不得不懇切控辭
以仰凟於 君父者也伏望 皇上鍳臣知足之心
矜臣在得之戒收還 成渙容守舊衘庻不致有維
鵜之譏而亦可免負乘之辱矣奉
聖旨卿端肅精敏積有年勞加秩巳有成命宜承恩
眷不准辭吏部知道
天心仁愛有加 聖諭虔誠特至懇乞 乾斷
亟圗急務以保泰運疏(緿憲)
頃聞雷火焚燬 長陵明樓不勝驚懼旋奉 聖旨
有誓修實政之語仰見我 皇上痛慄精誠視前此
遇災而修省者萬分倍切盖縁先是日食地震山裂
河竭與夫 宫殿 陵社樹木之災巳惕于心今又
災及于 定鼎創始之陵視徃嵗 孝陵之火 皇
陵之氷雹風雷尤為迫切而與 皇陵又同五月二
十三日尤可駭異是 天心無日不厚望我 皇上
轉移故昭示頻數無巳如父母之訓愛子我 皇上
一聞此災遂翻然震警求所為消弭者至以誓為言
此其一念巳上通于 天不啻桑林之禱輪臺之悔
而災未有不可弭者臣等叨列憲司責在獻納若猶
賛襄不力有所見聞不速 上聞是負 皇上亦負
天而竊計目前所最應停而不可姑待者莫如礦稅
盖礦稅之初興也本為 大工未成不忍加派為不
得巳權宜之計耳未幾卽奉不日停止之 旨盖
皇上亦巳知不可乆謂操縱繇我果變生直操之耳
豈期 聖心不忍加派乃其貽害萬倍加派竊恐事
機一過雖欲操之無及假使礦稅果有禆于工作臣
等猶為司空計左而况工作原不頼此且始猶開採
繼則民力竭包陪矣始則中使稱快致正稅耗减而
司農司空之計窘繼則中使之計亦窘而復駕漏稅
漏礦之說以漁獵無辜者又將盡非相率斃人則人
恨不卽斃之耳而瓦觧之勢成矣當此之時上度
天意下度民情中度内使之恣横悔之則巳晩而停
之猶恐後矣若猶泄泄謂諸臣言害而害未卽至言
亂而亂未卽成是必待變生而後操之也變生而操
是猶肉垂斃之骨而生未可必變未生而操是真畏
未忘予之天而怒猶可觧不然何昔啇髙宗一畏民
碞而卽消雊雉之災周宣王一憂民瘼而卽囬彗星
之變我 皇上又何一歩禱而時雨大澍一建元良
而日和星輝一 發善念而 聖躬卽汗卽康寜我
皇上試取前日事與今日黙思併觀然則天人之相
通與否不待臣等之言之畢而 憬然警悟 軫念
首陵大變必非偶然先收礦稅官役以觧閭閻之困
再 勑該部祭告 郊廟各陳職掌或舉 朝講之
禮或補中外之員或釋囹圄乆繫而止不急之工或
諭大小臣工各遵 德意而實心供職毋襲修省虚
文則上下交警而 天變可弭 宗社靈長之慶在
皇上一感格之耳臣等無任隕越待 命之至
國禍日亟 天聼日髙謹合疏力懇銷弭疏
臣等聞之子莫不願其父之慈故不辭斥撻以進規
臣莫不願其君之聖故不避刀鋸以極諌夫豈不知
斥撻之足羞刀鋸之可懼誠見夫君親失道而家與
天下隨之身亦隨之有大不忍于坐視者這其衷也
邇來災變日甚一日大小臣工章數 上而 皇上
槩置之或取無礙吾欲者間行一二使前日誓修實
政之言盡虚臣等亦知煩數無益乃猶瀝膽披肝剌
剌不休又豈好為是激聒以速 皇上厭惡念臣等
世受 國恩視 皇上如父母未有諫父母不從而
遂巳者自古帝王之有天下非為可恣睢為也謂天
下安則海内 受太平之福而巳亦永有令名延及
後世不安則萬姓有亂離之苦而巳亦先受其難誰
與共保富貴為子孫利况今天下乃 太祖百創艱
難 列聖憂勤惕厲以貽 皇上今纔傳二百年餘
祚尚未乆也頓令 天意人心怨怒交結 皇上猶
泛泛悠悠恬不為怪卽 皇上等天下于鴻毛柰何
以 祖宗累世之創垂而坐隳于一旦也何忍不言
易曰履霜堅氷至防其漸也夫漸猶當防况今礦稅
之徒始猶横征横歛今且強搶強刼始猶殺人死人
而撫按不敢問今殺於人死於人撫按與中涓懼其
激而禍益大也亦不敢問中涓奉 皇上之命而出
儼然一使臣也薄海内外方側目欲剚刅其腹以圗
一逞而甘心焉必待甘心則 國事去而不可為矣
京城水災且蒙 賑恤各省直數千萬里之民在水
火者特 皇上未之見耳若因見不見而 恩有及
不及則民之陷溺何時巳而不知此堂下之澤卽可
以克當 天心否又何忍不言天下大勢如人之身
身有一節之壅則身病天下有一事之壅則天下病
今處處缺官處處有遺逸之嘆事事掣肘事事無整
頓之期盖腹心肢體無一不病雖倉公扁鵲不知能
治否而但仰屋竊嘆付之無可奈何是臣等不能匡
救不能積誠以動 皇上所致其罪大矣又何忍不
言昔鄒衍盡忠事燕惠王為左右譛而繫之五月為
之飛霜今在獄諸臣非拮据勤勞為 皇上盡忠者
哉祗信横璫私訐而禁錮囹圄累年覆盆籲 天慟
地經月宿雨上漏下濕至 詔獄不能容奚但一衍
又何怪天雨之淚涕致淹沒之害徧 畿郡且異雹
異風及於漢兖 陵災城陷大駭觀聼又何忍不言
古惟宋神宗君臣謂 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
宗不足法而青苖手實所斂猶藉以充軍國之用乃
竟醸禍宋室以利端一開而吕惠卿童貫軰中外小
人引類接踵以中人主之欲以至于亡而今不可寒
心耶况 天巳明示而警之矣明示而警愛予之天
也若不知警而轉為忘予之天一旦禍起卽罄內蔵
以求撲滅其能及乎又何忍不言自昔君天下者貴
執極 皇上視諸臣章疏無一當者而獨力執所見
然執極不變則為 聖為明不然則為執迷今我
皇上所執者極耶迷耶試 一垂思當不俟臣等之
言之畢而燭照之矣臣等靦顔為中外臣民交責又
何忍不言凡此非燭之難非克之難在 皇上一念
轉移間耳能悟而轉移則 太平立復而遺 國家
無窮之福如仍執而不轉移則瓦觧立至而成 國
家無窮之禍其致福也惟 皇上其致禍也亦惟
皇上 皇上又何牽何制而惮不為欲待何時臣等
亦知言之輕矣然寜自處于輕而不忍坐視天人之
輕 皇上亦知 皇上聼之怒矣然寜 皇上之怒
臣等而不忍坐視天人之怒 皇上實以休戚安危
上下共之有大不忍者迫其衷也臣等又聞治病者
緩則治本急則治標今天下之病巳在喘息呼吸之
間急甚矣臣等無竒方秘訣以治標之說進惟 皇
上釆擇而奮 乾斷行之或者其有瘳乎伏願 皇
上亟亟改圗自為 宗社計而無以泛常忽之幸甚
慶典舉行在卽侍從憲臣乏人懇祈 聖明裁
酌點用以光大典疏(緿憲)
臣等竊惟國家之典莫大于 冊立重國本也亦莫
大于分封重 天潢也自古逮今上下數千年二典
併行茂膺全福者寥寥實 皇上念 皇長子體貌
充實 皇諸子年齡漸長獨裁獨斷 明旨渙頒
冊立分封一時肇舉無論在廷臣工躬逢其盛者咸
喁喁手額 大聖人之作為真出尋常萬萬卽薄海
中外愚夫愚婦白叟黄童亦誰不慶 主器之有人
藩屏之衆建歡欣踴躍更祝願我 皇上萬夀無疆
實億萬人如一口也竊窺 皇上年來凝神大典時
勑內外執事官員卽一物一儀必勰勰焉慎重至詳
至備臣等叨列法臺仰承 聖意凡有事闗典禮儀
難缺畧者亦安敢不殚心稽考期佐萬一備查大明
會典及風憲事宜諸書内開 冊立東宫傳 制紏
儀御史 殿上四員 丹墀十二員 奉天午門外
各二員班次人數載在舊章總之非二十其人不可
而隨班拜舞者不與焉目今臺臣落落不過數人凑
東缺西顧左失右萬萬不足分派又未可知各差别
務姑令兼攝代庖且逆想是日也冠裳簮紱充牣龍
墀獨令是豸冠鐡面紏繩肅儀之臣缺而不備倘其
間有失儀不恪法當究問者誰其弹究當此 大禮
需人正值各官待次盖行取諸臣從数千里而來巳
三年巳考有定序矣與其責效于後不若使其觀光
于今仰思 皇上前此之不點用非故置之良有待
也而今其時矣臣等謬膺總憲職掌攸闗故不得不
再三疏 請伏望 皇上俯簡臣等部院考過應授
御史及南北科臣酌量 點除以充目前侍從且備
後日差委大典幸甚臣等幸甚
恭陳慎刑始末伏乞 聖明鍳察以重刑辟疏
臣等三法司近奉 旨會問徐州妖犯趙一平等卽
於九月二十一日共赴京畿道審問巳明具招間忽
接浙江撫按劉元霖等 奏掲稱問完陳天寵等巳
將天寵等觧京臣等以為天寵與趙一平等一事也
若到卽對審同招尤便候月餘陳天寵始觧到而先
期臣等相議問刑湏恊衆論臣等因念南京三法司
會問率自下會問而後堂官會審 奏請以故獄成
多無後議遂與刑部蕭大亨等共為從衆會問之疏
尋因未奉 俞旨又卽約於本月二十七日併陳天
寵再審方恨天寵到遲恐係延緩今據御史李以唐
掲稱刑部推諉情繇臣等思前議原自臣衙門始本
欲得乆練刑名者共成祥刑之典以唐見疏出刑部
推諉亦無他意竊懼 皇上勵精誰敢推諉萬一蕭
大亨等之心迹不能明是臣等始從臾之而後又故
諉之也將何顔以見大亨况時事多虞雖别衙門事
猶當賛成猶當啇確若于三法司中反分町畦反自
規避正臣等所深戒者徐巳如期會問具招外其候
審具疏始末之槩不敢不直陳于 君父之前伏乞
聖明俯賜鍳察臣等無任惶悚之至
申嚴舉剌之典以儆官邪以飭吏治疏(緿憲)
臣等竊謂吏治之臧否闗民生之休戚查得徃時大
計以來撫按復 命或半年後不剌一有司或一年
後不剌一方面比及計期實多掛議雖經議處豈偶
遺與續縱乎今嵗獨浙江真定各追論一令之前議
未定而今方敗露者謂各省直所留盡循良無一可
議誰信之乎竊恐海宇至廣臨民之官至衆賢者固
有而不賢者未必不冐似是之名才者固多不才者
未必不遺所斥之外雖甚稽察猶不能無法外遺奸
况可任其姑息以慱長厚之名在昔漢吏稱循良實
以綜覈之嚴綜覈嚴矣而王成猶以僞増蒙賞噫吏
治亦難言哉臣等職總風紀切慮閭閻小民日困一
日不得不望有司倍加撫摩欲望有司撫摩不得不
責撫按倍加嚴覈盖撫按舉剌惟憑藩臬道府藩臬
道府豈盡人人可憑或牽愛憎或狥毀譽或慮反噬
其大奸巨猾又巧於逢迎工於結納彼藩臬道府一
為所蔽方且倚任不疑揄揚不置為撫按者將何所
據以申三尺哉今何時也考察巳逾半載若仍借口
前例有舉無剌標榜成風蒙蔽成習彼貪墨之吏又
何所顧忌而不剥膏脂充嚢槖也故責成撫按當先
責成藩臬道府要在首重節愛以訓亷為先次取才
華者苟無守亦棄稽民情之向背定吏治之妍媸有
一貪也悉發其枉濫之贓有一酷也直指其刑斃之
命設若明知不報比眤不言抑或先自濫取贖鍰責
望餽遺則藩臬道府之不職可知也撫按先露章以
聞該部必盡法以處使方面大吏咸凛凛知法紀難
犯而為撫按者又豈敢以私心廢公議哉倘蒙 勑
下臣等行各撫按諸臣嚴訪察於課吏之先不致掛
一而漏萬廣諮詢於因任之後恐其易轍而改絃限
以年嵗仍兼論劾若有舉無剌容臣等及科道指名
叅紏庻撫按之法行而藩臬道府不復甘心於欺蔽
亦覈吏治之一端也臣等又謂舉剌當嚴而撫按之
權尤宜重連嵗撫臣或官巳遷而經年候代或身巳
病而累月杜門吏固沿為因循事亦不免廢弛至於
御史一差而攝三四任事是越爼以代庖人一身
而制數千里遙雖鞭長而不及馬腹卽今在道止七
八人在外踰二三載巡行不宻體察難周欲其清吏
治以安民生也抑又難矣 聖明在上加意元元故
撫臣缺必推推則望其必 點按臣有差必題題則
望其必 下此又臣等惓惓跂仰之夙心也惟我
皇上俯賜嘉納臣等幸甚天下幸甚
為衰病懼隳憲紀祈 恩憐允歸籍疏(甲辰十一月)
臣一介草茅叨蒙 三聖作飬屢蒙 皇上抜擢令
總憲司又以再考増秩錫命至一品至四世臣感戴
鴻恩非天不足比髙非海不足比深自揣自矢何功
何能縱衰殘卽委此質於官猶懼難酬萬分之一何
忍言去故自入秋以來雖屢感寒屢嘔吐致骨立如
柴為諸臣共見以時方多虞又值九列匱乏之秋一
息旣存又何忍言去以是且醫且力疾或掖而入
朝或掖而入院傴僂應酬卽中外御史日有禀白率
不能曲狥於下而煩凟於 上猶自觧或可備數循
行乃於本月初二日大感寒邪列夤如剌如折雖掖
之亦不能行因而减食益藥□日以虚形日以縮徃
時目翳心搖之証又日以増實臣福量有限如欹噐
宜平稍増且滿卽傾覆而猶以不可保之身戀不可
倖之位為風紀病尤臣之所大懼也臣為此日夜心
口自忖自語諱病強留而無病于風紀猶可言也旣
巳為風紀病而仍不忍去則不忍去為託詞病風紀
為實罪不可言也方今在 朝在野無病及賢于臣
者何限庻幾臣去有代臣者為風紀重則臣心亦安
臣病或可稍延以歸自今以徃臣感戴 皇上成全
之仁與天地並而衘結之報無巳時矣故不得巳披
瀝以控陳于 君父之前伏乞 皇上憐臣情非矯
餙准臣囬籍調理庻臺綱不致乆隳而臣曠職之罪
亦可少逭矣
為乆病屢醫不效懇乞 憐允歸籍疏(甲辰十一月)
臣近以衰病狼狽之實懇 恩乞骨未蒙 憐允臣
感 皇上不棄敝屣尤念素沐如天之 澤報未萬
一自計倍攝倘可少瘳卽強出視事自初旬以來日
藥數劑遍腰敷膏猶未和舒返増嘔吐實臣數十年
來所未甞之苦衰朽值此豈能乆於人世又念臣衙
門闗繫 國家紀綱如人身血脉臣一身血脉尚不
能通况能仰承 皇上使 國家紀綱之脉流通中
外卽今衙門文移俱頼同僚二臣代辦臺司何地而
容飬病鬼録且登而仍曠官愈苦愈病愈病愈懼不
得不急切哀懇于 君父之前伏乞 皇上垂憐臣
病難望復痊蚤 賜矜允歸籍以遂首丘臣一日不
死猶扶杖頌禱 聖夀於畎畆卽死亦效昔人衘結
之報於地下臣不勝懇祈仰望之至
為病勢日篤臺紀日隳懇祈 聖恩憐允歸籍
疏(甲辰十二月)
臣前二疏詳陳臣世受 皇上優渥異常之恩甘死
于官而有不能強支不容不去之情俱不蒙 恩矜
允臣非草木曷敢數數再凟 天聼恨自註籍以來
巳月餘理脾敷膏攻之愈急别證愈増迄今腰膂直
挺如枯木食减形縮但有皮骨諸臣有就臣寓者無
不驚憐曷忽至此盖衰病之人如秋木易槁安望復
榮况計期日迫卽強有力尚恐難勝如臣今嵗正月
外計之初臣巳委頓擁掖而入吏部咫尺不能登堂
比及次日方扶疾抱羞強完其事人誰不知今縱不
卽死而可又扶疾抱羞以與 國家多賢豈其無人
而姑令一衰病但不大曠廢卽止然曠廢 國家二
百餘年之紀巳極實自今日始又自臣始故臣自懼
自揣以為留不如去雖生亦不如死盖留與生有無
限難稱之職又有無限不知止足之誚去與死則難
稱者有所歸而所誚不知止足者可免也故不得不
再披瀝 于君父之前伏乞 皇上垂憐准臣囬籍
以延殘喘亟選名賢以司風紀庻臺綱不致乆廢而
臣罪亦可少逭矣奉
聖旨臺務殷繁京察又邇正資老成肅理卿何數請
告歸宜卽出供職不准辭吏部知道
京察自陳疏(乙巳)
准吏部咨該本部題為遵舊例嚴考察以勵庻官事
内開兩京官員六年一次考察四品以上及翰林院
學士例該自陳其各衙門堂上五品及所屬五品以
下等官合照節年事例本部會同都察院并該衙門
堂上官考察分别奏 請定奪其考察日期或于二
月初二日或于正月二十八日等因奉 聖旨京察
着于本月二十八日行欽此欽遵備咨到院臣例當
自陳伏念臣品望碌庸噐能窳陋乆叨烏府愧振紀
之未能再冐 宫衘益負乘之是懼將責人而恕巳
豈容承乏之時旣多病而且衰正合投閑之例雖時
迫不宜推諉恐鑑塵難别妍媸深惟當局則暗旁觀
則明矧乆當局不知止足暗其能免又惟德則無有
怨將誰任矧乆任怨無俾勸懲任亦奚為故臣前此
屢陳正為今日倘蒙就近速 簡猶可得人臣有此
積歉積懼之懐不得不為乞身乞代之懇伏乞 皇
上預慎兹典先罷臣官别選重臣以充斯任庻庸劣
無濫竽之誚而去留免嘉榖之傷矣奉
聖旨卿緿憲有年公清端肅宜益用心評汰衆僚以
飭風紀不准辭吏部知道
衰病不職懇乞 聖恩速賜罷歸疏
臣年衰形耗近又腰膂硬痛不能屈伸念臣累世受
皇上如天之澤雖捐軀難報萬一雖卽化為異物猶
當結草衘環以報安敢言去又安敢遇事不任真任
怨忽睹科臣錢夣臯攻臣疏詞不勝驚悚盖自正月
以來屢借楚事為自全為報復計耳臣惟當懇求觧
任不必嘵嘵置喙第疏中有附下罔上等語非臣子
所忍萌者不可不畧陳以白孤危之心臣之能附人
否必蒙 皇上洞照果欲附人而乃附一退居侍郎
郭正域將何為逆宗所犯上不知有 君父所戕巡
撫趙可懐又臣之莫逆同年也不念 君父不憐可
懐之死于非命而以正域之故欲輕拯不道之宗犯
臣豈喪良心而倒行至此今法巳正原繫刑部主稿
有加重語視撫按原奏未减分毫巳奉 皇上天威
獨斷提入重犯一名極快輿情見 聖明亦不以撫
按原奏為太輕而會議時諸臣言當依原奏者甚多
故三法司虛心從衆今於事定之後追而歸責于臣
為枉上臣何敢當其無議单則諸臣以該省罪案旣
定单多不便入招耳會推撫臣臣始終言梁雲龍可
用且謂巧遅不如拙速或諸臣盡聞之臣自議楚事
無一字執楚王為假有文案在禮部不可信而信無
稽之口語將何語不可信耶楊應文之議覆鍾兆斗
之外轉凃宗濬之使楚皆非臣職掌而夣臯則宗濬
之門人也何忍加以定謀之名非詳問臣且不知其
隠語為誰而以意逆加於臣則如夣中語矣臣極孤
極危而夣臯口口以黨字加臣恐所欲陷者尚有人
臣寜速去不願當 聖明在御而將有昔人一網打
盡之計致遺禍無巳時也臣今年迫七十衰殘巳極
人皆見之自甲辰外察幾不能與今嵗內察幾不能
起人皆知之今又被人力攻臣竊自愧自懼上負
皇上数十年寵顧 隆恩實臣望輕行薄口拙言多
所致安敢尤人若不卽去恐難望其生還臣有此苦
情不得不瀝血懇祈於 君父之前除痛自罪責伏
候嚴命不敢與議善後事外伏乞 皇上垂憐速罷
臣歸籍庻首丘之願可遂而風紀重地亦不致有忝
竊之辱矣
再乞休致疏(乙巳四月)
臣頃因科臣錢夣臯以楚事中臣疏懇觧任候 命
旬餘不宜急急陳凟惟以孤苦之跡乆在戈矛之中
不但憂讒而且畏禍雖抱戀 主恩不忍去之心而
時則不可不去念臣管南北中外考察巳五次經考
科道以十計各司以百計各直省大小官以千計而
更有處以貪酷不謹罷軟者皆奉 皇上之嚴命採
衆人之公議以完大典耳若人人效尤修怨則臣一
身不足為衆射之的然射止於臣如去一鴻毛不足
慮也壊 國家二百餘年懲勸之典啓將來被考反
噬之風使後之管考察者以臣為戒雖有大奸大惡
不敢動自今日始可慮也然又皆自臣始皆以臣不
去之故若臣今仍不去萬一中以楚事不得或别尋
一題目而巧中以竒禍比其時恐慈毋亦不能不投
杼臣雖甘之謂 國體何惟速去則紀綱之弛于前
者猶可復整于後諸臣之氣平法紀清嚴之地少一
畨闘機卽増一畨羙景全在臣一去耳臣連年衰病
侵尋乞身之疏巳二十餘不蒙 聖恩矜允自今嵗
三月望後雖腰膂痛極杜門調攝將一月而口仍不
敢言去今火炎痰熾前疾愈増又以總憲之臣而被
人攻是臣正首丘之會也伏乞 皇上憐臣求去非
為自便蚤渙 綸音准臣休致以延殘喘庻 國體
不致大傷而臣懼少釋亦得以遂歸骨之願矣
人言再至義難姑留三乞 聖恩早賜罷斥以
杜禍端疏
臣近因科臣錢夣臯叅論兩乞休致候 命間又聞
科臣鍾兆斗亦有疏攻臣秘不發抄者乆之近始有
抄明臣當日呼名云當外轉此飛語也卽有之亦部
院評論官材常事豈以超陞伍級之藩叅為陷人地
遽深信大恨横詆臣為受賄為専擅為蒙蔽臣自反
果如所言能自掩覆能逃法網今惟知力求 皇上
罷斥聼公論於萬耳萬目而巳何容一一與辨但念
臣守拙肆十餘年果不肖何至受賄兆斗果平心為
國忠計言再及臣臣卽引退何至肆辱劉際炎繫二
品官生兩任四年方陞署都事視徑選府都事者何
如火房魏勛之父魏良佐之免役也原奉 聖旨何
待臣力黄曰謹張希仲趙思職皆經臣考察因梧曽
考平常又謂陞非所宜又考不謹受其賄者肯如是
否臣陜西甲科最少京察自李應策外有李賦秀外
察有知縣杜和中張綸音非甲科耶臣言梁雲龍可
用閣部九卿科道盡聞而仍以為蒙蔽豈心知之而
謂非此不足動 皇上耶凡此皆有案冊及大庭廣
衆所不能掩者尚舉而盡反之以為臣罪然則甘心
蒙蔽者誰耶人臣最忌專擅各部自有職掌范大淳
果應重辟而得以臣言免乎今查大淳雖十金之債
不能償而安得有五百金行賄趙彦得推巡撫盖尚
書蕭大亨舊督宣大知其才為宣府計耳何以賄為
陳緯未陞之前臣若有一言於兵部堂屬而今復強
餙以為未言亦難以見兵部堂屬之靣矣臣弟温編
賢不肖難逃公論任定州遊擊數月耳先三月巳告
病軍士留之不得乃槩以武弁惡詈臣男温予知頗
知砥礪遐邇共聞今亦波及朱騰擢與臣無親其任
遼東為創火攻圗省兵餉果為地方害議斥何難而
臣乃倚之通闗節耶通判劉三畏京師人皆知其清
苦臣重之延以教子今其家猶不免於饑寒而忍目
為過付人耶其餘各衙門所共知及無踪影之張三
峯王學禮皆無庸臣喋喋惟云臣六年考滿不宜驟
進 宫衘實臣所極不安於心者臣初不意吏部覆
請致蒙 皇上特恩偶加於臣臣至今日抱負乘之
羞而思循牆之避誠念受 恩愈重圗報愈難雖微
兆斗言臣巳乆謂忝竊巳過止足宜知况兆斗一聞
外轉卽攻臣不遺餘力且毒且秘若含沙若剚刃然
而其計將不知所終者臣不速去禍立至矣豈但靦
顔以桑榆之年值犬馬之病今日卽去亦非勇退必
待陷而墜之深淵不辱風紀而為 廟堂羞也耶臣
有此不得不憂不得不畏之懐故不恤煩 凟再控
陳於 君父之前伏乞 皇上大奮乾斷速罷臣職
以息傾陷之鋒庻臣正首丘之願可遂自此以徃臣
感戴 皇上生成之恩與天地等生與野老歌詠
聖澤沒為異物效衘結之報無巳時矣臣不勝惶悚
待 命之至
四乞罷斥疏(乙巳四月)
臣頃數被人言三乞骸骨仰候 綸音允歸者將一
月矣念臣衰病乞歸之懇自前嵗巳然非但今日今
日叢怨招尤之苦旣迫人言與尋常知止者不同若
人言之而猶戀位是謂辱身以總憲之臣被人言而
猶靦顔是謂辱 國有此貳辱豈可濡滯其行况臣
衰病如燭將燼而風復撼之迄今腰膂不仁形神盡
縮恐臺務日益叢挫而臣亦無復生還之望矣故再
披瀝 上請伏乞 皇上察臣情非虗假早放囬籍
以便調理以延殘喘且以為任使不稱者戒臣不勝
迫切懇祈之至
五乞休致疏(乙巳五月)
臣自四月以來四乞骸骨仰候乾斷罷斥以臣在世
為垂盡之人苟延能幾在 朝如巳吐之核復用為
難縱無病或無人言亦宜知足知止况屢被科臣論
列近又増頭暈血逆之證能及未填溝壑一拜先人
之壟而正首丘否尚未敢必而暇與諸臣較是非毀
譽為名位計耶臣今臥床不支延醫官朱宗吉等日
投藥數劑血自口鼻溢者不止以此乆病之軀當此
盛暑之時而又増此難醫之病臣今惛憒巳無復更
生之望矣為此倚枕口授代書不能成文北望懇凟
天聼伏乞 皇上察臣命薄情危早准休致以便生
出 國門且以為任使不稱者戒臣不勝迫切懇祈
之至
六乞休致併辭印務疏(乙巳五月)
臣屢疏乞骸上凟 天聼自近日失血之後氣體益
虗飲食益减迄今心神搖曳夜不成眠者為常皮欲
盡矣毛將安附卽先朝露而填溝壑其於 國家多
才之時如九牛抜一毛不足惜臣亦不以此為懼也
惟都察院何地左都御史何官無論風紀所闗非衰
病及經指謫者可靦顔以居卽目前題覆宣逹事務
亦甚多雖有左副都御史詹沂左僉都御史趙士登
代辨日行公文其一切章疏未奉署印之 命不敢
徑自題 請臣實懼焉愈懼愈病愈病愈曠不得不
冐煩數再疏懇 凟伏乞 皇上憐臣病乆職曠
准臣休致以便生還再乞 勑下左副都御史詹沂
暫管本院印務以便題覆庻微臣可正首丘而臺務
亦免乆廢矣臣不勝迫切待 命之至
七懇罷斥併乞 允委署印疏(乙巳五月)
臣於本月二十二日為病勢日深臺務日廢力懇
聖恩休致併乞 允委左副都御史詹沂暫管印務
未蒙 憐允臣非草木豈不仰戀 皇上高厚鴻恩
而故硜硜以求速退縁臣累被科臣論列雖無病亦
難復玷班行近睹錢夣臯兩疏凢他人有書有疏皆
借以激 皇上之怒是市虎之言巳不止於三至雖
皇上不卽投杼臣巳不幸在是非之中何暇尤人惟
自反自訟以為素無忠信篤敬之騐求 皇上卽如
夣臯所云一一為臣罪大加顯黜臣實甘之而又以
得生入闗門為幸也竊念戦國田光一俠士耳與人
約而聞勿泄之言卽以為人疑自愧遂自刎死臣今
四見攻於夣臯疑豈足云而不卽死巳遠愧田光甚
矣又不速退以重為 國家風紀羞臣實惶悚無地
跼蹐無所况自失血以來病日以増形日以縮卽欲
靦顔竊位亦萬萬不能矣是臣命薄而災與之會也
迄今臺務積有應題覆者甚多以未奉 旨署印亦
多停閣是臣不速退所致將益之病而促其斃也不
得不冐煩數再凟 天聼伏乞 皇上俯納錢夢臯
所言蚤罷臣官以便生還再乞 勑下左副都御史
詹沂暫管本院印務以便題覆庻微臣可正首丘而
臺務亦免乆閣矣臣不勝廹切待 命之至
天心仁愛有加罪臣循省應罷八祈 聖明大
加挽囬先斥臣歸以昭修省疏(緿憲)
臣頃疏懇 聖恩罷斥併乞 允委副都御史詹沂
署印候 旨間忽見太常寺題稱五月二十七日
天壇雷火擊毀燈竿正 祖陵合龍門安吻獸之時
其時又見順天巡撫劉四科題稱旗竿火發雷移火
砲臺下擊死牧放軍人數多而先是南北陵樓 太
廟樹木多罹災火日食兩見正陽之朔霖潦瘟疫自
去秋至今猶未巳河沮盗發自徐沛至兖豫猶稱苦
而柒捌年來各省榷採處處賠掘處處剥削怨讟之
詳有諸臣所不及知而言不能盡者臣雖亦從諸臣
數有陳乞不蒙 皇上允行今巳甘罪待擯豈容更
言惟臣一日不歸猶一日食 皇上之禄一日食禄
猶一日抱 公家之憂當此 主憂臣辱之時敢以
杜門需 命自觧自古及今凡遇災異多免不職大
臣以求囬 天臣衙門為 皇上紀綱之役於諸曹
事皆得與聞諸曹所司各一事耳臣所司不止一事
一失職則紀綱之謂何而其隳亦不止一事矣况巳
衰殘多病且方取罪怨招尤亦足上干 天和為今
日修省計以仰答 天心而激後之職緿憲者益補
臣愆而定 國是宜無如以臣應之儻猶以為未足
或蒙 皇上穆然深思惕然憬悟遠追商髙宗周宣
王之為中興令主皆因遇災而懼凡諸臣所言如
郊廟朝講用舎縱釋之應行與土木榷採之應罷以
及臺臣之應補應代者一切次第施行不過費 皇
上一咫尺之札將一舉而歡動 朝野一言而感徹
穹蒼閭閻有不如倒懸之觧 國勢有不如磐石之
安者臣不信也如是則臣雖去猶未去雖去而死於
道路猶未死也伏乞 皇上俯賜鍳裁光罷臣官以
示修省之端再乞 勑下左副都御史詹沂暫管本
院印務以便題覆庻應 天不渉虗文而諸務亦免
叢挫矣臣不勝惶悚待 命之至
感時悚懼濡滯非宜九懇 聖恩蚤賜罷歸以
安愚分疏(緿憲)
本月初五日疏懇歸骨以應 天變兼懇 皇上遇
災俯聼諸臣所言凡應行應罷及臺臣之應補應代
者次第施行又懇 委官署印恐猶未塵 睿覧臣
連日仰屋輾轉念將以罪而去何可更言時事臣去
而印務自有所屬亦可勿慮惟近奉 嚴旨正各衙
門修省勵臣以仰承 天心仁愛務圗消弭與尋常
祭告素服以文應者不同臣衙門非飬病之所臺務
非臥理可完以平日言御史及瓜無交承之期致鬱
而病病而不起者有之其無病者再巡非體株守起
玩躭延叢挫勢所不免内而侍班監禮僅輳一員兼
攝庻務顧此失彼如城工費且數十萬役且歴嵗餘
猶不得一御史監視候補有可用之人而無見用之
望有蒙選巳六七年而鬱且斃於寓者臣安能辭責
以目前言臣以乆衰乆病之軀處於氷炭戈矛之會
戀 主則苦靦顔去遅猶渉于澤今氣血旣耗皮骨
僅存卽蒙 憐允猶不能無道路之虞而難望見丘
壟之幸也况衆方竭蹷從事以代 皇上警惕臣獨
竊禄私寓上之不能有可信之素下之不能見幾勇
退以免巖廊之羞誠生不如死死不如蚤之猶可以
開賢路而冀更新也又可遅遅其行故再瀝血陳悃
伏乞 皇上念此修省之際先罷無用之人使臣生
出 國門生當與田父歌頌死當為異物衘環吐珠
以報 聖恩於萬一矣臣無任迫切懇祈之至
罪臣濡滯増羞十懇 聖恩亟賜罷歸以定
國是疏(緿憲)
臣以考察被論累疏乞骸仰祈 皇上憐允臣寜以
罪而行不欲嘵嘵自白以效啇賈婦人之口卽公論
之明與不明 國典之壊與不壊非臣責也臣惟杜
門待罪而巳顧時踰兩月 天聼猶髙臣自失血氣
竭形縮恐難生還會災異乞以臣應之以囬 天意
而便歸骨實臣之願候 命至今臣心日益揺曳目
日益昏花病日益在膏盲輾轉跼蹐將不知死所昨
得吏部員外賀燦然掲 請允放臣以全 國體盖
臣所深望而不可得者倘蒙 皇上嘉納尤臣之幸
惟是掲內仍以挾權徇私責臣或偶未悉情實盖今
嵗考察之所以起紛紛議論者不過為一二臺省而
巳當考察時雖部院啇確實據各衙門開冊與各掌
印官公同裁定其考科臣例憑吏科預擬考各道御
史臣不得辭内于永清臣乆知之累紏多贓不首黜
何以服各御史之應降者若以此為臣罪縱重罪臣
以謝于永清臣亦甘之先是吏部堂屬與臣衙門所
見多合今執科臣侯慶逺之辭而反其意謂果半私
則御史七員中有三四員皆私矣然耶否耶所指者
誰耶吏部堂屬俱在可質而槩以莫湏有三字罪臣
耶臣向來不欲盡言今不免畧言以不如是恐 國
是終無時定耳故臣以此將去將死之身不忍竟黙
黙不為我 皇上粗陳梗槩以俟 聖明徐察伏乞
皇上蚤罷臣歸以延殘喘臣生當感頌 皇上鴻恩
死當效啣環之報于異世矣
緿憲歸田辭 朝疏(乙巳六月)
臣蒙 聖恩准臣致仕巳經具疏陳謝臣謹欽遵于
本月十六日扶掖起程囬籍縁病軀狼狽不能叩首
闕庭展轉徬徨戦兢無地念臣宿疴増劇省過日深
卽今感髙厚之恩雖濡滯尚以為速從此在巖泉之
遠卽夣寐其曷敢忘盖草木欲報春暉而犬馬亦知
戀 主如臣雖老豈物不如自度此生莫知為報惟
祝 萬年之夀矢旣野心更期 五福之全永新天
命臣無任感激瞻戀之至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六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七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序
大婚禮彚紀序
明興 大婚禮僅一再舉以故 典章闕畧卽會典
所載亦難盡據純役本寺會 今上舉大婚盖茫焉
拮据無所日與其僚夀光岳君麻城周君取故牘存
者釆酌而質以會典旣三舉六禮幸彬彬當 上意
然六禮正供費不過十一而其九則供事諸官役費
耳盖從 中出者多也獨先是 請行大司空以意
辦器袱費且踰萬金而用不及十三則以 典章闕
畧耳故今不可無此紀識之
孝經序
先王以孝治天下舊矣漢近古帝號率以孝稱我明
則以孝上號 列后重化原也然孝之說詳在孝經
自宋執政定科制置孝經不用學士大夫始以為童
習亡竒弁髦之矣子不云乎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
夫春秋法至嚴為亂臣賊子作也孝經則導之愛導
之敬盖曰出於孝必入於法譬之狂瀾旣倒以春秋
為堤防而孝經乃其所導而歸之海也經曰聖人因
嚴以教敬因親以教愛其所因者本也夫曰因則非
強世曰本則非外鑠我明於因與本之說而孝之心
不油然生而世治吾不信也今 上孝奉 兩宫以
德教刑四海與虞舜周文同一轍純奉 命撫浙遵
髙皇帝勸民御製為歌冀與民更新而日鰓鰓懼無
能承 德意萬分一也會朱文學鴻彚諸家孝經付
之梓梓成且布浙人士而太學以講孝經 請矣是
孝治之會也若曰卑之無甚髙論猶馳騁鄭衛之鄉
而曲終奏雅其誰聼之謂 聖化何文學不分經傳
不次章第則善說經之談也
子史餘珍序
自典籍興世之儒紛紛耳目塗矣彼執德性說又徃
徃絶聞見以為髙此與惡外物之心奚異焉夫安知
山河大地莫非黄金前言徃行固蓄德君子所不廢
也夫不離聞見亦不落聞見吾儒者家鵠視而戸守
之可矣慱士余君所集子史餘珍諸倫物細及藝文
祥異凢有禆世教者悉旁釆别類成一家言而余又
質以慱士君行固知兹集非徒躐聞見者之階云先
是余從燕邸見慱士君舉止中度不輕吐一詞及相
與談古今時事又鑿鑿可施行余業異之旣慱士君
抵吾庠又無不人人頌慱士君賢余旣暏兹集乃知
慱士君奮起儒林有以也兹集今且刻以傳傳則縁
聞見以求德性者將有味乎其言矣
詞致録序
今 國家文風郁郁士習彬彬自經疏史傳及方伎
稗官雖佛偈道詮與巷謠里曲無難充棟寧俟殺青
此文之備也獨四六則無有品析而彚集之者侍御
李君仲仁心懐絡璧嚢累連珠為四六胡可無集也
乃命二三掌故簡羅珎笥萃抜瑤編肇晋魏之原芳
逮我 明之嗣彦取長弃短鱗次門分首制辭次進
奏次啓劄次祈告次襍著録成以詞致名取古致詞
之遺也且付剞劂屬序于予或謂四六始徐庾氏支
蔓于兩晋浸淫于六朝僻搆幽深猥臻綺縟風雲月
露魚鳥烟花繪象而闘一字之竒駢偶而侈三冬之
富點綴巳甚氣骨無存此文之靡也好古者斥焉胡
集為而又胡以序為予曰不然對偶音律自天地剖
判以來有之山峙水流日晝月夕八埏度剖列宿纒
分非對偶乎水樂蟲絲松濤竹韻萬籟隠發空谷互
譍非音律乎四六之靡者自靡耳若取材于經叶律
以雅境與興適抽黄白而曲中其微意與韻偕切宫
啇而妙成其響則 綸綍進奏宣逹荘嚴歌詠咨嗟
感動神鬼豈只五色之紅紫六經之鼓吹而巳哉故
徐庾氏代不乏人無論諸家試評著者一坏六尺讀
者汗顔秋水落霞觀者動色或改容於推誠任數之
疏或閣筆於朱耶赤子之聮饑寒疾病控告而忌者
腐心漂杵燎原應聲而争者結舌所謂取材于經叶
律以雅非與四六又何可少之大都善相馬者惟求
筋骨善評文者惟貴神情神情内會而意興各有寄
托其體裁以時易之要未可槩其世代生平也宋廣
平玉性金腸賦梅花不免婉媚晏元獻清標澹質祖
西崐止見便儇王濬仲嗜進納汚持論毎超玄致柳
子厚甘諛溺詭立言輙附經常如以其文而巳廣平
元獻呫呫漫漫者耳而濬仲子厚不庶幾哉軒黄姬
孔之間乎故四六誠靡矣倘能寄駱丞之概採子安
之華攄敬輿之忠慱盧弼之典瀉子瞻之赤捷冦豺
之鋒允矣作述無前孰云四六非古若夫叅造化自
然之機收景物無窮之趣變而不失其正亦變風之
餘也則有廣平元獻在盖文猶兵也竒正惟吾所用
之其神情固自有所着矣不然存葩去實語怪志詼
或渉說鈴終成畫餅雅道傷矣文體謂何皆是録之
所不取也予知侍御君之意不在文又知侍御君觀
風維俗所崇尚亦與此類故書諸首簡以貽四方同
好者
續文獻通考序
治天下有道因是巳夫因未易言也有不可不因之
迹若禮樂制度文章為前人所巳損益以遺後世章
程者是也又有不可不因之心若精神心術之微以
主宰於禮樂制度文章之間得之則以王道而成王
化不則權謀功利雖一匡亦仲尼之徒不道是也然
其迹與心譬則樹木然必培其根而後枝茂又譬則
導川然必濬其源而後流長故仲尼論世不廢損益
而因先之子輿单言因曰因先王之道若為髙因丘
陵為下因川澤然豈故若氷炭之不相投枘鑿之不
相入我知之矣仲尼懼道不行故詳言因與損益以
言政子輿懼襲義者紛如故合不忍人之心與政以
言仁緿之道不離因而因不離心者近是宋儒馬貴
與以杜氏通典僅自上古迄唐天寳釆經史百家為
文名臣奏議及先儒評讃為獻上下数千年終宋嘉
定亦核矣而生丁宋末故畧嘉定以後不及金元我
明髙皇帝開天啓運 列聖肇述宏脩諸賢翊賛其
禮樂制度文章之精軼唐虞陋宋元郁郁乎盛矣
昭代文獻又烏可無稽此雲間王元翰文獻通考所
由續也元翰故同余舉進士又同應 召余給事
禁中元翰為西臺御史日相與聚談今昔典故乃元
翰則慨仲尼說禮憂杞宋無徴由文獻不足以不大
用於世益肆力搜羅且四十年遂成此考示余余卒
業而抵掌快之盖輯遼金元與 國朝典故倂詳嘉
定以後而増節義氏族六書謚法道綂方外諸考其
以節義附學較氏族附封建六書附經籍謚法附王
禮考黄河太湖河渠附水利海運附漕運之末盖各
有深義若曰此枝也而非根也流也而非源也所損
益之迹也而非可因之心也故所重於道綂尤詳夫
道綂闗世運隆替繫理亂興亡之故前考未載後有
述者第詳尭舜禹湯文武而以宋儒直接漢代漢唐
以降無及焉然漢唐表章講論之功亦豈容冺故以
道綂附帝系以書院附學較又以仙釋附四裔令不
與吾道角庶幾道綂之傳與帝系不朽得其根而枝
可茂也得其源而流可長也得其心而迹可宰也然
則元翰衛道為天下之意將令後之君子從巍乎煥
乎之成功文章而遡蕩蕩無能名之精以闗雎麟趾
之意而考周官之法度也寧苦於無可因也乎哉易
畫損益二卦而其指乃在自上下下天施地生尭雖
無能名而史賛其仁如天夫非仲尼子輿所欲因者
耶故曰治天下有道因是巳考凡二百五十四卷授
諸剞劂者則督撫南畿曹公時聘按吳直指前何君
熊祥今馬君從聘趙君之翰周君家棟而監督經營
則知郡事許君維新也元翰名圻嘉靖乙丑進士提
督湖廣學校按察司僉事
乙丑世講録後序
余故喜横渠張先生西銘父母胞與宗子家相及兄
弟顛連無告之說而又有味乎踐形盡性顧飬錫類
體受歸全諸語為頂門一針盖人一身外雖骨肉亦
分期功袒免曷論乾坤兹於乾坤曰父母民物曰胞
與大君大臣曰宗子家相疲癃殘疾惸獨鰥寡曰兄
弟顛連無告豈非以凢有形性皆一體凢寓乾坤皆
一家而况合四百人同對公車聼鹿鳴稱兄弟業曆
四丑合則目成離則神交見其子若弟若孫與子若
弟若孫之見吾儕兄弟藹然父子兄弟祖孫而不謂
之一體一家耶夫盡乾坤內為一體一家是于其泛
且渙者而合之也難以四百人為一體一家是于其
親且群者而合之也易總之非強合也吾踐吾形吾
盡吾性焉耳誰其間之脱又人自為體人自為家不
親亦泛群亦渙易亦難耶奚其肖今乾坤內之顛連
無告寧獨疲癃殘疾惸獨鰥寡吾儕兄弟生平沐
三朝恩寵待罪巖廊亦 宗子之家相也又何諉焉
期所為長長幼幼繼志述事如子之翼以無忝匪虧
存順沒寧庻幾哉曰中處然猶恨相成晚而暇操二
心分形骸自為體自為家耶余老矣居常以少不如
人老何能為為懼兹廣録及孫及曽孫而恨居諸易
邁桑榆幾何巳復以衛武公自觧武公年九十作抑
詩曰毋謂我老而交戒我吾儕兄弟視武公少二十
嵗餘會諸兄弟子孫多通籍今以徃偕諸少以其親
者及其泛者以其群者聮其渙者以其易者圖其難
者誰其間之盖長而比肩皆吾師也少而接踵皆吾
友也余何幸焉余志未巳所厚望師若友不敢譲武
公亦毋謂我老而交戒我
教秦總録序
嘉靖中吾師淮海先生以臬大夫督秦中學旣以經
義課諸弟子正學書院中日與講魯鄒之業冀他日
為縣官用兹録盖諸弟子各彚輯先生口授者云初
先生入秦以經義流弊卽宇内人士且十九而作媒
贄旣售不啻氷炭世用之謂何乃取魯鄒微言為諸
弟子告其指詳録中大要以天地萬物一體為仁而
其功嚴於慎獨妙於黙識融於勿忘勿助之間綜之
為成此仁於身使世之學士知誠意慎獨為巳知幾
集義飬氣主静定性無兩軌轍卽繇之從經義出而
委身縣官不知有我安知有人是先生教諸弟子意
也先生去秦且一紀諸弟子見用者未見用者不知
視先生教若何顧純不佞徃謬為先生期許今且無
能禆益縣官安能不面赤汗浹背哉雖然召伯故以
利澤導齊民耳其所遺甘棠民且不忍伐况以弟子
而學魯鄒於先生目是録而不惟先生言是聼徒若
純面赤汗浹背何益純故刻此將與諸故從先生游
者共服膺焉則先生之甘棠且世世在
歸來漫興序
夫詩豈不闗切世教哉純聞之劉勰矣詩者持也古
以詩持性情卽以性情持世教後業詩者乃徃徃離
去本質卽所模擬唐矣漢魏矣然令當官事事不啻
弁髦土梗焉卒乃使用世君子諱談之夫詩病我耶
我自病耶吾師淮海先生故喜為詩巳在蜀登峨眉
陟汶嶺眺錦江玉壘盡發為詩何减工部夔府以後
諸什然先生深於性命者自謂詩之一道雕情繪物
故禁不為巳自鄖中歸又為之不必為不必不為先
生深於詩可知巳初先生自弱冠學道以黙識尋孔
顔真樂又徃來武陵與道林蔣先生相印証乆之忘
形宇宙收春肺腑興至景值性觸情流吟咏成聲無
斧鑿痕卽造化可與通庻物可與偕學術治理可與
該純旣得先生歸來稿卒業頷之矣會先生拜 上
命再拊鄖中純當以職事奉約束乃所部諸大夫卽
以純故先生弟子知先生卽先生至純以職事奉約
束將安所從事純以先生官 禁中官藩臬官中丞
徃事一一為諸大夫郎告大都先生治状大者在以
数言收平薛蔡二冦功詳具南充任太史叙中不論
論督闗中學一時闗中慱士弟子事先生如山斗乃
闡明道妙掲示黙識本旨卽世世可師承矣日先生
不以純不佞目為國士旣入官視向所聞於先生然
且如弁髦土梗純大懼焉第侍先生乆知先生精神
所綜該意脉所流貫一切注措卽其發為咏歌者今
以徃以詩理我以我理民是純與諸大夫郎所奉先
生約束者也諸大夫郎唯唯乃付程郎遜梓布之
來氏族譜序
夫譜烏可巳也牧族化俗仁厚之風繫之矣夫譜烏
可巳也余邑自宋元兵革後漢唐宋故家盖蕩徙盡
矣卽有之然問族譜則盡曰無有夫譜固宜人人有
者乃縉紳家亦徃徃闕焉何哉范希文云吾族疏屬
自吾祖視之固一身爾余謂希文任天下重有以也
今 國家無譜族令乃其責在縉紳縉紳固有事乎
天下者此置而不講卽骨肉堂室間亦秦越耳何可
望家視九州身視九州之人也余於來氏譜盖重有
感焉來氏固吾邑故家也自都御史公憲副公郡丞
公相繼以忠直治行聞族以此益大兹譜又當實不
溢一語盖曰明昭穆正支派令後世可傳信云爾然
余獨幸牧族之風始吾縉紳家則覩是譜而一體之
心可油然生卽自是化導里俗率天下共興仁厚之
風無難也余故于來氏之譜重有感焉譜成余友茂
才君茂才君名宴聲藉甚諸生中然獨知譜族意念
深遠矣
趙郟縣永思録序
故郟令趙君文宗余友也少同學巳同對 公車同
寓更僕期所為返朴移俗者君發端余為之頷余緩
頰及之君業不俟詞之畢而喜動眉宇矣當君之令
郟也余會以之楚道郟見郟父老徳君謂君來暮又
謂恐旦夕 徴去余喜且訝何以使郟父老依依若
此别無何君果 徴為御史有伉直聲其使楚以不
徃江陵會葬故歸乆之會江陵敗始起家遷大理丞
盖君著在御史藉令少假以年俗何以不返朴 上
何以不大用君而惜乎拜丞之日卽屬纊之時也君
治郟状詳録中類以朴勝盖一斑耳今去君為政且
三紀父老猶德之至為祠為碑余訝且慨何以使郟
父老猶依依若此盖俗之由朴而入于靡也母如今
日吏治余承乏內外臺兩計吏重有慨而恨不得起
君九原更為令鼔吹群吏更為御史激揚群吏又相
從同官為僚以匡我不逮如夙昔期也君嗣寳坻丞
思職彚郟父老思君状為帙索余言弁其端余不能
巳于言然非為君也
楊文忠公三録序
粤稽我 國家名世輔弼之臣有兩文忠曰新都楊
公永嘉張公永嘉當嘉靖壬午 飛龍之際議 尊
親如聚訟於是創統嗣之辯以破千古不决之疑難
矣然值義可起之禮而承心無所觧之情宜入也易
惟公當正德辛巳馳駿之時毎草 勑以雷霆臨之
不力執則事日非而 國體益褻一難也于時 六
龍出狩 宸居虚拱且嵗餘二寧謀逆大勢將傾行
則有駭 輿之虞居則有固圉之責二難也 鑾輿
旣囬 大行事迫四家環布毫髪失宜虀粉立至三
難也旣而 肅皇帝入御遭逢何竒比議 大禮則
以魚水之投而為氷炭之隔四難也公周旋其間停
威武 勑不草竟見信任居守維鼎擒瑾詒彬押虎
逐狼外寧内安人孰不服公有定傾之功然後手扶
日月啓四十六年丕承之烈又孰不歸公有定策之
忠比其力辭伯封耻為灞上之請寧守硜硜不從永
嘉之議又孰不亮公有信心之介時則永嘉進而公
退永嘉之難難在違衆公之難難在嬰鱗而卒之易
名皆不失為忠雖永嘉盖棺卽 允公則蒙 荘皇
帝以 肅皇帝遺命而及然 肅皇帝知公不忘公
之心一也惟是 肅皇帝知公人人能言之 毅皇
帝知公信任公未有能言之者初公制歸有 召守
趣終制卽起異數也諌齋祀止織造停兩掛印率勉
從疏留浹旬或月餘未有竟不下者中使詣公或羅
跪有罪逮繫不少假竟安 國家於磐石非 毅皇
帝知公信任公寧至此公鄉人左司馬趙公合刻公
視草題奏辭謝三録於楚以序屬余余題曰楊文忠
公三録為輔弼龜鑑而因追頌我 朝 列聖慎簡
輔弼而崇重之竟延國家有道靈長之慶如此為當
宁獻
送司馬中丞次溪李公奉 召入理京營序
原州督府之設自弘治庚申火篩入冦始其後督府
勲績在邉疆最著以守則有單縣秦公安寧楊公太
原王公以戦則有濬縣東平二王公麻城劉公東平
任近七年餘皆未乆卽安寧兩出鎮不踰二年而時
戦時欵時欵時戦使其重常在我又歴年乆竟成開
疆服逺為今昔所未有者獨任丘次溪李公盖國之
大事曰祀與戎仲尼猶云軍旅未學難可知巳 國
家戎事内則樞府掌之戎政府督之外則中丞府監
之司馬門督之而皆於職方焉司公起家職方於疆
場要害虜倭情形燭照而洞晰之有年矣旣監吾陜
尋督三邉取職方時所主計而日求多于疆吏者無
不自其身一一劈畫而次苐布之以故下令轉弱為
強務在厚拊循繕堡寨蓄精銳酌屯戍時訓練不翅
三令五申巳又鳩材官蹶張佽飛之士集中堅戯下
而都肄之諸冠軍無不象指承風絶甘分少所將卒
亦無不愊憶超距恨不一當虜卒有烽煙賈勇競蝥
弧蒙矢石乘利席勝時松山乆沒于虜我反在外虜
反在内於是有逐賔婦復大小松山之役諸部謀擾
松山豕突狼豗於是有出塞搗巢之捷火真永瓦紏
衆啓疆於是有甘肅洮河歸德之捷銀定打頼善計
奪新疆於是有大青羊水之捷松虜聚掠鎮番於是
有五馬荘之捷荘明懐悲狐兎又憤其黨之巢之覆
於我也日謀西助於是有助則革賞搗巢不則仍舊
開市之約宰賽悔禍叩關於是又有横城許欵之約
凢戦獲疆土稱里者以百計獲首功先後以千計獲
漢夷男婦器械以萬計信 國威刷積耻屡 奏宣
捷告 廟獻俘 上為霽顔錫予無筭延世緹騎者
再客嵗乙巳又以河州大獲首功當 上心晉太子
太師恊理京營戎政盖公先是巳晉少傅為孤卿矣
太子太師不加於少傅示尊顯為戎政重云温子曰
公不云乎逆則剿順則欵來則市不來則罷市其母
乃謂剿可使虜畏而不敢易我欵可使虜德而不敢
仇我市不市惟來與否又可使虜有所羶而不敢自
為重以持我以是套虜竟不敢西通海虜益孤且窘
大小松山之故地任我版築為內地以免于蘆塘線
路畨虜夾擾之害此其績雖韓范經畧未之敢望而
不可為後世經畧西土者之一型模耶盖是時公為
政于上撫臺田公徐與諸中丞冠軍分為政于諸鎮
獨公自乙未歴今丙午實十有二年田公主力戦虜
至身先筭無有不勝其人如虎公主戦欵互用合單
濬安寧太原東平麻城為一其人如龍田公去而張
掖酒泉燉煌間至今思之公去合三邉四鎮八郡而
思可知安寧入叅宻勿建匡時大績單縣太原東平
麻城皆入或秉鈞或握樞或司農或理戎政皆名世
而公之公方亷正篤中不二心則單縣東平之伍也
又資最深勞於外最乆戎政之 簡斯須耳有頃
陛見 上動容謂召公晩卽令秉鈞握樞或叅宻勿
如安寧又可知而叅宻勿如安寧尤幸甚何以故
國朝 列聖爰立類旁求 肅皇帝時猶叅用列卿
安寧其一也以習疆事故故叅宻勿如諸城翟公亦
使行邉曰宻勿之地何可一日無習疆事者以故內
寧外敉成四十年嘉靖之庥今 上事事法 肅皇
帝其有意乎以任安寧故事任公哉果爾則 禁中
頗牧在行見月窟嚮風瀚海無波豈無巨筆作頌揚
聖天子中興休烈勒公勲名於旂常與鼎吕重 主
若臣一德交修於前有光余今日言其左劵矣藩臬
長金谿王君汝州張君等屬余揚扢余念公職方時
余政待罪兵垣相與交臂談疆事會中外單言欵吾
兩人執之不得相繼出補藩臬乃歴三紀而公竟以
戦欵互用成大勲名余安能不快於心而弹貢禹之
冠故為論著以告後之談疆事及經畧西土者而于
公此行則蒿目以望如右
贈大司馬徐公總督陜西三邉序
今天下督府合原州宣大薊遼兩廣為四原州開設
獨蚤於今獨重為西虜輯則順義所部以東孤而可
制也 國初至今他鎮或惴惴恣所需如哺驕子獨
原州常持其重使在我隠然一金湯盖先後督府如
單縣秦公安寧楊公太原黎陽東平三王公麻城劉
公與今任丘李公或戦或守皆大有造於秦而為
國重云李公奉召理京營執秩難其代以張掖開府
徐公徃徐公亦任丘人曽以碩畫壯猷佐李公肩疆
事而先是張掖開府田公亦任丘人 召為大司馬
公始以治兵使者佐田公尋卽代撫兹又代李公為
督府三公同里同 朝又逓為政任丘卽多才如三
公者比肩接踵為一方長城為 國家名臣不出二
十年之內指不可數屈也初田公在張掖設竒制勝
我張掖間日引領祝永庇而以内 召行公與田公
相須相繼十五年所虜數數為我創實從來未有盖
張掖間虜故驕而輕我我憤之乆矣彼驕我憤以計
以伏以火以降夷故徃徃成寡勝衆之功自水泉捷
虜無入不在吾彀中其後虜卽轉驕為憤易輕為讐
有時豕突狼噬公前後斬獲首功千三百竒招收降
夷九千五百竒修築邉墻二百里竒紅崖之戦塔兒
灣之戦五馬庄三十二眼井嘉峪關之戦聲施爛焉
使虜不敢南下挽松山之役皆公力也又改徴八衛
所班軍五千百一十竒省銀糧五萬九千七百竒削
七衛所馬戸千七百竒盖自公為治兵使者時業洞
燭民隠故開府卽擘畫如此我三邉四鎮八郡又無
不日引領祝永庇而今果秉旄握節為文武大吏師
帥則前所謂石畫壮猷兹其政大展之日矣余聞李
公以戦以欵公以威以愛如善奕者時食則食時縱
則縱時和則和使常勝之勢無一日不在我為競競
盖原州諸公巳事類如此李公更酌而持之以勝筭
今公又繼李公竟厥局卽臨淮之代汾陽旌旗改色
又如平陽之代鄼候守而勿失可知我三邉四鎭八
郡自是永坐袵席之上我 國家有所倚重亦因免
西顧之憂又可知盖虜驕而我乘之也易而實難當
積弱所將卒率未經戦惟三眼鎗與降夷耳非水泉
一擊大獲士氣或未易鼓故曰易而實難虜憤而我
讐之也難而實易憤乆卽驕讐深卽憤是我與虜易
道時也今所將卒非他日陷陣斬將者乎降夷之觧
辮來者嵗以千計耗彼有衆増我長技卽漢人之收
義渠不多于此三眼鎗利矣有連砲焉一發可數十
百遠視鎗三五倍是一當百百當萬之技也卽田單
武矦之用火攻不精於此虜一遇未有不披靡者突
噬何為故曰難而實易公今儼然臨四開府五冠軍
若臂使指令何有不一力何有不懾戦欵威愛使吾
西塞所恃為重而因以為 國重者于前有光在公
此行若反掌易耳何難焉父老謂安寧出將不踰二
年公在張掖受 上寵春特渥卽如李公田公例亦
旦夕有 召謂吾秦何余應之曰無恐 國家事西
塞急廟廊尤急公卽速如安寧 國之幸亦秦之幸
不卽乆如李公秦之幸亦 國之幸曷恐父老色喜
而退會治兵使者馬君董君李君朱君冠軍逹君副
冠軍柴君以書屬余為言贈公余與公有同舎之雅
又辱與坐袵席中故樂操管以書而不敢以不文辭
送右司空又軒姚公還 朝序
萬暦癸巳夏右司空缺執秩以監秦都御史姚公
請 上曰可先是姚公上疏言秦塞事千餘言大率
言秦塞以虜市課諸將吏諸將吏以市緩坐譴罰為
虜持嵗増費無巳令虜日益重我日益輕計大左今
第與虜約願市聼不願市亦聼課諸將吏視行伍實
訓練習不耳若此虜且咋舌欵闗求市是我與虜易
道也我重市堅塞可保百年無事便 上覧之大喜
温綸褒嘉若曰都御史習塞事下司馬門檄令九邉
大吏如都御史言未幾松套虜果有欵闗乞贖附逆
之罪者 上益喜遂有今 命盖姚公之監秦也以
監西夏得父老心故其監西夏也以歴秦藩臬又先
治兵定邉得父老心故當治兵時會虜有持市期要
賞者姚公笑而下令閉闗示罷市状曰吾上書 天
子言若曹不願市罷矣虜氣慴争求市市巳費僅如
故額其總藩監西夏大都用亷静撫綏鎮定卽哱劉
倡亂曰姚公在何至此旣拜監秦之 命於家曰西
夏宜困不宜攻抵長安信宿之塞上無何而西夏以
困定矣夫姚公筴虜以持重筴西夏以坐困卒之收
效若劵取響應非深識中窽不及此亦自藩臬歴都
御史五易秩不離秦所為周閱而歴試之者熟也而
操心不二秉德不囬之誠盖尤有足多者焉余與姚
公同舉進士又同為臺諌相與比肩而事 荘皇帝
知姚公之誠之識宜棟 明堂而霖宇內乃周閱歴
試於秦又最乆則秦固姚公之幷州而姚公固秦之
韓范二公不啻也然韓范二公在秦兵間最乆故令
西夏膽喪心寒姚公兩監秦才一嵗有半業中窽收
效得父老心上結 明主之知藉令姚公更借冦於
秦如韓范二公其勲澤又何可量耶顧乆於藩臬而
不乆於幕府父老轉相語謂縣官誠急賢不為秦而
為 國毋為秦非為 國與余謂王事何有内外卽
秦塞年來不無事矣患無張仲不患無吉甫有姚公
為張仲内重外亦重為 國亦為秦也矧秦更有制
府節制都御史者今以徃有為秦制府求韓范其人
者舎公其誰秦父老日夜望之矣時余亦奉 召與
姚公同僚以病伏丘園不能徃姚公行又不能之灞
上折柳以贈第南望蒿目依依為書致姚公曰公行
矣秦父老欲更留公不能矣公入見 天子出見二
三執政必更為秦决筴圖萬年無事公毋諱第求不
二不囬之士令周閱歴試於秦而以制府幕府之權
乆倚任之秦萬年可無事寧獨秦諸塞諸國出監各
有制府幕府推擇信任一視公秦中故事諸塞諸國
亦萬年可無事然 天子知公其用公言矣毋諱書
未發會藩大夫戴君徐君臬大夫吳君閫將軍潘君
屬余為文贈姚公遂書以授使者反命
送大中丞寧宇趙公還蜀序
不佞純故與大中丞寧宇趙公龍潭葉公同舉嘉靖
乙丑進士趙公葉公與御史大夫立山孫公同官侍
御時不佞純給事 禁中心相許而先是趙公宰汶
上不佞純宰夀光又相得驩甚云隆慶庚午市議起
不佞純待罪兵垣宜言乃葉公則憤激甚而趙公實
從臾其間數期會于邸不果旣疏上葉公謫丞郃陽
趙公遷陜西僉事不佞純遷湖廣叅政未幾孫公中
以他事令對簿皆非 荘皇帝意也時主市議者謂
葉公疏繇不佞純而葉公與不佞純則以不果會為
恨其後趙公繇陜之臯蘭移東粤乆之始以大中丞
節鎮閩復為人中歸葉公繇丞而理而守以至兵使
者乆之始以大中丞節鎮黔而虜以市乆巳闌入西
塞牧矣萬暦巳丑會陜西撫臣缺有言非趙公不可
者遂起趙公于家庚寅虜至有飛語聞輦轂下免趙
公又有言非葉公不可者遂以葉公代繇前則以憤
激從臾咎趙公葉公繇後則以虜入逓用趙公葉公
其用趙公葉公盖 上意而免趙公則以一趙公勵
諸身疆埸者 上明威邁古帝王遠矣初趙公入秦
與秦父老約婚喪以禮輸納以額諸不急浮費悉罷
去與秦文吏約獄訟以情征徭以時諸骫法苛政悉
有禁與秦武吏約乘障以要害治噐以堅利毋以欵
故忘戦諸剥下玩冦悉有禁約旣布文武吏人人敬
應父老舉手加額謂得公晩忽虜入塞牧者引其王
以攻畨為詞肆洮河間我兵失利虜死矢石下者亦
衆時趙公入秦九越月戴星八百里趨隴西搤虜虜
尋引去當是時微趙公隴西民幾激而内變何論虜
微 上明見萬里飛語入趙公幾不免嗟乎塞上事
難言之矣酒泉張掖門戸也洮河堂奥也趙公司堂
奥不司門戸又洮河兵冣寡故禦畨不禦虜且乆市
積弱一旦接刃卽韓范在事吾知其無能為昔人云
有戦有將有將有兵假令趙公在秦歴嵗月以撫綏
餘力選將下甲卽繋單于頸徙王庭塞外一運掌間
耳而談者大率論成敗不論情形乃趙公葉公自憤
激從臾時巳知有今日比事急始令趙公葉公當之
故曰塞上事難言之矣趙公且行孫公過不佞純談
今昔事相與嘆念乆之謂不佞純宜為文贈趙公不
佞純敬諾旣别又有父老蹙額而問趙公竟舎我秦
人西乎不佞純漫應之曰西矣毋恐趙公故與葉公
莫逆趙去有約在其為秦計畫未盡施且以告葉公
葉公之代趙公猶臨淮之代汾陽謂旌旗改色則可
謂不守趙公約則不可葉公在秦猶趙公也矧趙公
望重息肩斯須卽 賜環當軸令海内受賜寧獨秦
人毋恐時趙公巳之秦疆上候代不佞稍次其事登
軸使使致之
送大司空蒼南吕公還 朝序
我 明於諸方伯國率用卿大夫出監盖猶用周命
卿監于方伯國故事也而於陜特重則以陜地廣賦
重宗繁塞遠非文武才不可且以為督府卿相地云
先是推擇監陜非其才與習陜事者不拜為驟進承
乏偶幸嘗試 國與地兩無當也其著若嘉善項公
以陜臬使為父老詣 闕借留至青神余公以故西
安守至單縣秦公以故鞏昌守至安寧楊公以故督
學使至麻城劉公以故部使者至盖才矣而習若王
良造父以駟馬輕車就熟路故為陜父老德無巳時
而項公再入陜平滿叛餘俱為督府楊公四入陜為
名相餘俱為名卿豈非精神注結於陜也乆識鍳閱
歴於陜也習故習陜而於 國計亦無不習耶故謂
陜以項公余公秦公楊公劉公而重也可謂項公余
公秦公楊公劉公以陜而重於天下也亦可今監陜
司馬吕公 召為右司空且行陜父老戀之曰柰何
使吾陜甫借冦一年而卽奪我吕公去余與吕公善
知吕公亦於其行戀之初吕公之拜監陜 命也喜
形于色曰陜吾幷州也今再徃幸甚陜父老亦喜形
於色曰吕公吾韓范也今再至幸甚旣至正戈矛擾
攘閭閻饑饉之時于赤子無日不喣沫而撫綏之于
宗禄軍實無日不調劑而儲蓄之于將吏之稍逸於
紀者無日不申飭而警誡之時雨暘亦時若稱有秋
田舎鼓腹謂得吕公晩且望吕公乆于陜如吳縣陳
公前後十年鈞陽馬公五年陜父老益幸甚而竟一
年所 召去陜父老聞而悵然吕公聞而悵然可知
余謂父老若但知陳公馬公乆于陜何也楊公每入
陜無踰一年余公秦公劉公在督府雖乆而監陜亦
無踰二年陜德之不在陳公馬公下楊公在政府陜
疆事方急從 禁中决筴若觀火不獨陜頼之馬公
為大司馬聞陜有逆僧曰張公實在且成擒巳果然
公實盖安福張公字也時監陜馬公實推轂云然則
欲為陜寧必在陜而後重耶吕公有文武才兩為陜
臬使治兵又為陜藩使治賦乆之始監陜語習陜事
宜莫如吕公今以徃為陜推擇督府又莫如吕公最
宜余見吕公入未幾且復來來則項公余公秦公劉
公復在陜矣吕公喜陜父老喜又可知不然從廟堂
决筴如楊公馬公寧獨陜頼之天下喜又可知若但
知陳公馬公乆于陜何也父老聞余言又喜形于色
會藩大夫徐君以諸大夫意屬余為文贈吕公余為
舉所語父老者稍潤色為文以應諸大夫聞余言必
喜謂吕公雖去猶未去也吕公别諸大夫亦必喜如
馬公推轂張公謂諸君且相繼監陜為督府賢于余
在陜也果爾則陜嵗嵗有韓范 國家世世有名卿
相余伏草土從父老日引領望之然亦不獨為吾陜
也
送御史中丞蕭公之浙督撫序
先是浙杭有不令之兵巳又有不令之民卽法伸矣
然疑畏者半今决筴惟安之為上計然非才望大臣
預為其地重者不可會督府都御史缺天官以巡撫
陜西都御史蕭公請 制曰可蕭公盖故以御史按
浙浙士民德之今有急無不欲復得公以為重故有
今 命云初公之按浙事竣而報 命于 天子也
余在 輦轂下日從公問浙所宜興除状公纚纚乎
言之也大都言浙自金華數老佐 太祖開 國家
文明之治于時詩書比屋文行接踵卽山陬海澨亦
頌說先王彼一時也而今漸異矣杭襲故繁華又為
游士賈客藪其俗靡蕩無節西郡澤沮田疇殖餉攸
資其俗饒因以競侈喜事甚則私艇出沒群猾萃焉
東郡以聲名文物聞其俗多慧而業嗇習虚稍沿江
左返淳歸厚則質有其文矣簡訟奉公嚴之俗猶稱
輯睦第其郡介山谷中地瘠民貧昔人云可以無事
治不可以多事理有味乎其言之也姑蔑之墟事簡
俗厚有古遺風然邉楚好勇輕生易發踵吳越故習
不可長也男耕女績甌括間俗猶近古然郡遠又以
負山阻海故法令多玩積逋賊以千萬計矣此浙俗
之大較也自島夷犯浙浙之民始講戈矛批擣之術
而義烏甚夫以夷故而兵吾民卽以夷去故而民吾
兵奚不可者顧兵而民安可得田民無田安可罷兵
計沿海尺籍半虗其田可覈也以兵實籍以田給兵
使世世業焉一東南疆埸有事為厚其資斧以漸遣
之二疾廢者老者亡去者犯科禁者勿補三不然計
費而嗇之食是約芻株而責馬之致遠計大左不取
矣此浙兵之大較也余聞其言言中窽又見公使浙
時以真御史稱盖望下風而拜之而公又為余言某
使浙主紏察卽欲如某所言一一責實效其職在守
土之臣公所謂守土之臣指督撫都御史也都御史
曰督撫以兵若民于都御史焉寄又都御史在事乆
於御史故公云云公前以御史徃巳為浙士民德今
以都御史徃為守臣其為德乂何可勝言浙士民今
且謂得公晩令兵若民先是恣睢也夫民恣睢盖視
兵尤而效之兵固吾赤子豈其以赤子為攩□挨抌
之計加素所恩我訓我之人以嘗必不可宥之法而
危其身必不然矣公旣知浙之俗今昔漸異如彼又
知浙之兵之不可罷與不可嗇食状如此今兹徃寧
獨浙士若民德卽兵且舉手加額以父母戴公謂公
能安我用公前使浙為浙所德所倚重卜也獨陜士
民于公去留之不可戀之為公撫陜覈田息訟均徭
賑饑尤競競于厚俗不遺餘力舉守土之臣之職也
然公撫陜亦先以御史使陜其使陜亦以真御史稱
為余言陜所宜興除状亦中窽卒之竟如所言為陜
士民德有實效又何疑於浙此非獨學術正也盖亦
繇渉歴之助焉公少遊歐陽文荘羅文恭二先生有
道之門學術正矣焉徃不宜矧渉歴陜宜陜渉歴浙
不宜浙乎夫用人者于渉歴推擇學術用于人者以
學術渉歴胡俗不可使易胡士若民若兵不可使德
寧獨陜與浙宜爾爾也
送直指使君史武麟奉 命按楚序
執憲謂楚地遼遠又宗姓大閧之後非名御史不可
徃按推擇惟史御史宜遂單以使君名 請 上曰
可時使君按秦茶馬兼按張掖酒泉燉煌間及瓜期
代者未至執憲又謂必代始如楚楚百二十列又南
被苖西南被諸土司脫有虞及漁獵吾民者疇剪除
而摘發之以免代 請 上又曰可於是使君為疏
報 命徑徃楚將道吾里余念在事與使君心相期
恨不人人持 國是於內而澄天下之清於外也又
謂澄清母如澄心掲堂額相與約使君不謂迀尋卽
以其約風吾秦 國計疆事吏習民瘼無不燭照斧
斷吏懍懍懼煩使君白簡時余跧伏山中快之今望
使君塵後晤未卜可無一言以贈念楚方五六千里
與秦類吏習之亷與墨不能必提衡者之筆與待哺
者之口合又類懼難為民不得不難為吏其亷墨如
荆棘者而芸之使君業芸荆棘於秦於楚何有然荆
棘愈芸愈蔓又懼以荆棘視良苖良苖溉之猶不長
吏懼不免於芸為荆棘滋甚是促之也促之則上讐
下下讐上而更讐民上懼讐則為好語漫應或不遑
亷以避跡之之名而為直指者亦隂刓方慱長者名
以故事吏習益卑卑不可挽使君非刓方者寧俟余
言余固知其風秦者風楚楚盖河津薛先生舊逰地
也薛先生以御史奉 使監楚銀阬於其署手録
文皇帝所頒性理一書日夜玩味有得趣輙起燭而
籍之後竟為我 明一代理學之宗其風至於今人
無不知有薛先生又無不知吾御史臺中有薛先生
當其時薛先生監阬務耳猶未儼然代 天子巡方
慶譲也脫儼然代 天子巡方慶譲其使三湘七澤
吏為良苖不為荆棘可知卽未代 天子巡方慶譲
千百世後聞薛先生風心傾景慕如今日又可知不
然何金中使英亦心折薛先生于白下王司禮振悍
有時墜葉凝氷有不知所以然而然者御史臺之風
實似之然其自則所以風者故曰知風之自余何幸
一見于薛先生再見於使君然皆晋人又皆自楚始
豈楚故有大王之風如宋玉所賦發明耳目寧體便
人者又有道州之光風故薛先生得之以風天下後
世也耶余於使君此行三致意自此使君竣使事入
而持 國是又因以澄天下之清其楚余波之及之
者或不遺秦而秦又使君之幷州有故父老及山中
人在其能忘也耶昔人之行者居者有贈與處有如
使君問余曰何以贈我余將以此言應余問使君何
以處我其使安卧山中與故父老同享澄清之波是
使君雖去秦猶秦也余日望之矣
贈藩參馮公觀察貴州序
緯川馮公之叅藩荆南也有八善焉闡理以貞訓士
勸慎脩以端軌屬勵審嵗以宜歛荒裒發稻以飾玕
災郤料田以抑兼壌均敦公以勑法訟帖勤練以肅
防圉固本仁以耀武夷格凡此咸職旬宣者所難而
馮公優之論者謂公駸駸乎台衡擢矣乃擢按察使
使按察貴州貴州於諸藩最僻小 聖天子特以公
徃豈不誠甚當哉盖政弗簡地而施功弗擇官而著
昔賈誼縁卑濕醸聞虞詡因盤錯僝烈近陽明先生
後來髙勲亦以龍場之投始之龍場固貴州為唐虞
時要荒介沅湘滇蜀間戟山湯水羊版鳥道與中原
異又其民雜以羅羅犵狫□獷獠猪木猺猫□紫薑
賣爺打牙曽竹諸種氊禮木契重巫屏醫矧剛悍狡
黠輕生闘狠 國朝知其弗可純以華法治遂廣列
屯伍郡邑叅之而統以藩憲諸司至嚴宻也邇水西
安酋以競立擾 朝廷數易撫臣尋使公按察其地
豈不曰因俗順治隨地布化非通方慱大者不可矧
又以按察名與公兹徃其將曰予按察也其必罰以
守職耶抑曰兹貴州也又相機以同治邪負險之虜
公徂征之而有苖之舞干弗拒也叨□之吏公亟黜
之而亭長之受遺弗枉也弛黷之將公痛艾之而上
功級差同羅寸朽弗棄也狎文之胥暴里之俠公孥
僇之而縁親抵汚逐流惟青弗濫也職是是 聖天
子意也余固曰當矣公昔給事 禁中補拾至論列
文武掌銓諌罷太和山僊像尤闗 國體大者余後
公慕之竟追躡無能公出與余同逰江漢間氣味相
投甚讙也公遷貴州去余為貴州人喜不置然又有
龍場遺教在焉公其以為當不先是公居荆南且三
載人謂公弗遷卽遷必越必滇貴巳果拜貴州 命
此亦可以觀公矣然 聖天子簡畀懐遠之計實不
爾爾也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七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八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序
送郡大夫楚石曹君遷督楚學序
楚督學副使缺執秩以吾西安太守曹君 請 上
曰可時秦與楚相繼急督學使秦得楚大夫楚得吾
曹君士民謂執秩惡事分秦楚不少延卽其地遷除
而徒令苦行役又以失兩地士民借冦之望為盖杏
壇兼言富教卽冉有親受面命猶然難之曰如其禮
樂以俟君子而何望于輓近世謂督學職教守職治
治不必得士教不必得民異地皆然安所望于簿書
文具藉令督學而亦惟是點竄登黜為競競或操抑
長抜幼心惡在非簿書文具也者士若民疇其思而
欲迫得之君不薄西安甫下車召問父老疾苦風俗
利弊状慨然嘆曰民之失飬士之未若于教守令使
然立指日與二三長吏約所不同心以牧吾赤子者
有如此日于是編保甲課農桑行條鞭舉鄉約復社
學立大宗或進諸生談經義所裁省聘享十之五詞
訟十之七入覲及它交際十之九贖鍰盡改折糓又
令列城剏立郡厫以□兵荒所積糓稱石者以萬計
徴輸騐封貯發絶額外羡平反酌情法催科寓撫字
盖西安額賦十七視列郡自君在事而背負載運相
望於道長吏卽以君為師人人争淬勵如約教績教
樹藝庻幾豊鎬之舊桑麻榆柳途相接也絃歌吾伊
戸相聞也先是長吏不勝剌今不勝舉君庻幾富而
教之且教長吏豈君家近魯北面杏壇有日故耻謙
譲禮樂不居如冉氏執秩知君以君為楚士師其有
意使楚士被服禮樂教化如西安耶余故官楚轍幾
徧楚疆埸見蜿蜒自西南來而矗矗峙于楚之南稱
嶽者衡山也蜿蜒自西北來而矗矗峙于襄之西視
五嶽而稱大者太和山也而江漢二水為之滙合以
結其雄為之宣泄以導其欝稱二嶽二瀆歴古今徃
徃鍾靈孕秀為一代名世之傑一盛于春秋再盛于
我 明春秋楚材晉且用之以成覇業我明 肅
皇帝湯沐在楚先後輔德宣力之臣如湘隂石首茶
陵華容巴陵麻城皆黙佐 天子禮樂大化若與嶽
瀆争雄勝當其時誰為之師而令彪炳若此今 天
子棫樸薪槱之化翔洽宇内楚士之與計偕而對公
車者類褎然先何有于湘隂石首茶陵華容巴陵麻
城然膠庠白屋之士所吾伊者慱士家言耳或不知
有禮樂孔子曰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禮樂
固膠庠之士所不能廢也君兹行以教西安者教楚
士以教西安長吏者教楚長吏又以其得之君者教
天下長吏士是合西安楚長吏士以竟君之禮樂又
合天下長吏士以竟西安楚長吏士之禮樂宜更有
歩武湘隂石首茶陵華容巴陵麻城為縣官用而冉
氏所謙譲不敢居者君一旦收之甚易寧第點竄登
黜抑長抜幼若它督學氏舎禮樂不講也余知君自
司農始當其時有漢頴蕭君者與君比肩皆卿材也
其後蕭君守寧國用德教師帥治行為天下第一巳
君守西安又用德教師帥治行亦為天下第一乆之
蕭君遷河南副使在告起西粤君遷楚俱督學執秩
善用人哉知兩君所為治寧國西安状而又俱遷督
學用風厲余又喜今日禮樂之化不獨自吾西安與
楚始矣蕭君亦楚人方有西粤之 命宜未卽行君
其以余言趣之余日望兩君矣會西安諸長吏索余
言贈君故次其所望君者如此
送郡大夫印南楊君遷水部序
今 上用言官言召用故以直謫廢諸臣及吾郡丞
楊君令為水部郎中盖楊君以御史謫州倅歴邑令
郡丞十年所而始有今 命也時楊君攝吾邑事且
行邑人御史趙君文宗與余謀贈楊君余戀之以吾
三人同舉進士于四明余先生又相得讙甚也初舉
時余視兩君自引以為不及下之有頃楊君入讀中
秘書趙君令華陽去余令夀光去盖合未幾而離且
三載乆矣旣楊君趙君為御史余為給事中後先不
相值又以使或遷官去盖離者常而合者暫耳乆之
楊公以直為執政中倅州趙君以直為執政中免官
余乃遷楚叅政巳又入歴卿寺卽引分自廢然視兩
君則懅甚汗下矣余旣廢日從趙君為山林逰而先
是楊君業巳丞吾郡巳又以丞攝吾邑政暇干旄未
嘗不過吾兩人廬過廬坐未嘗不入丙夜語未嘗不
罄底裏合矣忽執政敗趙君起編民中復為御史楊
君有今 命余旣快兩君宦道如酌有挹有注又念
余山林中得一良友為有力者引去得一賢大夫又
為有力者引去故于楊君行戀之為楊君趙君今官
同地趙君官乆之且歸而與余同山林獨楊君則余
不知後晤期也雖然易有之出處語黙斷金如蘭楊
君為御史以直聞趙君為御史亦以直聞焉弗合也
楊君倅州為一州德令邑為一邑德丞郡為一郡德
頃攝吾邑會嵗饑為食活餓者五千人士周于庠盗
息于境卽漢良吏奚加焉趙君令華陽郟華陽郟人
德之亦如楊君焉弗合也今以徃兩君且駸駸大用
肩負且日益鉅余今見兩君以恢廓慱大為廟堂重
不第以直聞不第如漢良吏又焉弗合也余亦為令
為給事中安能若兩君而遷官過之余故懅甚汗下
今將于山林間老矣無及矣兩君在事賢于余遠甚
余實抵掌快焉庻幾哉出處語黙斷金如蘭乎何必
離何必不離不然皆廟堂孰其居山林皆山林孰其
居廟堂兩君志不忘山林余故為此說慫慂之說成
預以視趙君趙君曰吾儕贈楊君而半溢說我我奚
有于是其更之余應之曰古者贈言有頌有規有寓
規于頌規吾不能故頌頌楊君因以及君亦如蘭之
言不能不爾爾君母辭其說固不更遂書軸附楊君
行李楊君行矣余卽慫慂趙君行兩君入 陛見巳
卽出見余先生余先生新為執政其為致余言廟堂
之事先生與兩君為政山林之事余小子純為政兩
君相與听然笑而別
送陳侯入 覲序
盖冽泉陳侯之拜 命令吾邑也寔萬暦二年云時
主上新卽位首 詔執秩為海内元元推擇長吏非
屢考毋易巳又 詔諸長吏慎為我惠飬元元乆于
職且褒錫且徴而顯用侯盖 主上首科登進士也
以故令吾邑得五載得再修 覲事云先是不佞官
都下見中丞直指疏薦侯治行徃徃為秦中第一
大都言侯遇事若刃恢恢有容若陽春節民財若寒
士屹屹不婵嫣媚時若中流砥柱余私喜中丞直指
知侯然一時都下搢紳大夫業嘖嘖賢侯矣無何嵗
丁丑侯入 覲考居髙第還還三載諸疏薦侯治行
者又與前中丞直指指合故事中丞直指疏上 天
子下執秩籍焉比入 覲則各述職事上執秩執秩
取中丞直指疏與所述叅考合不為殿最明年庚辰
侯又入 覲聼 天子考矣不佞以疾歸里居從諸
士民詢中丞直指疏中語皆當實無溢羙而諸士民
又道侯優慱士弟子恤貧抜俊禁違式服舎俗稍稍
易矣塞市故倚辦吾邑為裁役需竟不令以 國計
故困民民貧者弱者無不獲伷之情以是卽田父里
婦無不德侯凢此皆中丞直指疏中難一一陳者卽
侯今述職事例得述錢糓刑獄大凢耳不佞竊恐諸
士民言不盡逹於 闕廷然 天子明見萬里侯旣
為中丞直指疏薦又搢紳大夫賢侯卽不徃且有
詔召侯入而褒錫顯用矣况徃哉侯兹徃執秩以侯
績上 天子 天子坐明堂目睹日所登進士果惠
飬元元有績效若此將益信長吏可乆任自是海内
日登於理則侯其嚆矢矣侯將行邑慱士諸生請不
佞言贈侯不佞有感於吏治故叙其事令世之長民
者知焉
贈陳侯之任戸部序
國家自乆任之法廢吏治盖卑卑不可稱數矣今
天子卽位詔執秩郡國長吏如舊制非再考毋易時
吾邑陳侯始拜 命來來三年而邑治又三年餘而
邑大治遷為戸部主事盖自余耳目所覩記無有若
侯者 天子加惠元元竟收效如此藉令侯拜 命
薄縣令操淹速心卽乆于任而思去如在坑阱孰其
取赤子而煦沫之至今民見其上如是且日望遷去
更徼惠于來者故自乆任行官稱不便者半民稱不
便者半非虗語矣初侯來會余在里每接膝余察其
意甚得從容問曰今入官率欲内薄外外又薄令公
外矣令矣意得者何侯曰濟徃讀史慕黄頴川魯中
牟為人令其人在願為之執鞭不辭幸得當一邑又
幸得乆固吾意也余聞而為邑父老喜得良令無何
侯下令禁靡麗以禮移易舊俗又畫經費不役一里
役又平市價又以贖鍰積糓數萬石又進慱士弟子
授經義抜良家子弟為慱士弟子百餘人卽頴川中
牟為漢循吏所為民畫便利状孰與侯多侯又為余
道濟遇民對簿一抶稍不當退而追訟者乆之盖侯
為人明察英敏而其中深沉篤厚所居官務敦大不
煩苛故愷悌宜民不負 上乆任初意而 上竟召
用如此先是侯治邑三年以入計行父老攀轅留恐
不得借借矣又三年以入計行父老又攀轅留恐不
得借又借矣乃一年所而竟召去侯兩借色未嘗不
豫今 召至色未嘗喜至與諸父老相對泣諸父老
知不可再借猶攀轅留如徃嵗當是時余盖從諸父
老祖侯境上云旣别邑慱士馮君曹君李君率諸弟
子請余序其事余唯唯深念曰侯行矣孰為我入告
天子欲海內治幸得如侯者而乆任之不然稱不便
者不在官則在民矣
贈邑侯文溪張侯考績 貤封序
萬暦庚寅三原張侯三載政成監陜都御史御史疏
聞 上以下執秩執秩覈實覆如都御史御史疏
且以例為 侯 請 恩上曰可於是授侯階文林
郎贈侯父徴君亦文林三原令母封太孺人妻孺人
制詞煇煌褒侯治状與巖穴閨閤懿行甚備時侯
將太孺人在邸製冠帔手 制詞進為夀太孺人喜
三原薦紳亦喜而争脩詞賀侯盖鄭人適館豳叟酌
兕意也古人臣役于王事不遑將父母卽陟岵陟屺
何為徃代任子無有以其子貴貴父若母者有之自
我 明始而德靖以前諸令長得以其貴貴父若母
者百人而一 上以仁孝風有位始乆任賢令長為
都御史御史疏 聞如例得以其貴貴父若母者數
十人而一賢令長貴其父若母及生前禄養免絶裾
靡盬之懐者十人而一文林君積學齎志以其餘遺
侯而卽以侯赫顯泉壌太孺人鶴髪 拜恩侯以官
舎為子舎稱觴孺人亦冠翟冠佩霞帔進履使諸令
長聞而思奮淵哉 聖謨作忠勸孝超古帝王逺矣
初侯之學也太孺人以文林君意斷機督之比輦而
飬於官又數以庻明寛肅朂故侯治三原時而懸魚
時而觀火時而烹鮮時而抜薤稱三輔吏治必首侯
而泝流窮源曰文林君與太孺人力也三十輹共一
轂當其無有車之用文林君以之地道無成而代有
終太孺人以之然非 主上乆任推 恩侯治三原
不三載而以 徴去卽侯不難俄頃奏功亦百人中
之一人耳錫類之謂何今海内吏治以乆任争奮乃
閭閻多懸罄之室潢池半佩犢之夫欲盡如三原不
能此何以觧也侯瓜期且至且有 詔徵侯入為銓
衡臺諫銓衡臺諫故得陳海内利病幸為 上言欲
海内治宜莫如今令今令卽乆任推 恩之謂也然
為人之長者人人如侯胡懸罄佩犢之恤為山中人
曰夜望之矣
贈張侯臺奬序
明自隆萬以來重奬勞盖脩漢宣帝故事云宣帝重
吏治吏以治行聞者嵗以璽書勞勉増秩焉以故其
治後世莫能及我 荘皇帝與 今上當受計數宴
勞増秩計吏之以治行聞者卽宣帝不過然宣帝嵗
一再躬舉之耳今受計舉矣都御史御史又嵗以其
檄勞焉第躬舉則人主嵗嵗而課其臣臣亦嵗嵗而
課于人主而責成也專都御史御史數遷代人持巳
見卽以檄例勞諸吏諸吏且謂一檄于我何加寧不
可以書薦于 天子而以檄耶夫以書與檄故而為
治行宣帝時良吏必不爾爾矣宣帝良吏非尹東海
龔渤海朱北海韓黄二潁川乎假令東海渤海北海
潁川不遇宣帝卽遇宣帝而不為太守亦有以自見
不然當其時為令者不一人矣宣帝之増秩賜爵豈
靳于令而無有若中牟之魯宻縣之卓乃中牟之魯
宻縣之卓獨卓然自見元夀元始建初間此可以觀
矣吾三原張侯廣平永年人以進士髙第為令盖
今上宴勞増秩時也居常慕中牟宻縣之為人卽下
車無何然諸治行御史龔君檄能一一道焉御史不
以書薦之 天子而以檄勞以今例故今例吏自墨
綬以上非終嵗卽治行著不得以書 聞侯治吾三
原數月耳御史檄非例勞者卽侯不謂一檄于我何
加然侯質直寧以書與檄故而為治行不以書與檄
故而為治行而又安事余野人之言為頃 今上下
諸掌故問故郡國吏之賢若不賢之列名宦者稱數
吾三原舊令其賢者二百年得一二人其一二人者
卽不敢望漢吏然視世之為吏者遠矣侯自是以賢
著聞是宣帝不可得之一代而得之侯我 國家為
三原僅得一二于二百年中而又得之侯則宴勞増
秩侯者且于 今上受計日見之若更問掌故郡國
吏則野人之言亦不可無矣丞苖君簿李君請為文
贈侯以其言付之
其二
野史氏曰余觀部使者之優其屬郡邑大夫卽以禮
也盖因以知政體云郡太守同守州守則大夫屬也
通守司理與邑令長則郎屬也大夫秩高于部使者
郎高或等于部使者部使者無論秩高與等于其良
以章薦之朝又以尺一之檄下郡邑旌焉盖 天子
意也 天子使部使者代省方内故以薦與旌之權
假手部使者使大夫郎不以上不獲為觧始也勉而
冀之旌旌又勉而冀之薦則政良而民福然薦則以
嵗計旌則以月計張侯為令僅數月部使者龔君謂
侯良先以檄旌待嵗薦則優屬之禮政體也然侯所
以良則不坐是何也夫謂旌者豈非謂别之哉又豈
非謂别而勸之哉然控馭之節以待凢足而飛黄名
種固自千里耳張侯為人貞諒渾厚真實宏遠卽畫
一令决一事亦不競尺寸計旦夕也夫餙躐者易效
遠大者易忘效乃取譽忘者無名侯豈不知哉而竟
爾爾誠無意人之知而旌又寧以旌而勉于良哉藉
令侯以旌而勉于良何不易遠大而餙躐以取聲譽
而拳拳于不易效之為謂自計何若侯者盖深于福
民而不近名者也然不近名而部使者名之毋侯自
以良為政而部使者亦自以檄為政乎盖侯初至數
過余相與談吏治余謂今之吏治惟守惟令守與古
異古之守分民而治若今州然而今守則擁數十專
城而提衡于上民或不知有守而令則猶古之令也
故為守令于古異地皆可為守令于今寧為令耳侯
聞余言而頷之無何部使者之檄至侯不喜曰吾為
令無何欲取民而袵席之未能也而安事以檄重巳
丞簿兩君請余言贈侯余為舉漢宣帝奬勞二千石
以下良吏及卓魯自奮于元夀元始建初間故事為
侯稱說大率以待奬勞而興則為宣帝時良吏不待
奬勞而興則為元夀元始建初間卓魯而公大喜造
余謝曰吾今乃知寧為令之說益信夫不喜為民喜
亦為民于侯之喜不喜而民之喜可知巳異日嵗至
侯政成部使者以章薦之 朝而 天子喜又可知
巳侯侍吏聞余言亦甚喜乃録而上之侯
贈張侯入 覲序
今 國制三載入 覲盖猶之古云古諸侯非五十
里不自逹于 天子曰附庸今縣令視侯遠甚其所
治猶故侯地故今令皆稱侯皆與其藩臬郡長吏入
覲同自逹于 天子視古附庸不啻過之令當斯時
可不謂竒遇哉明年癸未值入覲期吾邑令張侯以
例行盖與藩臬郡長吏同自逹于 天子者也夫所
謂三載入覲者以藩臬郡縣吏受事旣三載則風諳
政習幽顯明彰可咨詢黜陟為也侯令吾邑一年所
耳卽治行卓犖稱明甚然例不得卽陟事竣且還治
吾邑故侯今第以例行耳且行余過侯謂侯曰今
天子明聖計安海内元元且詢風考政剔幽陟明君
侯卽令一年所不卽陟然秦中藩臬郡縣名夙諳政
習者宜莫如侯卽如 天子問治原状或又問秦邉
郡状宜如何對侯佇思乆之曰卽如承問治原状卽
對曰臣抵原會嵗歉臣曰此閭閻一年計也懲竭澤
而漁者以時征歛臣不敢嚴抶取盈以見能會均徭
臣曰此閭閻二年計也懲張網駭鳥者増若减以漸
臣不敢驟益戸口以見能會覈田臣曰此閭閻百年
計也懲治絲而棼之者第取甚瘠與甚饒者相裒益
臣不敢虗拓地額以見能其諸興學鞠訟止盗化頑
一切用德教訓服臣卽未敢曰能然始願若此矣令
臣得還治原臣且取原民而袵席之是臣所以治原
者又如承問秦邉郡状卽又對曰臣暏秦饑饉亘酒
泉張掖燉煌朔方北地上郡間米珠薪桂卽秦伯乞
糴之年不侵于此矣老稚相將破釡敝帚蔽野而南
骨立自鬻甚則轉仆溝壑卽鄭俠所圗移状不囏于
此矣秦中在事諸臣業巳請蠲請聚然古有弛塩禁
入粟助邉者今不可暫通花馬塩于三輔隴右令米
塩相貿易乎又不可開例其地令免半輸粟自内郡
乎是可為秦邉郡者對以此奚若余聞之喜曰君侯
入秦甫一載所為吾原計者如彼所為秦邉郡計者
如此 天子以其言下所司豈非竒遇哉君侯信自
逹于 天子矣豈徒吾原幸秦邉郡且厚幸可但曰
以例行也夫張侯以一載卽為吾原幸又且為秦邉
郡幸况三載乎况三載以徃乎其竟以明而見陟于
天子勿問可也邑慱士諸生請余為文贈侯余故序
之如此
贈明府翀玄李侯述職入 覲序
先是寓内自戊戍以榷採類中涓為政中涓又類使
諸狐鼠之憾者為政騷動不啻漁獵甚則中涓露章
而中懸銅之吏以故民不堪命如鹿挺揭竿於楚焚
璫于滇天下盖脊脊多事矣乙巳冬 主上宵旰憂
之為罷採歸榷所司又迫求吏若曰獨不得龔卓軰
為守若令何憂天下哉時秦民之不堪命者甚會監
國大中丞吳江顧公力抑中涓巳更以便宜繩諸憾
屬守若令跡之不少貸而吾原則臨晉李侯為令未
幾啇城張公亦奉 命來為吾内史太守相與奉顧
公約又甚力為閭閻德如觧倒懸故一時吾秦頌顧
公吾內史吾原頌吾太守吾侯若漢龔卓而又仰頌
我 主上聖明竟加惠元元云龔卓軰之在漢也會
其時方重守令一切錢糓獄訟並得專治守若令治
理效不愛璽書問勞増秩賜金又其時無榷採之政
又無中涓狐鼠之憾故一時吏習如龔卓軰得彬彬
稱盛于地節五鳳元始之間今閭閻所患者榷採也
先榷採而為患者畆稅也榷採卽盡罷而畆稅未蘇
患寧有巳時盖寓内州邑之費半取給於額内之羡
不亦取償於額外之額民病之甚于榷以榷之額暫
稅之額常榷之害在逐末稅之害在務本也吾邑費
十而額不及二十者必不减二者必不敢増不得巳
為額外之額非例也侯深念力罷之而嚴約其收以
杜羡卽有微羡盡以償費又公聼斷明教化嚴保甲
均徭役懲刁頑不負吾太守約時以跡憾滋名口亦
不移怒於憾而嚴誡跡者曰母蔓及吾無辜以除害
為害其識量益過人遠矣今將以入覲行余不敢以
宻限吾侯亦不敢以渤海限吾太守何也龔在渤海
八年始以化盗勸農聞卓在宻七年始以禮教保愛
聞吾太守甫數月侯甫一年所耳藉令亦如渤海宻
之八年七年其勸化教愛又何啻龔卓今贈侯及吾
太守又及吾中丞公為寓内郡國所急一中丞一太
守一令耳藉令各郡國中丞守令盡得人世何有不
治然吾秦吾內史吾原其嚆矢矣故入覲曰述職述
不詳於余言疇其以余言聞之執秩又因聞之 主
上卽 璽書問勞増秩賜金先以及吾内史吾原必
多應者獨余山中人隂受其賜又獨吾内史吾邑乎
哉然于侯此行望之矣
王氏三榜異數序
余盖與今精膳王君言卿同舉嘉靖乙丑進士云當
是時精膳君才弱冠而先是辛酉舉於鄉則其年十
有六耳乃後仲弟敬卿舉庚午與精膳君名第相若
年相若異矣季弟命卿又舉丙子又年相若豈不尤
異哉世稱王氏自瑯琊太原而後二十餘望凢海内
王姓皆出瑯琊太原而今不可考矣卽精膳君自叙
家世但謂勝國時自昌平移華州耳夫王氏在華州
有槐野太史以文章高一代精膳君兄弟繼顯又英
異若騏驥發軔争途人以為瑯琊三少更生也余考
瑯琊獨司空導稱晉仲父匡輔四世卽三少獨右軍
以書聞豈晉世人士類豪矌難用故徒以名髙族顯
為世慕云 明興 列聖以實行風海内海内士為
縣官用亦以實無有若晉人然者毋論異姓亦毋論
海内卽吾闗中王氏若荘毅若端毅父子固精膳君
兄弟所望塵而追躡者卽瑯琊諸王何可盡精膳君
兄弟也精膳君敡歴中外業十五年猶未及古人強
仕之期敬卿命卿皆千里噐皆方以弱冠試南宫於
一第何有余固知精膳君兄弟視鄉先逹且饒為之
矣精膳君與余以文事相切磨居常謂文不若秦漢
詩不若漢魏盛唐不巳盖太史家學固如此余暏精
膳君為令内黄以卓異聞為今官起草大宗伯署中
聲藉甚竟所至寧獨以文章繩太史哉徃太史為文
章談 國家大計若觀火令假以年得當事表竪庶
幾鄉先逹之風而僅以文章名非太史意也余持是
說質精膳君精膳君曰然一日精膳君彚兄弟三科
齒序為軸視余余題其額曰三榜異數而稍次前說
為序又寄語敬卿命卿卽登第從精膳君為 國家
大用若余前說則今以徃指數海内王氏曰瑯琊太
原又曰華州安知余今日言非君家左劵也
贈雷將軍三考承 恩序
世論將類推轂秦中無論異代 明興自故太師周
將軍以敢戦顯功名雲中後二十年而有大將軍居
上谷周將軍秦産大將軍亦秦産上谷雲中皆 國
家要害頼兩將軍無烽火之警各數嵗世遂以秦稱
將藪不虗云今年大將軍合西夏上郡上谷為九年
如故事疏請 天子考大率言臣本秦塞下編民結
髪待罪行間且三十年所日居西夏上郡會虜數冦
邉以首虜功受上賞惟 天子威靈臣何力兹居上
谷會虜欵塞稱臣臣從市賞間修守禦計亦惟 天
子威靈臣何力臣今者遵令甲述職事惟黜與陟亦
惟 天子威靈臣又何敢他冀 天子覧疏大喜以
大將軍有功不伐社稷臣也 詔進秩左都督貴倨
矣於戲周將軍雲中功今人人能言之當其時袁州
為政周將軍以不徃袁州所故日競競如履虎尾頼
肅皇帝明聖知周將軍不為中比袁州免始録周將
軍功然亦危矣大將軍在事 主上右武三事大夫
力為疆埸主 廟議大將軍所遭視周將軍何如哉
然周將軍在雲中主力戰大將軍在上谷主固守時
不同也假令虜以積弱故欵我飬銳頃之且復完且
強又或以欵雲谷間為詞而逐東虜冦漁陽遼左冦
漁陽遼左不獲利且復西而肆毒雲谷卽不然猛虎
在檻不忘噬人有事疆埸者寜能晏然巳乎余固知
大將軍有以辦此矣何者先是大將軍征鎮羗所將
卒力戰斬百餘人虜聚西夏上郡拒戰安定破之轉
戰楊名又破之邀擊平虜白城敖忽洞俱鏖戦出塞
搗虜穴遇戰疾力先後斬獲首虜千餘人 荘皇帝
嘉大將軍功馳金幣賜者屢矣兹居上谷三年中不
得一當虜豈大將軍意哉大將軍及是時完城堡修
戰具休士馬又不以市賞費為所將卒困乆之所將
卒且人人思戰而余又聞大將軍篤中不二御所將
卒濟以威信有古名將風果爾虜卽欵塞如故大將
軍且以守為戰虜卽飲馬南下大將軍且以戰為守
何者用西夏上郡事卜也今世無有周將軍藉令周
將軍在而當是時余不知方畧視大將軍何如令大
將軍當周將軍時其所斬馘詎謝周將軍下哉今以
徃指數上谷名將軍與周將軍並者則大將軍之謂
矣
贈周學詩偕計序
學詩盖太學生夀岡孔君高弟子云日孔君寓都城
謂余曰周生才士也巳縣大夫陳君課諸生又獨目
學詩曰周生才士也無何會大比士於鄉學詩果以
易褎然魁闗中余乃服陳君孔君知學詩云先是
主上有詔 詔諸督學憲臣釐文體為士習日去本
質為孅巧實用謂何耳乃學詩文卽質卽不事孅巧
一時較文諸君子業人人目學詩為大用噐矣學詩
輟晏歸造余余與語乆之學詩起而問於余曰不佞
南以易起家然於易未敢謂有得也易六十四卦卦
以何為要與余應之曰其震乎學詩曰震為要南未
之前聞也有說乎余應之曰孔子不云乎帝出乎震
又曰萬物出乎震故乾之元大大以震也坤之元至
至以震也何以明其然也震東方之卦于時為春于
四德為元于五行為木于五性為仁在造化為生生
之機在吾人為有生之理故舉震而乾之元坤之元
統是矣舉乾坤而易之道統是矣學詩又曰不佞南
旣起家藉第令為 天子用將奚以以震可乎余應
之曰奚不可也今海内士習不以質而以文矣長民
者不重牧民而重集事矣夫習愈文情愈漓事愈集
民愈病有識者至欲望 主上修土德木德為 國
家培飬元氣然未有以其說聞之 當宁者 主上
業以其意形之功令淵哉 聖度卽古尭舜不過矣
君起家與時會又其文質若仰承 主上鼓舞至意
行卽偕計續食上對 公車為 國家用無事他求
卽以其質牧民佐 天子培飬元氣饒為之矣且也
今嵗在巳卯巳中央土也卯居震東方木也四氣不
能去土木而土斯為有用之木四德不能去信仁而
信斯為有用之仁孔子論仁以木為近非以其木為
質類與 主上當是時盖有意乎以土德木德應焉
吾黨出而奉奔走卽受一命卽 主上未有詔且先
意為之承矧 上意所注嚮若此哉夫以震徃奚不
可也學詩又曰易莫如震固也天地之心何獨於復
見之余曰夫復非合坤震二卦名與天地之心於震
之一陽見耳震可以見天地之心而不可為世用耶
君第以震徃是善學易者也學詩敬諾而别有頃學
詩所善近峯來君屬余為辭賀學詩余曰余不習為
文其何以益學詩無巳則余前與學詩所說易大旨
卽可云辭也
贈辛君景虞鄉薦序
今年萬暦壬午天下大比闗中士如額舉六十五人
祋祤辛君景虞與焉録出逺近諠傳闗中士舉者獨
今科最盛余手録喜之不置會客有屬余為文贈景
虞者余惟 國家文運若歴壬午而更盛自 文皇
帝受命為洪武三十五年壬午我 國家文明之運
於此焉再啓故謚 文皇帝曰文其後 睿皇帝壬
午又六十年為 肅皇帝壬午無論海内卽闗中士
以文顯者可屈指而咸寧河州三原非起家 文皇
帝壬午而後者乎髙陵武功北地朝邑非起家 睿
皇帝壬午而後者乎華州平凉祋祤非起家 肅皇
帝壬午而後者乎盖壬任飬萬物午隂陽交午又位
離則文明兆也世傳尭舜禹生值午故尭文思舜文
明禹文命一時五臣俊乂後世莫加焉而何疑我
列聖乎又何疑今日乎今 主上乘午運不啻尭舜
禹更生菁莪棫樸之化任飬業十年所得人之盛盖
自今始耳顧尭舜禹所稱文思文明文命與其臣都
俞吁咈俱在典謨中無多說也今 國家文盛卽罄
南山竹不足以悉文士胸中之竒然宣力之効類謝
弘正以徃諸先逹不逮豈文士多伉直自高抑終其
身於論著則技单於此而於用世輙氷炭耶客曰若
景虞者於用世何如余曰其可哉盖景虞為諸生嘗
有名於嘉隆間以不第故日從祋祤先逹後左袒北
地華州卽慱士家言亦典邃雅馴余與交有年習其
人與文類自引以為不及下之盖余有二癖一喜事
而多嘗試一易事而歉沉毅二癖纒結於心力克之
不能也故余不長於論著第其癖與伉直者類乃所
如氷炭坐此景虞無一於是余安能及卽自是對
大廷以文士為世大用上之北面五臣俊乂下之執
鞭弘正以徃諸先逹其饒為之矣世有譚 主上任
飬之效一代文明之盛者不為吾景虞屈一指哉客
曰微子言不知景虞之文之可為世用若此矣請以
是贈景虞為他日左劵余曰其可哉言巳景虞為其
季子志諤娉余弱息余敬諾遂呵凍不耻不文書致
之
耋老社圗序
初余為先大理公延里中年七十以上九十以下者
倣雒中唐樂天韓潞諸公真率遊為社又其後萬暦
丁酉余友多抽簮相繼歸韓府馬君甘泉雷君狄道
孫君西蜀王君汾陽秦君余時伏在田間嵗貢馬君
文學馬君孔君及余母弟編踵而歩之為社於嵯峩
二華之間樂天社九人韓潞諸公十二人十二人中
獨韓公年七十九余會韓府甘泉二君俱八十有三
盖宦履不及而齒過之故名耋老社云初余與弟編
及年甫六十以上者以齒辭衆曰不有狄監盧君司
馬端明故事乎余謂無巳則相與北面衛武公其可
也武公年九十作抑詩自警曰母謂我老耋而交戒
我韓潞諸公在宋寅亮三朝無愧武公何有於樂天
然猶慕樂天如緇衣當樂天會時雖僧如璊亦與髙
雅故足多也吾黨望樂天且拜下風况韓潞諸公又
况武公雖然抑詩吾師也吾黨中年最長者視武公
猶少宜交戒又何如今約會各舉前言徃行之闗切
倫理風化大者相問難不知則罰以巨觥巳則籍記
以比藥石名曰聞所未聞庻幾從韓潞諸公以歩樂
天又從樂天以歩武公卽年未及其可也衆曰善時
韓府君且望平凉行以不得乆於社為念余又謂宋
宣徽王公方留守北都聞雒中社以書謂潞公曰某
亦家於雒者恨不得與願寓名其間君與矣又寓名
以俟他日不可乎韓府君色喜如約乆之行余會有
總臺之命三辭不得且行諸子弟如雒中為軸圗形
稱夀併以吾黨所賦詩書其下以備歌侑盖雒中諸
公圖僧舎兹各圗之家家各有子子多至六人五人
時俱君亦致井硜政歸衆延入社且屬余序余入臺
會時多虞乆之未應也巳亥弟編以就武至申前屬
於其旋書此附致亦慕宣徽公致潞公書之意也更
為書且發西望諸君羙景良辰入社幸為余各盡一
卣又先以一卣東告二華一卣西告嵯峩曰余旦夕
歸就社矣其勿移交以誚焉幸甚
夀張居士六十序
張居士者吾邑一良賈也有實行以是余與之善今
年四月辛卯夀六十先是其子孝亷耀從余學而舉
癸卯鄉試試南宫不利欲遄歸及懸弧之辰稱觴焉
將發就余問所為夀者云何余故辱葭莩大有感時
有張孝亷學曽者亦吾徒也亦試南宫畢歸夀其母
余告以鄒魯之說庶幾顯揚以名夀而拘于韻語未
竟也為語孝亷而歸而求之庭有餘師而寧俟余支
離之說為無巳則竟所為告學曽者而劵以而翁之
行可乎而翁賈也而行則儒余慨世之儒名而賈行
者夥也謂禮失宜求之野卽不得魚塩中之膠鬲得
賈販中之弦髙牧竪中之卜式而友之幸甚而翁其
人也故樂與之交且三紀而知之矣余初以而翁及
而令學書庶幾以儒易賈而知之矣而以儒之實易
賈之名可以賈之實襲儒之名不可而知之乎初而
翁之賈也不二價不欺人有誤増其直以易而去者
立追還之至再又嵗奉而大母碩人李歩朝太和山
者二十年人有急或嵗祲或脩舉廢圮不難貸助葺
補以為常以是張居士之名滿邑里及姑蘇以而翁
之義之貨市于邑里及姑蘇而邑里姑蘇人信之也
舉而時碩人夣有仙樂自空中導送以而翁故又以
碩人故茹荼守節立孤宜得天而人巳知而必貴也
今果露頭角余喜宇宙中有必不爽報應之理故今
告而夀而翁不能外而翁之行别為添籌獻桃荒唐
之說亦不欲為文人支詞綺語強以必不能踐之約
盖支也綺也強也精神在唇吻間如畫餅如說鈴耳
惟不二不欺是從肺腑中來太史公所云何知仁義
而翁巳黙與符矣天巳以而佑而翁矣而又行卽對
公車為縣官用不難光大此不二不欺為世信為善
學鄒魯于庭毋寧謂賈末業也而弁髦其行庶幾見
髙垂名千載式致位通侯以身顯而翁有而以子顯
髙苐以十二牛為鄭却敵式苐輸家財半為漢助邉
不知有義方之訓及子否旣巳身享其報澤易斬人
也而天實限之而翁身自施予及見信衆矣而異日
代而翁又以儒施寧獨十二牛與家財半余見而翁
與而且世積而世延之俾碩人亦因享榮名無巳時
此其福若夀又寧可量天也而人實培之惟余宦逰
而思求野亦不自知其何心而將離野為宦以逰其
尚力學守故耳目于庭者以尋鄒魯之緒以慰余毋
使他人如余慨而又思求野幸甚孝亷聞之喜形于
色再拜而謝曰耀何幸得聞此藥石之言是名與實
相孚儒與賈相通天與人相因家與國相延之道也
敢不唯唯惟吾師次其說而文之耀將書紳服膺登
軸張壁以代面命余不得辭遂書而追致之亦知孝
亷質行大類居士又力饒為之也且欲孝亷以此轉
告之學曽其以為何如
贈前溪楊仙客七袠序
古今稱吾邑勝地曰龍陽宫龍陽宫得巋然獨存以
楊仙客先是嘉靖中余以髫年讀書龍陽宫中時宫
中羽士稱兄弟者三四人宫前垣去寥陽殿可八十
歩巳以清谷崩圯垣三徙且薄殿基羽士飄零獨楊
仙客存仙客弟子及孫曽又數軰當地震雨雹募縁
修葺殿閣廓廡門室厨庫軒楹棟宇翬飛神像儼然
一新當是時微仙客宫不知作何状矣余家居一再
過仙客所見仙客神清履健泉音霞歩異之問仙客
年曰七十又問曰七十人清神健履泉音霞歩有得
乎曰未也又問曰若故柱下史弟子亦去三尸食六
氣茹芝練玉優游物外大道從事以全其天年乎曰
未也又固問仙客笑而應曰吾安知飬吾生吾聞之
師矣天地一瞬息也吾居宫六十年宫沒于水者半
宫不能有宫天地不能有天地而况人乎吾饑而食
爾巳吾渴而飲爾巳吾臥而臥爾巳吾逰而逰爾巳
吾安知飬吾生余曰若不知道乎然知矣于是取荘
生逍遥逰篇為仙客辨說仙客再拜而謝曰敬諾逍
遥逰詳荘生集而余所辯說則以鯤鵬之摶扶搖九
萬里蜩與學鳩飛不過榆枋各適其適何小何大卽
仙客所言飲食臥逰亦無非道云省齋雒君三河梁
君近峯來君軰以仙客脩宫績甚偉索余言夀仙客
余以所與仙客論說者書之軸庶幾仙客或有味乎
余言矣仙客法名教迎前溪其號故有名道會張公
志微王公道亨李公崇璇之派也
夀文學喬君七十序
祋祤小丘有文學富齋喬君者余内子宋淑人母黨
也君長余十嵗干支大同余幸通籍君謝諸生業為
田舎翁無以觧頃之小丘舘其家越宿日夜談見君
神王氣徤不類七十嵗人五子俱讀君書為州諸生
者四家大起而先是事其母節婦王碩人以孝聞盖
君不見用于時而用之家又自嗇真葆和如此也嵗
夏五辛亥實君懸弧之辰五子延客為君夀因所親
材官朱君求余言為侑觴具余謂君家世力農自君
遠祖東田公始而承先啓後為喬氏巨擘者君大父
孝子公也繼孝子公以儒奉君從父觀察公教使家
世不替詩書而拓東田公農業為今日巨擘者君也
東田公五子孝子公五子君亦五子東田公南北治
苐五居五子君南北亦治苐五居五子君五子又多
孫佔畢吾伊之聲里相聞也君入則授子若孫書或
待問點竄經義出則北望石門南望嵯峩課耕穫菑
畬有時之清滸從漁父觴詠不知此身之有蝸角槐
國至樂也余夙有林泉之癖頃與君從弟銀臺君盟
且之丘上結夏果爾則君所望與所觴詠者且不得
專羙盖余黄粱熟矣囬視三十年塵逰如膩而愧前
日干支之說通籍田舎之詫何藐小將見笑于大方
家自此從君明農不失吾豳岐間故業其可也盖明
農雖周公不辭余與君皆姬也又豳岐以東人也豳
岐間黄茂秬秠穈芭嘉種未改也種之恒之以居以
祀之遺教未沒也豳岐以東農莫如小丘小丘又莫
如君君實吾田間之益友也余今知所以求實堅實
好實頴實栗之道矣自此以居以祀以供公家賦少
補軍需萬之一又以故家遺俗敦本重為邪之風為
閭里倡亦為政山林之一也而君先我為之矣曷論
詩書淵明詩不云乎田家豈不苦弗獲辭此難四體
誠乃疲而無異患干余以是騐農夫之無異患干也
徃徃多夀君季父太平公亦農也年幾百嵗余曽為
松栢傲乾坤之聮以夀余旣樂與君為田間友卽以
夀太平公者夀君君其從太平公以遡孝子公及東
田公又以遡豳岐間風此其夀又何可年數論也夀
之日銀臺君在焉相對觧頥浮白以釂或亦有味乎
余之言也
夀叚次君七十序
余與涇陽栗庵叚次君善盖自與其兄渉縣君締姻
始初弱息歸渉縣君伯子可成也君父及諸父五皆
長軀偉貌髙年華髪濶歩豪舉而先是世父叅軍公
尤以無害知名於時兄弟三從兄弟九又率長軀偉
貌濶歩豪舉一舉於鄉餘皆為名諸生或相與學晉
人書為一邑望時君長余五年與其弟儒官君猶稱
壮未艾盖相得讙也君生嘉靖甲午後十三年丙午
渉縣君舉又五十年餘為萬暦甲午君子孝亷可賢
舉又十年君遂七十成翁為古人所稀儒官君 亦
六十有七余亦六十有五客嵗儒官君訪余于都相
見驚喜道故問年語未嘗不及君父子又未嘗不及
渉縣君及其仲子諸生可大也盖自余與君家締交
于今若旦暮耳自君生而長而成翁歴三午之竒若
春華秋實耳獨君與儒官君巋然如魯靈光時君兄
弟子又多為名諸生又多孫可大可賢又與吾兒予
知善予目及君家巳四世斯文相切磨巳二世故今
癸卯三月巳巳逢君初度不勝今昔無窮之感君不
嘗師事大司馬魏公乎大司馬亦嘉靖丙午舉者昻
然如孤鶴之在鷄群世争慕之亦争忌之顧所慕不
勝其所忌而世變士風可知矣然有忌之者而後信
慕之者不為比於大司馬無損是予之所尤感也古
有云千里而得一士是比肩而立也百年而得一賢
是接踵而行也大司馬於學無所不窺而持身用世
尤以信志立誠為主其旁亦及規中鴻寳之秘君今
年向耄耋期頥以不試貌澤體健壮夫莫及雖禀賦
特厚而所得于大司馬内外奥宻之傳亦巳多矣君
以其奥宻自夀以其持身用世者教可賢計兩午相
距數十年接踵不出數里之外為慕之者不為忌之
者實師友父子逓相授受竒甚而君之世行不獨以
豪舉聞君之夀又何可年數計也或以激可大又以
及吾兒予知使余與渉縣君亦與有榮而君所及益
又廣矣君毋譲焉余神憊逰倦巳力 請歸田庶幾
旦暮蒙 允而西猶及從儒官君稱萬年之觴于君
更問君規中鴻寳奥宻以駐吾顔而課吾兒然先為
此說以應可大可賢之請以予所感不獨吾兩家斯
文之契合松栢絲蘿之依附巳也余卽歸而面夀君
為侑觴具亦不過如此萬一余歸期猶遠其先為我
進一巵
贈雷公偕夀序
人有為不佞譚吾友慱士雷公教臨頴甘泉状者曰
兄弟視二三僚儕子視二三弟子也去而臨頴甘泉
人供帳祖道欷歔嘆息為晩近世所未有其去甘泉
則以倦逰力請始遂云夫今海内慱士溺其職矣而
安得如雷公者徧置膠庠為士林重也雷公年今丑
月乙酉夀七十有三明日丙戍配馮孺人亦夀六十
有七仲子龍從不佞逰問所為夀公與馮孺人者於
不佞不佞先是盖兩受仲子之問以有事燕越間未
有以應也無巳則目仲子前而告之曰而欲夀而翁
而媪乎古今人享上夀一得之頥飬盖世有山澤癯
叟優游烟霞相羊泉石然卒槁頂黄馘無所資一割
以取寵數於人世亦有際竒履昌薫灼翕赫而持滿
忘□見險不止又或卑棲小試雜吏卒疲精神不少
休猶不得上之人一盻而奚以易青氊之快與夫觴
咏偃仰之為適乃青氊者流類壟斷宫墻有不得於
二三弟子曰此二三弟子之過也怒且尤或因以焚
和速謗而翁有一於是乎而翁歸來居一室列圗書
課子弟與世休不因物忤拂意至若夏日之氷洧釋
有時之田舎與樵子耕夫伍乃聰明有加歩履若馭
又善飯卽百嵗不啻而矧與而媪偕宜夀一得之昌
阜冀缺夫婦敬如賔不聞其子若何而翁有丈夫子
四蛟以賈成家鳳力田鸞嗣小宗從而繩箕裘行且
績學為名儒行且鵬摶為世用而翁而媪樂乎不樂
乎宜夀仲子聞不佞言喜再拜謝曰微師言不知吾
父吾母之宜夀若此然師意則在小子龍與鸞敢不
敬諾苐以績學為壽有說乎又告之曰有學不從覺
從子乎孝不從老從子乎教又不從孝從文乎而老
之教與學不以孝者非也其說在孝經其詳在西銘
是名儒之所為夀其親者識之仲子愈喜又再拜謝
退而以其言言雷公馮孺人雷公馮孺人亦喜他日
雷公過不佞亦再拜謝曰乾與大夫交可三十年不
謂兒龍鸞辱大夫與進也又不謂偕内子老而辱大
夫言以贈也盖不佞故與雷公諸生時讀書僧舎中
相與為忘年折節之交不佞官都下會雷公以貢待
次執秩旣望臨頴去郊别謂後晤不可知相視悵然
乆之乃今幸而同歸巖壑及為文以夀雷公則優游
烟霞相羊泉石庶幾免於薫灼持滿之戒在今日矣
夀張碩人七十序
張孝亷守約從余講業有日今年甲辰不利於南宫
將歸子舎夀其母碩人左與其兄成都幕守謙乞言
于余曰守約失吾父甫舞勺二伯甫有家二仲二叔
一季甫弱冠或舞象非母鞠勞何以有今日伯若仲
若季若叔為吏以文無害應幕郡衛者四為農者一
為啇者一守約為儒倖與計偕非母督誨何以有今
日母今六月戊戍年七十守約兄弟喜且懼謂一苐
庶幾及母康而榮之乃兩試南宫兩不利守約負吾
母益懼願得吾師一言為侑觴具吾母聞之而喜可
知余會臺務鞅掌欲握管以麾者數而未果也孝亷
又因吾兒及其儕周子張子日從臾迫得之且與成
都幕留都門不得不西也余不獲巳撥冗與兒及二
子圗如春秋宴會摘取古詩為賦以夀碩人吾兒曰
華封之祝多男是期詩稱糓似同胞其誰碩人樹萱
于男也宜八索皆男亦有白眉孫枝繁衍樂末有涯
胡不夀考其賦螽斯周子曰古今坤範與乾道侔徙
宅化遐丸熊志酬碩人□績以佐薦羞嚴督均愛勞
以箕裘心如結矣不振不休有齋儀一其賦采蘋與
鳲鳩張子曰土沃茂糓澤廣長魚有周祥瑞洽及鄉
閭我 明列聖德覆堪輿 世宗在御如春旉與碩
人篤生太和之餘飲水思源其賦闗睢語甫畢幕孝
亷至卽以其語語之幕孝亷甚喜再拜曰命之矣旦
夕歸而過華下入其頂釆十丈之蓮之藕又使使西
而擷蟠山千年之桃併西京桑落之酒張筵延賔客
進藕進桃進酒而以三子言侑庶幾使吾母顔丹瞳
方從西王母與玉女逰幸甚不則益筭延年繇之而
耋而耄而期頥亦幸甚然得無加乎余應之曰有土
沃而更糞之糓且滋茂澤廣而更麗之魚且滋長家
以 國興 國亦以家昌諸幕行卽有一命再三命
之寄孝亷又且駕破萬里長風之航或各竟其蕭曹
之業或遠追其鄒魯之緒而力窮乎二酉之蔵將冠
纓濟濟入則節儉正直以素絲委蛇聞出則分職憇
棠遺勿剪勿伐之愛于一方庶幾太和元氣醖醸布
護且延 國脉于靈長而獨積餘慶以待顯揚為一
門之光吾卽不獲與于稱觴之列亦為預賦甘棠與
羔羊孝亷又喜與成都幕更再拜曰命之矣歸而更
以吾師之言侑且佩服終身不敢忘余亦喜以幣附
為碩人無疆夀胡春秋甲子之能限量吾兒名予知
周子名仕張子名素裕與孝亷同講業為鄒魯之學
聞余言亦各有醒曰此周行也願各書之紳而更賦
鹿鳴之首章幕孝亷遂用客以虞文懿公書書之軸
襲而負之望華蟠間行而孝亷猶依依戀余不置余
又從臾之曰行矣有諸賦在雖數千里猶几席也何
有于參啇
壽武太孺人序
先是海内偕計士射筴不啻承蜩而當事則否夫以
射筴力事事安所不可見而必慱一第重乎然不第
謂終身不復可振振而竟老不官卽官而衰沮者半
矣 主上用言官言有 詔召諸偕計士卽不第卽
及時為朕用朕能尊顯之時寧州武君以瑰琦士不
第幡然曰今乃成委質時矣遂謁選拜太平令太平
治巳又以才移盧龍盧龍又治四年中部使者列令
治行十上 公車矣初令之拜太平也其母太孺人
在里以書趣令之官意盖甚力云今年太孺人夀六
十會令以最績 聞而太孺人則有今稱純不佞聞
而私快曰破循資畫才賢故局令士及時殚力為
國家惠飬元元者 主上也首奉 主上 詔以身
為嚆矢稱縣令髙第者盧龍令也令其令一意力官
毋白首呫嗶者太孺人也藉令令不苐而歸杜門治
古人土苴然不得言強而仕矣卽第詎能有加于今
日令以太孺人命而官官又褎然為時良令不佞固
知有頃間且召令入而大用尊顯矣異日者令移所
為治太平盧龍者治天下猶之秦越人之為醫然盖
秦越人之為醫也適秦以小兒醫聞適邯郸以帶下
醫聞適雒陽又以耳目痺醫聞以伎誠工随俗為變
無地不可耳令在太平有摘發振蠱聲在盧龍乃化
骯髒為欵懇寓渾厚於精明盖庶幾哉不剛不柔之
政矣今天下病甚求所謂秦越人者宜莫如令太孺
人不亦愉快乎哉而令又以書為不佞言成官太平
得將吾母官盧龍又得將吾母吾母見成為民畫一
便利事行輙色喜一不當于心輙目攝成必得當乃
巳成今稍稍自樹立盖吾母力居多云不佞又私快
曰古稱斷機丸熊亦不過是矣願為太孺人夀于是
與故同令偕計者使使之盧龍奉巵酒太孺人前而
以不佞言侑太孺人儒人色喜北面稽首而拜曰微
主上詔兒不官矣未亡人何力之有夫卽以其言為
海内勸可也
夀梁太孺人七十序
萬暦庚辰仲冬廿日梁太孺人李氏夀盖七十云先
是嘉靖中吾邑有梁居士者持齋好施予身所施棺
以千計事在喬觀察志中居士子隠君又好施予於
隆萬間太孺人則隠君配實上奉居士而左右隠君
施予無難色太孺人舉四丈夫子伯子仲子治慱士
家言聲籍甚謂立第為居士隠君太孺人施予之報
顧竟不第里中人有聞而轉相語以疑者曰天道無
常惟予善人若梁氏非善人耶伯子仲子宜第而竟
不第彼不梁氏若者朝青衿而夕朱紱矣夫以居士
隠君太孺人所施予貲入縣官補郎不竟有朱紱耶
又有聞而轉相語以慶者曰鄙人有言何知仁義巳
嚮其利為有德梁氏誠有德然居士以耆夀為鄉飲
賔隠君又以耆壽為鄉飲賔太孺人業七十有啖桃
食丹之容卽百嵗不啻諸子若孫芃芃然夫非天之
所以報有德耶伯子仲子與二弟繪圗介所善唐君
慎齋王君峨南屬余一言為太孺人夀有二說就温
子辨者温子曰前所說謬說也後所說隘說也緿之
未知天道若不覩夫水與木乎根不深不茂深矣非
旦夕茂也茂則不冲霄不巳源不遠不長遠矣非旦
夕長也長則不底海不巳梁氏誠根深誠源遠諸子
若孫行且冲霄底海太孺人且以鶴髪身與其子若
孫享居士隠君之貽盖天道也太孺人不亦愉快乎
哉矧太孺人内行詳吾友胡太學所撰述者種種皆
壽徴寧獨上奉居士左右隠君施予一端巳也伯子
仲子卽不第與二弟皆質樸有居士隠君風所為培
根濬源者猶未巳予故信天道於梁氏且騐唐君王
君曰善初伯子仲子不第也太孺人不喜伯子仲子
與二弟欲為太孺人夀也太孺人亦不喜且戒勿觴
比唐君王君以余言言伯子仲子伯子仲子又以唐
君王君之言言太孺人太孺人則大喜許伯子仲子
與二弟治具延賔客歡填里中歴數日乃巳唐君王
君又曰頼子大夫言豈直為梁氏慶且令為二說者
釋然知有天道請書此為異日報德之劵書之
夀梁碩人序
梁鴻臚至自廣陵為其母碩人李夀七十稱觴而先
期因余友王生屬余脩酌者之辭碩人盖有祖姑馬
太君風太君生子男三孫男女二十許相夫訓子起
家萬金享耋夀余以交諸孫及見而壽之時太公業
捐館舎里中人轉相語太君福人梁氏一靈光興梁
氏者太君也繼太君有碩人碩人盖太君孫婦子男
五孫男女亦二十許相夫訓子起家十倍之而官鴻
臚序班者一膺嵗薦者一膺鄉薦者一為諸生者六
益濟濟時其壽躋古稀夫散官君亦捐館舎里中人
又轉相語碩人福人又梁氏一靈光大興梁氏者碩
人也今年未月甲辰實碩人初度之辰鴻臚率其弟
若子以觴不許曰而忘而父觴我乎吾結髪而從而
父至今日偕老之謂何而從而曹為堂上之歡也而
父蒿目以望而曹力官力學以成令名意甚篤而食
報不於其躬誰則種之誰則食之而吾忍從而曹為
堂上之歡也吾力猶勝拮据門以内吾為政門以外
而曹為政庶幾藉手以壽而父而觴何以鴻臚又率
其弟若子請益力巳乃云鄉大夫士業有成言不可
巳於是許焉遂觴其日鴻臚率其弟若子賦行葦末
四句鄉大夫士賦旣醉卒章或賦魚麗六章余則賦
思齊卒章首二句賦巳鴻臚率其弟若子以其賦為
碩人觧說巳乃就鄉大夫士及余舉觴引滿再拜謝
且請曰燁等欲壽吾母無巳亦更有說乎余應之曰
曩吾儕之壽太君未有加於今日也碩人起家與其
嗣視太君不啻過之太君壽耋碩人繇古稀以至耋
一瞬息間耳其繇耋而耄而期頥何難焉謂梁氏之
靈光永永勿替且令散官君以名壽可也然諸賦其
劵矣而諸君欲更壽碩人或竟無可加於余所賦之
外也鴻臚等唯唯又再拜謝遂書
壽從母太孺人六十有一序
太孺人純從父文學少圃公之配也今夏四月巳酉
壽六十有一仲子諸生文以先是壬寅當旬屬純修
酌者之詞純以 國事鞅掌未有以應也其年冬歴
今春正純 請告杜門候 命兒子知為文申前說
純因追念文學公及吾兩家故實與易暗合不可不
使後人知于是卽以易說為詞易首乾坤有六子而
後為卦六十四以盡天下之用吾兩家先大父都憲
公配大母贈夫人生吾世父及吾父都憲公二文學
公孟津公配從大母康碩人生子七而存者四合之
為六子吾父都憲公配母屢封贈夫人生純及都統
弟編文學公配太孺人生儒官雅及諸生及萬夫長
玉及璟四合之亦六子而吾兩家之乾坤六子肇矣
兩家三世内外男女孫巳六七十許後且無量幸多
習文武業雖不敢謂盡天下之用然生生似續以衍
螽斯之慶謂非從乾坤六子而來不可也易乾坤並
重尤屬意隂教坤利牝馬之貞咸恒欲夫婦乆於其
道家人利女貞初閑家三吉嗃嗃又戒嘻嘻上吉孚
威大父都憲公家甚窘早世大母夫人拮据以嚴為
政母夫人如之家遂起文學公之背孟津公也家亦
甚窘且未婚從大母碩人拮据為取太孺人太孺人
亦以嚴為政家亦起純丱時見大母廪廪不敢嘻笑
旣登第通籍不敢惰行都統弟亦不敢失漢上軍民
之望大率吾大母母夫人力居多大母夀八十有四
母夫人七十有四太孺人今六十有一為夀始自此
而七十如吾母夫人八十如吾大母夫人又九十如
王右軍郗夫人猶為從子尚書令明談耳目闗神明
之旨以至期頥何難焉謂其非恒乆之道不可也大
母夫人為吾大父都憲公程嬰四十餘年太孺人為
文學公程嬰巳二十六年謂其非女貞之利不可也
初太孺人之督儒官以啇諸生以文萬夫長以武也
不遺餘力卽值宗族子姓有不秉軌則者亦必正色
訓迪之其究儒官以積箸致貲數千金諸生嫺慱士
家言可第萬夫長在原州司馬門以善騎射韜鈐為
督府部使屢疏于 朝且大用謂其非嗃嗃力不可
也今士庶家率樂嘻嘻而厭嗃嗃矣獨 聖天子以
道化天下為純故屢 頒製麻褒太母母夫人嚴政
若令天下之為母者宜閑宜嗃嗃不宜嘻嘻如易云
前嵗辛丑 聖天子 建儲有 詔婦守節年三十
五以前苦者給羊酒扁以旌太孺人失文學公時年
三十五又苦甚遂為縣大夫禮如 召 聖天子若
特為太孺人而覃此 恩矣何吉如之雖然有家之
初欲閑欲嗃嗃母道也有家之終欲孚威子道所以
成嗃嗃其說詳周孔大小二象曰反身曰言有物行
有恒又詳子輿事親守身語中純日懼吾兩家之日
嘻嘻也數引疾將歸為反身守身之學以畢事親正
家之道庶幾如令明之見郗夫人於稱觴之日求所
謂耳目神明之說以延吾年然未敢必也先為此詞
示諸弟諸子姪使勿忘易又曰父父子子兄兄弟弟
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余視諸弟有兄
道諸子姪有父道不可不告諸弟諸子姪又各有父
子兄弟夫婦之責倘喜聞吾言而為有物之言有恒
之行以守身反身以事親正家則孚且威何文武之
業不可為縣官倚重於天下乎何有卽轉嗃嗃為融
融亦坤之貞也恒之乆也家人之吉且利也獨可藉
手為太孺人夀也與哉予知聞之亦甚喜唯唯為書
致之家致之原州又致之漢上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八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九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記
陜西學田記
萬暦甲午余建學一草堂與二三弟子相刮劘會吾
秦督學使沈君操功令鑄士惟謹行縣過余一見傾
盖如故相與坐而論者乆之首論學政次論性命沈
君謂三代而上政出于一而治隆三代而下政出于
二而治汚唐虞以五教屬司徒契及使勞來匡直輔
翼振德周命司徒掌邦教以佐王安攘邦國無二政
也今司徒不言教民教民之秀者屬吾督學使政二
矣三代士有田以祭秦士家半徒四壁立何論祭學
有糧官生之缺者虗焉余業請于兩臺檄諸守令以
虗糧易田士稍稍有禆乎而敢曰政庻幾一余聞而
頷之余謂政不一者學不一也一之說昉於虞廷而
詳於鄒魯人心道心精一執中之旨炳如日星矣洙
泗授受不離食居欲惡尤特戒士之耻惡衣惡食者
詎外人心以求道心所云祖述不虗其後論道在飲
食夫婦論天性在口目耳鼻四體與父子君臣賔主
賢聖之形色雖好貨好色亦可以盡性摠之曰率性
曰踐形曰一不然是二之也學不二則政不二矣沈
君亦聞而頷之言未竟日髙舂乃别乆之沈君以書
與幣徴學田記余未有以應也無巳則以吾兩人未
竟之言為秦士朂可乎士今有田矣請說田田之制
毋如三代三代之田之制毋如周周自后稷公劉首
重田盖教民力本務朴而重為衺云庠序學較曰明
倫振德哉上焉者無之非教下焉者無之非學不然
井田之民庠序學較未設也出入旣相友矣守望旣
相助矣疾病旣相扶持矣百姓旣相親睦矣疇驅之
而疇從之也漢都吾長安治近古不重孝弟力田乎
秦士生長后稷公劉過化之地習聞漢代孝弟力田
之風誦說唐虞精一執中之傳歩趨鄒魯天命性道
之訓宜興起無所俟田然有田則牲醴粢盛可備無
田則澗水溪毛可薦今天下文靡甚卽有意乎反本
歸朴使重為衺宜自吾秦始秦士倘亦反本歸朴而
重為衺乎士誠反本歸朴而重為衺何情非性何性
非命何人心非道心田在是學亦在是飲食夫婦在
是道亦在是口目耳鼻四肢父子君臣賔主賢聖在
是性命亦在是沈君論政實論學豈其於禮義相先
之地姑為口體衣食之計而所謂操功令鑄士者不
在是必不其然藉今士必衣食足而後禮義興脫衣
食未足而禮義可斯湏巳耶去學千里矣又田入學
而攘焉争焉不啻壟斷視之使人嘆以為有田如此
不如亡有去學萬里矣秦士類椎朴寧爾爾矧沈君
以身為鵠而以田為表耶余不敏欲學一焉未能也
聞沈君言且喜與吾二三弟子生興起心而何疑于
秦士秦士朂哉遂書以為記沈君名某號太素吳江
人萬暦丁丑進士某處田若干詳碑隂
海塘記
在越紹興郡蕭山縣西十里許為西興鎮鎮被錢塘
江江被海而起鎮以逹於郡者運河也錢武肅王鏐
故建塘其鎮海潮日再至嵗乆寢决寢修丙戍大决
民居漂數百家江且及河害且及郡郡蕭守良幹若
邑劉令會上状余下藩叅朱君臬副令狐君議僉謂
更為塘以障之便議大略言越盖東南一都會也西
興實其門戸故名固陵以可守故越生聚教訓卄年
竟以沼吳以此鎮也漢買臣稱一夫守險千人不得
上晉元帝稱浙今之闗中亦以此鎮也無塘無鎮無
鎮無越為塘而庶幾其有越乎利一江入河卽蕭山
西興以水不可居山隂會稽以滷不可田為塘而蕭
山西興安於居山隂會稽安於田利二余于是同直
指使者傅君李君請于 上而各以贖鍰佐之發郡
若邑倉粟半不足取于山隂會稽蕭山田畆不滿升
量工授食以卜判鏜總領郡幕陳策縣丞王箕分任
其事六閱月而工竣又復故鎮海樓余渡江中流而
觀塘壁立樓峰峙而榜人則指中流謂余此錢氏故
塘所也余悵然低佪嘆而不忍去者乆之旣登岸還
武林署會有客過余言塘自武肅歴宋守吳芾氏而
來畚鍤之役略可得而言洪武中 髙皇帝遣尚書
郎暨藩大夫治之而周文襄公功最著于宣德間沿
至于今波流極矣石非因於故也而下木以為楗朝
下則潮夕推之夕下則潮朝推之雖鞭之長不及馬
腹毋論武肅舉一國力捐數百萬緡集強弩射潮卽
洪武之役取材他郡藉力他邑而文襄用便宜括贖
鍰數莫可詰難矣 主上神靈嶽瀆挾盻蠁而左右
相之守祭潮潮退判令幕丞身橇□經營費不盈二
萬工不及三時人力不至於此豈禹陵廟苖裔在越
而隂以濬川刋木之烈導之耶何成之易也越自是
有禆而公中流嘆者何余應之曰若謂越而有此塘
乎胡不求錢氏塘以觀之也今天下大患在失時在
諉事孔子曰使民以時其以農隙觧者語時一端耳
及時則事半功倍踰時則事倍功半不待知者而後
知也而事半功倍或不以功名事倍功半則以其勞
苦費多而功之矣漢曲突爛額之喻可鑒巳今之守
令無能名一錢費以萬計不效則有文法效則亦有
唇吻以故事卽不可巳苟可緩目前卽遺大費於後
曰後之人之責也文法唇吻我無與今日之役盖迫
於江且及河害且及郡而為之也亦會今之守若令
皆任事人也藉令江不及河害不及郡而守若令亦
以状上而身任之矣語曰蟻穴不塞將成江河夫人
而不蟻穴忽也費或無事於萬而錢氏塘與西興數
百家居在今以徃有不蟻穴忽者而越庻幾其有此
塘乎不然余恐後之視此塘亦猶今之視錢氏塘也
而越奚禆余故不能不臨流而嘆客曰善會守索余
言為記余故記此以告後之守令而因以自警事固
有類此者其味孔子時使之言鑒失時諉事之弊察
蟻穴江河之戒毋若此役之迫於江且及河害且及
郡而為之也塘為丈三百三十有竒所費金為兩萬
七千有竒工興于十四年十月成于明年三月傅君
名好禮固安人以按浙至李君名天麟武定人以按
浙直至而藩叅朱君名文科則分部其地臬副令狐
君名一槐則以清戎攝水利者也効勞諸執事書碑
隂
卻金館記
去栝蒼郡城稍東折而北可四十里許為卻金館前
太保廣昌何公守東甌時屬入計取道栝蒼館焉而
永嘉丞于建醵士民金卽其館餽之曰士民習公之
勵操也願以佐道里費公謝卻之後人追羙其事因
名其館曰郤金云丙戍夏余巡海上過東甌見公祠
固巳嘅然伊人之懐比抵栝蒼憇館下徘徊不忍去
時館稍稍就圯又規制陋不可以風分守與備兵使
者暨其栝蒼守若麗水令俱公里人聚而謀所以新
之不足復謀助於里人之在浙東西者余作而嘆曰
是闗吏治余實尸之矣於是斥羡金及廋之陳佐其
費仍令恢其規制以示崇重蓋又三閱月而迄工前
為大門門俯官道門之内為廳事廳事之後為堂窿
然附於堂者為碑亭翼然起於左右者為廂房計地
則廓然而増於舊者什之四計楹則斷而増於舊者
什之伍計崇卑則聳而増於舊者什之三輪奐備羙
具瞻彌嚴憑軾結靷而過館下者不啻奉公儀刑而
色動心怵矣分守與兵使兩君請記余謝曰是役也
諸大夫之所以惓惓於其鄉先逹也而余特藉手以
鼓吹吏治耳何敢專諸大夫之羙抑余文何足以辱
公兩君請益固余不獲辭屬諸務鞅掌未有以應也
余拜計貳 命候代苕溪始獲以餘暇記其始末緬
惟 章皇帝慮東南沿海諸劇郡數骫法難治 詔
推擇近臣之有聲者徃守假之權於是御史大夫顧
公佐以公與况公鍾九人應而公遂繇御史領東甌
公在東甌六年諸所以喣嘔士民而登之祍席者不
啻白圭之趨時亡遺筭矣 章皇帝又時時假渥典
以激勵之當公詣 闕 便殿一見巳屬稀濶而又
賜之宴賜之詩以寵其行至 賜璽書増秩寥寥千
百年未有行者而亦自公得之卒用宗伯胡公薦起
拜刑部侍郎以去嗟乎公生平卓卓卽中材亦自懔
懔鄉風又何難於却金世謂公卻金非暮夜與劉寵
之不受一錢類信哉而寵之為民德不知視公何如
也然微 章皇帝與御史大夫知公卽知公而任不
以六年公雖能為德東甌東甌雖能德公寧遽若是
余自被 命填拊淛東西仰窺 主上明聖銳意吏
治宛然 章皇帝家法敢不夙夜競競罔失墜數分
别郡吏為 主上言之其為士民所習服而安焉者
援公東甌故事令乆於其地而不驟遷以竟其施
主上幸過聼輙乆假令他日諸郡吏有彷彿公者則
余庶幾藉手報 主上哉是今日脩館意也分守君
姓胡名緒兵使君姓蔡名庭臣守曰喻均前令曰吳
思學後令曰鮑大觀其他在浙東西而有助者並勒
之碑隂
浙江平湖縣剏建學宫文廟記
平湖卽古秀州入海塩而分建縣則自我 明宣德
四年始縣有孔子廟儒學而建大成殿學宫則自縣
人陸迪功珪始迪功故以孝友慱學聞景泰中施糓
種施棺瘞餓殍 詔授迪功郎故稱迪功云初建縣
會時詘力不及廟學迪功曰范文正何人哉以其宅
為吳學矣士無廟胡瞻無學胡群吾與以貲待所不
知何人寧佐公家急使士瞻且群于斯耳於是捐貲
搆大成殿巍如也又同縣人沈某為學宫翼如也後
嘉靖三十二年以海冦城城而東南缺焉迪功曽孫
刑部主事杲復捐貲如形家言為浮圗以當文筆聳
如也士二百年瞻且群于斯佔畢簮紱翩翩矣而迪
功後顯者有程鄉令鋹光禄卿淞少司空杰主事杲
太宰光祖郎中夣韓督學使光祚而光禄與沈氏後
某又俱首觧為一方文獻之冠盖先是廟學工甫訖
縣令酹酒仰天為陸沈兩家祝願世世簮紱不絶巳
果然人謂縣令言若劵云萬暦十五年余監越諸士
子金文軰思迪功不能忘請記余時及瓜代未有以
應也無巳則申其義以朂諸士子夫迪功為文正則
文正矣文正志在憂樂何論顯晦藉苐令迪功當仕
有官職寧遺餘力不為 國家竪鴻鉅之烈若文正
而廟學焉急迪功家食卽力不及廟學有任之者不
難以越爼觧而廟學焉急豈其不以貲待所不知何
人而復為所不知何人瞻且群焉之地以媒進抑
天子以迪功故登進其後使世世簮紱不絶以酧功
勞必不然矣和氣融洽應若桴鼓故遺所不知以慶
之餘而迪功不知為迪功隂酧其功於異世而 天
子不知治平之極通物我貫天人繇一隅以風天下
士而天下士亦不知藉苐令士苐知佔畢巳爾又苐
知簮紱巳爾 國家建廟學始願豈若此亦謝迪功
識遠矣 天子方隆棫樸之化廣厲功令視徃代不
啻過之士生其時亦厚幸且業巳北面而事孔子宜
遵何道哉子固曰壹是皆以脩身為本脩身說詳大
學經傳而總之曰格物格物云者通物我貫天人之
謂也士思迪功不有其家之心以繹大學格物之訓
寧不惕然求所以為此學重以無負 天子作人之
化乎遂書之使勒珉為記記成太宰拜今官方持衡
以待士而天下之治平頼焉宜有以風士余企望之
矣
臨潼縣文廟學宫記
臨潼文廟學剏洪武初其詳具易長史謙記中士多
起科貢科又多首觧額嘉靖乙卯地震學圯士鮮舉
者萬暦癸未劉令應聘至謁廟暏學喟然亟繕庀之
役竣會周子道直趙子光裕武子之望相繼舉而武
子仍首觧額成進士士德令不置周子趙子與其士
髙愈謙趙光逺走乞不佞為記夫臨潼周驪戎國也
秦伐戎以其地為驪邑獻公徙治櫟陽猶不與中國
諸侯會盟櫟陽卽今臨潼也士生于斯上之有靈臺
辟雍之化而驪宻邇豊鎬不聞與江漢同風下之有
洙泗杏壇之教服七十子而秦産獨壌駟赤秦祖何
以故戎鄙夷之而秦累世以攻戰阻閼之也漢唐繼
秦混一建都其地興學得人我明 太 祖革命建
學視周至成祖以秦地重俗悍簡畀特隆一時鴻士
鉅儒昭光振耀卽臨潼亦有樹勲受知為一代禮樂
之宗者今 天子益隆薪槱之化盡海澨而江漢鄒
魯之何論周秦此其盛際也繇斯以譚謂周士貴自
貴秦士賤自賤不盡然矣臨潼輔翊長安且三千年
于今視秦在周合未幾而别乃數百嵗遠甚士當是
時寧異沐有周塾黨膠庠時書嵗獻入使長出使治
之澤也耶二三子其毋負時泮宫之頌本之乎敬德
廣心慎儀克孝推之乎酒食囚馘徒御弓矢而極之
乎假祖考憬裔夷來琛象此何以說焉輓近世大都
號稱局幹浮慕絃歌色澤聲華苟以應功令又其甚
傳舎官守視宫墻出琳宫梵宇下言化誨者溺其職
矣而令所亟圗在此不在彼二三子其無負令相古
逹人不離耕築巳恢恢乎負經綸大業禹稷雖賢不
加陋巷此豈宫牆繩束官師督趣風厲之哉旣巳繩
束督趣風厲卽褎然舉而用世有如芻狗生平失其
所為貴而人賤之矣是孰使然耶二三子其毋自負
紹明吾先師之業辨而志豁而見聞廓而性靈簡押
而身心一旦雲蒸龍變惠洽而胞與民物為 明世
重使秦隅盡有周之喆是令脩廟學意也役始于某
年某月某日成于某年某月某日費不及民工不病
農為殿為廡為門為堂為閣為舎為庖湢所葺凢四
十楹剏凢十楹先是令議且定請而得乆則中丞某
公直指某公藩臬某公某公而專董其事則丞某簿
某尉某樂觀厥成則學慱某某某令晉翼城人興廢
舉墜甚夥廟學其大者今為臨洮太守所至有聲稱
者也
城隍廟豎綽楔記
先是嘉靖壬戍豎綽楔縣城隍廟門事詳來憲使記
今年壬午社民常受福等復豎綽楔神殿前縣大夫
榜曰明靈奠佑盖巍然煥然矣時余家居道士馬玄
伸請記記之余惟城隍神故不載祀典吳蕪湖魏成
都祀矣唐縉雲令李陽氷以禱雨有應祀矣然無有
奉 天子詔徧祀者奉 天子詔徧祀則自我 明
始 明興 髙皇帝詔封天下城隍帝金陵者王開
封臨濠太平滁和者公侯伯其府州縣者各以鍳察
司民屬焉巳詔母人神嶽鎮海瀆城隍城隍稱曰神
巳又詔祭泰厲國厲郡厲邑厲鄉厲主以城隍巳又
詔頒祝詞儀注令官受事先謁城隍誓相表裏奠境
内淵哉 聖謨福善禍淫宜其不言而化以故二百
年來所在官民北面而朝城隍者趾相錯也吾三原
城隍初封顯祐伯今稱三原城隍之神而縣故闗河
間一都會四方啇販日雲集闤闠間其北面而朝城
隍神者趾益相錯也盖水旱疾疫則禱之神婚葬交
易征行訟獄則問之神其對簿而直於官則巳而神
亦有時而寂不則朝争直于官而夕争直于神或夕
争直于官而朝争直于神或不之官而之神又禱者
問者争直者與入而伏謁者疇望而不肅然改容以
嚴事神卽今豎楔者亦其一也豎楔者盖曰吾儕小
人也以神故不敢為不善以不敢為不善故徃徃為
神祐惟是一楔以答神貺盖民令其不為也難而令
其不敢也易故有人于此與之談善不善卽訟說先
王者或反唇而掩口與之談禍福即里閈亡頼亦神
竦而色變藉令 髙皇帝日察察焉以賞罰為事將
舉天下以賞其善者不足將舉天下以罰其不善者
不給當其時惟以賞與罰之權託之乎神而巳無為
民以其不為不敢之心奉二百年遺令如一日而其
究乃不歸之 髙皇帝而歸之神而民不知無為則
神不知則化微 髙皇帝疇以神而為德于天下微
神疇以 髙皇帝而為德于吾縣余然後知 髙皇
帝神道設教又知神之格不可射令其民奉二百年
遺令如一日至今也縣大夫姓張名大謨廣平永年
人所謂與神誓而表裏奠境内者也下車與豎楔會
首事勸懲自是境内民即欲為不善而不為善也又
誰敢哉
仁和錢塘二縣桑園記
余讀豳風春日懿筐蠶月條桑鳴鵙載績獻朱孔陽
而知有周厚風俗致王業八百年盡在是也盖人務
本則樸樸則易用易用則少私義少私義則公法立
故財用蕃殖於是乎始敦龎純固於是乎成雖見竒
麗紛華猶戎翟之與於越不相入矣當其時欲寡而
事節財足而不争太和在成周宇宙間有以也輓近
世捨本逐末散樸成鄙於是啇通難得之貨工作無
用之噐古先王重本之意失而民亦困嗟夫徃余聞
吳越地帶山海膏壌數千里人民多文釆布帛冠帶
衣履天下意阡陌間桑麻如林既奉 璽書撫越憑
軾問俗乃與所聞異西湖名園鱗次多茂林脩竹花
卉之饒方春士女遨逰連肩接袵富啇大賈操竒嬴
逐利闤闠齊民一切剌繡文倚市門仰機利而食嗟
夫俗盖大侈靡哉賈子曰背本而趨末食者甚衆是
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月以長是天下之大賊
也先是兵民之變一夫嘯呼烏合之衆雲集豈獨其
俗薄亦農桑之民少故也彼纉武功而急公上非七
月之風乎即嗜義不下咽何敢頓刃以逆執事者之
鴈行故農桑之教越尤急于是為檄令有司罷一切
煩苛專務農桑郡邑亦稍稍有應者巳而杭州余守
良樞仁和程令逹錢塘孫令珫請曰郡故有飬濟院
院左有奸民以權利役屬侵剥之甚或集無頼以空
名冐糧不遂則嗾之訌要衢此其漸不可長且群千
人一所嵗多疫武林附郭有隙地可移居居即令奸
民建以除罪而以院基為桑園率民便余曰此政本
也可以風矣乃檄陳判表度得地六十二畆故官廳
倉基勿移可桑凢五十四畆有竒分東西二園市女
桑五千餘株令縣丞汪鈺督圃人任其事園為官廳
四楹東西翼房各一碑亭一廳稍前為儀門又稍前
為門樓園内外垣馮馮如也或曰齊魯千畆桑不能
必民完短褐五十畆之園奚禆乎余曰不然聖人在
上民不凍餒非能耕而食之織而衣之為開其衣食
之本也管子曰善用本者若以身濟於大海觀其風
之所起武林非浙郡邑之風之所從起哉風一倡宜
多應者在今日自是闢名園而為阡陌易花卉而為
桑麻末技游食之民轉而縁南畮西湖絲竹之音變
而為豳風七月之歌庶幾哉輕剽之俗雅化為樸亦
在今日故曰觀于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余故紀其
事以告後之為守令者桑成給民詳檄中載在碑隂
脩真武廟記
嵗壬辰富平 真武廟成棟宇軒厰禋祀孔時丐余
記記曰我 國家惇叙三禮懐柔百神惟典祀為兢
兢盖甚毖也神何以祠富平何以祠神余聞之神於
行為水於卦為坎於宿為虗於分野為朔方宜與三
辰六氣五岳四瀆並列典祀乃道家者流謂神净樂
國王子也冲虚服道白日矯舉盖實沉髙辛氏之胤
也而為參神臺駘金天氏之裔也而為汾主神豈有
異焉 文皇帝龍躍燕邸靈旗助順於是作以玄嶽
護以中使瓊宇紛披玉階森矗儼若宸居其嚴重若
此下逮萬井之邑百廛之市愚夫竪子肖貌而尸祝
之若其左右陟降洞洞如也翼翼如也遍海内上自
王公下逮士庶争北面嚴事惟素王所從來遠矣乃
神幾與之埒吁亦盛矣哉今夫天下之形者形色者
色生者生化者化與時相禪轉續無端者物之為也
不形不色不生不化冲而徐盈動而不屈者神之為
也神非物也而物所繇物充然被埏垓而無垠後天
地而不老誠之為也如以物而巳神之去今幾千百
嵗而遙幾千萬里而荒而何有焉如以神也業巳升
為列仙扄榻八荒芻狗萬象視南面王樂猶敝屣也
而我乃始奧窔以居之竽瑟以愉之腥羶以將之雕
薨華榱為餙而巳祝矯史頌為佞而巳豈其泰山不
如林放而誰則享之有如為人父誠慈為人子誠孝
為人兄若弟誠友祓志誠齊藻身誠潔敦俗誠任以
卹臨事誠恪以虔夙夜對越誠著誠察倘所謂明德
以薦馨香其庶矣乎慎斯術也蘋藻可羞潢汙可酌
數椽可宫幾千百嵗而逺可格可享非神之為神而
人之誠之不能不神也故神之當祀與之祠之合於
典與否余不論論所以事神者俾父老子弟勉旃庶
幾不愧所以新神之祠云雖然若此則豈惟神雖以
事孔子可也綜理助襄各姓氏列碑隂
相天張君塋記
昔有過漢董江都之墓而駐馬垂涕者何也其人賢
矣百世後猶願執鞭而忍視一丘翳然榛莽哉相天
張君卒業塟祖兆之次世行詳來郡丞誌乆之仲子
永業以状及世穴次與塋規請余記余故與仲子同
學烏乎辭君少頴敏父竒之令學書為家世業醫又
令學醫悉出故所籍方術授君君閉戸徧讀業旣成
縣諸豪傑父老争致君安車結駟于門君不執方多
竒中喬按察景叔病頭痛不以風治以火治冦尚千
病寒熱渇甚不以温治以瘧治王大中病悸令誦警
心語李芳病積憂腹塊令人謔于前俱愈古所稱竒
痎非耶君于醫旨中尤有味乎内外家言故神常王
體常康間遘病曰吾飬身以醫得亦以醫累謬寄司
命不能避風日慎眠食能定精服氣為其急人後巳
若此且市利不入于心報謝與否母論也藉報謝不
及更接以愉色退而視劑母不精慎嘗施濟貧病母
慮千人用是四方無不知醫有張君君性孝友父病
亟思食鹿肝會祀 先師畢君泣請得之學慱士和
羹上父父病立愈伯兄性嚴君于于與之和居父喪
哀毁幾死殯塟如禮祖墓三拓地留坊里倣昭穆塟
以母俾散佚宗盟益因以聮屬赴人之急如巳私人
有搆者幸君居間力觧胡别駕為人中欲訟之官行
金求直於君君笑而還之曰吾不利若金直若巳竟
力直其事胡敬禮君終身遇人喪塟婚嫁糜金錢助
之以為常縣大夫多君年行舉鄉飲力辭隆慶改元
賜爵一級冠服一御以拜嘉 恩命巳力麾士論益
多君初君六十時罹危疾死而忽甦曰頃雲霧間隠
隠謂我而有活人功増壽二紀果二紀卒事甚異云
君諱秘字子藴稱相天者以嘉靖甲寅邑疫甚得君
活者甚衆馬光禄伯循謂君醫能贊化顔其門曰相
天人以是稱之云嗟嗟君能活人且孝友惠恭不可
謂於世無禆固當今之賢者而病而異夣増紀寧獨
君相天天亦相君矣槃槃一丘固當與身後名同不
朽哉不佞重違仲子請特記之繋牲之石俟有賢江
都者賢之穴次塋規載碑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九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誌銘
明户部郎中雒陽翟東岡先生暨元配安人孫
氏繼配安人周氏合葬墓誌銘
故戸部郎中東岡翟先生圽二十有四載為萬暦庚
子十二月一日周安人卒先是余過雒候安人兩嗣
若孫方稱七袠之觴詎期斑筵甫歇而訃音踵至耶
東岡先生宦履世系生卒詳劉憲使誌中元配孫安
人婉淑有令儀生子任甫呱呱輙卒藁葬磁澗繼周
安人周偃師聞家女也生而聰慧凝重觧大義先生
卜繼委禽焉歸從先生事二尊人時先生食貧安人
脫簮珥以備滫瀡二尊人忘貧也撫任如巳出任忘
亡母先生亦忘亡孫也巳又從先生宰藍田質明治
事具餔矣昏輟具羹矣餙如故巳又從先生為尚書
郎督東庾 國儲饒矣榷河稅闗政肅矣餙亦如故
安人亦忘其夫為令為尚書郎也先生病安人時手
一盂飲之不甞不潔不以進先生返初服尋卒安人
督諸嗣喪葬如禮又襄所未竟先生有兩弟俱早死
左右二娣諸鷇諸鷇翼矣安人力也安人齒雖齳然
而堕動履規恢有上夀徴以二女相繼死淚侵尋承
頰欝結在脾形神耗矣遂不起當先生在 荘皇帝
時考績 覃恩贈封兩安人有今稱而卒之前家無
以為棺衾余為佐辦始成禮初先生以嘉靖甲子抜
余于鄉余一再如藍田習先生所為宰藍田状又習
安人所為佐先生状而今始慨世之如先生者百無
一焉如安人者亦百無一焉乃仲子備所為状亦云
孫安人生正德壬午三月十八日卒嘉靖丙午十月
九日享年 十有 周安人生嘉靖辛卯二月六日
比卒年得夀 十 子男三孫出即任諸生取尤氏
卒周出即備諸生取方氏儆諸生取吕氏女三適舉
人何箎諸生陳思淑劉紹烈孫男十建中用中允中
宏中守中羙中慎中毅中敏中憲中女七曽孫男一
許國女八備等卜以次年 月 日開先生之壙啓
孫安人之櫬引周安人之柩合葬於城北瀍水之隂
以状因箎徴余銘余故諾任請為一言于先生墓上
之石乆之未有以踐也今且表先生大者安忍不銘
安人然銘安人庶幾如銘先生云銘曰
爰古國家興以婦吁嗟翟公大其戸孫也伉儷如朝
露周也錫寵福且夀二媛後先德惟均宜爾子孫稱
兟兟邙山之麓瀍水隂從一并栖璧同芬噫千秋萬
禩式昌其門
明奉直大夫莒州守來公暨配合葬墓誌銘
嘉靖初闗中人以慱士家言有聲者曰華州王祭酒
允寧耀州喬按察景叔及吾邑故莒守來公云居亡
何耀州偕計首觧又亡何公同華州偕計且以公首
觧會有以涇陽李汝承持者遂首涇陽而以經故寘
公第六然闗中人亡不知公矣時嘉靖辛卯也其後
華州耀州登苐論著益有聲公八上大宗伯不苐苐
以莒守終焉惜哉公盖余邑中所稱碧澗先生也名
賀字奉國碧澗其號嘉靖癸丑謁選拜山西太原通
判通判駐代理兵約束訓練不遺餘力間預給月餉
以新戰具都御史趙公才通判檄令叅軍事會奏績
當行又檄畱倚焉乆之遷汾州知州未幾都御史閔
公以知州故習代事奏調公代公至代日為民畫便
利事行其釋亢生獄尤著亢生者巨富人也為人中
且成獄矣以金嘗公公發其事然不以其故而重生
獄而竟釋之又列守禦十二事上都御史多採行焉
乆之遷大同同知未幾以代故調莒莒下州也又盗
藪公至懸賞格捕盗又立柵要衢防夜竊者莒人頼
之盖公為人和易温坦不為城府所至殚力治辨以
此有聲齊晉間而性孤意執事依法而行耻阿附叅
軍時都御史所將卒有盗人禾者先抵以法徐上状
焉在汾有以諸侯王及它顯貴人為城社者盡以法
繩之都御史駐代議設傳檄馬選捕盗卒公力言其
不可状乃罷蔣序班者莒大猾也為囚闗說公不聼
後以囚賂嘗公公怒寘之法人以此多公勞書薦書
以十數然亦以此招忌為治塩御史論罷先是御史
行縣屬吏争迂道走謁公獨否會汾人有為監司者
中公公遂免歸歸十餘年與其兄夀官公朝副使公
聘日相聚甚讙巳乃與家大夫光禄公為奕友副使
公盖與公同師事王康僖公又同偕計者先公歸又
與壽官公先公卒公與家大夫奕或竟日里人欲借
一言縣大夫為地道皆不應曰吾安敢以縣大夫權
而為若德乆之里人欲借一言縣大夫為地道者則
不復過兩家門矣公與壽官副使俱封御史時亷配
贈孺人馮氏子封御史公以公為其兄長公時良後
故公今父長公而母長公配孫長公父鏜鏜父肅肅
父子春子春父景賢景賢父得甫 國初有名都御
史恭傳以為得甫弟云公生弘治十七年 月 日
卒萬暦九年 月 日得壽七十有八配張氏側室
有子者曰翟氏張氏翟氏俱先公卒子男一儼然娶
王氏繼張氏女一許某孫男四復臨恒蒙張氏卒余
為志翟氏卒公為志今啓而與公合焉盖用公所自
卜兆云余惟今之偕計士率以試大宗伯故多沮于
自効云公以髙第偕計於一苐何有籍令當其時即
苐且大表竪然以乆試不竟其才質徒令列郡稱良
吏非始願也歸而以計然之策起家至巨富課其子
若孫為文章有名盖公施不竟於官而竟於家若此
矣是為銘銘曰
監車之駕嗟良驥也盤錯之不遇嗟利噐也與家於
官而可啖以利也寜官於家而以餘遺厥嗣也
明處士馬公暨配碩人景氏墓誌銘
先大理公有友曰處士馬公公有子曰東鄉薄守元
先大理公兄事公東鄉君亦兄事余世相善也萬暦
癸巳先大理公年八十四卒巳公年八十八與其配
碩人景氏相繼卒而景年七十五先淑人王卒亦七
十四云東鄉君奔歸擗踊哭乆之過余廬相向哭先
大理公盡哀同以萬暦二十二年十二月十七日襄
事余慟念先大理公與公意氣同偕老同而葬之日
又同也先期東鄉君以状乞銘義不得以在疚辭按
状公諱仲迪字德騰别號鎮乾光禄馬先生理叙其
族為漢伏波將軍援後有永昌者自扶風徙邑焦村
又徙邑留坊里占籍焉其後有三三取茹氏生玄玄
取安氏生貫貫取李氏生二子長 次即公公豊軀
多髯質實不苟為笑語初從故業力田巳賈蜀務完
物無餙價無敢居貴諸貿易至者知不知無不人人
交懽公嘉靖乙卯闗輔間地震嵗饑公惻然以數百
金易粟輸歸减其值以出且分給戚黨之無告者一
時頼以活之者又無不人德公長公卒遺幼孤守選
公撫育成立為取室即分爨猶顧而周之人不知其
非公子也公即農賈然心慕儒故督東鄉君學慱士
家業其後東鄉君以鎮安諸生髙苐應嵗薦授四川
東鄉不改布素初東鄉君之赴蜀也且輦公偕公不
許曰若奈何以我困東鄉父老為且田舎吾適也汝
苐喣沫東鄉母若世丞簿然吾快之是若以東鄉父
老奉我也而奈何以我困東鄉父老使從棧板間逆
而西又返而東為東鄉君惟命力于官三年得東鄉
父老心上官以為能且陟用而公溘焉逝矣碩人邑
杜村義民髙之女也性貞慧甫笄歸公治内事拮据
事舅姑以孝女以譲訓子若婦以勤處宗黨以恤睦
舅姑大喜公曰吾賈蜀數千里外而父母不失飬者
吾婦以也刑家相夫公及碩人有之萬暦丙戍邑令
以督學使許君檄賜公爵一級(知公)哉余以是嘆輓近
世生則逸生則逸不知稼穡之艱難不聞啇賈之勞
苦其不壽固宜若公及碩人指不可多屈矣公生正
德二年三月卄二日卒萬暦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二
日景生正德十四年卒萬暦二十一年十一月初六
日子男三長守逹取權氏次即東鄉君守元取鎮安
愽士李君 女繼王氏次守曽取王氏女一適秦廷
琦孫男五邦足逹出天麒天駿天麟元出邦餘曽出
女一適秦師文一字余兒自知阡癸山丁向銘曰
耄齡令終夀孰伉始農終賈脩業良希仁慕義惠厥
鄉卹孤糓似踵義方淑媛懃懃何躬蘉慶流奕葉源
並長先公之丘清之陽南北斧如永相望
明封文林郎昝公暨配合葬墓誌銘
雍志載吾三原有昝生如心以學行聞余丱時猶及
聞生扶其弟如思于鄉舉之後令務實學其後如思
成嘉靖乙未進士為名御史而生之子成都君從御
史學于馬谿田先生復愽雅宜第不第以伯子濟南
同知雲鶴貴封文林郎成都府推官配李封孺人而
先是仲子雲鵬魁萬暦戊子鄉試女亦嫁為布政李
君士逹妻盖其家以學行為耕以子姓貴顯為獲固
如此君幼樸茂嘗痛父不禄早夜深思欲紹箕裘馬
先生大噐重之言於御史君曰咄此子類若父且大
而宗哉補弟子員試輙前三試棘圍不偶賦卞璞以
自况其辭悲壮若秋雨哀絃有時眺天齊陟峩嶺望
仙人掌長指五華君作蘇門嘯曰登崐崙兮四望渺
無垠兮蒼茫飡朝霞兮飲沆擥杜若兮紐芳衣青雲
兮霓裳攬余轡兮髙翔適勾漏兮陵陽依彭咸兮頡
頏聊逍遙兮浩蕩畢吾生兮徜徉于是書歸隠録以
明志築室西隅自號層樓處士日與二三友芒鞋藜
杖漱石枕流每適意則信口吟詠人呼之飲不辭飲
亦不至醉食貧二十載缾無儲粟或報絶糧笑不應
為逐貧賦以自觧曰老去風煙聊自適閑來陶謝是
吾師意訢訢如也督同知兄弟學甚厲巳又誡同知
于成都官舎懼有覆盆盖忠信仁厚其天性又承家
訓故散慮推心含垢藏瑕即遇三尺童子娓娓譚移
日不去居常無疾聲厲色有犯不較獨日責子姪及
鄉人不馴謹者不少貸晚喜施畦東陵瓜以潤行道
之渇者築墩砌橋不問寒暑人至今德之二弟癃殘
撫其子如子所著有古村集昝氏春秋元配張贈孺
人聰慧柔婉通周易大意蚤逝繼李氏封孺人初歸
值家落拮据茹苦佐君奉母友弟不遺餘力人謂鹿
輿同捝鮑袁著布衣操作梁孟似而後昌阜過之信
然按状昝氏在宋髙時世朝登鄉進士復鄧州亦越
萬壽登理宗朝進士尚德王女為成都安撫使榮咸
淳間貢士世居洪洞西鄉元初避亂遷三原樓底榮
生雄飛雄飛尚義脩樓闗王廟生温甫温甫生世福
世福生興宗興宗生河曲幕恭恭生復禮復智復性
復性號浮岩為邑文學雅量雍雍人化之有陳太丘
風生如心號峩東及御史君君諱約字孟愽號古村
生正德某年某月 日卒萬暦某年 月 日壽七
十有九張生嘉靖元年 月 日卒某年 月 日
年二十有八李生嘉靖某年 月 日卒萬暦某年
月 日壽六十有六子男五一即雲鶴取楊氏贈
孺人繼謝氏李氏封孺人一即雲鵬取雒氏繼崔氏
一雲鸝取王氏繼劉氏楊氏一雲鴈取張氏卒一雲
鶚諸生取張氏女三孫三女五曽孫女一雲鶴等將
葬請余銘余惟土不積胡沃不沃胡獲以今觀于君
家信世之欲啓後昆而大門閥固必有祖德世範以
為沃土而後乃可大獲與是宜志而銘之銘曰
疇以心為甫田疇遺其餘以俟後之象賢比翼翩翩
瓜瓞綿綿 綸綍伊始永賁此阡
明孝亷王季子暨配合葬墓誌銘
嘉靖甲子陜西秋試撤闈有與余同袍共宴曲江而
丰骨亭亭壁立僅弱冠者鄠縣王季子子价也余心
折謂後大顯為吾榜白眉者必季子既余通籍再晤
季子於省試時猶日望之後兩試不來矣問之則以
困于試而病尋竟卒則萬暦甲辰八月丁未也乙巳
余返初服子諸生士苴杖手状伏余前乞銘余重有
傷焉其忍辭按状季子諱維藩字子价别號价菴髙
祖彦昭湖廣荆州知事有政聲彦昭生宏宏生崇文
以德隠不就耆賔之請崇文生語嵗貢亦隠督學薊
門程君聞而義之以髙尚扁其門給儒官檄儒官君
配魏氏生三子伯惟中萬泉令仲惟康戊午舉人次
即季子季子神清姿偉脱襁即屬對作驚人語香河
令張君見而避席禮之曰此千里駒也既長受書讀
古文辭一過撤閫奥為愽士家言括要旨千言立就
豊蔚傀偉一時學者皆自謂不及十七補愽士弟子
員時儒官君以五經設塾里中授仲子戴禮萬泉君
暨季子俱葩經季子家貧苦無書書從友來即竟讀
以還日或有徴逐歸而丙夜吾咿矣又善晉人書叅
政河南陳君為其子登求友首致季子所與交皆知
名士比試毎冠其儕而登以才善忌欲藩使更第藩
使目攝之竟不更盖季子名益籍甚藩臬間而諸知
名士如小巫之見大巫咸咋指退矣二十三乃與余
同舉鄉試云乙丑及隆慶戊辰萬暦丁丑皆不第時
與伯仲乆異産而家故貧又儒官君夫婦老矣乃治
居奉二親安焉癸未下第儒官君棄飬丙戍母魏亦
棄飬季子躃踊祭葬俱從伯仲如禮恒邑邑以不獲
叨公家禄為一日甘毳至得從子舎省晨昏侍湯藥
就飬又未嘗不私心慰快也初儒官君弃飬事母魏
與伯仲以次上食及期則戒家人潔庭除安牀笫備
供御物又躬舁之婦及孫男女侯入内則侍食飲接
言笑得母魏喜然後巳巳誡家人毋譁毋驚如是為
常儒官君庭訓義方而季子端重嚴潔肖母魏故雖
昕夕承歡一惰容不敢見也一嫚語不敢出也先是
母魏病以一函遺其婦黄曰兹簮珥為若夫製其蔵
諸黄不敢違無何病間會黄以歸寧去而又道逺未
即歸以獻也乃母魏語次及之季子即大怒曰若果
乘亂命必出若既簡之笥封識如故而黄故孝謹又
母魏力以巳意觧乃巳比後喪葬嫁取間嵗有作皆
以拮据力成之而親故孤寒待火夥有以至膚靡侵
綺口靡咽甘亡計巳暇則開舘延雋課秇質難併課
子士為名諸生片語啓之豁如也乙未戊戍學益茂
皆可以第即季子亦自謂必苐乃竟不苐嗚呼命矣
夫同舎生或從臾入官曰入官所以行道也其次為
親親不待吾吾又老竟不第一見天子以獻五斗粟
何加焉竟歸柴門脩恬為子弟講孝弟本源之道間
飲雒社巳復謝絶自是即縣大夫見亦罕矣居恒不
輕然諾不比暱匪人苟非其欲雖千金之重三公之
貴不能奪有奸以私輙面斥子弟及鄉人有不類見
季子必匿走然以此得惮名至求所為光曄之行悃
欵之懐月旦季子指不可再屈也叅議太原延君之
令鄠也稍持岸季子匿不復出叅議君為改禮定莫
逆交其見信如此又能湏人之急見孤婺為人齮齕
力為之翼以故於友戚多世好嘗曰吾惡夫世之以
生死貴賤二其心者歸德别駕魏君奉璋中表弟也
雋而貧乃携之共燈火三年舉於鄉至今官結婚姻
云甥女張氏貧落左右之視諸女且二十年萬泉君
在萬全以書招季子即手治裝徃比其卒撫諸孤緩
急之際不遺力又嘗欲搆祠堂拓塋址設義儲以贍
族里竟以貧不副意庚子四月偶中風癎惛惛無所
省第張目前指曰謝武安王母正氣感通有相依倚
者耶乃藥之愈尋愈尋作猶能強飲食言動無所亂
謂可以起矣乃忽不起嗚呼傷哉距生嘉靖壬寅四
月甲申壽六十三病革時嘗譫語有曰日讀晏嬰傳
馬遷欲執鞭春秋一覇佐(事業且掀)然我北面洙泗當如
孟子傳披心對白日拂手摩青天此其志豈卑卑哉
而今巳矣嗚呼傷哉世恒言才難然才矣或阨于試
如季子豈少乎以季子手骨蚤與計偕志欲為孟不
為晏又不欲以生死貴賤二其心藉令通籍寜無以
自見顧終其身不離孝亷以孝友為政波但及於親
故天胡畀之而胡靳之耶余故重有傷焉元配屈氏
邑處士存一女育于叔存奠貞順明逹善事舅姑而
以其餘力織紉佐燈火季子之底於成多其力也生
嘉靖乙巳五月戊辰卒萬暦辛巳十一月丙戍得年
三十七繼配黄氏長安縣學生梔女柔惠有大禮諳
文義婦道母儀則於姻黨至今人猶有思之而泣道
者不幸卒于萬暦丁亥九月壬寅距生嘉靖乙丑九
月庚子得年二十三繼配耿氏邑處士孟仁女貞慧
慈敏子男四長即士屈出取長安薛庚應女次璣早
卒次珙黄出取交城學諭陳孝思女次瑢耿出聘别
駕魏君女女三一適運同趙君方立子舉人崡以詩
文氣節著一早卒一字沂州守王君許子某孫男二
永圗永嘉俱士出永圗聘杭州同知張紹芳子被女
女一亦士出字邑學生屈必伸子某葬以今年十一
月庚寅啓屈氏黄氏壙以季子合焉墓在六老庵祖
塋之次銘曰
彼玉而璞有桑弗縠繼世貢 國墻東白屋亦既為
政亦既式糓有嗣負薪曄曄如玉天且定只以視我
銘于終南之曲
叚伯子暨配温氏壙誌銘
叚伯子曰可成字 故渉縣令叚君子温氏曰仲姬
則余女也渉縣君二子伯子苐一余五女仲姬苐二
伯子生嘉靖壬戍四月二十六日仲姬生嘉靖甲子
九月十日年相若余父大理公母太淑人種愛仲姬
為擇配得伯子字焉則余官壽光時也既余官太常
伯子自渉逆仲姬于 京會余 請告因以伯子仲
姬歸過邯郸屬余内子李淑人徃送于渉甚懽既歸
乆之渉縣君亦歸歸無何為萬暦壬午正月十四日
伯子卒其年十月十二日仲姬繼之巳仲姬所乳女
亦不育余與渉縣君數相向泣其後渉縣君亦卒渉
縣君故瘁于渉家内外一切倚辨伯子伯子母王孺
人持家嚴而仲姬躬烹飪承顔以事無少忤時伯子
弟仲子諸生可大甫 嵗故伯子仲姬卒而渉縣君
日吁噫益瘁而卒當是時余會有李淑人之喪巳又
有伯姬叔姬之喪其後又有大理公太淑人之喪盖
十七年所而余之泣無巳有時之伯子家存王孺人
與仲子相向含泣以語時王孺人念仲姬甚于前曰
安得吾温氏婦復為吾婦初伯子讀渉縣君書輙了
了渉縣君善書伯子亦喜書時時臨摹鍾王帖不去
手雖疾革猶然然有心計多勞故因以耗氣傷神仲
姬生之年冬即出痘痘又危不食苐以箸點水入口
以延余守乆之謂即死以南宫試迫為死别泣而行
巳有言不死者謂誑我然果非誑乃生十有九年而
竟死矣伯子則二十有一耳死之日余俱在其所數
延醫投劑俱不效既伯子屬纊目不瞑余與渉縣君
約異日以仲子子後伯子乃瞑伯子王孺人出仲姬
李淑人出伯子世系詳渉縣君志中壙在渉縣君墓
之昭銘曰
初如蘭茁繼如玉屑又如樸樕方長而折亦服勤只
胡不哽咽生也共室死也同穴斯其為萬年之居以
需而後也罔缺
明中憲大夫四川按察司副使静菴孟君墓誌
銘
君諱學易字與時别號静菴靈臺之郡寨人也父紹
先貢士以君貴贈戸部主事母安氏封太安人君初
為府學生試輙冠儕偶督學副使金陵謝君署督學
叅政臨泃遅君竒之嘉靖戊午舉陜西鄉試第七乙
丑進士除四川成都府推官丁戶部君憂庚午起復
補山西潞安府辛未陞戸部貴州司主事尋陞署郎
中丁太安人憂丁丑起補廣東司戊寅實授郎中庚
辰陞河南開封府知府陞四川按察司副使云君貌
樸口呐不得于心則赤面蹙額頓足咄咄焉比論可
否成敗雖老于世故者不能過也成都多平反以楚
蜀因勦成撫議擒黄中功人服其識潞安無何一如
成都戸部管北新大軍二倉巳監崇文門稅課巳監
河西務鈔闗巳理上谷糧儲稽覈調劑不遺力當
今上大婚時力持釆珠之議曰遠釆不如近易巳竟
如君言省費無筭大司農舉以訓屬或著為式開封
當省會費劇民困為裁冗均田禱雨雨應捕蝗蝗息
賑救饑疫饑疫多活擒儀封白蓮大盗釋株連千人
不問又建奎文閣减祥符鄢陵扶溝驛役為士民德
人至以故開封包孝肅歐文忠相比况為孝肅嚴文
忠寛君嚴而濟以寛云四川治兵建昌建昌夷酋鴛
鷔瞿紹良與部酋讐殺越嶲嶺夷亦亂君重用兵為
好生歌撫定時會釆木之役役踆計剿而監蜀都御
史以隙剌君調瀘州遂歸家居手一編吾吚不營第
産如寒士以亷名初歸自成都却劉生金于途崇文
羡金悉入公帑開封征輸免重較即畀轉部者輸者
率持羡金歸謠曰昔何不足今何嬴天下亷者有孟
公乃為人剌以歸而卒矣封而難于建昌不難以因
剿成撫論楚蜀功而難以先撫後剿定二三夷耶乃
為人剌以歸而卒矣君生嘉靖十三年六月十四日
卒萬暦二十二年十一月十九日享年六十有一配
劉氏贈宜人卒繼室石氏封宜人子一飬浩府學生
側室李出取都御史趙公諱時春孫女女一劉出適
鎮國中尉融□孫男一昌祚女一幼以萬暦二十三
年十一月十六日葬君崆峒左王相山之麓飬浩以
君治命持舉人王子沼状乞余銘余故與君同舉進
士又同為故閣學文敏余先生識抜知君母如余余
不獲直君于 朝為君銘銘曰
彼玉而璞彼蘖斯茹式于署歌于府有不朽者亦浮
雲吾胡為乎猶而覼縷
明封膳部員外郎平橋王公墓誌銘
今華州王氏有三進士曰叅政庭詩編修庭譔進士
庭諭皆以弱冠舉皆以膳部公教故膳部公者三進
士父也以叅政令内黄封内黄令又以叅政郎膳部
封膳部員外郎故稱膳部公膳部公之教三進士也
盖以其家故司成公為朂云司成者公族叔父即世
所稱槐野先生也槐野先生故與公同為郡諸生公
髙其文師事十年所不苐槐野先生苐矣公益力學
攻文為督學使鳯泉王公文谷孔公噐重亦不苐乃
課叅政學誡曰吾之不為司成公也吾甚負吾志而
力饒為之得見司成公於而願畢矣叅政唯唯日夜
學學成舉嘉靖乙丑又課編脩進士學誡之如誡叅
政編脩進士又唯唯日夜學學成同舉萬暦庚辰而
編脩策當 上指抜置一甲第三所謂三進士以弱
冠舉者而叅政舉時公業以貢為吏部選人遂授教
諭衘歸不仕矣公既歸間為具從諸故舊遨逰華渭
間名園連日夜不少倦即諸故舊脩社中髙會不得
公輙不成歡如此者三十年乃卒時萬暦壬午十一
月二日也先是叅政以遷官歸編脩以奉使歸進士
以請告歸盖皆以念公故而叅政固請就子舎不得
乃单車徃以配東宜人奉飬公而公屬纊時則編脩
進士侍焉叅政聞訃號泣奔歸與編脩進士以書與
劉御史士忠状徴余銘余故與叅政同舉進士相友
善又徃來華下數侍公問公行履甚習盖公剛直明
于忠孝大義與人謀必底於成乃巳事大父母三十
年如一日歛葬不以責諸父曰吾代吾父而子累封
累誡叅政力官曰而代而父而臣故塾師馮生鉞且
貢有敗之者公為居間竟貢鉞公且貢其次薛生邦
竒老而貧公譲邦竒先督學尚公竒而禮之又為席
生勤講擇配請郡大夫助葬族叔善教東舉人承芳
諸雅行不一而状備矣 荘皇帝與今 上褒公制
謂孝義之風義方之訓宜有令子信哉盖公封内黄
令則 荘皇帝制封員外郎則今 上制也世徒曰
槐野先生以身顯公以子顯淺乎覩矣按状公家世
昌平人曰伯牙者河南按察司副使左遷華州稅課
局大使因家焉大使生得得生徽真定令令生恕東
平判判生義官朝臣配孫氏生善述配李氏以正德
庚午月 日生公比卒年得夀七十三公名吉兆號
平橋配楊氏封宜人生子男四孫男六女三義官公
與孫氏即公大父母公父母早逝諸父有孺子公而
齮齕者以大母孫力免而公之師馮生鉞也盖自詣
鉞所受書鉞弗拒比大母孫脫簮珥行脩鉞拒人至
今兩賢之云葬得日為卒之明年十二月十八日其
銘曰
疇玉而璞疇璞而嗣則玉璞兮荆光千仞上燭玉兮
連城之價相屬我銘山曲將萬年曰實録
明刑科都給事中郭荘張公墓誌銘
嘉靖時涇陽張都諌與 世宗皇帝争可否以直聞
徃不佞侍 禁中得都諫封事私以為都諫重乃都
諌于嘉靖巳酉九月八日卒矣卒二十三年為隆慶
壬申公孤四維等舉葬事乃以状謁不佞銘不佞故
重公為依封事及状筆其較著者按張氏 國初占
籍名和卿和卿生思忠思忠生琰琰生信信生鸚鸚
生清泉公璲璲配王氏生公以公貴 贈清泉公吏
科左給事中 封王太孺人公諱汝棟字伯隆號郭
荘羙姿和顔至當事又侃侃童時有逺志初受學塾
師即侍問清泉公曰兒讀書何為清泉公黙竒之巳
令從諸生韓珮之學易學力至成怔疾嘉靖甲午與
計偕戊戍舉進士授行人壬寅選為南京兵科給事
中丙午起復改授吏科歴陞刑科吏科左右給事中
刑科都給事中始公為行人嘗使 周府謝餽遺不
受又使秦晉會虜犯晉大毒荼公即奮筆上書言禦
虜事逮拜給事 命即深念曰吾生平所慕者陸宣
公耳今幸為言官可自負耶乃毅然以正 國是除
權奸為巳任巳即劾罷尚書一人巳上精延訪預會
計一統馭三事巳又上慎薦舉專噐使嚴出巡抑貪
汙四事巳又劾罷都御史卿二人 上之修 大閣
玄殿也公以刑科督工程乃劾 奏司工内竪納賄
状置之法工成受 賜獨優會 恤刑公多平反又
蒙 上賜巳又上抑詰奏嚴法令裁濫奏三事葢公
前後所疏奏無慮數千言皆闗切時政 上多採用
時 朝省倚重公而公卒矣先是公在留都與給事
王樗菴燁相友善乃兩公言事效陸宣公以是縉紳
推重必以兩公為稱首云公性孝初清泉公患疽疾
王太孺人病目公籲天竟俱得異效清泉公卒白下
公扶襯歸哀毁至動途人葬祭如禮當 覃恩時痛
清泉公不及見率兒若孫極意為王太孺人膝下之
驩又公義甚髙生平所譲諸父産所施棺所修葺橋
路所周給親故貧乏者不可枚舉然在公猶其細者
公疾且革會葬 荘敬皇太子猶扶病出送喪曰即
一日不死猶臣子安可以病廢禮巳首四維等前曰
我命固若此矣所不瞑目者 君恩未報老母在堂
耳是在若曹言訖卒時朝士大夫臨祭者亡不傷悼
山東鮑按察使象賢至罷宴泣數行下嗚呼此亦可
以觀公矣向若天假以年得竟所欲為豈謝陸宣公
耶惜 乎甫强仕而遽不起也公生正德庚午七月
十三日比卒年僅四十嵗配陳氏封孺人生三男子
長即四維廪生取王氏知縣輅女次四紀生員娶羅
氏都御史廷繡女次四約生員娶仝氏彦吉女三女
子一適趙叅政孫生員光先一適生員王麟定亦輅
子一適吕都給事中男生員淵孫男六光□娶宋氏
光啓娶李氏光被娶王氏光祚聘朱氏光祐光祜幼
孫女六幼曽孫男二夣祥夣弼曾孫女一俱幼銘曰
有棟中摧有珠俄隕 國無昌言於都諌乎孰忍蓁
蓁厥後以引以繩是曰公夀
明奉直大夫山東青州府同知蟠山李君墓誌
銘
李生若桂至自涇訝其縞素則手其父青州君道充
状來也予涕兩頥巳命席若桂起乞銘予益涕淫淫
曰予今銘君耶徃予偕君為如臯孫文恭先生抜肄
正學書院中實比舎予又與君同齒君貌木口呐呐
不吐詞然舉趾循循毫不失尺度又以嘉靖甲子同
與計偕君雖終窘禮官然以良牧著無愧古循良其
後以病致仕歸予重有蒼生之恨今忍銘君隧耶聊
括其槩俟史氏釆焉君世涇州名發道充其字也曽
大父明大父登仕郎釗父奉直君維馨予故銘其墓
者也奉直君子二長即君次即墨令奎盖君躬自課
之使成立以奉其母懽者君初授太原慱士謝諸生
贄時為佳餉餉試者督學使聘主河汾書院諸生膺
服焉擢判成都檄攝富順六旬以憂去人德其亷能
伐碑勒去思而黄臬副詩其隂有戴白垂髫擁去旌
攀轅無計縂含情赤子何縁翻喜怒蒼天自是有虧
盈之句起補武昌武昌枕江漢千艘萃止君督船料
稅不染而稅倍於舊承委騐 皇木以却例金與
欽賞白金江善崩嵗嚙千家則以石堤其岸衺若干
里瀕江民不復苦嚙肖像祀焉蔡督學檄勞謂百煉
金千尋斡為知君云監司賢之檄攝江夏蒲圻皆如
其判晉守道道有監稅糖稅故皆歸守君則盡以資
供億小水靖西二營困於長幾變會君至自永有擐
甲而譟者君立以法語抑之且白諸兵使者遂定監
楚中丞邵公剡薦謂一言遏亂春踏田出倉儲以貸
耒耜家而秋入之民欲倍輸弗内也倉糓故僅數百
儋君以贖鍰入糓迄四期去滿三千焉道卑濕而僻
民病無藥也君為局施藥其勤恤類此道茂叔先生
里君大葺其祠渠渠枚枚賙其裔渥如置祭田俾為
先生籩食供而又俸梓濓溪誌此其風亷立力亦殚
矣葺學宫如周祠又贍衿裾之乏者大約敦實政其
贗餙以賈時驩弗願也在道時盖 上論勞貴奉直
君如其官母李稱宜人云以最晉貳青州矣而君巳
倦遊力謝 命道民祠之如富順追慕庚迫矣既里
棲會 東宫之覃進階奉政大夫終始之節炳如也
然亦可以風矣予讀史見龔黄卓魯為史氏談之津
津即行也在清濁間為君所不爾亦名到于今稱之
而黄次公躋九卿功名損于治郡亦不以故役頴川
之聲藉令君繇青州而上之功名寧詎損若次公顧
一觧組沒齒不問盖今之待孝亷為吏者類如此而
漢治不可復追矣然所至遺思老而増秩亦可為為
吏者師予故曰可以風矣獨予知君無能推轂君使
大顯是予之罪而敢以例觧君取路氏贈宜人繼王
氏楊氏子男三長即若桂取某氏王出次若楠次若
楩楊出女三長適諸生髙錦標次聘史某次幼孫男
一炳女一聘劉君盖六十六嵗銘曰
生嘉靖巳亥四月四日卒萬暦甲辰十二月晦日厥
蔵天池葱葱鬱鬱負丙抱壬嗣氏其隲行道顧之曰
此古循良李青州蟠山子之室何以永之清峩間野
逸故人之筆
明河南道監察御史郭君墓誌銘
御史郭君秦之徽人也名荘字子荘以春秋舉嘉靖
辛酉鄉試苐三隆慶戊辰舉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
庚午授山東道監察御史巡西城辛未按吳萬暦癸
酉按蜀丙子巡京營丁丑會大察管河南道事侍
經筵監會試督吳中學較巳卯以勞致衂血歸歸二
年壬午三月十七日卒年五十三初君巡西城西城
人惮之入吳吳豪右避匿有以私干者君不聼一切
以惠文法治之日吾安敢以私廢三尺法而為人德
入蜀會多盗君以計檄縣道曰安可當吾在事而使
盗熾為民患盗竟息蜀府以事 請閣乆之君為
請得允 王以千金為壽君郤之曰吾豈以金故而
為王役 王益敬重君蜀故以贖鍰佐秦塞然無定
額君贈至萬曰吾以鍰資稇載而歸者孰與衣食征
戍又上書 請祀禹劾罷一緿兵一兵備副使又畫
議肅官箴講水利度虜情清塩禁慎侵漁革奸弊詳
觀教録中河南道主計天下吏君去留當人人心又
郤諸計吏餽遺監會試獲懐挾士置之法簾内外肅
然吳士多貴人子弟又多為書闗說君再入呉奉功
令惟謹誡毋入闗說者書又為令二一令書肆焚所
市纎巧經義一令諸生為經義一歸雅厚時經義以
矯浮故争事纎巧而士氣亦因之君重有慨焉故為
令如此盖君為人伉直見世俗喔咿骪骳状心惡之
與人談 國家大計侃侃罄底裏間義形於色初為
庶吉士館師内江趙公歴城殷公以真秦人目君比
為御史以面 奏為 荘皇帝注目以督學考最為
今 上褒嘉褒嘉語大都謂君督學執法為真御史
下執秩籍記需顯庸盖為 天子執法在御史尤在
督學御史君以御史執法推擇督學執法為 上褒
嘉其性使然余故習君于 朝今君嗣師曽状亦云
而状又稱君始自呉歸與大父僉憲君卒會繼自呉
歸與父封御史君卒會兩葬祭如禮為君孝篤事季
父立石舅劉繼與周人之室助人之喪直人之寃為
君厚讀書精極子史二氏為文宗眉山與詩存若干
卷為君學而苐以御史終可念也君家世華亭人宋
紹興間有執中者官樞宻使以言事切直忤蔡京籍
為元祐黨人斥居徽之同谷元末有帖木生典術守
福守福生典術安安生典術政政生贈户部員外郎
璣璣生四川按察僉事從道即僉憲君僉憲君生封
御史繼桓為君父配贈孺人劉氏以嘉靖庚寅 月
日生君封贈皆以君貴君配石氏繼任氏子男五
女三孫男四銘曰
人而無忝于秦御史而名之曰真庶幾哉元祐黨之
後人
明叚渉君墓誌銘
隆萬間執政有為苛政者吏亦争以苛應之獨知渉
縣叚君用寛治曰虐民以媚人吾不忍也巳遷唐府
審理不赴遂觧綬歸故稱渉君云渉君諱愛民字子
仁别號恕菴生而聪頴年舞勺從世父經如遼陽就
師受毛詩歸同故大司馬魏公學曽師事故丹陵令
康君渭以文行相切磨乆之嘉靖癸卯為督學使宜
陽王公識抜為涇陽學髙弟子巳又同大司馬舉丙
午鄉試時大司馬以方嚴君以和欵為邑里重顧省
試屢不苐曰吾父歴艱辛教我今老矣吾與白首呫
嗶寜及吾父存奉甘毳耳遂以隆慶戊辰謁選除城
武知縣階承事郎會聞繼母張訃歸服闋起除郾城
甫任疾作 奏改休寜學教諭故事有疾令無改教
者令以疾改教自君始無何復陞彭縣知縣過家會
次公微恙君在子舎難其行以次公嚴命不得巳留
其配王供菽水以二蒼頭之彭無何有豈弟聲忽又
聞次公訃乃仰而號曰天天吾為吾父而官乃今為
官而不及含殮吾父烏用吾人子為天天遂奔歸歸
而慟憊曲盡情禮甫闋起除渉縣渉民悍吏玩君至
憂形于色以慈和喣沫時剔宿蠧戒吏胥毋驚吾民
鷄犬為民德會有指謫君遷者故遷審理歸且營莬
裘會長男可成與其婦相繼折遂日蹙蹙呻吟乆之
氣竭以萬暦丙戍二月十八日卒壽僅六十有四云
君為人孝友又德厚大母朱年踰耋歌舞承歡惟命
次公善飯繼母焦善怒曲為色飬如孺子嬉笑其前
厚撫其弟得民化民教令為諸生累舉親族喪葬與
鄉人處雖微賤不異顯貴間投壺弈棋必盡興里中
益以此多君初君學慱士言俊爽旁及古文詩律人
謂君立苐第于鄉不苐于省官十年餘不離令以免
免又不壽緿之以疾與喪故君聞訃呼天不置有以
也人其如之何按状君先世萬全人 國初有伯政
者占籍涇陽東里後有文賔文賔生祐祐生本本生
惟玘以子經官留守經歴封如其官生五男子長即
經為君所從如遼陽者次綸即君父次公配王氏以
嘉靖癸未九月一日生君君六嵗王氏卒以繼母王
氏撫乃成亦配王氏贈永寜知縣鵬漢女生子男二
長即可成儒士取余女次可大諸生取劉氏女二一
適監主韓子順一適評事雒于仁孫二鳳章金章孫
女一可大出金章為可成嗣以丙申十月卄一日歸
葬祖塋之坤而葬之前數月大司馬亦卒君子於是
乎重有慨銘曰
孔酌猛寛漢隆長者胡寛于邑中道時舎止或尼之
人與天也又胡不愸年亦不假亦既孝友亦既瀟灑
是亦為政安論朝野土沃殖豊有嗣文雅亦學為裘
歩趨良冶我女君婦從一地下臨文閣筆有淚盈把
更感隣笛愬風並寫東望君冡西望司馬
明壽官胡公墓誌銘
隆慶三年巳巳七月十九日壽山胡公卒先是戊辰
公伯子太學君桂夣公謂吾仲為隂府理吾少選亦
從仲之官去太學君驚覺以其言言余余未之信也
明年公果以疾不起余愕然異焉公仲先公三年卒
諱汝安故長沙二千石也公故謹事神捐貲脩葺諸
廟宇諸廟宇多公扁又嘗刋施真武垂訓倡衆修清
谷橋延僧為湯施曹池凹側又見人擇塋地嘆曰塋
地善孰與心地善會屠牛跪作咆哮聲輙易為耕作
用比卒竟如夣異矣余與太學君善故以太學君状
銘公公諱汝寛字仁甫號壽山羙丰儀居常豪放不
覊言笑怡怡如也初在塾即能屬對巳坐當户罷學
就賈嘗典市交無論里中即晉人多倚公卒之亡不
得利以去里俗出粟收息類與母捋公减息之半以
是遠近人困者又多仰給公又公間寛期約即有以
田畜質者固辭不取然當出粟償者來不償者亦來
竟人人如其願乆之竟以此大其家故里中稱數以
濟人饒積著者必曰胡某胡某云公既佐其仲學官
長沙顯耀矣然折節遇鄉人鄉人有争數得公居間
而觧以公平直能不枉曲直也公性又孝友初母李
夫人逝也公才垂髫即哀毁不食巳極意事大理公
為膝下驩比卒葬祭如禮事繼母袁孔如事大理公
云始公遊姑蘇夣宴賔侍其母李感泣而寤人以是
卜公孝思時有為夣萱口號以咏者公兄弟四分製
衣餙必先兄若弟壽官公及長沙公疾公為製藥視
食不遺餘力既又撫其孤其後兩家門户猶倚太學
君盖公教云初公兄弟難子公三赴太和山代祈巳
各舉子比析著以太學君諸子中獨長争厚太學君
産公曰桂小宗且諸子俱幼獨安忍厚其長者竟不
從議光禄馬先生以闗西一夫稱公又以孝敬慈愛
扁公居盖重公云公即隠市賈然獨喜儒故以太學
君為儒即又自督太學君學又暇則閱古圗書吟咏
詩章對客談古今事類儒者當嵗時諸兄弟親故相
與稱觴盡驩道故舊有白樂天風藩使髙其行榮以
冠帶時賀客闐門乃未幾而公不起矣公疾革時太
學君以方藥進公輙麾之曰而忘而夣中語也今且
其時矣即醫之何為巳第首太學兄弟前付以所彚
持身保家書乃卒卒十四年太學君卒太學君余别
有銘公上世故虹縣人勝國時有乾以武功為元功
臣泰定間有大卿以貢為長樂丞值元兵變避地三
原丞生天祥天祥生元亨元亨生邑庠生信信生鄉
耆善善生夀官鰲鰲生彦昭即大理公以長沙公貴
封評事配李贈孺人繼袁封孺人又繼孔李生四男
子長汝寜亦壽官公次即長沙公次公次汝宏公生
正德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比卒得壽六十公配王
氏邑大姓經女生二男子長太學君取袁氏周府典
膳汝述女側王氏周氏次林太醫院醫士取雒氏户
部侍郎雒公子保德吏目復亨女一女子適邑貢士
孔有仁俱王出桂生一男子崇熤周出林生三男子
崇煇取趙氏生員應芳女崇烺取袁氏吏目績女崇
炳幼三女子一許騁王錫印一許聘來臨崇煇生二
女子俱幼塟得日為萬暦十一年五月九日墓離山
坎向銘曰
為子而歡大理於家為弟而寛二千石於長沙信二
千是從即不藥奚嗟
胡伯子合葬墓誌銘
太學胡伯子之為邑諸生也余與共筆研乆之余入
官又乆之繇諸生為太學生太學生亡何卒時萬暦
十一年閏二月十四日也伯子名桂字子芳别號肖
山初受易華亭教諭賈君巳卒業長沙太守胡君官
舎太守君伯子仲父也子視伯子伯子亦父視太守
君故伯子從太守君如長沙云嘉靖戊申督學使顧
君行縣入伯子諸生籍其後六應大比不苐會太守
君卒巳又會其父壽官君卒兩家門户率以伯子為
主辦時伯子亦厭薄愽士家言曰我命業若此黄次
公何如人哉猶然以貲進吾與敝精神呻佔寜為次
公耳於是入貲赴太學在太學所友盡天下士然因
以習聞 國家大計居常抵掌譚說余率有味乎其
言之也又心計故敏慧即主辦兩家門户人亡不服
其能兩家臧獲與所任人賈者又亡不惮伯子以伯
子視太守君家如家又旁伺一切如燭照人不能欺
也伯子既厭薄慱士家言不為為古篆文甚工間搜
集邑故實里中有搆得伯子居間輙觧與人交無少
長折節下之人以是多伯子謂伯子竟官竟不老一
書生間乃卒卒之前一月始得子崇熤又前數年營
壽官君葬兆卜得善地壙以石槨以栢誌銘屬余備
矣且卒猶為其弟醫士林口壽官君葬事與事母王
撫子崇熤不置伯子疾盖以王疾侍卧起故即卒奚
憾焉配袁氏故 秦府典膳汝述女敏慧善為具奉
壽官君與王數乳不育為伯子置媵王王不乳又為
置周周乃乳崇熤賢矣先是伯子在都下以數乳不
育問日者日者曰即乳即育又以禄問日者不應今
果然豈非命哉夫以伯子才應大比不苐不苐矣而
以貲上太學使假以年且拜官且以所譚說 國家
大計自見詎謝黄次公下苐堇堇主辦兩家門户居
間里中以古篆文名也命使然耳壽官君葬矣有崇
熤謂伯子在可也袁孺人信賢然非伯子刑于能一
姬不乳復一姬進哉伯子生嘉靖十三年閏二月卄
八日比卒年得壽五十袁孺人生嘉靖十年四月九
日卒萬暦十年正月十九日得壽五十有二子一即
崇熤孫璉舉人瑋珽琯葬與壽官君同日銘曰
孰外則璞孰中則玉玉而終以璞人乎天也璞而嗣
則玉天乎人也
明梁母周孺人墓誌銘
嘉靖丙午虜南牧有司城縣北郭有任一隅躬畚鍤
不俟期報成為衆倡而受巡撫中丞謝公請爵一級
旌義其門者梁次君也有佐次君督饋餉令工作驩
集者次君配周孺人也其後孺人有子選檟配 永
興王縣主選樟為太學生選桂從余學為郡諸生有
名而檟子文燭文熈亦為縣諸生人率謂梁次君以
城工得天云萬暦十三年十月二十七日孺人卒選
桂自為状走武林請余志其墓余知孺人督餉事不
辭状曰先孺人父諱哲嘉靖改元四月十一日生先
孺人先孺人長則習女紅精烹飪荘嚴與他女異公
先習知之會周氏母卒遂委禽焉盖先公初娶袁氏
母袁卒娶周氏母周氏母即先孺人姊也先孺人歸
先公即善事先大父母待妯娌無間言壼以内肅如
故先君得專營什一不問家人事兄選楠選□袁氏
母出選槢周氏母出視與桂均兄選楠故維揚遺處
子乃從先君跋渉數千里以歸為厚奩嫁貟惟聪兄
選檟配縣主有欲行返拜禮者先孺人愠曰媍拜舅
姑禮也我但習家人禮巳縣主竟以媍禮見族叔木
隆卜兆桂地有隂為要利之說者先孺人曰要利非
義矧吾夫族遂割地予之併其直不受木隆感德謀
以名人文誦義曰不受利受名名與利等耳亦謝寢
嵗壬午疾革桂兄弟製新衣進乃目桂兄弟前而訓
之曰吾居常起雞之夜而寢鐘之天辛苦萬状罔暴
殄寸帛尺布今疾矣安用此為竟弗御惟吾師不惜
齒牙令後有聞而状述督饋餉尤詳吁巴媍清至動
天子築懐清臺又得太史為傳以傳不朽豈重利哉
借一媍以羞丈夫耳孺人甘辛苦罔暴殄寸帛尺布
及激於義不難佐有司急且不令無處者以一錢得
我至以禮約 王孫前後無二子心即丈夫何加焉
余始知梁次君之得天不獨以城工故太史公不可
作矣余安得不為誌而銘之次君名一倉别號義荘
事行詳王少宰志中孺人享年六十有四生三男子
即選檟選樟選桂選檟配縣主故繼李氏選樟娶王
氏繼雒氏選桂娶潘氏繼劉氏孫男十三人檟生七
人文□文燭文熈文□文燧文烺文灼樟生四人文
薰文炅文烜文焙桂生二人文明文萃孫女四葬得
日為萬暦十五年十二月 日銘曰
土厚而豊孺人之宫芝蘭外藂蓀枝芃芃汝樂汝封
亦既考終
明張母李碩人墓誌銘
碩人盖余内子李淑人之兄之妻之母也以萬暦十
九年六月六日卒卒二年為萬暦二十一年十二月
十一日葬子孤獻科持状詣余泣請銘余故知碩人
奚辭按状碩人出三原北張李氏父處士恕母劉生
碩人甫長沉静機頴不苟笑語處士竒之會碩人姊
適張次君者卒遂繼碩人事姑惟謹次君賈游蜀齊
一徃輙數載家一切倚辦碩人拮据茹苦事無巨細
必禀命乃行姑喜曰此真佳婦有婦如此吾何憂間
姑意稍拂即凛凛和愉顔色不得懽心不巳無何次
君捐舘舎時碩人方盛年獻科才八嵗有譁者曰孤
穉家落其更事人乎碩人勃然變色厲聲呵曰惡譁
者何也未亡人姑在堂且代吾夫而子孤在側且代
吾夫而父不然從良人地下矣而譁者何也譁者慚
退其後家益落碩人晨昏紡績易粟供姑恐子女分
甘宻藏以進姑疾親嘗湯藥籲天請代比卒歛葬殚
力獻科稍長為取婦謂曰我舉若至今日庻幾籍以
報若父若何以報我朂諸獻科脩次君業而息之家
漸起雍容循雅有鄉曲之譽碩人以也碩人晚篤信
能仁持齋徒歩禮太嶽者十餘年喜施予人多頼臧
獲衣多出手紉有觸多寛假不問子婦罹過又未嘗
不面切每晨興以身為家人先其誠惠慈嚴類如此
當疾篤時神色不亂見家人啼哭不置戒曰人死生
如浮漚耳胡慟為言竟趺坐如生状豈其有得於能
仁氏之教而然耶是可以瞑目矣次君諱翊先卒碩
人生正德丙寅十一月初五日比卒年得壽八十有
六生子男一即獻科取常氏女二一適李應甲即李
淑人兄一適雷會孫男一耀舉人取申氏女一適王
士魁墓在祖塋之坤隅坐坎向離銘曰
為姑也子為孤也父生禮名嶽化同西土衆羙可書
將為世矩清渭之間其封如斧
明壽官王君暨配墓誌銘
萬暦壬辰余為先大理公如耆英雒社故事延里中
年七十以上者結社為九老會君與焉時君年七十
有七明年癸巳先大理公卒又明年甲午六月二十
六日君卒余盖重傷之而恨其結社之晚也君子治
家等將以丙申十一月十日葬君祖榮之壬以余徒
梁生選桂状乞銘君從子治宰又余外孫壻也烏乎
辭君諱一鶴字惟德别號龍北世三原人縣東原有
宋元時墳有諱 者配郭氏繼賀氏生淵淵配髙氏
生四子長珊次登次璉次□長公配馬氏生君君玉
貌鶴形初為次公登後次公生仲一鴻季一鳴俱以
家窘故不學而賈君以次公意篤於仲季仲季亦篤
于君人不知非盡次公出也初賈時君以名貸子錢
市布邑及吳越無間言貲日起猶共賈共居乆之用
塩策淮揚亦無間言貲益大起里中人指數兄若弟
友愛善起家者必首曰王某王某云君大父母與諸
父母故權厝故所貸子錢未歸君謂仲季此兩者吾
所急于是卜兆以塟歸子錢巳又謂仲季及諸子張
公藝九世同居九世後云何吾家指日繁其析箸于
是舉所息八千金而中剖之戒相友愛如吾儕遂杜
門静攝不復言賈事非社會不出盖性和欵雅飭類
儒生終身無疾言厲色里中人目為長者郡丞故御
史楊君奉例授爵一級縣令郭君禮以鄉飲三賔故
余謂大理公社中不可無君余見世之人雖親父子
兄弟不能無二心德色誶語同歸亡有未嘗不慨且
笑其愚而追喜君家大起非偶也君子孫甚夥必有
承君志者君瞑矣君生正德十年十二月八日比卒
年得壽七十有九配袁氏生嘉靖三年八月八日卒
萬暦二年十月二十九日得壽五十有五有女德佐
君起家繼仇氏生嘉靖十二年八月十三日卒萬暦
十一年三月十三日得壽五十有一袁氏生子男六
長治安禮部儒士取李氏繼李氏卒次治家取馬氏
次治寜取李氏早卒次治宇邑諸生早卒次治定取
張氏繼秦氏次治賔取趙氏聘張氏女二一適儒官
梁文炳一適太學生梁文炤孫男六銘新邑諸生治
安出偡治家出仲治寜出佑健舉人治定出佐治賔
出孫女一適諸生來廷對治家出銘曰
史稱良賈曰雍容疇賈如君有儒風矧相友于成素
封泉臺無愧報次公子孫振振羽之螽繩武有戒慶
無窮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一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誌銘
明永壽府輔國中尉友槐公墓誌銘
大輔國中尉者 秦愍王之七世孫 髙皇帝之八
世孫也愍王生永壽懐簡王懐簡生鎮國將軍志埵
鎮國生輔國將軍公鋊輔國生奉國將軍誠渱奉國
生鎮國中尉鎮國生四子大輔國其適長也 賜名
惟□號友槐以萬暦丙申六月庚申患瘡卒距其生
嘉靖壬寅正月丁未得壽五十有五訃 聞 上賜
祭如例子奉國中尉懐□等卜以戊戍月 葬 咸
寜韋曲祖塋之次與其配袁冝人合先是以状乞銘
余嘉奉國類儒者故為志而銘之按状輔國富而好
行其德者也初析箸所自予薄甚以縣官方苦宗禄
曰丈夫堕地有七尺柰何以衣食厪縣官憂于是祖
計然猗頓之術以子錢擇人及戚屬貧者使賈呉越
燕晉而寛其力不能償者厚歸且賻其柩在外者人
以此益德争盡力賈夥至數十百人家大起子錢鉅
萬而因有施予聲配袁氏喪父母亡子亡以為葬為
立塋辦葬祭父母其葬李程孟賢及周不能婚者尤
夥盖輔國姿醇度宏居常旦起爇薌拜天地家廟孝
親友弟約躬訓子不妄交逰脱若不為制限且有以
自見而令冺冺僅若計然猗頓有時豪飲大斗浮白
以消抑欝不盡展之懐可念也卒之前猶出數百金
分散三黨之戚盖好施之性不改于大怖如此余惟
國家大慮惟宗室焉殷貧則無頼尠修置而餒之傷
展親時而禄之窘逋賦難一富則驕驕則侈侈則肆
肆則魚肉齮齕扞文罔斧斷忌支葉海茹妨閭閻難
二輔國封禄三百石耳身致鉅萬好施予三黨之戚
倚如外府驕何有焉脱若 天家之宗皆君若富烏
乎不賢貧烏乎不免于餒東平河間且比肩接踵史
不勝書矣奚慮哉予故樂志輔國墓以為宗人勸輔
國元配袁氏封宜人繼苟氏封内助副彭氏封名媵
子男六長懐□先卒次懐□俱授奉國中尉俱袁出
□取趙氏□取靳氏俱封安人靳卒聘沈氏懐報聘
沈氏又次 蚤卒又次懐埤懐 女一幼未字俱彭
出銘曰
國初大封同姓秦為長矣而垂裕其宗祊八世之後
莫之與京其人洵且賢而僅五十五奠楹嗟夫月晦
于朔將益其明木晦于冬將益其生聚而能散國有
頌聲雲仍之將興未艾也殆繩繩而鍧鍧乎
明文學雒先生墓誌銘
肅皇帝時海内乂安人多學為士士多襲他氏巳售
語為便徑慱士業敝極矣吾師思齋先生慨然嘆曰
是何異拾巳吐核供華筵也 制科之謂何於是下
帷兀坐潜心書史為文直吐意指不襲一陳語一時
稱作者時純學於先生起家乃先生於今萬暦三年
正月二十八日卒矣先是先生疾革純會以遷官過
里為延醫藥浹旬不能巳先生疾巳為棺衾歛先生
然痛念先生陶鑄恩甚厚且安可令後世無聞也為
抆淚銘墓上石按先生上世為吾原永清里人四世
祖有諱英者生祥祥生坤坤生世龍世龍配劉氏生
先生及汝賔先生諱汝興字士傑號偉軒更號思齋
修軀廣顙清癯若不勝衣然介特寡言笑骯髒不可
下獨一意學初受易張兵馬某所巳又卒業張某所
會龔督學使行縣試先生噐之選為縣慱士弟子員
弟子員且四十年督學使屢試屢列髙等為増廣生
人謂先生且立第即先生亦自謂一第何有顧屢試
棘闈屢不利然為慱士業竟不襲陳語竟兀坐讀書
史人竟以是髙之以故里中人率遣其子弟就學焉
乃先生教諸弟子學又令不襲陳語令兀坐讀書史
里中人稱師範必曰雒先生雒先生云既某舉進士
某舉秋闈某俱為縣諸生先生猶不苐苐于于然安
之曰我命固若此矣以是終其身視世俗華艷態不
啻浮漚即家徒四壁立無芥蔕意獨樂與人談說世
興亡成敗即夜分忘寝食不倦晚年與二三故知約
一蔬之會將逍遙乎游乃未幾而溘然逝矣逹哉而
人又稱先生色事父母以季子諧為弟汝賔子為先
生孝友之著純以先生業經義意可為世應制科者
赤幟故著先生學與陶鑄諸弟子者獨詳云先生生
正德十四年五月二十八日距卒年得壽五十有六
葬得日為萬暦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配李氏生四
男子銘曰
經學既衰師道如市競念張文期拾青紫張猶疏家
今復何理朝售夕程當時即是經文將廢傳注欲捐
疇令誦讀舉意直前於惟先生厥訓所先載學載思
大義躍然身絀不用命也孔安諸生遵承相次蜚翰
退伏閭巷取適瓢簞經為人師質行允端貴而無述
死同餓隸何如夫子有道即世故里先塜體魄攸瘞
德音雖蔵教恩永繫
明文學馮季子墓誌銘
季子諱本新字道明號誠菴世吾三原西陽里人髙
大父英曽大父節大父欽以子會州衛叅軍昆貴封
如其官大母蓋氏封孺人前母范氏贈孺人會州君
生四子長開封通判本立次 典史本源次本 季
子最少母曰宋孺人為會州君繼室季子生有異禀
早失會州君哭泣盡禮儼若成人宋孺人賦栢舟以
奉姑嫜撫諸孤如巳出家故耕讀季子長貌偉質敏
故藩叅李公一見竒之季子力田受伏氏書銳然有
鵬摶鳯翥之志弱冠歴下李先生視學併余拔為諸
生日有聲黌序間試輙前巳如臯孫先生視學試又
前授廪又併余令講業正學書院學益日進數試澤
宫有掠其文以與計偕者巳又負笈師事大司馬魏
公於涇陽魏公與語驚詫以為非常士又為御史大
夫李公延教其子尚書郎梓諸生樟日徃来涇原間
與吾三人相師友會宋孺人棄飬季子益謝慱士家
言屏居辟世肆力慱綜仰觀俯察以究儒者之業旁
及諸子百家方術之微無不研討以窮一丘一壑時
復灑灑有逍遙物外之致一時學者髙之其指里中
失畜策亡傭獲期人以為慕邵尭夫釋盗使自艾人
以為慕王彦方導水利闢頃田約束宗盟人以為慕
范希文疾革猶筮易含笑委化飭家人勿復哭又庶
幾存順沒寜之境云嗚呼士生斯世刖足彈鋏不死
不休能稍韜光為盛世逸民即舉而目之曰鴻冥亦
千百一二見矧晚年以學問自勵推數仁里視死如
歸如季子者可多得哉初余數在告里居岑寂以與
季子談為懽及戊戍别而北也會季子疾相望泣如
雨余今將歸仍岑寂且老詎謂泣别巳成永訣欲追
懽又可得哉季子子應期以状伏余長安邸請銘誼
不獲辭遂為詮次如此季子生嘉靖十 年 月
日卒萬暦二十 年 月 日得壽六十有 配仵
氏子男五長應時邑諸生取周氏繼郝氏劉氏次即
應期邑諸生取李氏次應元武生取李氏次應運次
應世殤孫男一脩堰女一幼皆應期出某年月日諸
子卜兆於某所窆焉銘曰
世道交喪末學支離篤生馮君抱璞鍾竒慱學繕性
姱修自持淵淵厚積窅不可窺友今尚古先覺足師
叅軍之後昌阜允宜
明陽陵鄭季子墓誌銘
隆萬間髙陵諸生有鄭季子廷春者喜邑涇野吕先
生内外二篇謂鄒魯微指在仁即以仁名其齋居嘗
不踐一蟻不殺一生見殘忍者不惮切責又遺劵以
反族子邦智于蜀焚劵以聼里人郭獻之負又于凶
年出飲食以活餓者收飬且嫁其女子之鬻于優而
乞者時家甚匱人争譁季子自若然夣有吉徴乆之
萬暦甲午仲子一杰以讀季子書舉于鄉其譁者始
大服君子謂一杰此舉可以堅學為仁者之志云乙
未十一月 季子卒一杰與其兄一豪弟一雋將以
戊戍 月 舉葬事先期一杰以行實乞銘余覧而
喜吾儒者之有後也其忍辭按状鄭故髙陵奉政里
人有諱演者生有才有才配屈生子男二長文舉次
文羙字得中邑學生質樸緝學攻文試數冠諸生邑
朱令重之延教子弟居數年無一言闗說受廪三十
年士出其門者衆且貢以疾卒配趙生子男三長廷
蘭次廷馨又次即季子亦質樸學務近裏不寝為然
諾為諸生亦三十年初次君以治書未成命季子改
治春秋暁大義矣既而翻然曰先子以書鳴家而孤
改之耶遂仍治書益力亡何次君見背趙衰與其兄
析箸房産惟二兄所欲飬趙竭力殯殮葬祭率以身
任或稱貸為之居喪不飲酒茹葷飲食雖蔬羮必祭
公祭胙至必薦不俟經宿事無鉅細必告趨墓揖拜
必欽雖年六十如一日也兄無後後别支未幾蕩敗
無餘遺嫂令諸子母飬稱孝友鄉族鄭生邦道任生
天眷十許軰無論行脩一視訓迪後多成立讀書尤
注意孝弟節義之言可法者書做好人行好事存好
心寜人負我毋我負人及司馬温公積隂德語坐隅
自警因以誡子訓里女適田聞貸以聘即返其幣里
人屈仕義以貂皮求闗說斥之王宗尭被誣夜叩門
求伸曰尭差勝不惮傾家以謝季子目攝之曰母處
世譲不為屈我若即裕柰何務傾家求勝為命一杰
徃觧既觧兩家悦服自是里人以事求季子居間者
接踵矣性儉一杰試南宫歸以貂帽羅衣進曰吾家
素貧若一旦加兹雖子道乎人或有議其華者不強
之不御疾革誡弟子程生應誥等及一杰曰若等入
官苐為 國為民若貪黷以求饒餘非吾望也時里
人程希節為人陷名登惡簿曰希節偶誤耳蒙此名
謂終身何遂力疾為昭雪令自新盖仁心為質類如
此既卒吊客千計亡不酸鼻流涕可以知季子矣余
惟世之人之昌阜其後也非以屢積則以屢困然困
而積也易既昌阜而積也難持此以指數諸昌阜者
百不一爽次君受廪三十年季子為諸生亦三十年
屢困矣而又積有世行且日服膺鄒魯之仁豈涇野
先生之流風使之耶一杰又質樸余與論鄒魯之仁
即虞廷之一之中即於人心求道心也食息起居無
之非是而翁學近之無問一矣光而大之在吾子一
杰唯唯既昌阜而又積也可知余為此志且系以銘
安知非左劵耶季子字汝元生嘉靖壬辰十二月辛
巳比卒年享壽六十有四配張生子男三長即一豪
兵部武生取李朝坎女繼梁九平女次即甲午舉人
一杰取田直民女次即一雋習慱士業聘某女女二
適田租王慎獨孫男二長可乆一豪出次可大併女
一俱一杰出墓在居之 山 向銘曰
惟土積腴植斯豊惟人積行慶斯鍾豈以慶積行抑
自畢厥躬承前啓後腴積曷窮後翩翩其未艾也將
企鄒魯而遡虞廷之中
明貢士孔仲子墓誌銘
盖余讀孔仲子状而悲之仲子為諸生有名顧卒轗
壈歴落以老余與之習微孟津周令南状且有言矧
辱而請也忍辭仲子逺祖仲英居毛坊里後徙安政
里仲英生先先生懐懐生雲雲生文文生錦錦生學
號椿菴是為仲子父仲子幼有頴質初名有謙束髪
從從父文學昭受易日計數百言嶄然軼諸兒年舞
勺督學使宜陽王公較士得仲子卷蘧然曰是安所
得寜馨竒氣咄咄來孔氏有人耶補邑諸生更名有
人曰所以志也巳光禄馬先生召見復竒之仍更名
有仁謂仲子庶幾紹家學仲子雖弱齡乎名隠然在
清峩間矣十七受廪壬子乙卯俱落乙榜為直指姚
君蒲君檄奬戊午邑熊令得仲子卷欲首薦誤而不
果巳令出把仲子臂曰我誤君矣君不見三年不飛
飛冲天耶迺仲子意自如曰男子堕地中具五色腸
天寜能貧賤我耶益下帷讀書顧試卒不利戊寅督
學使蘭陵徐君奉 恩例以仲子貢入太學在太學
又輙有名為吏部選人罷順天壬午試歸期後舉踰
年忽得疾遂卒盖仲子大比凡三遇竟三不遇云噫
嘻仲子值陽九耶仲子脩幹魁容志闓爽舉動壹禀
於禮文鄉人望而偉之性孝友椿菴君病仲子求越
人視弗瘥迺夜稽首於天請代空中若有聲翌日病
巳無何椿菴君及母李氏相繼卒仲子毁瘠杖而後
起兄有恒早世無嗣仲子嚴事其嫂以叔子後之弟
有顒啇滇南乆之不歸諸子女為婚嫁如巳出也者
後復如滇南以有顒歸君子謂仲子之為父子兄弟
不遺力仲子善譚經啇揚時秇里中俊士出其門者
甚衆孟津令其著也仲子病且革首孟津及諸子前
曰吾生平志在三立乃束於一第竟逢掖以死命也
夫巳矣遂卒生嘉靖丙戍四月二十六日卒萬暦癸
未十一月十八日得壽五十有八葬以 年 月
日配胡氏汝寛女子男四長諸生宗魯次巡簡東魯
取李氏次生魯取張氏次肖魯即後有恒者取胡氏
女二適仇學易諸生王牧孫男二幼夫士患無材耳
誠材如騏驥干將遇九方茂先無留矣不然者長駕
促於短馭也乃今觀仲子苞精孕彩不難歴塊斷犀
即白首不苐苐令以孝亷綰銅墨于百里俾少見胸
中之竒奚不可而竟以一孝亷盖棺乎彼蒼於仲子
若巧妬之而曲擠之何以故天人之際盖難言哉迺
不朽則以余言銘曰
誰為生才俾銛而剛誰為生禺俾摧而藏逹人有言
虫臂鼠肝覆此一坏顯晦何辨公慨以慷無吁以嗟
松耶栢耶歸此者生耶
明員伯子墓誌銘
伯子吾三原一良賈也父長君得時母李氏以嘉靖
巳亥二月十五日生伯子垂髫即敦樸人目而竒之
曰異日昌員氏宗者必此子稍長小賈邑市巳賈吳
鬻布有天幸家日起巳賈淮揚治塩筴揚俗侈他賈
日髙會醵飲聲妓間伯子獨澹泊自守即衆嗤聼焉
銖累寸積不數載貲起萬無何長君與其弟子國子
生維寜賁仕析箸兩分之衆以家繇伯子大起議譲
千金固辭強授祖産二亦竟辭自是益茹苦殚力或
廢食惡衣不數載貲又起萬餘比卒弟維聪與伯子
子析箸又兩分之盖伯子營什一以纎儉無私蓄故
兩致萬金再分散又有義舉且孝萬暦壬辰葺邑北
郭城癸巳建石梁捐助幾二百金事長君及母李惟
意客逰心常懸左右聞長君訃泣不飲食數日仰天
呼曰吾母早逝吾父又不少延吾孽延吾父母耶即
奔歸躃踊寝塊喪葬從厚居常訓子以勤儉數指里
中某某敦朴為模範某某侈靡為藥石子諸生文在
文蔚從余學為余道之如此余惟吾邑大小賈甚夥
然少有輙盛宫室裘馬以明得意子若孫効之立盡
或不及其子若孫亦天道宜爾若伯子者真良賈也
宜得天然其道竟以執朴勤儉無私蓄故夫敦朴勤
儉無私蓄獨可以賈也哉伯子諱維新字穆之别號
純齋先世有諱大者以施地建武安王廟為邑著姓
大生義義生善善生宗宗生鏜配袁氏繼李氏袁氏
生子男二長即長君配李氏繼王氏伯子卒萬暦乙
未十二月二十九日詎其生享年五十有八配李氏
生子男三長文顯聘張氏取張氏次即文在聘梁氏
取李氏繼秦氏次即文蔚取晁氏女五舉人梁應奎
諸生梁應培袁鳯翔梁應封袁車其壻也孫女一文
顯出葬以丁酉十二月二十八日墓在邑北城之乾
文在述其行與文顯文蔚來乞銘於是為志為銘
銘曰
夫伯子豈陶朱公之類耶朱公三致千金伯子且十
倍其分散也亦同至再朱公三男偕修父業長者宜
不能隃勝伯子長男仲季為儒且隃勝朱公仲季于
異代今無論賈即儒且□詬恣睢視公不勝私吾不
獲見朱公又不能起伯子于九原聊銘此石以示之
槩
明壽官峩東王君墓誌銘
吾里俗十七服賈賈稍起即同産輙析箸不然亦争
自子間有慨慷赴名矜氣相尚抑而黽勉如儒者指
不可一再屈也余故重故壽官峩東王次君而君且
逝矣君僅一子儒士治宰又先君逝嗚呼傷哉君逝
為萬暦巳亥某月某日越四年壬寅某月某日君之
孫典始稍有知從君季弟一鳴葬君于某所而以状
請余銘其墓嗚呼即無状余以姻故習君不忍不銘
君諱一鴻字某峩東其别號也世居三原多隠德宋
元時墳墓纍至君髙祖孟長始以薦舉顯長子璧璧
子經經子淵取髙氏生四子其仲墱即君父也配周
氏繼劉氏生君及季君父舉君兄弟稍晚先嘗以從
子長男一鶴為嗣故君兄弟二而今三人君與長君
雖異産乎然意念于于相得如同産也君生而倜儻
貌稱其志羙髭髯有丈夫之概早年家徒四壁立意
氣軒軒若纒十萬緍常佐長君化居吳越間為布賈
巳稍贏則又轉而鬻販江淮間為塩賈家遂大起然
兄弟併力如一心嚢未嘗私一錢也晚年長君謂家
徒日蕃不如早析箸自為業庶人各勉力無坐耗費
次君與其季不可曰九世同居者何人哉吾兄弟不
難為駏蛩于窘而易為氷炭于裕乎長君聞之亦首
肯居乆之又曰飲者雖驩甚終别不如及驩而别為
戀戀也君不得巳惟命念家所繇起長君力為多以
其半譲而仍以其半與季併力如故家又起然與長
君意念猶于于相得如同籍也其天性友愛若此君
雖自以纎嗇起然不郄里中窶者持劵取君嚢如寄
或終不能償輙為破劵捐貲助建石橋與脩河北城
又傾囷佐縣糜食餓者以此里人髙之葢君性温厚
襟抱磊落雖賈然不與市賈競刀錐嘗以竒得贏與
人交底裏洞逹豁如也平居深自簡押即貲雄閭里
傴僂若不勝常以身下善雖童子毋敢加以齒盖真
有萬石醇謹之風焉嗟嗟人世攘攘熈熈馳毫末如
騖即骨肉苟貲足以佐其氣力而豪俠自喜亦足賢
矣疇其以駏蛩始而不以氷炭或戈矛終耶又疇不
以駏蛩竟完而以氷炭戈矛立敗耶太史公敘貨殖
第以好行其德為仁義而未有一言及敦睦于財利
間如君者以風世豈求其人而不可得耶如君兄弟
即儒而知學何以加焉可以風矣君生嘉靖戊戍
月 日距卒年得壽六十有三配馬氏生治宰及女
三適袁從羙劉芳竹鳴鳯治宰取仇氏余外孫女也
治宰亡時仇年甫十八君提其孫哭曰幸長撫此孤
報亡慰存獨此一呱呱耳哭欲絶仇拊膺哭曰婦所
不即從亡人地下者以有此呱呱在何忍舎之幸翁
百嵗為呱呱天亦哭欲絶余聞而悲可知也然君竟
以子故籋然一疾嵗餘逝矣嗚呼傷哉余乃遽銘君
哉銘曰
始而惡不出巳力終而心竟一且好行其德譬彼服
穡載芟載柞貽兹燕翼種而勿食以俟餘息是刈是
穫昊天靡忒余以銘其穸
明耆賔石君墓誌銘
萬暦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耆賔石君卒卒三年為
萬暦八年七月初六日君嗣石生葬君涇陽夏鄉新
塋而先期以余友胡君子芳状謁余銘按状君姓石
諱象字良卿别號巫山朝邑縣履澤一里人其先從
縣延壽鄉徙居大慶闗為上石氏家世耕啇不習文
獻以故世系莫可考不知傳幾世而有諱福者君之
曽大父也福生定定生河滸公江為鄉飲三賔河滸
公配張氏生四子長佐次佑次即君次偉君圓面豊
頥□髭髯凝重信義偉丈夫也八嵗時就學塾師書
一再誦輙記稍長庻幾可為儒尤雅好醫卜地理諸
書乃河滸公以啇起家令君啇君啇三原會寜間巳
用鹽筴起貲淮上俗争奢侈而君折節為儉居常布
衣蔬食不啻一窶人與人交和洽無他腸即貸君毋
錢有負者亦置不較君兄弟與涇陽人郝君父子善
各以母錢同鬻財兩家以此起無間言郝家三原君
以乙卯地震廢居因郝君家三原君兄弟以巳未水
患廢居又因君家三原君即啇然天性孝友客淮時
夣母張訃音至覺即促装歸歸而母張果以夣之日
不起念河滸公墓在大慶且不免於水與諸兄弟謀
徙今葬所無何而大慶故葬地果水與諸兄弟相友
敬至老不衰從兄价貧甚與諸兄弟飬贍終身沒而
殮葬以禮視其息不啻巳出君故喜儒故以石生為
諸生巳又以例為太學生朝邑令知君以鄉飲三賔
禮君然一再與輙巳所謂啇而儒者非耶君生正德
辛未正月十一日比卒年得壽六十有七配張氏生
男子一得瑜即石生娶張氏女子一許字姚績殤孫
男子二羙玉本玉孫女子一俱幼銘曰
爾業則啇爾行弗啇爾産朝坂爾家則原而葬涇之
陽爾封馬鬛爾後阜昌
明壽官師君墓誌銘
師君諱從政字大寛别號南庄故孟店人孟店與盈
村管村俱傍三原城故隸三原三原治縣之東北偏
時割而入雲陽為縣既雲陽廢併隸涇陽故師氏遂
為涇陽人及君父次公又自孟店徙三原家焉三原
俗相矜市布君自舞象之年操錢千市布崛起人以
君椎也争齎子錢賈呉越徃來無寜日其息倍巳又
出捐子錢貸人其息亦倍乆之用鹽筴賈淮揚三十
年絫數萬金喜曰萬貨之情可得而觀也遂以鹽筴
聼子若冡孫自歸寜次公及母劉課諸孫學書猶乘
時居積于里竟老人至以計然猗頓目而有天幸當
市布居闤闠有紿者曰某所某急得布君即挾布徃
貿衆皷掌笑也有頃持金歸衆錯愕謂命乃爾盖君
口吃在稠人中終日不吐詞不道人短長獨市利所
至輻輳或舉以戒儇巧謂儇巧未必得而椎若吃得
之矣自奉苦寒窶妻子僅足衣食然孝友激于義不
恡事次公及母劉備極甘毳友諸弟白首翕如視諸
弟之子如子有過面切輸金百助涇陽賑二百助三
原城二百助清谷橋其他析劵食丐施糓種葺梵宇
琳宫諸善状不一涇陽三原令累多其義髙給扁又
以髙年授階一級冠帶一着不再御曰我何以堪里
中人以是益髙之余讀太史遷貨殖傳無慮數千萬
言大都津津乎賤徴貴貴徴賤與夫貪賈三亷賈五
之說而無有一言及命以約熈熈攘攘者謂垂戒何
余惟師君之椎而吃也竟起家至數萬盖賈亦有莫
之致而至者儇巧何為抑孝友質行造物亦黙相之
耶余辱葭莩知君而張生伋状亦云故志之以補太
史遷之缺君生正德巳卯 月 日卒萬暦丙申
月 日得壽七十有七君髙祖諱文秀生恕恕生孝
孝配王氏生二子長虎次仲芳號夀軒即次公君父
也母劉氏次公有四子而長者即君配党氏生子男
二長鳴鳯取張氏次鳴鵬取杜氏女一孫男六曽孫
男四女二銘曰
惟周師尹作國之翰以昌厥後為氏以官漢有師史
郡國轉轂致七千萬史氏侈録君豈其裔以賈起家
委命篤行寜質毋華而後繩繩以引勿替我銘罔泐
永為世礪
眉州知州西峯郭君墓誌銘
君諱守憲字子述號西峯世涇陽人也髙祖三曽祖
温祖懐父德以君兖州績最贈文林郎推官母魏氏
贈孺人生三子長守愚次守寜次君君生而英異兒
時負氣八嵗受書里師會涇陽荆令至同學生争避
匿君獨坐誦自如令竒之巳從王生學屬文督學使
楊公又竒之令籍涇庠與都御史雒公肄業學舎乆
之學進督學使如臯孫先生内江隂先生試列髙苐
授廪人謂立第顧屢試于鄉不苐戊午且苐為其策
大譏切時事不果巳又從觀察喬先生談說經史詩
文學益進士多從之逰有成舉貢者會 荘皇帝上
兩宫徽號覃恩督學使鍾祥曽君以君充貢入監時
孫先生為祭酒兩試居前擊節嘆賞梓其文以傳萬
暦丙子謁銓授兖州推官從御史讞獄君即連引乆
不决者决遣以罷御史亟稱老吏不如其釋司吏目
大節郭生時登寃尤著盖以乆不苐故習民情吏事
故排堅理錯即迎刃觧兖屬守令數易難其攝争迓
君君攝曹曹治攝濟寜濟寜治攝鄆鄆治其後守眉
眉又治曹地衝民憊君為力行雇役嵗省金萬計為
後事式大司馬石公星亟稱之濟寜議門攤均驛逓
修學宫建倉廪又督課諸生之尤者于君若瀛與焉
其後相繼舉者甚衆鄆有稅易磚修城自君始古渠
乆沒于隣豪或沮洳君復而疏之成田千餘頃又嘗
監修金鄉魚臺單曹隄之齧于河者功成 上錫銀
幣眉故文藪也壬午無舉者君顧學宫謂泮涸非所
以育蛟龍也相地得泉於郊導之入泮以其餘溉田
護城又樹樹千餘以培秀氣乙酉果多舉西南田苦
旱君引髙堰灌數萬頃成沃壌又恤里甲正徴收蠲
塩課諸善状詳祭酒髙公啓愚所為碑文中先是君
所至持論披心腹身任之在曹有所忤巳守眉矣猶
以曹事中為人論罷君即浩然歸眉士民泣送有我
知賢太守誰為惜循良之謠而去兖時曹士民號呼
欲君即守曹東昌太守則欲守臨清又為 魯王重
而禮之其為德可知卒之所德不能勝所忤故君不
免盖今之綜覈者類求多于舉貢為難信易黜而令
所忤隂操剌與黜之權致名實淆苟善甘悅或資髙
益恣睢即乆之間不能掩而閭閻業巳病不獨于君
有嘅云君生嘉靖五年十一月六日卒萬暦二十三
年二月十五日得壽七十配岳氏封孺人副朱氏丁
氏戴氏毛氏嗣男二邦教長君子取岳氏邦賔次君
子諸生取劉氏又邦相亦次君子盖君撫而教之授
以産者生男三邦屏聘諸生崔鳴鳯女邦翰聘張孕
女邦藩幼女四一適禮生劉鳯竹一字余弟游擊編
子見知二幼孫男四希孔希顔希泰希儀女三一適
諸生劉一化二幼葬以丙申 月 日墓在居之
山 向銘曰
胡玉輕售胡羽中鎩為政魯蜀衆目則刮資不逢世
市虎疇察廣嗣均産愧彼羮頡振振呱呱譬則蘭茁
天道挹注徴此山圠
明封夏太宜人墓誌銘
嘉靖甲子故河南叅議墊江楊崑洲先生官陜西僉
事會大比士首推轂余起家余以是習聞太宜人賢
無何崑洲先生遷河南尋卒卒二十年為萬暦丙戍
十二月 日太宜人卒距其生弘治丁巳四月四日
得壽九十有一初太宜人姓夏氏父處士正東生太
宜人太平里苐有貴徴擇配歸封僉事公朝號蓮石
生崑洲先生時僉事公學易為名諸生其後崑洲先
生稍長亦學易有異禀太宜人因謂僉事公曰妾故
有貴徴非以君則以是兒然業不專不精志不一不
成君一心庀家政一心課兒學謂專一何今以徃力
學課兒君為政奉姑薦蘋御下躬蚕妾為政僉事公
敬諾以是無内顧卒業成嘉靖 年貢士又督崑洲
先生卒業舉嘉靖乙卯鄉試成丙辰進士髙第授户
部主事陞郎中督餉花馬池至陜西僉事河南叅議
云崑洲先生之卒也僉事公業巳於嘉靖巳未 月
日卒矣太宜人慟哭曰未亡人日為政代吾夫今
柰何不代吾兒日夜督其孫諸生發學發又卒又慟
哭又督其孫峻蓁芬會清蔚曽孫文郁學為諸生餘
令當户各成立君子曰魯有母師又有靈光以太宜
人哭僉事公哭崑洲先生哭發荼苦矣然身歴 五
朝享耄壽為政於楊越七十年如一日所謂母師所
謂靈光非耶兩 制麻皆羙詞大畧以婦儀母訓褒
太宜人為實録盖太宜人以崑洲先生 奏主事績
封安人拜嘉靖戊午 勑又以崑洲先生 奏僉事
績封太宜人拜嘉靖乙丑 誥也子二長宗震即崑
洲先生取邑舉人胡崇易女次宗時取陳翰林端女
崑洲先生六子長即發取監生彭鶴昇女次泰取監
生裴宗垍女次即峻取舉人梅友竹女次即蓁取通
判袁禮女次恭取諸生張恕女次即芬取舉人沈復
賢女宗時三子長即會取主簿馮繼本女次即清取
監生馬仲女次即蔚取經歴彭鶴揚女曽孫文郁為
發子取知縣戴誥女及文煒文炳文燭文燦文煥文
煌文竒文彦文耀文光文選文簡文仕凡四十人盛
矣葬卜 年 月 日銘曰
沄沄墊江媛之德孔龎疇如劵取貴且壽邪疇禆爾
後芃茂邪防之髙者土邪為先生母邪
明封太孺人陳氏墓誌銘
萬暦丙申四月十一日岢嵐兵備叅議辛君志登母
封孺人陳氏卒于家叅議聞訃自岢嵐奔歸號泣卜
兆將以丁酉七月 日窆焉先期叅議自為状請余
銘余辱葭莩奚辭状曰母陳氏州官荘里人父耆德
君守母宋以嘉靖丁酉九月一日生母耆德君四女
母其叔也生有異徴耆德君家世受形家言嘗葬其
父得地嘆曰吾家德薄富貴亡有有甥甥乃出吾叔
女既家大人取母惠為孺人難其子先太君任宜人
又為家大人取焉母族共譁耆德君曰吾嚮者謂有
甥乃以辛子既而母惠生兄諸生志道姊歸樊某者
母撫之無異巳出奉任太君有思媚風家大人故頴
卓為名諸生顧不問家人産而慷慨好客又好急人
之難曰緩急人所時有即傾囊不顧以是家中落乃
如漢上間闗數絶糧母盡脱簮珥始抵西鄉士争從
之授業遂以其年戊午生登西鄉鄉産葛母即習緝
葛並蓄雞豚狗彘以待家大人匱乏之湏家大人有
不豫必引古賢豪以觧居乆之母念家大人落莫從
臾歸柰何以餬口故誤君名歸次興安巳又次平利
興安平利及旁邑士又争從之時登垂髫母謂可教
又從臾家大人歸會平利令知家大人士從者聞之
奔告固留登附籍母泣曰柰何令吾兒不知祖宗墓
所遂歸而遺田如甌脱者兄聊以卒嵗矣乆之得逃
田于陳村瘠甚母拮据至拾薪茹藜藿忘寒暑龜手
督課耘耔絣□組紉以先傭者居九年為萬暦庚辰
登舉南宫令遵化以禄飬矣母猶勤儉淡素如故盖
御匱乏不少局促喪志皂綈荆笄以偶諸于繡髽間
泊如也初無異在豊隆時比豊隆又無異匱乏時獨
佐家大人施予則不刓忍家大人賔客復進有中棄
之陽浮慕之者謝不見母曰固人情胡規規若翟公
為益事脩醴以共諸賔客過從癸未登以嵗閱受
國恩家大人封文林郎遵化知縣母孺人登製翟翹
霞帔為壽母一再御輙笥之時母惠巳圽兄亦繼折
遺婺嫂二男一女母收子之稍長為延師受經又割
産以贍男女擇名家婚配焉姊窘甚自兩稅饘粥一
切任之如外藏然姻戚單赤所植培非一老事家大
人益恭有侍婢矣杯案時猶自舉家大人為園西鄙
以居母以身任家事而順適其意數為置庶不喜則
又擇便獧女子進焉曰君子宜之非此寝不安食不
甘也良辰佳節必為具就園奉家大人呼歌者前侑
觴盡醉始歸以為常母性慈愛撫臧獲曲至然誨登
甚備初登為令聞杖聲方食罷箸問知不寃始復食
登佩之頗獲民舉 徴拜御史母則曰兒前為民父
母職在撫字今為 天子耳目不與曩同矣首鼠觀
望非職也其念哉登以言事轉河南僉事欲自免母
曰移官豈 至尊免則人謂懟 君矣亟去入河南
又以争便宜論調亡何會以薦起大同登以親在不
宜遠逰請母不許曰吾兩人幸徤且當塗不謂兒不
肖畀以重地柰何以家為觧時家大人更力趣之登
不獲巳乃行迨移偏闗母從家大人來視至則問夷
虜欵貢状曰兒身疆事母第恃金幣忘備在闗甫兩
月以登室孫息歸為孫息欲歸也登先期又以將父
母西請家大人及母又不許時母猶徤是為乙未二
月其年九月孫息歸于楊筐篚纎細悉出母手髪為
盡白或固止母絮泣曰吾不欲無母兒謂我薄也盖
孫息母王氏蚤亡故云母持家嚴而多心計晨起闔
家人肅如也役任脯□漿酒農圃人人中能晡或不
食寸縷粒粟無漏也然亦以是積苦時時病嘗同家
大人歩登五臺有汗休簷次易帕巳即憎寒夜寝不
寜謂即愈巳又同家大人歩禮岱嶽行宫復有汗休
殿中就凉巳即身重歸卧牀笫家大人數延醫藥之
不觧遂殞年僅六十嵗疾革語家大人吾疾必不起
無憾憾不見吾兒耳嗟嗟痛哉母來偏關以有蜚語
云登病且死乃登不死而母亡也嗟嗟痛哉惟不惜
齒牙賜之銘母死且不朽余覽状而慨知天欲大禆
益人也必合自匱乏始日遵化君之中落為漢上逰
及歸而收逃田也若將終身乃孺人貴徴于兆焉著
而叅議則生于漢矣卒之驗如劵不可謂非天也孺
人舉案進姬一拮据農葛忘寒暑心首鼠之戒邉闗
持金幣之恐豈閨閣中語彼譁何知世之以匱乏自
沮以豊隆驕人者足以戒矣孺人生子男一即叅議
取王氏封孺人先卒副王氏孫男二纉宗綿宗王氏
出女一適岳州府通判楊君淳子諸生州傑孺人王
氏出墓在州之壬山西向銘曰
疇隠如光于以相夫疇顯如雋朂子諄如子也錚錚
為陳魏舒舒成宅相陳符幽居生膺花封沒返于于
有孫玉立實慶之餘
明封孺人張氏墓誌銘
嘉靖癸亥虜自古北口闌入蹂畿輔亡有以一矢加
遺者故刑科都給事中李公奮筆為疏且紏大帥其
配孺人張氏以虜入有主者卿司刑謂主者何時大
帥則章丘楊公主兵則諸城丘公也李公竟以其疏
入 肅皇帝大怒立法楊公免丘公問李給事何如
人且大用盖孺人之言驗而李公以此為人嫉忌未
幾有山東叅政之行又未幾以刑科免又未幾卒為
天不可必李公卒三十年所為萬暦丙申七月 日
孺人始卒初孺人以李公早逝號呼痛絶幾不欲生
巳而撫諸子泣曰死即死耳若此藐諸孤何于是茹
痛飲哀強起緿家政既遣諸子就學猶日夜程督不
以慈廢嚴或小過輙正色叱之曰未亡人所不即死
以殉而父者以而曹故將藉手以報九原何不勉自
竪立顧與逰冶兒相狎比為以故諸子皆奉教唯謹
卒以克家稱諸女皆適名家子及内外孫二十許盖
孺人自歸李公嫺于婦順一切井臼操作皆自手指
出不惮皸瘃姑太孺人操家秉嚴孺人曲意承事以
身為諸姒先太孺人未嘗不怡然色喜也李公以孝
亷困公車攻苦下帷夜以繼日孺人篝燈熒熒以絣
□佐讀即漏下數刻弗巳如是者十年迨癸丑李公
成進士令安邑太孺人就飬孺人昕夕供具滫瀡務
承其懽而自奉則布素麤糲泊如也太孺人寝疾孺
人蓬髪累垢侍湯藥湔牏厠不觧帶者累日以故李
公一意為安邑德無内顧憂政成被 召入為户科
給事中孺人奉太孺人還里未幾太孺人棄桮棬孺
人哀毁如禮一切喪具悉出簮珥佐之洎李公徒跣
歸又相與拮据襄葬事嵗庚申李公起復歴晉刑科
率言人所不敢言孺人亦時時以忠義從臾故 肅
皇帝所予告身褒内助非溢羙云其後邉帥始講批
擣及隆萬間虜争欵塞稱臣人皆頌 肅皇帝一怒
之力乆之丘公起家至南京吏部尚書未有言李公
者李公以孺人為程嬰者三十年使其子若孫獨昌
阜至二十許為天定状稱孺人好恤周親鄉里之窮
乏者下及臧獲盖天性仁慈如此余不悉數以余有
感于癸亥事實關 國大計云孺人生嘉靖癸未二
月 日比卒得年七十有四李公諱 别有誌子男
三克恭取光禄卿馬公孫女先卒克謙邑諸生取御
史昝公兄女繼武氏克勤武舉取郝氏繼劉氏張氏
女三一適僉憲辛公子浮山知縣洸一適太子少保
兵部尚書魏公子太僕寺寺丞知觀一適余弟漢中
守備編孫男六繩祖邑諸生取辛氏即浮山知縣女
紹祖光祖耀祖效祖胤祖俱未聘女七一適監生秦
訥一適張素藴一適侯光先一適盖秉純一適監生
秦談二未字曽孫男二廷柱廷桂女二一字南京翰
林院掌院事右諭德王君子諸生淑汴一未字將以
年 月 日葬 山之陽銘曰
婦順用章母儀孔臧天命有常 國振家昌翟茀煌
煌有封如堂于焉偕藏千禩彌光
明誥贈淑人亡妻李氏暨楊氏墓誌銘
萬暦庚寅十二月壬申都御史三原温純奉 上命
葬母累封淑人王氏而因以其妻李氏楊氏葬母墓
西南初嘉靖丁巳温子取李氏以李氏父邑處士公
諱鑛知温子故時李氏年十七温子始為諸生乙丑
温子舉進士拜壽光令李氏從侍父大理公母淑人
壽光戊辰 荘皇帝上兩宫 尊號覃恩封李氏孺
人故覃 恩不及令及令自此始巳 徴温子為給
事中李氏從侍父母京邸巳又以温子使晉侍歸時
處士公巳故獨母張碩人在見李氏翟冠霞帔喜巳
泣謂而父知而夫有今日果然然不及見矣庚午温
子遷湖廣叅政李氏從如湖廣尋温子免官從歸萬
暦壬申温子起河南李氏從如河南甲戍温子遷太
僕少卿過里李氏留侍父母且為其男予知取婦尋
如京邸丁丑温子改大理李氏入 賀仁聖太后誕
節 賜緋戊寅温子遷光禄卿今 上大婚覃 恩
進李氏淑人入 賀 皇后 賜緋巳卯温子遷太
常尋移疾又從歸庚辰十一月十六日以産卒辛巳
温子繼取臨潼楊氏文學公諱濩碩人張氏女也癸
未二月初三日楊氏以疾卒甲申温子遷大理今
上誕 皇嗣覃 恩補贈李氏仍淑人巳丑母淑人
以疾趺坐卒于京邸鳴呼慟哉當李氏歸時父大理
公賈游母淑人持家拮据茹苦性嚴李氏極意承之
亦拮据茹苦無巨細必禀命行或稍失意懊悔伏床
下自訟母淑人亦輙喜曰若能類我家且起我何憂
故父大理公得一意安于賈者母淑人以也温子得
一意安于學者李氏以也其後李氏貴矣猶衣布無
金玉珠翠之餙以甘毳奉父母而自奉惡或以菜根
啖幼男女以止啼猶親井臼或擁馬遺供爨在宦邸
日為温子約臧獲于門扄間舉男女十五育者僅六
訓誡厲甚御其婦即貴族必以禮然亦以是積勞積
慟傷神瘁矣終其身兩膊出血以斗計胸背灸痕以
百計卒而戚黨皆為之傷闔家人欲嗃嗃不欲嘻嘻
温子家所繇創以母淑人力而亦以李氏能承之今
嘻嘻矣况繼今以徃耶楊氏性沉黙以慎畏事父母
類李氏而撫男女以和人為温子幸李氏在乃輙卒
命也温子不能巳于慟獨于妻有升沉榮謝之感也
哉李氏生嘉靖辛丑十月二十六日比卒年四十楊
氏生嘉靖甲子正月十五日比卒年二十李氏生子
男育者一即予知官生取左都御史李公女女育者
五一適邑諸生仇汝宥一適彭縣知縣叚公子可成
一字儒士張夣綵一字太學生秦詄一字舉人辛君
子志諤適仇適叚者卒字張字秦者殤先是李氏永
訣謂我死有從之者又温子干支不利于妻李氏干
支不利于卯而取楊氏時占得易白賁無咎巳俱驗
豈非命哉予知伏温子前泣請志志之銘曰
爾生爾勞沒始寜厥居有子食報是慶之餘同室恊
奉吾母以俟予
明誥封淑人亡妻宋氏墓誌銘
宋氏者余妻也余初取封淑人李氏李氏卒取楊氏
楊氏卒取宋氏耀州人父曰儒官公諱昌母曰楊碩
人隆慶戊辰正月丙子生宋氏萬暦癸未宋氏年十
六歸余甲申余遷大理卿 上覃誕 皇嗣恩封宋
氏淑人給 誥命余父曰大理公母王曰太淑人當
淑人李氏與楊氏卒也厝于家會諭葬太淑人從焉
甲午九月庚辰淑人卒會 諭葬大理公又從焉時
淑人之卒年十二月辛酉也淑人鶴形鍾音面有黑
子歸之前夜光滿室衆異之從 大理公太淑人于
浙于 京于家拮据中饋得佳茗善蓄而手烹之以
進間督過第垂泣自訟大理公疾革目所衣衣曰是
宋婦手紉者吾甚適勿易兩從余為大理公太淑人
喪不遺餘力泣繼以血時余不食亦不食而先是楊
碩人卒生子夣蟾有知不育念至泣泣乆之骨立人
有過面譙呵巳即釋李淑人遺子予知婦李氏初憚
之巳乃知其親巳也倚焉從臾予知學嚴于余衣食
多出其手或目而遺之諱疾不令知曰柰何以我故
妨業李氏乆疾身調護之代力作積勞不辭舉聘資
所為金鈿盡畀之曰庶幾喜而疾易廖撫李淑人遺
女及幼子日知如巳出衣食其親族之貧者為常約
臧獲以嚴而恩常過于所生子亦子視之其徑直無
他腸又慈惠如此性聪慧米塩一切躬為主辦梱内
外事筴成敗屢中在 帝京問余有淛乎君撫淛矣
提兵乎兵自此息矣巳果然如金陵渡江失柁盤渦
榜人懼匿力督臧獲以計免疾作問余静攝夣人為
講易震及令存神又數夣從天竺先生逰盖夙昔從
太淑人嚴事天竺持齋衣布戒殺故夣寐焉西乃竟
蚤卒數使然耶先是有日者談淑人數值陽九淑人
亦夣逰上帝所或居髙憐余塵埃中状就醫儒官公
家衆又見光如火從空隕淑人所余心危之乃竟早
卒數使然耶 誥褒淑人敬慎賢明知淑人矣淑人
故謂余我死無憾憾君矜耳淑人夣寐天竺無憾固
宜予之不免于矜亦數也亦無憾憾淑人為喪不遺
餘力為大理公太淑人不食為余虞余衰不勝喪也
余不暇虞淑人病不勝喪令骨立以死又余不從大
理公太淑人而淑人從之余憾無巳時矣淑人享年
二十有七子女詳李淑人誌中女字辛舉人子志諤
者泣無依日知在袍呱呱歴屋求淑人重余憾余温
純也銘曰
疇從夫從夫之天疇從天從西來之傳疇生疇滅吾
終共穴以事吾天也倚汝及二賢
温恭毅公文集卷十一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二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傳
中憲大夫李君傳
君諱復聘字叔徴别號秦麓家世詳君志中君父備
贈監察御史取贈孺人楊氏生君甫九嵗楊氏卒繼
封太孺人田氏君幼受尚書塾師年舞象贈御史公
見背家旁落下帷力學籍名愽士嘉靖辛酉與計偕
明年壬戍成進士除聞喜令聞喜賦重民貧苦催科
君至延見父老問得其状曰赤子啼饑而奪之乳謂
慈母何于是孳孳拊循俟既甦始為要徴期民輸如
外府又繩奸吏捕黠盗編徭徭均禱雨雨應造士士
興甲子論士得閣學山隂王公卷於同舎郎曰此台
輔噐也力從臾録之巳果大拜其他遺愛載優政録
三年 召授南京廣東道監察御史御史一年所會
穆廟改元覃恩得贈封君父母如例抗疏劾執政一
勲貴一薦有望大臣衡水傳會軰十許發千户洪勲
侵沒之詭一時風裁赫奕會有脩怨者出君四川按
察司僉事時四川盗訌甚民岌岌失業君曰盗敢肆
潢池以饑寒捄死故如更迫絶將堅反側者心是長
亂也于是推誠安輯令易轍又飭組練嚴踐更恤困
窮誅其怙終者盗乃皆伏散故事監司大務率受成
于都御史御史君獨直陳當否一切簿書期會訟獄
持大體不為毛舉乆之陞江西布政司叅議以與時
左即移疾歸 今上御暦言官薦遺佚君名列剡中
不果用家食十四年甲申大司冦丘公薦君才可大
用有 召起君湖廣分部鄖襄兼司太嶽君蒿目决
筴求所以安百姓者屬千里縣耜待哺亟發廪賑貸
一時饑民頼之太嶽有中涓侵職蠧政君執令甲以
裁竟令愧戢鄖令徐希進為守齮齕幾罷免君直令
遂寢又注閼水溉澤鹵為機于舟運磑費亷工省楚
至今稱利乆之陞按察司副使治兵蘄州蘄故衡劇
于鄖襄君為振武備儲軍興柝静波澄聲大起言官
薦君才堪禦虜會遼急調君開原巳會京東急又調
君永平永平任無何以疾卒矣君性亷謹先是還自
白下有萬户徼惠于君者以百金贐君即叱去若不
知故人矣終君之身無更以餽遺慁者每垂槖而入
歸而一羸馬蹩躠人不知故監司也又尚氣節在聞
喜有檄為所善竪綽楔者君僅給其直在四川藩王
令諸司加禮君獨毅然以常禮見王亦尋悟且重君
丘公狷介重許可獨推轂君可以知君矣而惜乎嚮
用之晚也卒乆之督學沈君檄所司祀學宫盖從士
論云子蒙訓蒙朴蒙顓蒙訓蒙朴讀父書為諸生論
曰世恒言才難難于名實昡也余多君治行又知君
居里自受書兢兢名實以孝友敦睦聞即不盡為世
用名與實匪昡矣然不用與用而後時非才之罪也
藉令用才者及時又盡人之才才何以云難哉余于
李君重有感
御史大夫胡公傳
公諱嘉謨字子忠别號進菴後又號止吾涇陽人故
贈右通政朝用子也家世詳馬文荘公所為通政公
志中公貌偉山立髫年補涇陽學弟子員與邑緿憲
李公同舉嘉靖壬子鄉試又同筆硯李公成丙辰進
士公成壬戍進士公初授章丘令無何丁母憂服闋
補南宫無何丁父憂服闋又補南宫鋤強誘善興學
勵士不遺力時蝗不入境以是僅嵗餘 召授吏部
考功主事歴稽勲驗封考功文選員外郎中在考功
會乙亥 京察時江陵為政有為脩怨蔓及新鄭里
人之賢者其有議通叅某又為人庇公執不可部院
大卿多庇其屬又執不可竟秉公從衆議一時肅然
不譲巳巳巳巳蓋李公為考功郎亦秉公執而從衆
議時謂數十年來僅有此兩考云司選則杜請謁絶
賄賂人不敢以私干轉右通政提督謄黄歴太僕光
禄卿操江右僉都御史南給事某江陵客也雖大卿
争附公獨否為其嗛論列公即引疾歸會給事某又
論故操江餘姚張君以贓坐連及公有 旨降調餘
姚故劾江陵人以此益多公公自是絶意仕進寄興
園林日與故舊飲奕者十年許余亦與焉會臺諌交
薦起貴州左叅議轉南太僕少卿公疏辭不得乃抵
滁力脩冏政又周孤窮建社倉置義塜為滁民德無
何轉南光禄卿南太常卿時南中名流皆歛袵交公
余會承乏南銓數與公共覽牛首燕磯諸勝而公益
聲重兩都矣無何轉大理卿刑部右侍郎會尚書缺
署部慎 奏當無何轉户部左侍郎署太倉太倉弊
蝟集公剔覈調停尋感疾兩疏乞歸蒙 上温留復
強視事會南都察院掌院右都御史缺以公推補
命下辭 朝行次涿鹿以疾卒嗚呼公起家三紀家
食居半即官中外南北如歴傳舎獨乆於郎署稍别
利噐然驥足未盡展也葢平生鎮定學韓忠獻忠直
學王端毅林居好殖蓮與竹題以清香徹底直節到
頭又戒囑託貨殖殺生叅禪悟玄自謂有得誨其子
璉璲寜拙毋巧寜鈍母銳而璉状又云公孝友以公
車業造士捐金賑饑施棺贖族人于配白鄠縣某寃
獄則為政於里者其乆賁園林則以質直狷介忤時
故在郎署銓叙獨推轂賢者雖同舎郎亦氷炭故一
歸而拫却者衆歸既乆日恢恢大也人始知公大受
噐且柄用而公巳矣當公拜南臺 命時李公方緿
北臺人謂南北風紀非兩公不可然故布衣交也又
俱從吏部郎通政起異之忽公有涿鹿之厄而無何
李公亦觧任歸與余為園林之遊每念公欲起公九
原不可得蓋余與公居園林而李公在事余今與李
公居園林而公仙遊寜能巳於懐耶公配張氏累封
恭人璉舉丙子鄉試方為東光令温子曰余與胡公
交在南中尤深且有約云初公學務實雖小道亦殫
力既從玄而禪而反歸於吾儒之虛以心不著一物
窺格物旨夫實而虛虛而實幾矣易六十四卦獨孚
以中名非謂其中分之則實合之則虛哉牛首燕磯
約共究此學矣余不敢謂公果徃也矧對李公如對
公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二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三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行略
先曽祖父母行略(先曽祖父累 贈光禄大夫先曽祖母累 贈一品夫人)
先曽大父諱勉家貧如洗隠處清峩之間安分不妄
求性怛易無他腸無論異姓即族人有侮之者笑受
不較生先大父大父蚤亡遺先父甫九月先世父九
嵗當是時微先曽大父卵翼濡沫則先父與世父有
轉之溝壑耳配先曽大母劉氏幽閑貞靜終其身相
敬如賔惜早逝遺四男子大父其叔也
先祖父母行略(先祖父累 贈光禄大夫 先祖母累 贈一品夫人)
先祖諱淮處士也少窘會失其母劉竭力奉父及繼
母即繼母數苛責曲意承之以孝聞居常無疾言厲
色與鄉人處油油如也號為長者年四十卒配祖母
曹氏洴澼纊食力奉舅姑既稱未亡人茹苦撫世父
及先大夫成立蓋四十餘年如一日也性嗃嗃家以
此振壽八十有四卒
二親行略(旹求戴愚齋撰承 恩冊叙)
家大夫别號筠岡山人生數月失先大父光禄公先
伯父長公才十四五嵗家中落僦居稍長小賈其後
徃來蜀楚間成中賈家漸起云家大夫事大母以孝
聞大母好禮神則徒歩奉大母供香火五臺嵯峨諸
山大母好恤孤婺則量力逆意周給以為常大母病
足傷會家大夫客蜀心怦怦動輙促装間道歸歸而
大母在床褥相對泣蓋自是日視湯藥五年不外賈
矣大母卒哀毁稍依古禮舉葬自卜兆清谷之陽後
地理家過而指曰此必有後人以為孝感云家大夫
有姊所生子女率為婚嫁姊子用貲率與貲然不較
即併母錢無有亦置之矣長公無後子姊子顧音啞
不能治生家大夫為娶巳又為嫁其所生女又同居
不異爨至今先伯母母申亦無後飬於家竟老沒為
棺衾葬焉其友愛篤至類如此當賈時同賈無論少
長皆推家大夫為祭酒以家大夫信義足倚同賈者
病疫竟與居為理湯藥少年或嗜酒不簡不惮曲喻
戒之有泣下改而成立者蜀江中遇大盗數十人薄
舟舟中人皆伏家大夫挺身手弓矢連中三人盗鳥
獸散當是時微家大夫一舟人幾危家大夫即賈然
喜儒故以純為儒純諸生時家大夫業罷賈稍治負
郭田為農純拜壽光令遺書戒曰吾先世祖别駕公
為壽光令有聲爾再令壽光令壽民戴爾若别駕公
吾且見别駕公於爾矣不爾且隕家聲純之官稍勵
亷隅大抵皆家大夫教也家大夫紫面微鬚寡言笑
不輕交逰獨喜奕所善約與奕即奕有借一言縣道
輙色怒不應絶之蓋生平不輕取亦不輕與其天性
也故今里中有清封君之謠客至輙留飲飲少許輙
面赤頭痛然竟未嘗不飲是家大夫之行也家淑人
王適家大夫時會家稍起家大夫外賈家内外一切
倚辦家淑人大母善怒孝飬曲至竟得懽心日夜督
責純學純之官誡勿嚴刑傷百姓謂純官以家世禮
神故一意施濟嵗時持齋又分衣食衣食貧者自奉
顧儉甚食不離脫粟即貴猶然肉食不強之食不食
性嚴重御子婦及僕婢若官府門内肅然惮之里婦
有不直懼聞之家淑人是家淑人之行也今年正月
卄日家大夫壽七十九月卄四日家淑人壽六十有
四先是會 主上上 兩宫徽號覃恩家大夫以封
文林郎壽光縣知縣加中大夫光禄寺卿家淑人以
封孺人加淑人 制辭大略以忠信孝友端方簡素
褒家大夫以孝恭嚴肅徙宅斷機褒家淑人云純今
羈官逺逰當二親初度日無能奉巵酒膝下其蒿目
而西望也有餘思焉然二親以純官為樂而純以不
侍二親為苦純不得二親命又不敢輙歸以釋純之
苦而違二親之樂業為冊求 諸縉紳先生言將亟
致二親令純弟編代純侑觴於其側庶純得合 諸
縉紳先生言為二親壽而二親睹 諸縉紳先生言
亦因少緩逰子之念將自是于于休休増壽益算未
可知也 門下與純在同榜中有莫逆之雅每接膝
念未嘗不及二親是一體相關視 諸縉紳先生尤
切乞 叙冊首令二親時時如見逰子又見逰子所
與逰者之相為眷戀如此其喜可知此純所欲増夀
而益算者也純不勝懇懇
先母行略
嗚呼不孝純死罪死罪忍述吾母行耶吾母欲純乆
于官強就越就 京邸飬五年且歸忽疾作言及家
淚數行下而今以櫬歸矣純觸目擗踊恨無及死罪
死罪忍述其行耶雖然純亦病恐一旦溘先朝露為
終天恨且窆之期迫於是抆泪掇吾母事行以徼惠
於下執事母出涇陽王氏父處士公琦母雒以正德
丙子九月壬寅生母母長沉静機頴不苟為笑語處
士公竒之既家大夫廷尉公委禽王之族屬譁曰郎
窘甚柰何予女母既歸而家大夫目攝諸譁者不少
遜譁益衆母于于然安之事先大母惟謹時家大夫
賈蜀家一切倚辦母母拮据井臼組紉至龜手大母
喜大母善怒母色飬曲至又喜其姒亦善怒母以身
下之兢兢惟懼重大母怒又喜大母老病足母奉甘
毳供湯藥籲天請代家大夫曰吾三十年安于賈而
母三十年安于飬者吾淑人以也淑人盖指吾母云
當其家漸裕督課純與弟編學甚厲純宦逰或輦之
偕居齊越誡勿苛居 京邸誡守亷隅即以縠紵進
不御飬母雒與姒母申竟老沒俱為棺衾葬焉其飬
申即姒沒猶然撫姒子猶子卵翼諸孫不遺餘力又
分衣食衣食家大夫之諸弟諸子與鄉戚之無告者
僕婢衣徃徃出其手紉有犯必黙戒而曲為觧之時
奉 肅皇帝制封家大夫壽光知縣母孺人巳又累
奉今 上制封家大夫光禄大理卿母淑人矣既貴
王氏業巳廢母多方以振或以曩譁者言不應其譁
者乃皆服曰曩廷尉不遜而目攝我固當子婦有過
即貴輙面斥每晨興率以身為子婦僕婢先門内肅
然其勤儉慈惠以嚴整教家類如此萬暦十七年九
月庚戍以疾端坐卒得夀七十有四先是母謂純官
以家世禮神故一意施濟持齋戒殺生以故卒之時
神色不亂但誡兒孫勿慟豈母篤信天竺之說而有
得耶既卒純以例請于上 上 命大宗伯予之祭
命大司空予之葬又特 命大司馬使純乘傳以櫬
歸純感泣 上渥恩如天即純異日死而化為異物
代吾母衘環吐珠無以報而終慟吾母以純故不遂
生還為不可贖之罪即純死而定省于泉下亦無以
報惟 立言長者不惜齒牙賜之志銘母死且不朽
純不勝涕泣哀懇之至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三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四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議
中原議
漢以來凢謀為不軌者半出徐沛芒碭間即平寜如
徃嵗亦當獻曲突徙薪之計况一二年來一遭水旱
便多冦盗昔劉六齊彦名軰止因隄防未預遂流劫
半及中原當時若先為備兵說人未始不以為迂及
賊勢猖獗而後添兵設官即撲滅然所過焚刼亦慘
矣彼其時一劉六齊彦名耳山東淮揚之塩徒未熾
也徐邳汝南之水旱未甚也江洋海濵之賊勢未成
也虜酋廣賊之横肆未若斯極也堂堂中原不能當
一二妖魔今之時視彼時何如而可不預為一處耶
愚不諳 國家大計顧見徐邳之盗山東不能治山
東之盗河南不能治驅於東則西驅於南則北而守
土官又若治水者以鄰國為壑但幸其出吾境巳矣
盗如之何不熾流刼之禍如之何其可巳耶故為中
原計徐邳最急河南山東次之前謂曹濮兵備不宜
革者為曹濮計耳非一曹濮道即可控制中原也寄
軍務于河道設叅將於徐州臨清曹濮徐沂睢陳諸
兵備又河道所素轄者既非取各省之官以與此而
各道兵壮不下數千稍有冦萌移一檄而所在知備
冦即迯於此不能迯于彼矣况一弹壓間又有不待
發而自可潜消者乎或以徐州添設叅將則増軍之
費又無所出不知各道各衞原有軍兵即少添補費
亦無幾如或不然取諸近省之叅將或守備而移之
三省適中之地其視偏守一隅者相去殆萬萬矣
撫治鄖陽議
鄖陽撫治之置自都御史吳道宏始盖鄖陽介秦楚
唐鄧間山谷阨塞林箐蒙宻元至正時流賊據其地
終元祚不能制 國朝始剿除于鄧愈再驅逐于白
圭又平定于項忠然尋叛無寜日成化中頼都御史
原傑奉 憲宗皇帝命至如祭酒周洪謨流民說籍
流民置郡縣遂以大理少卿呉道宏為都御史代傑
撫治得兼治三省其後妖人假王子嘯聚且三年許
撫臣王學夔一皷成擒夫未開府之前屢討之而不
靖既開府之後歴百年而無虞撫治之不可以巳也
明矣苐既都縣其地似無流移作梗之患且本鎮嵗
費以千計秦楚各道官民徃返路至千五百餘里牒
移僅以文應注措實專省撫按焉是聼今議革而加
守道以兵權亦省費節財便計顧汝南襄鄧故多大
盗秦自啇雒以南廣長千餘里内多礦不但亡命嘯
聚即山中老户亦徃徃稱雄一方盖惟知有撫治耳
先是何勉執梃一起輙待剿於邉兵腹心虚弱識者
且謂非居内制外之勢是鄖陽之有撫治猶若此不
然則延蔓猖獗之盗不知又何如矣且禦盗者弹壓
于未萌與剪除于巳熾逈異故留此重權雖無事祗
見其多然潜消黙化使奸人惮而不敢肆者皆其力
也况今天下水旱荒歉所在而是兵威之不振未有
甚于此時撫治本鎮如之何可革盖各道事權終難
于各省交錯之地而能使彼此帖服也獨湖省設一
都司鄖陽練兵設一叅將何用行都司多官為且叅
將類慎選其名號足以鼓衆都司之遷除在本兵則
以為常員而待之矣易都司以叅將其可也
施瞿設官議
施州衛當川湖萬山中孤懸險逺聯絡土司漢土軍
民錯處負固自黄賊平後主事羅青霄建議設荆瞿
兵備駐劄夷陵鎮壓邉鄙未幾罷盖以兩府而設四
道罷之是矣顧覃酋乘虚擾亂至動調征今議復荆
瞿兵備為施瞿兵備專住施州鎮壓應轄湖川有司
亦一筴也不知施州以衞所比鄰土司終不可駐且
令憲司日與土夷狎居乆之必損威傷重况兩省有
司詞訟兵糧既得分理使官民日徃來于險逺不可
行之地可乎近施州改選撫民同知雖與通判事權
不甚懸要在得人果因俗順治隨事處分不必純用
漢法不必避嫌激變自可無虞分巡該道或駐荆州
或徃來夷陵有事方臨該衞撫處可也至于瞿塘衞
既在夔府夔府見有一道請勑兼制施瞿二衞凡二
衞軍民詞搆與機宜調度聼與分巡上荆南道約會
計處而行則鑿鑿乎其可行者
制馭讐遂議
瑞昌柯談呉黄咸以為昔年逋冦遺民計丁以萬計
而柯實半焉其安業守分者雖未必盡無而徃徃恃
強挾衆小則占田隠糧大則夥衆行刦興國各州縣
受害乆矣近稱兵會戦事雖漸歛然腹心之虞終可
隠憂要在處置得宜而巳盖善禦盗者不以盗視盗
而以民視盗猶以民視盗而可以盗視民乎今 國
家一統如三苖鬼方乃五帝三王之所不能化而臣
者今皆傾心向化聲明文物至與中國人伍况此愚
民皆吾赤子但居兩省之間或因争田致成大變或
因有司自分町畦以故東移西逋甘為強梗今之議
者曰割地立里曰請 勑互制曰設府官設守備曰
借留都巡江遙制然惟立里為上請 勑互制次之
立舘設官又次之何者瑞民雖強然侵掠之禍僅可
加于興國而不敢加于瑞昌是在興國若為叛亂在
瑞昌亦自服從今若以瑞昌之民住興國者編入興
國圗甲興國之民住瑞昌者編入瑞昌圗甲則民有
定主官有專責不惟錢糧易完而強横侵奪之禍自
息但瑞昌之民僅一十三里而居興國者頗多一旦
取彼與此在江省有司不能不聼一面之詞且強横
之徒慣于躱避每欲以異省藉口遷延逋負故一渉
移文則道傍之議終嵗難定然天下事要當權其大
者苟利 國家苟使兩省可以預消他日之虞則楚
中事即江右事難以分民多寡之故而妨大計不然
取瑞昌一縣盡屬楚而又取楚一縣補九江又何為
不可如此則兼制之說不必再議自是而猶不帖服
然後設府官設守備以為禦盗之計未晚也大要兼
制之議徒滋紛擾竟落虚文設官之議苟不得人反
激他變故立里之議實潜消黙化之計不可易者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四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五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雜著
脩橋募縁疏
詩陳厲掲律重橋梁矧吾三原夙稱衝路兩城對峙
一水中分每逢淫雨滔天南北若限雖有長年三老
舵艣無功即觀風且駐驂以望洋孰出途不褰裳而
懼溺幸值良牧力建輿梁于焉筮日以鳩工盖欲一
勞而永逸顧工力浩大非不日之可成而規度恢宏
必衆縁乃始就逥首嘆徃事豈其填海如秦編竹活
萬生尚其渡蟻若宋共結同心果危波變為安瀾咸
發濟川心驚濤化為穏歩且星輝月燦映臥波之龍
而秀鍾千齡即鐫石鏤金表戴柱之螭而聲施百禩
彼希福利于冥冥無知之域即建梵宇築玄宫亦奚
以為惟積功行於昭昭見在之途雖蠲一財出一力
終有善報願以方便法同作坦行人
救荒募縁疏
伏以亢暘淫雨在昊天豈免常乖軫瘁恤災念逹士
諒同斯志慨兹邦之不幸乃黎民之見殃終嵗不登
三農無頼致兹鄉聚多困饑寒迨彼流移尤成乞丐
蒙袂輯屨率貿貿然而來鬻子抛妻將紛紛然奚徃
乆饑得食者欲死枵腹望門者日多雖鄭俠所繪之
圗不苦於此即秦伯乞糶之嵗猶裕于今言之痛哉
吁其極矣所幸天無盡戮厪邵父西土之憂人匪常
辜舉長孺淮南之策顧民衆難周于官帑而力襄可
繼于私家士類起而作倡民庻詢之僉恊愽施濟衆
實有感於孔言廣募随縁不妨托乎佛旨敬告十方
大衆一代髙賢齊發好善心捨糓米或石或斗共成
普濟願使老稚不壑不溝盖人間百様皆空能保錢
財為巳有而眼底何人非我忍看路途有尸行與其
遺所不知以作兒孫馬牛不如食所同胞以賛化工
萬一為富不仁為仁不富將安處焉死而生之骨而
肉之端有望矣
樂進來先生賛
先生之容温矣而肅先生之衷折矣而夷當來氏兩
先生之崛起也如塤如箎先生讀父書為邑文學何
難歩青雲之逵乃竟以文學終嗟哉其數之竒追憶
立雪之年先生與吾師雒先生實莫逆胡為乎面命
之言猶在耳忽隔幽明而成今昔夫其終也自以數
預決其期及整幘帨以俟而竟不爽人益信先生之
前知於乎苦海無岸執幻成戀安得起先生九原而
為世剖一定之筭也乎
峩東唐先生讃有引
處士於余同邑里别號峩東賦性剛方言動以禮
于親孝于弟友少習舉子業竟以孤廢後稍稍操
觚為歌詩善晉宋帖又善論事里中有弗平者輙
投牒當路不少遜避即里中人亦有不之官府而
之處士平者蓋陳太丘之流也邑大夫谿田馬公
左山趙公每嘉其為人余亦欣然羡慕之庻幾有
隠君子之風焉碩人李氏端慤静淑足稱良配令
子山人竒宰述厥行求讃於余余與山人善知處
士迺為之讃並讃碩人
於惟處士氣融神與少而儒名中焉賈處聳聳山立
翹翹鶴舉以孝以友允文允理望之儼如飄然無侣
於乎斯人也觀其行則方聞其風則起殆庻幾乎鄉
之善士古之遺逸者乎
記稱軻母史頌鴻妻温温碩人垂範中閨始相厥夫
終成厥子令德令儀鍾兹雙羙瞻彼徽容金輝玉理
懿哉淑媛可讃在此
襄陵王季公墓表
萬暦甲戍十一月丁亥襄陵豫齋王季公卒叅政梁
君綱銘其墓矣時仍故封稱文林郎安丘知縣居三
年子陜西副使應吉以御史起草土還臺遇 上嘉
禮成上 兩宫徽號覃恩始贈季公仍文林郎陜西
道監察御史盖又逾二紀而不佞純始表其隧上之
石季公諱用中字道行豫齋其號徐訓導逹曹令瓛
鄉飲賔天祥實季公曽大父大父父也世世衣冠冠
襄陵士族季公生而頴異鶴形望之知其非庸衆人
弱冠折節從塾師受毛詩日記數千百言籍襄陵諸
生意猶不可諸生業去而工古文辭揮洒立就試輙
冠諸生且二十年為督學使章君廖君遴八河汾書
院即書院諸生亦屬目不啻小巫遇大巫遁矣既遍
友晉知名士益自負會有日者髙譚人禄命頗騐獨
不許季公嘉靖中例抜諸生貢成均季公以次當貢
者再不就八試澤宫竟不利如日者言乆之始應庚
申貢授保定新城訓導新城諸生故不受約束季公
至則飭躬砥行以示之趨又為規條令不得越越有
罰諸生始駭疑既訓習安焉剌賢書者接踵居五年
自都御史監司以逮郡邑長吏爭推轂亡敢以名位
加者既副使舉乙丑進士知安丘季公倦逰會遷愽
野教諭亦不就歸日從諸山人樵牧間蝸蠻腐鼠不
入夣者乆之先是副使苦安丘難圗歸季公移書誡
曰兒苐以烹鮮和民以冬煦待士以完璧持身它毋
足慮者副使唯唯竟以安丘顯名入為禮部尚書郎
尋改御史按畿南江北遷河南叅議至今官而御史
時則以季公暨母梁孺人飬長安邸誡之如在安丘
時故副使為御史歴藩臬名益顯而人歸誦季公不
置其晚神益王五官之用等于少壮謂上壽不啻遽
一疾不起距其生正德丁卯八月己丑年六十八識
不識咸欷歔流涕純獨以季公有不朽者曷憾盖世
甘宦若飴不惜垂老折腰覬倖不可必得乃季公心
知檀雖馥不能逆風即日者誇嚴引為左劵與擁臯
比寜觧綬不做令副使做若景叔之望子明其氏同
其世行亦同矣朽耶不朽耶曷憾純故與副使同舉
進士同令東齊莫逆又同入計歸謁季公于新城學
舎目撃季公以冬煦待新城士者盖躬自有之而舉
以誡副使也宜表矣
建陜西會館祭告諸鄉賢辭
易崇徃行詩重先民矧為 國寳範我後人剏祠京
館永聚精神節届春秋牲醴敬陳髙山仰止期歩後
塵洋洋在上庻鍳精禋
李氏慶餘圗賛有引
李氏姑王婦温蓋吾邑所稱雙節者云王稱未亡
人時年二十有八耳當其時伯子生甫八年仲子
二年季子猶然在娠其後三子以王力竟成立而
王亦以節著聞里中温蓋余再從姑也蚤失仲子
獨撫其嵗餘子汝正亦成立嘉靖中督學某公檄
縣旌王扁其楣然未有聞之 當宁者蓋閭閻隠
行不上 聞類如此汝正舉孫所親各持牛酒為
姑婦圗徃賀蓋曰汝正蚤舉孫皆姑婦餘慶云余
為揚扢俟觀風者釆焉賛曰
惟古立孤曰趙宣客嬰為其難燁燁史策王實比德
家用阜昌有羙三鳯奕葉芬芳仲婦曰温從一于李
婦復依姑雙節並羙嬰以丈夫興趙猶難矧兹閨閤
鵠立雲端食報持劵充閭有慶耳孫繩引積德之證
豈天故奪二夫君令内行彰又故昌二夫君後令世
知天道報應之常也耶
共學編引
余竊繹孔門直罔之辨孟氏飬直無害之說考亭先
生晚年謂天地生萬物聖人應萬事直而巳矣云者
而知直之一言實尭舜人心道心精一執中之流派
也盖執中之旨不外率性而其功盡於直飬緿之集
義則直則繇仁義行則喻義則一而性情内外天人
毫無隔閼不集義而襲義則罔則行仁義則喻利則
二而性情内外天人若分胡越故魯鄒立論為似是
而非非為恣肆立隄防也世方力宗二氏弁髦魯鄒
為無竒而或操戈甚則以恣肆而託之乎率性雖得
二氏之微者亦厭鄙之宜魯鄒之門不道盖有以似
而掩非之實又有以非而襲似之名掩之不可襲之
尤不可襲義不可襲似尤不可無他不直故也嵗辛
丑得汝南蔡弘甫共學編盖家居時掲舘弘道與門
弟子約者類與余意若相發明弘甫聞余說亦謂不
謬可為歩趨魯鄒之梯屬余括其說為引於端固余
意也時弘甫方讀中秘書與余比隣相與約從日用
實地以融徹性靈從闇然隠處以周洽宇内又從臾
弘甫益廣其旨而布之弘甫盖余故識于諸生中者
兒予知又與弘甫共學成均莫逆弘甫兄頴倅聚甫
亦知學以藩幕攝吾邑執禮于余甚恭盖父子兄弟
若膠漆之投巳卄年所而今方日相印證又欲以其
帙寄聚甫于頴寄予知于秦及諸從遊者使異地無
隔閼相與北面魯鄒而祖尭舜宜不出直之一言亦
以求自竟吾學非專為諸共學者増蝥弧也
刻齊民要書引
孔子曰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耻且格有味乎其言
之也德吾何有有先王之禮在學士家日誦說宜興
起者衆窮鄉委巷黄童野叟以經曲禮道之難矣故
遵 聖諭衍通俗歌附諸賢關風化詩文併世傳八
行圗家禮節要庻幾易暁而以勸農桑終焉為民不
富不可與教也儻亦有味吾言而耻且格者乎雖然
遺厥本矣民即以徒言責我我何詞今以徃吾守吾
禮而巳矣吾脩吾德而巳矣
重刻陜西同年叙齒録跋
徃吾儕偕計蓋六十有五人其年劉敬甫舉順天敬
甫既秦人遂相與為同年交故今録偕敬甫為六十
六人云録有古原月溪二先生叙叙告誡吾儕同心
締結意甚具然嵗乆萍梗獨三載入 覲及就試南
宫始一會會又不人人至即純十四年中僅一再與
乃聞問慶弔不相及則大都然矣録刻秦中時布未
遍故今或併其録無有特相與増正刻之都門遍布
焉今以徃奉二先生言相質對使千里如面世世講
好者其在斯録也與其在斯録也與
懐浄土詩跋
釋氏說浄土與吾儒誠意若相發盖人之身有土意
是也妄念起則穢矣烏乎浄彼以浄土為西方極樂
國者託說也故心無穢焉徃非浄土何必西第西來
意欲忘吾儒曰勿忘夫勿忘矣而又曰勿助則其效
可逆睹矣中峰和尚懐浄土詩百八首盖學浄而若
忘者子昻書其要者于卷亦心手兩忘得山隂筆意
武林人相傳以為二寳不虗夫學而不可不至乎忘
者獨釋與書巳耶命鐫之石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五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六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祭文
祭冡宰陸五臺公文
天祐皇明 聖神聿起誕生哲人以輔天子於鑠我
公鍾靈檇李其真諦西來之宻付其家訓宣公之嫡
旨其論諌古人之遺直其文章天下之至理其温如
春其重如坻其虚如谷其静如水蜚英騰茂敡歴
三朝生輝闇沕流澤枯凋司空崇秩獨峻孤標恂恂
迪道諤諤樹幖故相當國奪情起復或勸小貶鼠腐
鵷嚇惟忠惟孝中嘗激烈拂衣引謝怡情緑埜雖笑
傲東山之墅猶壁立浙江之鐡慈航登岸公論丕昭
皇睠耆彦銓衡簡超玉絃調宇六典計僚擎天之柱
負海之鰲力請得謝冥冥髙鶱一區之宅五畆之園
徙倚茂宻掬弄潺湲名臣欲盡一老僅存品其清節
李固陳蕃計其細行管寜邴原共祈元老還佐 神
尭柰何川嶽瞑色箕尾飛搖天胡不相於斯文而遽
殞此堂堂之賢豪雖然我公結觧漏盡本覺明妙千
鏡同室普度互照公來現身公去振臂我有榮枯公
無生滅捨之則蔵死而後巳公今在天其得之矣嗚
呼公晚南歸吾儕西轅江雲渭樹間通寒温追惟契
合蘭臭之言始或氷炭竟若弟晜耳聞山頺涙如河
飜辦香千里庻幾招魂
同祭冡宰陳心糓公文
山頺木壊我心惸惸嗟我昊天不憖老成惟公碩德
應運休明龍章鳯質蚤嵗蜚英振藻南國燁燁二京
甲第奮跡白日髙名試政比秩凛如寒氷尋轉銓曹
甄别惟精採華取實曰鑑之清疏滯黜幽曰衡之平
有赫丰標胡墨不驚 帝曰賢哉頼汝股肱晉之太
常重譚輸誠陟之栢臺萬里專城雷擊電迅殱于厥
猩霧霽氛消掃于厥鯨帝曰賢哉用汝作羮留都召
還四牡彭彭旋登太宰表率彤庭百僚師德八柱天
擎三紀敡歴漠然宦情謝政賦歸鴻翥青冥鑑湖初
渉緑野方營崇蘭結佩鸞鶴相迎軒車蹟逺葵藿心
傾東山雲白北闕風馨云何一夣殞彼長庚 國思
舊老朝憶典型兼而有之死哀生榮金蘭結侣道義
同盟思公之德無忝月評仰公之猷無愧歌賡追公
之逝誰繼鳯鳴南望江國泣涙將零聊持桂酒逺進
瑤觥靈几日夕繐帳風生池榭長寂泉户重扄隴岡
凄凄雙舄雲旌
祭宫保大司空葉龍潭公文
於戯維公晥晛名世碩彦瓉玉流黄文武為憲當其
策射金馬璞獻瑤琨附公驥籍如登龍門鳬飛花縣
露覆江邨邁戴星之宓父誇製錦之天孫計部含香
蘭臺改玉攬驄馭以澄清盻中原而紆矚松哦雩雩
李官頊頊郎署留都專城約束滇越臬憲蹔借褰帷
盧龍邉馬蹀躞雄飛膚功卓異 帝眷蕩巍晉秩遷
鶯絫陟中丞黔秦甘肅節鉞提衡鈴柝晝静邉塵不
驚則有寜夏之役孛酋縱横公赫斯怒整旅提兵躬
折衝乎千里震韜畧于長城凱歌露布刁斗月明殱
鯨鯢而授首繫跋扈以獻廷 帝曰俞哉予嘉乃績
晉右司馬縂制邉逖耿耿元勲尚書八座筦樞水衡
薦加宫保喉舌股肱國之元老方冀秉鈞儀型百辟
天不憗遺啇山對奕嗟南海之冥茫悼羅浮之空碧
純也意氣同胞睠兹年譜疇撫三秦曰維翁祖聞訃
涕零夣蝶遽栩為國哭公生芻在簠毣毣兮方來洋
洋兮如暏
祭宫保中丞李漸菴公文
嗚呼惟公學業德望識度操履應運而生為國之紀
斯皆談在人口播於人耳今所叙者契知而巳嗚呼
言念生平求其友聲締結管鮑論世朱陳公息余嗣
燕爾婚姻四海兄弟如公幾人伊余筮仕公在考功
嶽峙淵澄有巨源風余亦硜硜喜直恥通他人則嗔
乃公寔喜以公特逹忘我頑鄙莫逆之交寔從兹始
余忝瑣闥公職謄黄接影天衢休沐相將言相切磋
韻擬笙簧庚午之秋余忤當路紛紛掉臂投石罔顧
惟公急我誼髙千古及余遷楚尋同拂衣惠而好我
携手同車渭水洋洋可以樂餓無何壬申聮轡于征
公撫齊越余歴寺卿地逺心邇方期殚力會又忤時
嬰疾歛翼公歸自越余歸自燕相顧而笑並賦考槃
嗚呼浩浩世途是非同軌齒牙相軋波瀾四起公獨
靡他心如止水風雨如晦雞鳴不巳以膠投漆如弧
有矢所以綢繆見于生死甲申再起又忝同徴公督
漕運余叨理卿復從公後出監于浙實塵是歩罔敢
踰越余兹執憲亦公是程明月之珠光照後乘嗚呼
人生百年升沉聚散交情秋雲倐忽變幻乃余與公
生同時居同里而又同志葭莩之親金蘭之誼四十
年如一日而未始或易佛經云凡有業結無非因集
與公縁會豈是偶然撫今追昔涕泣漣漣嗚呼知巳
凋落從古所悲故匠石廢斤於郢人伯牙輟弦於子
期公老而吾里之稱前軰長者巳落落若晨星公沒
而所謂晨星者又將就日而益零未申之間司馬魏
公南院胡公相繼長逝曽幾何時公訃又至嗚呼風
妬喬柯霜摧暮莖老成云謝何資典型踽踽凉凉余
何能為情嗚呼哀哉念余欲從魯鄒形色天性之旨
以遡虞廷精一之傳獨公觧頥且從臾余以必為庻
幾不落於言筌而會太宰孫公枉過預訂他日歸來
共質此學于二華之下于是遂開愁别之襟再息分
岐之駕詎意短景未果良辰不借竟鬱結於深衷倐
淹淪於大化嗚呼哀哉良友逝矣余亦華髪聞公之
喪方食哽咽况目擊時事可喜者少而可悲者多痛
賢人之長徃感人事之蹉跎能不使余胸石擣而淚
金波嗚呼在疾不省於亡不臨舉聲増慟哀有餘音
語及公息泪益沾襟
同年合祭司馬中丞趙寜宇公文
嗚呼自古豪傑動關世運生為名臣死為上鬼樹掀
掲于天壌夀芳馨于汗史斯固賢哲之厄而德仲抱
真以亡愧嗚呼德仲西蜀人髦秇苑宗盟左袒月旦
茂實蜚英鳴琴百里比部亷平殿上惠文秦粤福星
八閩起神明之頌兩都崇鎻鑰之名入貳虞工鼎望
彌騰建牙特簡定難楚荆狐狸罔號鰌鱔不舞江漢
澄清朝端推許考晉司馬且召還部詎意逆宗跋扈
強掠上供人臣無將 國法難容蜂擁威脅莫攖其
鋒意欲開導理諭賊焰益播天星示變適丁陽九之
禍嗚呼推心置腹自古所難利鈍禍福當事罔譚豈
乏明喆氣數攸關哀徹雲夣之澤泣斷瀟湘之湲奏
牘上 聞舉朝驚怖逆更鴟張 天子震怒彼潢池
之盗弄諒不渝時而就捕遐思宸濠不道孫許殚忠
未及百年楚孽長鯨而正蒙難明夷艱貞惟 帝念
忠 優恤殊勲前後輝映雖亡亦存身騎箕尾氣壮
山河充塞宇宙耿耿不磨所稱名臣上鬼非耶嗚呼
德仲能以精誠動天地而不能格叛逆之宗能以威
望孚中外而不能弭猝至之變能信于列省之民廟
祀尸祝而卒為楚事以殞其生盖所能者天所不能
者人情切年誼心懐 國艱言之於邑□鼻摧肝忠
魂何在千秋容與望雲一奠神其格只
祭大司空淮海孫文恭先師文
嗚呼哀哉樹伐需材大道貴夷津梁不作孰指我迷
篤生先生為世真儒悟在象先拓我廣居追惟筮仕
讀書中秘及拜夕郎抗直當世出按豫章奸墨辟易
視學關中文章赤幟純時弱冠實侍絳幃不謂散樗
國士被知歴遷蜀楚保釐聲施岷峨頌德雲夣繋思
南北藩臬聲稱藉甚遂拜中丞撫治是任兩鎮鄖陽
如木斯蔭 今上拊髀召還中禁廷尉未幾晉陟南
宫 侍講 經筵教胄辟雍時有啓沃 上為歛容
迺戀親幃辭 陛引躬 上念老成典刑攸寄召起
陪京司空是畀謂即登庸翺翔鼎司和羮鹽梅庻幾
無愧天胡不愸遽殞其生訃聞之日中外動情閭里
罷市縉紳涕零 國有卹典士無師承嗚呼痛哉世
豈乏才亦豈乏賢其根不沃光寜燁然先生學孔妙
契言筌黙識慎獨體仁遡源近世學派先生要矣聖
人有作或弗易矣純也飲醇廿年于此習氣為累毫
無踐履念於先生三沐芬芳青衿歲餘日侍門墻受
約於鄖則部淯陽受教於京則官奉常昔在一堂猶
多扞格今業死别安望聚樂即把遺言以求領畧恐
躡前踪欲追復却嗚呼痛哉梁木其壊兮喬嶽其頺
斯文中堕兮圗書凌夷緬懐春風兮抱心孔悲欝瞻
南斗兮澘然涕洟萬里遣使兮生芻一束地不能縮
兮悲不能贖含愁夜雨兮五内若斸山川間隔兮爰
訴我曲
合祭少宰盛公文
嗚呼公故將家也代有干城至于公獨以文顯為華
國侍從之賢初業麟經盖從故相馬文荘公于二華
之巔未幾先後登苐又先後讀中秘書不啻如和凝
衣鉢之傳既接武詞林以至少宰脩史横經疇不仰
如椽之筆又疇不歸啓沃之益于 講筵時文荘固
嶽嶽于其前而公亦與之比肩世方以天速奪楊綰
為文荘惜胡公又捐館舎于在疚之年譬彼二華俄
兩頺焉吾西土相業首姬公歴漢唐宋殊多名筌其
在我 明二百年餘猶未有竟舟楫塩梅之用者如
公且旦夕爰立而又即僲今例爰立惟詞林吾西土
詞林著者前乎公有髙陵綏德二文簡尤坎壈而俱
不延豈天不欲吾西土踵故芳躅故使我詞林諸君
子獨欝抑而不宣抑山河百二之靈有所注故有所
挹即文簡文荘及公猶不能勝未定之天所為公慰
完名考終世珍良史而家富遺編 國恩從特錫祭
營封易名増秩與任子將哀與榮而兩全箕裘之託
薦 上國者二而讀父書與垂髫者亦玉比潤而芝
比妍衡士二闈以人事君其得之公與公及門者如
拔茅而以其茹連凢此皆可不朽所以亡而未嘗亡
知公巳嗒然含咲于九泉而獨純等方營莬裘于涇
峨間冀公佐 道化因令吾儕安臥忽訃至不能不
追感今昔而繼之以涕漣盖為 國抱蒼生之嘆其
不堪聞隣笛而暏梁月也豈徒以年誼婣婭之故而
然
合祭劉南嵐年伯文
嗚呼河嶽毓秀哲人誕生誕生維何咀華吐英爰逰
藝苑早宴鹿鳴既屢試宗伯而竟落莫如函牛之鼎
而以雞烹當其製錦于晉則以懸魚持巳以烹鮮臨
民庻幾追宻縣之卓與中牟之魯迨晉别駕佐股肱
郡而佩呂虔之刀也僉謂今之王祥故任未滿考而
即委潤于紫荆時 肅皇帝篤親親之仁為諸侯王
置相于崇以為非公不可而公之曵長裾于王門者
三十有五年盖巳過穆生之不遇楚而視賈太傅之
吊屈大夫于湘流也尤同官而異情即今王槐竇桂
芬馥兢爽既巳接踵連第以世臣世家名或起草民
部為德齊越或才藏武庫胸富甲兵世但云三葉同
仕于公家僅見而不知公之治民與為相若曹平陽
之相齊清静不擾者實以致天道黙佑于冥冥蓋平
陽相齊九年而為漢相公相崇三十五年而僅増秩
以故于公則若挹若除於子若孫則若注若埀宜其
天錫純嘏齊喬松而未艾胡為乎鵩鳥之見夣亦星
隕而山崩嗚呼無草不萎無木不傾莫壽于殤莫夭
于彭矧福壽之攸同兼子孫之繩繩不朽者神委蛻
者形至人不死大夣長醒記玉樓于天上騎白騾於
地旁不則煉形太室吹簫緱嶺取牝牡於容成又不
則御風鞭霆興雲致雨駕烏兎而長征彼寓形於宇
内猶大海之浮漚也曽孰枯而孰榮論交令子墨榜
同升嗟老成之永逝欲再覯而無憑嘆國相之難繼
將疇依兮典刑炙雞絮酒永訣生平且以盈虗益損
之數知公後有常虗常益之徴又以清静不擾之政
疑公逝有出世超玄之能公如不昧其嗒然以鑒繾
綣之虔誠
祭司農郎雒陽翟先生文
於乎哀哉先民有言無德不酬矧純荷先生之洪造
盖覆載之與侔何期萬一之未報而先生遽返乎蒿
丘百年道義獨抱深憂慨念今昔涕泗交流嗚呼哀
哉純學愧璜瑀識阻敦堥如尺澤之鯢榆枋之鳩迺
曩嵗先生宰藍邑入棘闈而試驊騮秉精明藻鑑將
網乎琛球神鍳之而托夣恍徃哲之與逰先生謂示
象之在兹謬于鼠蜡而見收駑馬先騁乎康荘鹿鳴
側耳于呦呦然且期之徃哲進之大猷謂勲名之不
朽庻無愧于前修純今尺寸未樹恐重貽門墻羞况
乎崦嵫掩照泉壌悠悠悵函丈永隔嗟予小子其安
求嗚呼哀哉先生少負瑰竒探玄尋幽文華炳蔚絳
螭翠蚪出宰百里則龔黄卓魯之儔入司國計則崔
狄裴劉之籌斯盖冲和精淑之氣瀰漫乎中州毓兹
賢哲展淵抱而保金甌詎謂位不滿道德與命仇秩
僅止于度支之郎曹年未抵乎七十之春秋嗚呼哀
哉人生浮世譬之虗舟純嘗聞緒論齊得失一死生
大類夣蝶之荘周矧賢郎之克肖誇雛鳯與棟牛據
先生之夙抱竚看三槐之遺休此日歸仙諒先生之
罔怨尤而純所以咨嗟痛悼如割如裂者身覊宦邸
築室無繇荷子雲之雅誼愧侯芭之綢繆望千里以
告哀慚九章之宋謳惟求來者之可聞庻幾不負知
遇之獨優先生有靈其予鍳不
祭來望之職方君文
嗚呼緬維凌霄靡究厥材繄是豊城躍而復埋疇俾
其全竟嗇夜臺人之云亡憂從中來感時撫事能不
興哀維君誕生嶽靈孕甫弱冠摛辭雕龍繡虎徤翮
摶風彯纓繫組出宰濠梁膠東歩武行者思歸居者
安堵尸祝在人口碑在路 天子曰休戎事爾輔睠
彼東陲海陬阨塞税使鴟張沸唇虺螫爰蒞雙旌蠢
爾脅息啇悅于途士程於式溟渤波澄肅慎重譯遙
睇雲山欝葱改色刃甫發硎神理旋效萬石華鍾寸
莛始掉屈指勲名黼黻廊廟芳訊甫聞倐焉訃告草
木皆衰朝紳共悼維君家世蝉聮纍纍雙鳯齊鳴瑞
世耀里逺歩中丞伯氏直指嚴君吹箎貳郡濟羙維
君妙才嶽嶽五鹿問學淵源譚天炙轂乙未成名實
踵故躅介石匪如獨振流俗余辱君交道義三世葭
莩金蘭比隣依倚余飽風塵君方繼起心儀常存君
才罕儷三事同升余庻可巳殞我良朋大厦斯圮嗚
呼傷哉百年同盡有涯者生千秋為烈不朽者名雖
恨厚施而僅薄食位不配才年未配德亦見顯設而
底豊功謳吟迭應貌象無窮競爽象賢矧多令子大
亢宗風君為不死君故逹天聞言滋慰亦恃生平誦
言如對靈爽不昧引滿一巵秦雲渺漠燕月凄其撫
歎山河寜哭吾私
祭劉太翁南嵐先生及李太夫人文
於乎翁母不可作矣徃純同諸年家子哭翁於邸謂
翁相業大類曹平陽參然平陽將兵多殺戮比相齊
始如盖公教以獄市為寄何能如翁司訓得士心宰
邑佐郡得民心相 崇荘王及今 王得上下心平
陽之後窋竒時襄宗僅襲侯何能如翁子運使君孫
武選君皆以進士起家與翁同官中外平陽相齊以
戦功多而逺之也既以不擾聞始相漢疑信半矣何
能如翁以身殉 國受 主知自未艾至耋卒而為
之殮葬置祠祀春秋 王曰安得愛君憂國如先生
者知臣莫若君信矣盖公坦夷簡静本天性虗舟渉
世且以身為寄故所至人歸之而在 崇定儲功尤
著宜 崇之兩王眷倚優禮翁歴三十五年彌篤非
世之曳裾王門者所敢望也翁今與運使母同歸窀
穸定萬年之居焉母故少翁一嵗其借光剪衣篤舊
睦親及佐翁服官状不一宜翁敡歴五十餘年無内
顧色康神王若仙也純曩從公遊汝南見翁貌謂百
嵗不啻或同歸里而侍巾履于泉石有日乃今從運
使君執紼歌薤露蒿里為幽明之隔耶純頃扶吾母
柩過陽陵與運使君相向哭因哭翁母今哭翁母亦
不能不哭吾母純葬吾母因葬其妻李與楊運使君
今襄大事亦失凰侣兩地慟傷不待臨几酹酒而巳
涕泗交頥天何酷虐我兩人以至此極耶盖純同運
使君與計偕又同舉進士膠漆金蘭不知其姓異故
於翁母始而頌繼而些以至于慟然翁母箕裘既盛
福澤方來行有 寵錫以光馬鬛乂以此為翁母慰
翁母有知其弭節以鍳純之衷誠也耶
祭大宗伯馮用韞公文
嗚呼凡人有生疇不有死可死而不可以死者惟公
而巳公立朝典禮樂如夔侍講如正叔較士如永叔
條議時事如子瞻有一如此皆可不朽而况兼之死
烏乎不可而獨惜乎時方多故如風浪中之舟疇其
作大楫而為宗社倚若公者何以死哉嗚呼天之降
割于正類亦酷矣豈日者泰山之頺為公兆而遇此
龍蛇之讖預驗于公余不知天道何心予之竒而令
數僅止此豈造物忌才或玉樓成而需長吉為文以
紀豈天未欲平治天下也乃為不雨之雲而令草靡
豈公自喜逍遙也與南面王結侶而棲而厭塵滓嗚
呼公之不可以死也中外咸惜更使余心愴而悲不
能巳盖余之與公家世習也自令斟鄩始公登第目
成即莫逆即參啇未嘗不快公之翺翔千仞也庻幾
即正師席而兼端揆辛丑大計余役西臺公實以儲
相而佐銓曹矢殚厥心以扶亷植善心未嘗知有爾
我語未嘗不罄底裏盖余之病傷易而公之病過思
余懼公思而易竭公亦懼余易而招尤雖公疾革余
杜門未嘗不兩相藥而求萬一之濟其最關情者
國事之日可虞而人心之日不可挽也公今巳矣余
亦將歸而西矣徒使公抱無窮之憂而余亦不知有
何從出之涕嗚呼公卒之前余夣公容若歩如昔即
以慰公謂疾且起今若此始知前兆如鄭康成夣令
起起云耳然公之精靈於昭于天也必凝而為日星
為河嶽不然亦啓 帝聪而納公之遺疏也庻幾登
斯世于上理嗚呼余與公深矣夙昔心相期為静定
之學以求吾儒第一義而以憂時故謂相切磨有日
也比公疾亦數以此言告而公亦數頷之然竟不延
昔人所為終身之憂不敢以幽明間而輙相忘者此
也而暇以他詞誄嗚呼哀哉
祭王仲山年伯文
嗟乎先生不可作矣純自髫年即聞海内有仲山先
生巳同先生子吏部君舉進士巳又同官東土為莫
逆交以是習先生林泉之樂即古稱逹者不過謂得
移宦而南一拜先生廬中而今以訃聞矣嗟乎世何
有如先生者哉先生以通經慱古之學守急流勇退
之節當其在事藉令少抑與時俯仰即巖廊可立致
顧一意枕漱泉石終其身于詩文書畫間世亦以是
髙先生然先生風節令頑者亷懦者立即百世之下
且聞而興起誠所重在此不在彼彼泉石詩文書畫
盖所託而寄焉者也昔人謂士貴士賤皆責在士今
之士視昔何如安得若先生者而使士為世重也詎
意世有先生而純生同其時又為通家猶子竟無從
一見顔色也耶客嵗吏部君季子就試來持先生一
畫一刻遺純純把玩先生手跡無異壮時及從季子
問起居又知先生丰神完徤謂必且上壽乃無何竟
不起嗟乎世復何有如先生者哉純追念髙雅則為
士類惜簡閱遺跡則為交情痛痛惜交横假詞陳悃
千里蒿目先生能鍳之不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六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七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祭文
祭中丞雒涇坡公文
於傷哉兄竟舍我仙逰使煢煢純増聞笛之哀也耶
追自乙丑吾兩人同廷尉趙君釋褐共旅食不知其
姓異也轉盻三十年金蘭之契參啇之隔幽明之感
不能不以之而惱吾懐盖釋褐未幾宦逰各天乆之
既同官臺省又未幾相繼忤旹仕止各天又乆之兄
稍稍柄事撫蜀純亦撫越乃廷尉則捐舘舍而棄吾
儕當是旹吾兩人哭廷尉不可作疇意不十年以哭
廷尉者哭兄純既以孑影隻輪為吾慟私又以雙璧
沉淵為 國憐才兄碩德重望宜大顯不顯或挹而
注之以壽又不壽此其故不可觧徒令人疑有不可
必之天故今哭兄不能不憑几而低佪頃純扶先淑
人柩歸兄哭而逆之途又哭而臨之殯所且以家大
夫髙年為觧兄顧不少延輙先我而厭塵埃純宜從
先淑人死不死兄不宜死而死純即用兄言自觧何
以觧兄于泉臺兄直聲惠政彪炳中外且有子若孫
歩骨骾之塵接雲程之武兄即死不死宜其屬纊之
辰談笑瞑目以觧天弢為幸而曰我將逰乎蓬萊純
暏風木念吾母暏月梁念吾友兩念交横慟固不能
巳兄逹者其嗒然以笑于無何有之鄉而以我為愚
猶膠情于電閃萍逢之形骸也耶
祭憲副楊崑洲先生文
於乎先生沒巳二十年所而純始為文以祭耶始先
生以國士遇純純何能以國士報先生而二十年來
純亦數仕數巳顯晦靡定望蜀中真如天上每一念
至悲感交横客嵗始從墊江令以炙雞絮酒徃而猶
不及為文今會先生子峻蓁芬以太夫人志銘屬純
不朽於乎純不能報先生又惡能銘太夫人耶然讀
太夫人状益以稔先生孝友不獨治行在周秦者種
種未易述惟是純受知先生遂有不忍死先生之憾
故今見先生子如見先生銘太夫人如銘先生盖文
章意氣有所合而匪獨以推轂榮進之媒德先生也
初先生觀察吾秦時與部使者大比士先生得純卷
輙喜而力推轂於部使者曰不首觧額不舉于是純
遂首觧額然則先生真以國士遇純而純亦遂以先
生有今日乃純謭陋竟無能表樹以報先生如先生
何哉於乎豈惟表樹即二十年來先生之墓木巳拱
而純不能走墓所以慟知巳之淪喪先生之太夫人
享耄壽而純未能代先生及其存致一日之飬先生
之子若孫林立而純未能代先生存而課之學蚤令
繼先生未竟之志甚矣純之負先生也純惟河南吳
公治行第一以推轂賈生而人恨賈生能以治安策
自顯而不能薦吳公於朝至令其名亦不聞於後世
蔡公光烈典試建州得朱晦菴先生以為非尋常人
其後晦菴先生以誠意正心之學為世名儒而因以
為蔡公重於乎先生之賢何愧吳公蔡公純則安敢
望賈生與晦菴先生今銘太夫人庶幾後世知有太
夫人又知有先生天如假我以年尚砥礪以求不愧
晦菴先生為先生重者而未敢必也先生有知亦有
意黙牖我使竟不負先生諸子若孫必有鸞翔鳯儀
繼先生者先生其可嗒然於九原也巳
同祭憲大夫楊兩川公文
嗟嗟兩川公生於秦官於蜀卒於燕 朝縉紳無問
識不識皆為悼惜矧執禮與公同偕計純與公同宦
逰又俱同秦産盖相得讙甚即生别猶難况死别乎
初聞公齎捧信吾兩人相對喜謂公至可握手道故
比至無何病矣吾兩人日詣公所計巳之無能也又
相對為公恐公談笑猶日念公家事不自謂不起然
竟至此傷哉公盖四方人也無論蚤嵗從其父直指
公客楚客燕即舉進士環轍燕趙蜀晉申宛間且二
十年身所歴道路奚啻萬里行且登康途為世大用
乃溘然而逝徒令以郎署二千石藩臬大夫稱良於
世哉公故喜為詩詩薄唐以後不為然中州稿獨思
鄉悲苦毋亦反本故性乃日者謂公必得上壽顧竟
不壽何與公屬纊時子侄在側故舊盈門仲氏制府
公相去甚近即未面而弟事公意至篤藉令公在途
或在蜀而遭此變又何以堪然天固不重為賢者困
也公歸矣丹旐在前季子扶櫬大河嘉嶺之西直指
公廬在公其永以為依若百年同盡以死為樂公固
習聞之且有諸薦紳蒿里之歌焉不復為公告
耆英社同祭學慱馬冶溪兄文
嗚呼公胡亦厭塵刼以歸豈二豎之為害也耶吾儕
與公始而講業繼而結社可五十年即顯晦參啇未
嘗不目如成而神如邂當公以嵗薦振鐸中州遷韓
府且挾瑟而徃會吾儕聚里中又相與為真率之會
花朝月夕以公為祭酒歡甚也詎三易嵗籥公輙仙
逰于塵壒之外公故為慱士言有聲不第而貢貢又
僅受一命年踰耋自謂有壽徴難老乃竟晝而不能
不晦完而不能不碎諸子五如季常兄弟宜有白眉
可無憾而卒之前雖家窘會未嘗不握管賦詩以遣
懐而寄慨即有遠適者輙寄所得句猶慮公以窘為
念強咲語以為公觧公今逰泉臺也恨不耄不期頥
耳能不囬首笑役于形者之苦而樂忘乎形者之大
頃吾儕為公罷會或為位而哭于數千里之寓以致
雞絮望拜盖撫木則涕泗雙流聞訃則梁月増慨少
選且強而會會則先為公舉一巵以酹形骸萍梗死
生旦暮其究歸亡何有之鄉一也公今知之矣寜俟
吾儕言而後喜如蝉斯蛻
祭安五峯表兄文
於乎純何以聞兄之卒哉純與兄骨肉戚也吾兩家
以戚故又世交也夫以骨肉之戚重以世交純何以
聞兄之卒哉初聞兄在床褥使使之沮上代問使來
道兄不食巳數日純與家大夫為兄慮然猶謂兄偉
然之軀充然之氣官蜀晉阨于下位未究而仁心為
質竟當起而享上壽寜蹴然有是乃無何而訃音至
家大夫泣純亦泣盖家大夫舊寓蜀會兄父為純稱
伯者官温江巳又會兄官巴温江伯弟視家大夫兄
叔視家大夫於寓館至篤以故純自髫年執弟道于
兄不啻同胞而兄諸子又復叔視純益篤夫骨肉戚
世有之而歴世彌篤如吾兩家者無有也然則純何
以聞兄之卒哉兄卒四月矣純以他覊今始走殯所
痛哭以文併致家大夫意於乎兄為小官即不顯賢
于不官壽近七袠即不享上壽亦幾古稀諸子服兄
訓且錚錚然立兄即死何憾顧純於兄之疾之卒始
而慮繼而泣今哭而痛者以吾兩人之戚非世所稱
骨肉耳兄今從温江伯地下其以純言告則吾兩家
雖謂之死生交可也寜論其世
祭張槐麓先生文
於乎先生沒十年乆矣而純始為文從仲子以吊耶
初先生令吾邑無論茹蘖之操迎刃之才卓冠一時
即較士以國士遇純純何能忘當是時純所為文與
者半不與者半即先生數試數首純或有謂先生阿
所好者先生不顧也其與淮海月溪二先生評秦士
亦為純屈一指又意指鞭策純甚力既純與計偕謬
居前人始服先生知人非阿所好而使純堅志直前
免多岐之惑者先生力也何能忘既先生罷鞏昌政
歸僅一通問先生於家而無報音乆之會仲子為吏
部選人相見長安邸舎始知先生巳仙逰傷哉於乎
世孰無知巳孰知巳於窮居白屋如先生者耶何能
忘先生故骯髒不可下官蠡官吾邑官太僕官户部
官鞏昌孤立行一意徃徃為人中甘心焉直道難行
於先生見之純既以先生知位不為不顯而竟蹉跎
嵗月無尺寸表樹以竟先生未展之志即愧赧汗下
何益也仲子聞宜人訃純始為文以薄祭併修闕事
於先生於乎宜人佐先生力官竟食報課仲子兄弟
學且通籍不湏臾少延以俟命也傷哉仲子今奔歸
啓先生壙以宜人祔純於先生之生不數通聞問於
其沒無繇以炙雞絮酒躬致墓所而徒嗚咽歔欷於
數千里外甚矣純之負先生也天假我年使不先朝
露尚求所以不負知巳鞭策者先生有知亦黙啓我
使不更蹉跎無表樹也耶
祭徴君王子德社兄文
於乎兄胡亦惱苦海以歸抑膏盲之為害純與兄及
子充交首講業至今四紀餘即升沉離合如石火電
光乃金蘭之契管鮑之知未嘗不如一日雖千里如
對當兄以嵗薦起家振鐸也始而曲沃既而西塞歸
來可十餘年純亦謝中臺政與弟編相繼入里期温
盟調猿鶴于清峩續雒社之遺風詎意甫易裘葛兄
輙逍遥于清虗之外兄故為慱士家言可苐乃不苐
而貢貢又僅為儒官宜注于壽壽又僅踰古稀豈天
道乘除之數亦有時而昧仲子能文必大公門可無
憾而卒之前雖手足不仁亦間肩輿為社中之會會
輙口期期強為語不盡吐盖其心有未展之懐而其
情有無窮之慨純以初抵里多冗不數接膝謂未必
即永訣獨慮重兄疾含涙強顔以為兄觧兄今逰泉
也能不囬首笑七十年來之苦而喜無何有中觧弢
之快於乎知巳凋落從古所悲故匠石廢斤于郢人
伯牙輟絃于子期子充雖貢未仕又先兄而逝故今
哭兄不能不及子充有胸如擣有涙如波寜俟聼隣
笛覩梁月而始増慨子充之子若侄巳成名而後更
未巳仲子即立第純當從臾俾早成兄未竟之槩然
吾三人所相期許為不朽計者如昨日語而忽成畫
餅純今亦多病惟皮骨存耳又何他望而空悲存沒
之永隔與少壮之難再於乎
督撫兩浙臨行祭祖塋文
純今者奉 命督撫兩浙盖以我 祖積慶故兹望
浙中行道經桑梓念戀松楸恐乆不與蒸嘗故今實
切悽愴惟是薄肴在爼薄酒在尊泉臺有知其來享
之又惟浙大邦以不肖純建節其地恐不勝此重寄
又恐與水土不宜我 祖考祖妣其黙佑令所至安
利又令厝注免於乖謬不失軍民之望以仰荅 聖
天子推轂至意亦於我家聲有光哉
祭王康僖公夫人文
嗚呼夫人今歸而從康僖公于幽耶夫人以名家子
作配康僖公無何而康僖公不留盖康僖公捐館之
年實純有生之辰于今六十春秋矣康僖公乘箕以
歸而純甫生純身世巳熟黄粱而夫人仙逰夫人之
稱未亡人者乆而閱歴人世之電光石火盖不知幾
千萬状而今始休矣純歴官掖垣奉常數歩康僖公
後塵而追之不前然師相授受康僖公固純之子濯
孺子也未嘗不仰衣鉢而遡源于流康僖公不及面
授純而純得之于私淑純不及吊康僖公而吊夫人
吊夫人如吊康僖公又不因康僖公而思端毅公之
前修也耶嗚呼古今瞬息人生蜉蝣惟彼内則在翼
孫謀夫人為王氏婦巳即為母為王母為曽髙王母
荻筆熊丸及其曽孫為箕裘矧康僖公學問宦業巳
垂竹帛不朽而夫人之名亦不朽寜蜉蝣伍而享上
壽又焉求耶純因葭莩以念舊追文獻之末繇故不
能不為今昔之慨而泪淫淫不收
祭涇陽李夫人文
於戯夫人坤輿肇瑞婺彩凝祥金完婉娩玉韞青揚
令德好逑嬪于鴻碩警蝇謝珥相庸佐績熊丸鳩哺
翼翼肫肫瑟琴静好壼有令人方賛殊勲震世山斗
且沐 寵綸冠翟珮玖胡天弗愸霜萎芳年蒼虬趣
駕青雀歸玄蕙閣香消蘭堂聲閴蹙額夫君痛心肉
骨矧惟夫君三歴斷絃悲思寡和鸞續悵然又矧客
邸肉骨異地太公驚趨撫棺雨涙純以葭莩夙稔淑
貞知居甥舘乆依 陪京倐遡隂風怛焉悽愴感念
存歿揮涕相向有肴在爼有酒在觴矢詞為誄來格
洋洋二媛在幽嗒然相逐幻境盡空能不瞑目
晉南京吏部尚書臨行祭先妣文
嗚呼母棄飬忽三周于今矣感時追慕烏容巳於哽
咽也耶兒徃在疚雖不得聞吾母之聲覩吾母之容
然瞻依松楸猶幸有仿彿者存今且望金陵行併松
楸逺矣烏容巳於哽咽也耶兒日者之齊之燕之越
無不將吾母與吾父偕今母不可作矣吾父日衰亦
不得將之而南盖疇昔之官也樂今日之官也苦兒
有大不堪於衷者烏容哽咽也耶始拜 命兒以重
違松楸且懼吾父逺行之難將終其身於丘壑乃一
疏未 允再疏竟格進有不可屢凟之 天聼退有
不可終抑之私情時四方多虞吾父以大義迫之兒
不得不治装一徃俟入春計事竣即 請歸而留孫
予知代兒温凊代兒烝嘗興言至此哽咽又烏容巳
也兹陳忌祭並以情告惟乞吾母黙佑令吾父寜於
家兒軰寜於官兒不勝慟切之至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七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八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古樂府
艾如張
鬱鬱灌木衆鳥嚶嚶臨深酌酒亦可怡情有鳥有鳥
鷕鷕其鳴厥德耿介厥質文明嗟賈如臯但慱偶聲
恐逢鷙鳥觸樹致驚以媒下翳以艾藏形庶幾我獲
為吾友生
胡無人
胡無人胡可滅矢及逺馬如鐵火齊熾水立絕憤乘
驕皷待竭衛霍生左賢折饑餐肉渇飲血幕南空漢
耻雪胡無人胡可滅
五雜爼(平西夏紀事)
五雜爼醖盈瓿徃復還脱巾走不得巳刃及首
五雜爼城半虜徃復還士女殘不得巳郊多壘
五雜爼勾松虜徃復還帳滿山不得巳城環水
五雜爼卯歴酉徃復還耦盡掊不得巳樓火起
五雜爼南城促徃復還矢相屬不得巳自屠戮
昭君怨
長門囬首涙盈襟琵琶只彈薄命吟休問丹青受金
否丹青得無用意深君王萬幾日日有忍令粉黛惑
其心况因丹青力暫受君王惻和戎苟有利在胡猶
在國一時丹青手但易妍媸色古來更有如簧舌鹿
可為馬白可黒吁嗟乎鹿可為馬白可黒如此丹青
殺亦得
自君之出矣
自君之出矣晝永夜如年芳草随時緑秋月幾廽圓
其二
自君之出矣夣中笑語并既醒還思夣復恐夣難成
其三
自君之出矣孤枕夏猶寒况聞沙塞苦秋冬衣又單
其四
自君之出矣新人易為歡丁寜語新人莫令砧藁寒
公無渡河
公無渡河陸行坦坦尚有風波河水不測盤渦實多
深不可厲内藏黿鼉得人則食不知其佗公無渡河
雖有舟檝吞舟奈何長年辟易如見網羅不如安臥
飲酒髙歌公無渡河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八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九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五言古詩
紀懐有引(壬寅冬仲余以紏彈乞休屢疏未)
(允伏枕待 命歴月多閒因仰思 三聖隆)
(恩二親永逝中及骨肉師友存沒參啇與夫)
(轍迹所經 國事綢繆之計精神所注生平)
(趨歩之艱展轉于心不能巳巳而歎初衣可)
(遂始願難酬于是改弧矢萬里之期為山澤)
(終身之課苟為政于畎畆庻報禮于 九重)
(援筆得詩二十五首命名紀懐以志嵗月)
計偕試南宫遂上 公車對時當世太平内外争盡
瘁穆穆 肅皇聖主靜勤修内懐柔懾萬靈納言收
中貴懲貪更訓亷信賞罰無貸嘉靖殷邦同乆道萬
方頼至今思 祖功父老猶垂泪
其二
筮仕令北海海上半凋瘵初至百憂叢視事忘向晦
出入童穉眠徒為簿書累亦慕卓魯名愧非學道愛
别來三十年父老猶虗戴補過恨無繇此任不更再
寄語為令者毋如余徒慨
其三
三年頻于役凭軾臨滄海徙倚蓬萊間几席扶桑在
始覺眼界寛西望極畏壘天浮日永浴鴈迷岸分彩
歸泄無盈虗百川于此滙始作盧敖遊髙鳥慚意怠
囬陟大澤山日觀峯未改呼吸圓□通應接汗流浼
歸來爽自失蝸居從前悔
其四
西征將之濟延頸問闕里泰山髙萬仭龜蒙亦難儗
有阜迂以曲沂濟文相似卦列少昊陵鍾靈自此始
禱尼應如響頂圬生夫子匹夫祖尭舜千載崇廟祀
荆棘故不生異木森且羙當時手植檜榮枯關泰否
呵護煩神明感通有至理低佪瞻拜餘一貫如面擬
其五
荘皇初踐祚首重言官路 徴書羅四方 召從諸
彦後 左掖拜夕郎白簡容敷奏一時頌 恭黙納
約無庸牖淵哉尼父言無為真 聖度升遐胡太蚤
遺弓泣宇宙
其六
朱明景風至衘 命之瀋代言陟天下眷歴晉出鴈
塞上黨文物集朱門多風槩沁水主人竒論文出流
軰踟蹰馬邑城追慨詐為害雲中 節至止帶礪盟
千載邂逅趙將軍(岢)英聲無與佩接武渭陽周(尚文)
出師胡輙北飬士(周)與雙眼(鎗名趙創)屈指名僅再
頼有劉都督(承嗣)三捷威仍倍今為連砲雷一發敵
盡碎省卒更省餉不戰功尤最先聲屈人兵庻以威
為愛乃知禦侮策全勝在修内
其七
驅車之荆楚暫憇習家池西憶羊叔子山有堕涙碑
言尋雲夣澤荒迷不可知江漢依然在皥皥濯于斯
朝登黄鶴樓暮倚鸚鵡陂再過巴陵道不禁先憂思
一著歸來賦逺謝叔子規夣濯纓與足如在江之涯
仲尼不可尚千載是吾師
其八
歸泝漢水西言陟太和巔太和髙萬丈烏兎疑倒旋
諸峯亦兒孫五嶽豈比肩中多學道侣相與證真詮
真詮何可得依稀守丹田夜夣玄帝語鼓琴寜俟絃
汝歸有餘師汝師言更玄無思與無為斯言信不偏
北面終鄒魯庶幾永無愆
其九
繇鄖入啇於驅車歴木末蜿蜒七百里天近海疑括
崑崙於此終太華勢相奪坤厚信無疆鍾靈及遼濶
姬暦八百年賢聖實超越歴代饒荃宰宇宙任旋斡
晚近忽蕩潏絪緼氣疑脱鬱積端倪開地維竟軒豁
君子期法坤厚徳以載物
其十
入里返初服垂涕拜親闈二親方耆壽偕隠共釆薇
春秋耕南畆不愁寒與饑弟童兒方丱挾冊亦愛暉
嵗時延賔友懽讌願無違但憐姊與妹各棄扊扅歸
觧鬱開春酒始幸早拂衣有甥跪羅列庶免永歔欷
其十一
壬申冬拜 命乘春臨大河次且崤崡道踟蹰雒之
涯黙思圗與書千載永不磨淵哉坎之一萬象巳森
羅五十數非闕載籍文何多南北滋路岐楊子泣奈
何所以魯尼父無言欲囬波觀象登道岸守一更無
他
其十二
迤邐臨熊耳從郟及申宛遵彼汝墳境追思王化逺
言駐隆中軫問俗頻徃返恨無随車雨靦顔如餐飯
有 召及吾師孫公節再建銅隄竹馬迎云公來何
晚當年羊叔子歩武尤蹇蹇余在約束中依舊炙經
苑會有二三子(蔡子弘甫朱子巽甫馬子長平)因依
共勤懇忽為參與啇囬首空繾綣
其十三
時值大淵獻冏 命以緑綬入關過里門北征將父
母伏 陛瞻 龍衮 端拱臨星斗余從典屬國再
歩廷尉後旋縂大官署 六禮親奔走喜遇 泰交
成逺近懽盈口至今三十年乾坤同悠乆
其十四
禮樂容臺司駿奔 郊廟際有友趙柱史(應元)之楚
正攬轡乆要故不忘相期秉忠義同歌蜀道難並失
南郡意觧組先後歸遂初涇峨内潜修卒舊業力耕
供賦税山林亦有責報 恩明不倍目極 日月邉
如暏 天顔霽
其十五
初宿邯郸署偶聞隣婦啼聲聲如有訴多云有所思
不作雙飛鳥却為征夫妻征夫妻猶可邉塞苦誰知
不愁衣帶緩但恐寄衣遲砧杵家家急賤妾心獨悲
手紉衣未成衣成附阿誰
其十六
倚門有二親下車伏地拜拭涙轉開顔問訊疑夣寐
乍聚忘逺遊囊空反増愛有羙弱冠弟青衿亦聪慧
随行兼問字二親懽更倍東覔仙掌蓮西慕瑶池會
蓮實猶可得桃熟難更再但醸清為聖濁亦賢可待
蓂開栢葉進菊綻桑落羙張筵聚賔從門巷填車盖
余舞老萊斑弟詠南山對諸孫争進履椿榮萱樹背
有 召忽臨門承歡僅六載于今涕泪多不忍見松
檜
其十七
涒灘為 帝理再侍 講筵内未幾拜 命行捧
勑臨東海二親猶及將扶侍供甘膬 王事信靡盬
不遑周仍隘釆蓴更覔鯉奉飬敢云備 明王隆孝
思永言錫吾類遵海望天臺偶與知巳會(戴汝誠)手
染二親容駐顔語仍在語及世上名洗耳有真態相
期雁蕩遊撫景嘗至再歸署襟巳豁如在塵寰外乃
知乾坤裏形骸元無礙
其十八
吳山天然境天目于此會江海襟嘗合龍鳯結仍大
鍾靈更毓秀都會千年在一水臨島夷所恃在武備
余乏安攘策坐鎮渾無頼官聮幸同心但於簿書内
民瘼尚未瘳何論滄溟外有時陟吳巔似與崑崙對
我屋居其間視之僅如芥恐為形迹拘俯仰慚函盖
其十九
視師鰲柱下尋登鰲柱上舉目溟渤盡樓船争用命
共恨海不波髀肉生愈忼翻思武欲修文事宜先尚
郤縠何人哉禮樂稱名將囬瞻孔廟頽鼎新如始剏
郡士課文秇薛子(魯叔)神尤王令如石頭城御李(敏)
(肅)兒共傍其師亦千之余愧申公望師巳魁多士蔡
(弘甫)薛(魯叔)文日暢辛丑同對 庭文子(德任)亦與
伉又同讀秘書鹽梅吾巳諒獨有兒予知挾冊猶惆
悵盍簮兼麗澤相期仍無量
其二十
虎林戒行李返舟停霅水旋從姑蘇城一水逹都鄙
中經江淮河西自楚豫起軍儲四百萬私運亦稱此
平江(陳公瑄)信多勞宋公(禮)良比羙萬安(朱公衡)通
夏鎮余亦從經紀至今三紀餘舳艫争邐迤飛輓古
未有 陵園亦寜只乃知故與利子輿言有以紛紛
泇萊議拘曲終當巳誰其濬二洪行險深見底水繇
地中行 陵運咸永倚徃來亦利渉朝貢疾如矢舎
此談他途如車輕棄軌
其二十一
初從司農後旋領藏庾役金貯四百萬粟猶六年積
人人懐婺恤巳懼漁竭澤倐忽十年餘出多入不益
粟乏兼嵗儲金萬不及百仰給人如麻嘖嘖朝與夕
司農難以應仰屋憂難釋廣開鬻爵例銓路懼乖隔
嚴督搜粟吏又為閭閻惜食寡與用舒斯言誠藥石
九重方明聖 成命正於赫屢示寛恤期四海手加
額
其二十二
巳丑罪逆積殃及我慈闈黄泉不可從銜卹扶櫬歸
蒙 恩予槥地又蒙享以詞封樹遂成林麗牲遂有
碑附以名人(閣學許文穆公)銘不朽當在兹親恩日
欲報夣飜萊子衣 皇恩報更難衘結不敢辭
其二十三
捧 詔領南銓始遂金陵遊仰瞻定鼎基王氣莾千
秋龍盤連燕磯虎踞對牛頭 孝陵鬱以葱都會今
稱留百司常拱衞南北盛二周余辱百官長表率愧
前修癸巳當計吏但知右名流追憶郟鄏卜極目望
宸旒
其二十四
夏拜冬官 命承 恩就子舎入門睹吾翁故顔驚
彫謝嘗藥僅三時亥晦忽長夜 皇恩慈闈並感極
涙長瀉嗚呼馬鬛封千年隣二華執秩(富平孫公)碑
實録執憲(涇陽李公)銘匪假惟有罔極思不如從翁
化鬱鬯非無酒酹地空薦藉
其二十五
讀禮松楸間併讀論孟語始知精一脉乃在不踰矩
所欲惟從心危微寜異睹形色性命合鄒孟真學魯
直飬開一關作聖如導瞽上逹在下學剛大豈襲取
求一惟忠恕為巳當學古日用精義足黙識敢自沮
不然内外岐空談竟何補
題楊太宰桃花嶺
茂叔獨愛蓮淵明獨愛菊蓮為名君子菊為供幽獨
何如仙人桃花灼實亦馥古有木帝精蟠山三見熟
主人海濵居種之滿山曲的皪陋河陽紛披成綺褥
結實仍纍纍盡醉韶華足持以啖阿母百嵗顔如玉
亦悟樹人理成蹊光前躅朅來厭紛囂夣寐山中屋
託興在丹青開卷霞奪目不是避秦時寜問武陵澳
金馬且陸沉神遊亦可掬再種菊與蓮時時春更簇
他日賦歸來紉荷以為服或餐英與實輕身掛仙籙
不則延良友花間醉醽醁我亦倦遊人求羊或不辱
欲鼓山隂棹開徑待趢趗
送劉衍亨宗伯還 朝
裊裊琴中操離離沼間芷賞音以同芳飲醇忘其旨
與君結綢繆願言未有巳膏車駕言邁讙讌方伊始
顧聼嚶鳴聲何以贈吾子宛彼石頭城日夕生春水
暁月媚仙舟清風拂中沚含情將訴誰扣舷鳴其裏
翩翩颺雙翮雙翮横萬里簮笏歸 承明禮樂唯君
倚 漢庭今側席正人在端揆東觀巳然藜北省亦
方軌瀛海神仙宅 君恩去天咫承顔歸省畢調鼎
報 天子勿以明發心鍾情于岵屺至孝塞天地顯
揚端在此
閨思
對月黙黙語清光應照君記得别時約相思但望雲
月亦有圓缺雲亦有聚散散與缺猶可離愁尚减半
忽見雲間月低頭憶逺人相思不相見空有泪沾巾
君如失凰侣妾如寄生草桑末猶堪依誰念君懐抱
孤棲霜露叢忽遇花落期花落無人掃凄凉兩地知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十九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七言古詩
書董生玉几山房圗
玉几去天纔尺五何縁聳立君之户松檜為垣草為
堂閒窺科蚪窮今古朅来嘯傲天之涯酒酣落筆走
龍蛇彈鋏羞為孟嘗客無魚甘自老京華
七夕
天上牛郎夜渡河河邉織女手停梭閭閻薄命妾不
語獨宿孤房泪如雨
登庾亮樓歌
荆州綰轂地庾亮古今樓樓吞瀟湘洞庭水地控東
西上下流蜀吳虎闘亦雄武不得荆州苦更苦湏臾
勝敗一局棊三分事業幾丘土何如乘月舒兩眸不
淺興同叅佐遊一入醉鄉我也無俯仰天地亦蜉蝤
我今把酒酹明月雖有圓缺嵗嵗無休歇曽向樓中
照酒人又照當時舳艫旌旗之搰搰瞥見君山雲霧
横又見章華草木榮舜妃楚靈今何在愁聞江上鐡
笛聲笛聲嘹喨特悽楚落盡梅花悶不語囬望簷頭
月巳西乃知千古陳迹僅如一瞬許孰得孰失孰存
亡孰如江月尚流光此樓亦難盡滿遊人興胡不乘
風鼓枻窮滄海而相羊醉餘學李白搥碎黄鶴為狂
客恐殺風景碍吾徒旋車吊古更于水滸徧覔庾信
羅含宅
峨山髙壽史生母七十
峨山髙哉脉結崑崙矗不知其幾千萬里山勢蜿蜒
曲連荆山尭門而西顧兮如屏如揖中有清濁二水
左滙而吞吐于涇渭兮如環如帶極汪洋之瀰瀰瑶
池西圍仙掌東峙船藕蟠桃徃徃開十丈之花結千
年之實玉女王母獨乘鸞而至止笙簫奏雲和瑶草
滿階戺如隔塵寰遊洞天况逄秋月桂如綺憑誰覔
藕更覔桃駐顔却老從今始覔藕覔桃亦荒唐不然
且於山水之間延兒齒醸清為聖濁為賢日向花前
進百兕但歌南山無勞陟屺竇氏桂花株株香田家
荆樹色色紫稱觴孰與顯親多男兒有身不致青雲
何以移忠報 天子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一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五言律詩
同子成遊說經臺
為結烟霞侣因過尹喜門停車逄白鶴揮麈聼玄言
瑶草經春長琪花冐雨繁真源如可問待月坐黄昏
其二
從君探世業道徳五千存紫氣烟雲合丹崖日月屯
有無觀妙徼恍惚盡乾坤似得真常脉先天可細論
送辛四景虞應癸未試
持憲神羊著叅軍草檄名(景虞之世父父)白眉憐馬季綵筆
笑江生風入鵬南翼雲蒸冀北程黄金臺望逺萬里
正含情
内丘暁行
秋色撲帷清侵晨傍柳行衣牽朝露濕花映暁霞明
拙病憐吾道江湖寄此生華峯雲日近忻慰倚門情
過邯鄲
驅車出北平暮向邯鄲行秋在風前樹波連雨後萍
三千矜趙客十二傲秦城此日哀陳迹平原草木生
邯鄲李希聖明府枉過小坐
旅病憐秋色相逢一觧頥看君花滿縣愧我鬂如絲
把酒還聼鳥開襟且論詩黄粱今巳熟那計夣囬遲
武陵城樓送李少叅之關中
登樓愁望逺把袂又逢秋共訝謫仙去誰憐落葉稠
魂飛崡谷道月滿洞庭州相見知何日桃源好駐舟
送李懋推放歸
拜夕憐青瑣飛霜獨犯顔長留忠膽在不惜壯心閒
聖主恩波渥逐臣鄴下還 賜環應有日那得戀東
山
過武關
關塞空秦漢風塵感嵗華猿啼惟鳥道犬吠有人家
孤嶂天疑近窮途日易斜啇山知不逺吾欲了生涯
夏日同裴太僕泛西湖
剛憐簮乍盍却恐袂仍分槎入六橋柳盃浮二嶺雲
雨餘荷欲長風送磬常聞半日跏趺坐相將譯梵文
又同登萬松嶺
攬勝對髙春衘盃俯萬松人疑乘鳯舞亭似藉雲封
湖海當簷盡山林引興濃願言婚嫁畢同此醉芙蓉
豊樂亭赴成君迪太僕宴集
乆别成萍梗相逢盡日停論心憐玉署把酒續廬陵
雨霽青疑染花開爛若蒸豊年仍可樂千載共兹亭
春日詹直指招飲胡太守園
亭榭倚危岑登臨愜賞心山疑浮海市人似到雲林
花氣撲簾入歌聲雜鳥吟相看春意足底用出郊尋
望壠
絶恨風人痴忍為九我詩呼天親罔極愛日我何知
想像松楸裏瞻依夣寐時重將萊彩舞泉路以為期
海潮庵
古寺碧雲邉登臨息萬縁法堂留月照衣鉢付燈傳
近水花饒笑開簾鶴欲前相逢天竺客說破野狐禪
初夏同雷徤夫馬子充遊子徳園
雨霽夏猶春班荆白首新名花香入座幽鳥語依人
絳帳經誰授豊城劔有神相從三慱士星聚恐驚荀
社集弟居
景色倍晴和相逄鬂盡皤簷荆花疊錦風樹鳥成歌
結社春連夏開尊酒似河不知禽慶侣何處戀青蘿
郃陽暁發
侵晨出郭門蕭瑟望朝暾霜逼秋禾熟日烘野馬奔
兵戈連塞徼耕鑿幾烟村撫景臨岐路凄然欲斷魂
園中望先塋感愴用百嵗吾偕汝句
無情花自發底事鳥如歌本為逍遥適翻令感愴多
望雲封若斧滴酒泪成波百嵗吾偕汝那堪誦蓼莪
過夷門有懐西亭宗正
傳經憐 帝子埀涙過夷門幾載詩筩廢千秋藜杖
存鶴歸疑見汝草緑正傷魂在笥文仍富相思夣裏
論
寓天寜寺蘭上人房
寳塔何年剏相傳自盛唐一燈留法界片月照迷方
山歛浮雲盡風翻貝葉香無生如可學吾欲泛慈航
送袁微之赴漁陽劉公幕
從來雙燕頷肯作一書生投筆辭南國揮戈向北平
亦知龍射斗常有燭籠旌欲樹封侯績羞稱任俠名
胡子芳移居為余比隣
何意離群友相逢更比隣醉歌吾潦倒岸幘爾情真
寳劍光騰斗春林花傍人子虗如有賦早晚獻 楓
宸
題馮仲元園
豈厭紛華擾而從此結廬峰連樓蘸水月送塔翻除
改席花疑闘題詩竹可書歸來吾羡汝不歎食無魚
喜馬子儀至得二親信
簷雀噪曽頻乍逢問二親喜聞顔似玉應是壽長春
桃熟蟠山近蓮開玉女隣思歸扶杖屨對景可全真
送子儀歸用何仲黙先生韻
去住應難别賡歌欲暫留捲簾還對月繞檻復栽榴
雨霽看行鴈烟開憶釣舟知君歸里日芳草傍清流
寄弟
吾仲幾傳書飛騰興欲舒看雲愁見鴈彈鋏嘆無魚
經學三冬足鵬摶萬里餘雪霜亦雨露努力愛居諸
慶成宴恭述時萬暦丙子純以太僕少卿侍
殿中
子夜南郊薦寅賔 北極臨陽生飛琯應樂奏慶雲
沉魚藻 君臣樂簷梅天地心 玉音親命酒既醉
荷 恩深
其二
九重欣晝接三祝慶良辰寒鍵初陽啓 和顔七日
親歌諧魚出聼舞徧鶴來馴喜起瞻前代 皇仁自
近臣
上元同劉敬甫送弟從戎
海内風塵滿憂時可奈何暗香梅自發積雪髩全皤
任俠揮長劍銘勲望伏波竚看麟閣畫握手醉烟蘿
其二
三五團圓夕留連離别時還從姜氏被預想謝家詩
春入池塘草路分南北岐吹毛刀可贈萬里以為期
長安會舘赴同鄉公宴
鶯燕驕春永芬芳得閏偏上林花易發旅邸月同圓
簮遇青睛盍杯從緑樹傳感 恩争報 主周暦萬
年延
送子儀還里
折柳送君時衘杯動客思青春堪作侣好景且留詩
隴月千山隔鄉心一鴈知髙堂問消息休道鬂如絲
季夏同家弟邀妙上人園遊會大雨河漲
底事驟清凉開襟共此堂正逢甲子雨况是水雲鄉
說法風帆定無機魚鳥忘一身天地小吾亦愛吾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一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二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七言律詩
逰青柯坪
削成絶壁倚危梯剛到山腰眼界迷為近天門尋白
帝故從鳥道拄青藜衘盃欲並峯蓮吸得句先擕玉
女題正好乘風凌絶頂歸來恐作舊人啼
其二
徙倚探竒恣壮逰幾番囬首憶秦州千年紫氣從關
過九曲黄河入檻流舊國城連芳草合昔賢丘與野
烟留山靈何處鍾豪俊為鞏長安億萬秋
春日二園社集得餐字
載酒尋春賦考槃不勞折簡罄交歡閒依花徑班荆
坐漫釆園蔬作脯餐樹裏鳥鳴驚客到池中魚躍觧
人看醉餘散髪忘歸去笑擊空明把釣竿
蜂房次逺卿韻
午餘蟻國夣初醒閒看蜂衙閙晩晴股帶花鬚香粉
合口衘窓楮屋廬成振振休說螽斯羽肅肅如屯細
柳營目擊從王齊殫力杞人何事但憂傾
郾城三宗侯招飲
王孫臺榭倚雲成落日衘杯聼囀鶯遶檻龍岡團月
色當筵熊耳暗松聲桐分周葉推唐國雪似梁園賦
宛城家學傳經劉向在燃藜夜夜燭長庚
繡春臺宴集
臺榭連雲載酒登相逢春色錦千層名花豈自雒陽
得危檻還從樹杪凭坐對清峨頻徙倚杯浮星月欲
鶱騰夜深留滯渾忘去囬首東林日巳升
登黄鶴樓
危樓髙聳捍荆襄不見當時鶴再翔跨鶴欲從仙侣
去開尊疑對酒家狂金沙鸚鵡連芳樹二水三山帶
夕陽笛裏梅花何處落一聲風送五雲傍
中秋仲宣樓送秦藩伯之滇南
蕭瑟登樓聼郢歌共憐王粲住征舸逢秋嶺月當簷
勝戀客江花入檻多雲裏象人瞻日色天涯雞足待
春波使君一去千山隔尺素遥看鴈影過
同鄒秦二使君遊德山
孤峯突兀俯群山遥望江湖碧一灣善卷池連青草
合髙僧塔共野雲閒聼經鶴去烟霞外采藥人來杳
靄間一局殘棋鐘磬落招提盡掩不知還
登岳陽樓
飛樓蘸水倚連岡悵望仙踪竟渺茫龜鶴崚□嚢巳
盡江湖環遶帶仍長賈人逢篴龍噴浪巨蟒離池劔
吐芒猶有梅花當面發不堪吹落洞庭傍
同李杜二使君望太和山
危樓縹緲倚雲成西望名山勢若平太液揚波晴亦
雨天門返照夜還明相逢李杜饒新句幾遇金蘭感
舊盟安得乘風凌絶頂紫霄長聼歩虗聲
又同飲李太史宅時太史尊人孝亷在坐
郊行幾度駐江干江上多君賦考槃蒼翠松姿春不
老蔚藍山色夏猶寒開尊重引探竒興投轄還兼舞
綵懽共向隆中占象緯弓旌行指卧龍灘
送方允治勲部應 召
隆中抱膝許尋盟 紫詔俄傳出禁城畫省移官
新主意草廬勸駕故人情逢春弱柳迎旌斾對月芳
樽倚鑑衡照乘隋珠擕滿袖知君蚤晩獻 承明
登太嶽
髙薄層霄禮上玄徘徊囬首笑塵縁烟生萬壑疑無
地雲散孤峰忽有天虎豹關開風送入丹鉛竈冷火
迷傳榔梅似是真消息獨立蒼茫思渺然
送王茂大之閩鹽運(時李本寜偕行)
一麾十載浪難平此去安流萬里行盡日關心鹽鐡
論幾時囬首鳯皇城葵榴滿路風烟好李郭同舟藻
思生九曲河流終到海飛騰蚤慰故人情
江村夜渡
休沐同遊江上村尋春徙倚到黄昏舟車逺望兼南
北星月平臨互吐吞傍水花隂侵座入當簷山色伴
雲屯相逢莫作乘桴嘆兀坐中流過海門
題李太僕看雲池卷
荆樹相看不記年躭詩共詠鶺鴒篇謝家得句饒春
夣杜甫多懐但晝眠海上池連芳草畔天涯雲在夕
陽前故園招隠馮誰賦難弟風流亦謫仙
信陽道中阻雨次楊使君韻
行春單騎出郊隄風雨更闌鳥道迷但使閭閻無犬
吠何妨林野對雞棲賢山夣寐驚鍾斗溮水潺湲動
皷鼙莫道随車饒大澤主人餘潤自東西
同趙汝存宿大關山洞借食僧家
簇錦傳燈照眼明興來披豁縂關情觀風轉向雲巖
下得侣何妨鳥道行辟糓山中容我住釆芝方外有
僧迎逢人說盡金銀氣誰向空門問此生
登金山寺
特立中流瀾倒囬振衣極目此徘徊尋源有意乘槎
去對景渾疑跨鶴來雨霽龍宫行日月潮廽蜃氣接
樓臺入瞻座上西來像為汲中泠供一杯
其二
蘭若飛懸龍象孤真成净土一塵無天開寳地金生
穴波湧祗林鏡作圗捨筏凌虚從葦渡離縁入定愛
河枯珠宫容我棲禪室秋水空明片月俱
其三
水月澄空静不流那分南北照神州 皇圗鞏固天
為塹湯沐瀠洄海似漚朝貢越裳航萬里車書呉會
奠千秋觀濤誰著三都賦江上應標此柱留
仲夏定海招寳山同王將軍張憲長觀水陸大
操
山河一綂鞏 皇圗拜 命東南鎮海隅賈勇旌旄
雄虎豹先登精鋭競蝥弧期標南國千年柱如渡西
川五月瀘亦喜務農休士馬恐因忘戦啓憂虞
其二
紫電清霜武庫多轉輸誰是漢蕭何將軍不喜髀生
肉甲士翻嫌海息波懸哨如籠麟谷鴿衘枚似趂蔡
州鵞陣頭目極吳門練疑有驊騮傍水過
遊靈谷寺
出郊為訪誌公林塔影還從静室臨象外滌襟泉有
德階前鼔掌地成音忽聞鳥韻驚迷性漫倚松濤試
定心幽寂偏宜騶從去獨留明月伴謳吟
王陽德大叅伯仲邀飲墨池園池即右軍洗硯
處謝氏夣草堂在側
選勝名園傍斗城客來倒屣笑相迎欄成曲折花争
發坐倚芳菲鳥不驚生草塘餘靈運夣臨池家紹右
軍聲主人且莫言投轄還欲重為結襪行
虎跑泉寺同孫樞相王李二柱史宴集次蘇韻
時王柱史將代
林深地僻構禪堂雨霽風來襟袖凉花發滿原春未
改燈傳列祖月同長清時且喜成三笑話别先愁各
一方好景共遊難再得醉餘且覔虎泉甞
上巳邀司馬汪公伯玉遊西湖
乘時脩禊向烟波為愛風流晉永和乆别琴樽霜入
髩乍逢湖海酒如河移舟曲傍蘇堤柳躡蹬髙捫葛
嶺蘿入夜論文真倚玉陽春誰和郢人歌
雁山瀑布
乘興尋幽到海涯懸泉千仭溜争竒空傳如練玄暉
語笑絶翻盆杜甫詩雲裏飛虹終想像風前瀑布亦
參差千秋為汝標名字白玉生烟豈曼詞
同胡藩叅蔡憲使集永嘉江心寺
紺宇空懸面面低觀風聊此一攀躋閒横雙眼扶桑
盡細話三生弱水迷獨立潮頭天上下平臨塔影月
東西經行處處堪垂泪敢道波澄静皷鼙
其二
異地金焦江上齊又如灔澦起招提水雲亂鎻青蓮
合天地雙瞻北斗迷盡日皈依留幻境逢人耕歛問
遺黎相看誰是東南柱謾向中流握管題
同孫侍中王李二直指逰北髙峰次靈隠寺壁
韻
蠟屐登臨結侣行髙峰勝處還再更萬木扶踈欲填
壑群山迤邐如還城當簷月到徙松影隔嶺風來聞
潮聲秉燭同遊不盡興况逢秋色含别情
送孫以德太史還 朝
西湖秋水映芙蓉不盡攀留别思濃巳藉青藜空白
屋共言江海得人龍金蓮 寵錫仍歸第玉笋先班
復聼鐘此去 九重紓 側席應多上賞及儒宗
同胡奉常集燕子磯
丹崖峭壁欲廽瀾直挿中流作柱看影落江心疑燕
度根連鍾嶺隠龍蟠逍遥盡日機全息花鳥逢春興
未闌况是 皇家豊芑地河山長鞏萬年安
送劉中丞汝觀
中丞直道去長安始信人間行路難滿目風塵多按
劍知心天地幾弹冠論功自昔歸何晏平夏于今數
范韓即向東山尋謝傅莫因一夣笑邯鄲
重遊永嘉江心寺
江心一柱障波流再入烟雲豁兩眸近海疑從天外
望凭虚如向斗間逰乾坤萬里誰函盖南北經年自
去留泣血迸空憐杜甫杖藜不盡古今愁
瓜歩即事
夕陽古渡問前朝北指璚花觀未遥京口尚連秦漢
月海門不斷古今潮遺宫芳草沿江渚異代秋聲引
玉簫醉卧欲消千載恨夣囬猶記鶴相招
游禹穴同姜憲使啇大理朱太僕王新建集舟
中聼童子歌予勸民詩
謁帝因躭萬壑烟相逢如到畵圗前開簾席對花間
月倚檻杯浮鏡裏天共醉良辰蘭曲酒肯逥深夜剡
溪船此時豊稔仍歌咏猶恐春秋詫有年
送少司農梁公北上便道省親
司農拜 命向長安滿目甘棠四野看 楓陛行瞻
曳履重椿堂先得舞衣歡旌揺王屋衝星暁酒盡蘇
門對月寒為賦大東臨祖道憑君切直 奏金鑾
同子忠登牛首山
探竒躡蹬歴危廊披霧乘風到上方醉向空中捫日
月夣囬雲裏聼笙篁即看紫氣連髙闕似遇青牛過
故鄉羙景况逢詞賦侣縂非吾土亦相羊
同胡子忠重逰燕子磯聞我兵復朝鮮
寳閣重登酒半闌相逢春色映層瀾飛磯豈學衘泥
燕近水常留折葦灘日送花隂侵座入夜躭棊局把
杯弹東征忽報師全捷賭墅風流憶謝安
答王元羙兼懐敬羙
一代才名衆豈如幾年髙隠蚤懸車有時搦管揮文
藻盡日躭玄味道書難弟金蘭交不淺元方夣寐跡
仍踈且憑魚鴈訂歸計那得相逢海上漁
夏日同逰李氏園
亭子髙連睥睨齊相逄倒屣共君躋尊開北海憑溪
轉坐對西山返照低 金闕暁開雲外擁玉樓烟裊
雨中迷清時休沐堪乘興刻燭新詩子夜題
其二
主人結屋 帝城邉一徑斜通 御柳烟翠色雨餘
山吐月緑隂風净水衘天芳樽對爾沿溪坐好景憑
誰作賦傳醉後登樓還徙倚忽聞更漏不知旋
再遊李氏園
重憐幽寂再開筵信歩乘風到斗邉竟日同為園際
客百年君是酒中仙看山日落中原盡倚韻詩慚大
暦前自笑支離歸去晚不妨盡日坐雲烟
五日同使君謁子貢祠對酌
舊宰祠堂背郭横肩随旅拜向簷楹千年墻室窺瞻
好五日椒蘭感慨生拂坐薫風思觧愠盈巵蒲酒對
澄清執鞭豈為文章業所至長留奕奕名
其二
勝地相從引興長低佪盡日思望洋踈林隔水鶯相
和細雨衘泥燕並翔風物天涯催鬢改駒隂時節憶
年芳 賜沾 宫扇 先朝事彷彿佳辰侍 帝傍
夏日邀徐君羽飲子由亭
天漢風流見使星乾坤此地剩孤亭懐人汝上雲連
蜀下榻尊前月滿櫺風雨聮床髪半緑江湖揮塵眼
同青夏陽不盡相看思有約春深此更停
邯鄲合族建追逺祠志喜
憇邯幾住吕公軒何意支流派最繁接武箕裘多
國噐將文點竄為家門從知姬姓本同氣况乃唐封
出太原譜志分明非漫合不妨兩地薦蘋蘩
送蕭可發直指還 朝
皂嚢欲奏建章前使者停驄尺五天莫論埋輪稱柱
史巳從攬轡向秦川澤覃涸轍全蘇鮒霜入穹廬欲
净烟結綬交情頻徙倚笑看父老擁離筵
題新築尊經閣成
泮宫髙閣切雲成藜杖將分太乙精滿架縹緗過二
酉當簷奎壁引長庚筆從衆巘齊冲斗帶合雙流兩
抱城柱史神君收地脉重看文獻在西京
宿報國寺同僚胡劉諸君枉過次韻
衘命停車傍 帝城郊門况有故人迎一燈夜照祗
林鶴四月春留上苑鶯紫氣忻瞻丹鳯入珮聲喜傍
玉河行明朝伏陛承 清問數馬還愁愧冏卿
王言卿精膳還 朝雪夜枉過有作次韻
風塵荏苒二毛侵説劔虗憐許 國心豈向延津龍
竟合何如剡水棹空臨笑看松徑開精舎醉倚梅花
賦上林康濟有人堪吏隠不妨青眼共浮沉
其二
賦就陽春雪滿林地分清切 主恩深閒曹亦是調
羹侣小技終成奏缶音萬里乾坤眼欲盡百年意氣
酒重斟只愁灞上仍如戯到處腥羶入塞侵
立春前二日雪中謝 賜元旦宴鈔時嵗庚子
兩立春也
屠蘇開宴舊時傳楮幣承 恩此日偏六出花飛霑
帝澤滿朝虎拜慶尭天靈臺巳奏春如閏太史將書
嵗有年况欲發藏憐逺戍竚看南北净烽烟
立春次日朝天宫習儀
鞭鳴雞唱暁風寒樂奏臚傳慶履端玉帛趨蹌來萬
國衣冠舞蹈集千官蓂開氣轉三陽節雪霽春囬太
乙壇聞道 上方將進酒嵩呼齊祝萬年懽
答沁水王次來韻
桂樹别來幾見秋毎憑雲樹憶并州一從碣石論文
後誰向梁園授簡遊春色朱門芳草合天涯華髪旅
魂愁開緘忽睹相思句倚韻詩成月色幽
九日 聖駕閲 壽宫奉 命同豊城李侯守
崇文門時有綵羅之 賜
鵷班扈從出長楊魚鑰欽承被寵光 鳯闕雲廽星
拱極 鑾輿霞映 帝垂裳杯浮金菊開芳徑雪疊
香羅出尚方竚目八荒登壽域歡歌游豫頌 君王
其二
九日天髙爽氣開五雲縹緲 駕東廽為占萬代興
龍地非戀千秋戯馬臺綺 賜群工沾雨露香分
御座近蓬萊披衣拜舞同居守挾纊還期遍九垓
又同登觀象臺
仗劍登臺欲躡雲不妨蕭瑟對斜曛平臨睥睨連山
色危倚璣衡傍斗文天為 宸逰開夕霽人因佳節
坐宵分宣傳 雨露寛秋賦動地歡聲處處聞
南郊陪祀
雪霽郊壇對越時恍疑朝拱萬靈知 深宫慄慄應
無斁上帝洋洋若有私運際貞元天地合節臨亥子
斗杓移閉關巳得扶陽力定有春輝徧海涯
送元闇假歸
湖上題詩袂乆分那堪乍晤又離群歸心豈為三珠
樹啓事常依五色雲驛路雪梅春的皪江城煙柳日
氤氲晉公元繫蒼生望莫戀家園緑野醺
謝 賜慶成宴具後合 請建儲畢婚用漢甫
司冦韻
入趨 楓陛自郊壇咫尺 天威欲報難推食幸從
今醢署伏蒲豈學漢師丹 龍顔日為前星霽燕翼
春將少海團况有雎鳩相對喜關關水際傍金鑾
閲蔡弘甫薛魯叔文德任試南宫之文喜賦
杏花春色望中新賦就歡馮狗監陳鞭似祖生先競
着璞如卞氏晚同珍巳看劍氣冲牛斗豈為山靈誕
甫申莫道禹門髙萬丈雷聲震處是通津
送米仲詔之令銅梁
米家書畫舊懸簰羡爾還兼諭蜀才春色滿林供客
眺桃花百里向江開重飛故國雙鳬去再過關門紫
氣廽公暇揮毫應盡興徧添珠玉在山隈
送劉中丞希哲之鎮漁陽
禮樂當 朝老奉常恍如郤縠向漁陽逄時不為雞
聲舞出塞行看劍氣長左輔瘡痍憑鵲起北門鎻鑰
屬鷹揚但令欵塞仍依舊嵗嵗呼韓似越裳
送來望之司馬出守山海關
天門虎豹擁燕山不數崤函百二關留客著書占氣
紫趨庭遶膝有萊斑行間擊柝金湯固枕上行師壁
壘閒起草首囬司馬署去天咫尺豈違顔
送李本寜左遷安豊
乆别含情思惘然寜知乍晤是離筵共憐大旱當尭
日誰以薫風佐舜絃汲黯官階薪積後漢文宣室席
虗前勸君莫唱揺紅燭鵬翼終看傍九天
其二
文雅官聮憶半千提衡不是縮楊禪舊栽桃李知時
雨此去風流亦謫仙江上芍陂争灌溉城南花塢任
芊綿公餘把酒題應徧分付雙魚向北傳
雪中謝 賜藕少宰裴公元闇司冦謝公漢甫
中丞郭公哲卿有作聊和
雪裏陽春天地心特將碧藕代甘霖薦餘 九廟歆
精白 賜及千官盡珮簮鳴世多懐饒郢曲許身欲
報愧南金堂隅愁有號寒者廣庇還思萬厦深
其二
虎拜追随鵷鷺行山公何意倦逥翔嘗新如荷 絲
綸重求舊難忘側陋揚况有清通為啓事正逢 簡
注坐 垂裳題詩恐賦歸來去欲濟馮誰作大航
五鳯樓前祝 聖壽修十餘年曠典也時月望
于十六日祝當其望云志慶
歡逢 曠典慶 丹墀正是中秋月望時虎拜樓前
新禮樂山呼堦下舊威儀箴從大寳金為鑑歌和長
春酒進巵最喜連朝翻 衮袖且傳 逹孝萬方知
先是奉 命十七日早合華夷諸臣于 五鳯
樓前祝釐次韻
佳節巧連 華渚辰 詔傳五鳯聼雞人 雲霄咫
尺顔應喜玉帛趨蹌意縂真即向 彤庭歌既醉先
從玉宇賦千春况聞指日收中貴念及遺黎處處貧
秋日憶早朝
當年朝拱斗星移飛鳥逥翔亦有期静聼雞鳴金鑰
動喧傳象過玉珂随肅清秋色連 宫闕咫尺 天
顔入夣思何日鼎新 三殿後侍臣重睹漢官儀
其二
暑退年年侍 講帷秋來日日想朝儀金流膠折非
疇昔鵠立鵷聮正及時漏待千門花作侣煙開 雙
闕月應知忽聞少海恩波渥即向 文華拜赤墀
中秋前四日集維益朱榴舘得殘字
秋色愁腸夜乍寒偶從看月一凭欄海潮白擁江門
雪榴纍朱懸洞府丹林野縂霑新雨露閭閻仍苦舊
凋殘爽鳩此日春將半何得餘波動地歡
中秋集余望筠館時乆坐方得月會逮税使之
横于楚者又逢 聖誕志喜分得山字
坐看皎月出雲間豈為扶陽力不慳頃刻隂翳消宇
内普天光照徧人寰正逢湯沐生春色想見 宫闈
霽 聖顔自是大明千萬世將呼嵩嶽壽南山
西臺滿考謝 賜羊酒鈔錠
朱衣使者降從天下拜懽承 雨露偏楮幣何縁分
内帑 綸音似欲赦前愆委蛇愧乏羔羊節醉酒深
慚飽德篇不是作霖逢大旱投醪漫想古人賢
憂旱
炎劉何意說乾封雩罷今看舞燕從豈向桑林躬六
事争歌雲漢念三農目前生意憐芳草海内多愁望
赤松聞道吕梁洪盡陸軍儲此日又難供
其二
西郊雲起也縱横不分星河夜夜明近水園林何處
緑向陽葵藿幾時傾豈因東海寃猶結可是弘羊烈
未烹却憶吾 皇曽歩禱随車膏雨徧生成
送萬伯修司馬之鎮薊遼
異邦振旅 九重知鎻鑰親提十萬師對奕先籌淝
水捷請纓欲向幕南馳輔 京列鎮金湯在屬國三
韓保障宜只恐材官生髀肉翻嫌欵塞望東夷
聞谷中橋成先是以髙僧福登力建萬佛塔募
縁致畢此工逺近頼之志喜
懸空飛渡俯清流為倚慈航在上頭題柱不勞歌蜀
道吹簫似巳到揚州綵虹斜向雙龍掛紫氣髙連二
華浮欲濟巨川思大楫應知 明主夣相求
送劉伯時之登州
相逢把酒共登臺悵别衘情祖帳開巳有甘棠留夣
澤還湏露冕向蓬萊郡齋閒共仙人卧睥睨平臨蜃
氣來渤海于今歌出牧佩刀誰不譲君才
改予知兒和袁生微之戊子下第所作時兒與
生同試順天
渉世何妨共陸沉聊從林壑惜分隂任他按劍臨明
月羡爾懐珍有煉金江驛多梅春可寄池塘生草夣
頻侵莫忘獻賦當年意狗監相逢聼好音
送朱左使歸衡州
雨雪青門供帳開千年疏傅兩賢哉即從山色憐花
徑縂是 君恩到草萊灞上攀轅今日去衡陽歸鴈
幾時來莫愁按劍風塵薄還為蒼生叱馭廽
送周光禄 冊封晉藩歸省
近臣持節渡滹沱捧冊遥臨鷲嶺過故國重沾周雨
露 新恩偏到晉山河分桐 帝子宗藩盛負弩諸
侯保障多 明主不忘驄馬舊莫因歸省戀烟蘿
送祝將軍伯良之任呉淞有序(伯良余同年宗)
(伯尚書郎子敷子也少為名諸生廬墓友諸)
(弟余徃在浙聞而嘉之頃就武推縂呉淞為)
(賦七言律勉之)
承家綵筆雅能文仗劍東南欲竪勲郤縠詩書堪上
將君陳孝友試中軍澄江波静三呉月鎮海春囬細
柳雲燕頷登壇將萬里箕裘衞霍漢廷聞
秋日同董維益司冦蔡弘甫内翰集朱汝修保
御脩竹館得開字
杏林三徑兩餘開漫倚琅玕結伴來如向渭川成别
業那逢燕市不衘杯黄庭經為籠鵝冩綵筆吟看過
雁裁只恐瘡痍仍滿目人人都望長桑囬
次秋字
瘡痍入夣起邉愁又值蕭蕭落木稠何處征人驚鴈
影誰家織婦望刀頭杯停河朔憂時日月照關山出
戍秋為語請纓年少者風塵海上未曽休
送秦給事使齊
綸綍傳宣下掖垣逺持玉節過雲門夕郎暫輟芙蓉
直公子遥霑雨露恩擁篲定餘從事醴攀條故倚
帝城園淄青遺俗君應問何日函封上 至尊
送賈德脩奉常使趙
容臺清暁登征車千里漳河入望初本為景風持使
節不同當日曳長裾韓陵山下還藏石紫陌宫中好
購書帝子相逢應授簡賦成白雪寄雙魚
寄懐雒陽翟座師
清時何事拂衣廽咫尺門墻望眼開一自掄才稱國
士遂令増價向金臺灌園户外真羅雀結社花前共
舉杯他日經過聞鯉對春風滿座尚徘徊
張羽王言别得分字
虔刀把贈倍慇懃暫合延津袂欲分休向風塵愁按
劔且從杯酒細論文鶯花日下同為客韋孟風流巳
到君狗監若逢楊得意賦成蚤上漢廷聞
送秦二使君之蜀
一麾十載悵離群乍晤那堪落葉分重以神羊臨絶
域幾呼緑蟻對斜曛草堂莫問悲秋賦劔閣應傳諭
蜀文此日西南豺虎甚除苛萬里喜逢君
寄題葵園
沁園春色盖傾初日渉因成趣有餘排闥青來山峍
屼當軒碧擁樹扶踈忘機迹與鷗相狎衞足心仍藿
共舒况是侯王同姓者何如藜杖夜讎書
宜川謝劉伯明年兄賻吊晤其弟叔貞
不忘髙義臭如蘭跋渉那知行路難座對西銘堪論
道尊開北海且加飡知君有意摶鵬翮老我何妨戴
鶡冠他日看花逰上苑佇逢春色滿長安
其二
從來意氣重金蘭投轄多情况二難乘興不因雪夜
盡衘杯還併月華餐書成巳貴雒陽紙賦就應彈貢
禹冠伯仲縂為廊廟噐吾將垂釣老江干
宜川謁劉太公墓有感
遊燕杖屨趨承日過里低佪想像時我愧延陵將掛
劍誰憐有道為題碑心灰盃瀉千行泪手澤腸廽一
局棊極目松楸兩地隔不堪霜露繫吾思
送辛甥省親兼示諸甥
愛子趨庭共藁砧又逄佳節酒齊斟杯從河朔花争
燦腹坦琅琊月正臨敢謂家傳同鯉對蚤將文價重
雞林老夫塵外消長晝爾軰窓前惜寸隂
贈安肅鄭公
興來曽泛剡溪航置驛何湏羡鄭莊眼為金蘭青似
染髪同海鶴白於霜看君合用安車 召念我終將
小草藏推轂未能羞獻納臨風先寄紫霞觴
次汝脩觀梅
帝里梅花向日紅巡簷不與少陵同巳分上苑枝頭
月肯逐髙樓笛裡風醉後共憐西圃盛賦成誰似廣
平工 九重正想調羹手莫道啇岩有傅公
丙午上元西社觀燈登城樓次日橋上看龍燈
同孔治甫暨薛龍阜胡含素梁君旭來陽伯
馭仲家弟希孔得同字
村社招邀少長同正逢皎月滿晴空欲從雉堞游天
外如暏鰲山在禁中不夜城連南北合長春花入綺
羅叢橋成燦爛龍争躍鼓鬛雙雙戯彩虹
送李次溪制臺奉 召入理京營
仗鉞西征十二年歸 朝丹詔降從天開疆勝畧虗
韓范繫頸威名紀簡編寵渥 三朝沾鳯闕姓名萬
里勒燕然猶龍即向滹沱渡還有函關紫氣連
其二
原是 當朝矍鑠翁治兵今向 帝城中新兼節制
仍司馬舊領嫖姚盡縂戎刁斗風清山海北旌旗日
煖羽林東髙牙坐鎮烽烟息争看麒麟苐一功
其三
十載旌麾獨鎮西論功不止魏公齊疆開千里生春
色波及三秦净鼓鼙延世緹騎星拱極荷 天雨露
鳯衘泥几几赤舄歸 朝去無奈攀轅父老啼
其四
陛見勲臣至自西禁兵十萬許誰提中軍上佐兼南
北一代元戎肅鼓鼙飛盖首囬二華逺登仙旌入五
雲齊巳知司馬屬人望應築長安拜相隄
藩伯王道服張憲周枉過草廬
老我歸來學種瓜干旄今到故人家剡溪不盡王猷
興渭水何勞慱望槎乆借甘棠臨緑墅相逢投轄對
黄花欲為十日平原飲忽漫車塵望漸賖
七夕同董惟益司冦蔡弘甫薛魯叔二太史集
朱汝脩保御脩竹館分得身字
烏鵲橋成玉露新雙星乆雨阻通津河邉似作參啇
侣機上空憐寂寞春随俗曝裩聊復爾穿針補衮是
何人又聞思婦深閨語不及連枝嘆此身
仲春陪祀 先師
太牢遣薦陋溪毛窺見宫墻數仭髙節歴中和方月
魄樂成金玉儼雲璈獲麟千載傷吾道歌鳯當時入
楚騷此日辟雍争北面憂時何必目頻蒿
過保定許貞甫侍御墓見其二子
秋色蕭蕭向晚寒誰家吹笛傍征鞍子猷雪夜空乘
興玄度風流也盖棺野外月明驄馬第冡邉烟鎻釣
魚灘相思十載平原飲此日松楸對二難
送王將軍北征
幾年坐鎮海波平忽聼驪謌送北征百隊熊羆攀祖
帳一時笳吹動江城營前細柳那堪折匣底芙蓉若
自鳴共說承家多節操佇看塞北請長纓
贈張甥
南臺舊業擅名流接武英賢欲奮脩芹舎仰瞻墻數
仭桂輪輝映月中秋即看綵筆追秦漢定有青萍射
斗牛好共兒曹勤努力吾將簑笠狎群鷗
送馬叔遇馬千里盧敬之周汝信張學曽李國
柱王藎伯胡頥玄張聚五張孺充陳維則安
曰儒諸孝亷偕計
雪霽衘杯傍早梅誰能不羡百花魁上林巳就相如
賦駿骨將逢郭隗臺三策獻餘春宴渥五雲深處杏
園開王褒即有賢臣頌鳯起丹山蟄起雷
送文仲子應舉
交游三世似金蘭此日箕裘數二難衣鉢承家仍舊
武鶺鴒比翼向長安逢時桃李花呈實奔月嫦娥桂
遇丹上苑醉餘齊許國老夫不復夣邯郸
乆隂芍藥不開望壠有感
紅藥含芳慘不開况逢隂雨助人哀欲投綵筆詩全
廢漫倚雕欄首重廽荒塜望為雲裏舎斑衣翻作夣
中萊一尊彷彿承歡日又聼啼烏涙滿顋
送來陽伯常脩之薛允執髙大克石復朴偕計
塔寺重新帶映虹題名曽報五人同秋深桂闕輪争
綵春暖桃花浪欲紅行見成龍為雲雨應歌鳴鳯集
梧桐重令百二山河重肯負周王棫樸功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二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三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五言絶句
老僧巗
獨向中峰立洪荒直到今如何身不動爲悟石頭心
其二
色相空山裏無言亘古今嵩山面壁者還有去來心
移居宣武街庭前有竒石四各題以名維益汝
脩弘甫欣然賦詩余亦各得一首
立禪僧
止錫天臺似(天臺有老僧巖)石頭今已矣九年少室山面壁
亦暫耳
二崋峰
我有五畆園當簷二崋峙山靈似有情不約忽來此
邀月巖
云何安樂窩從窟手探月爲悟生生機天根于此發
化石嶺
寜知木匪石又知石匪心不二者誰子忘言亘古今
浮光八詠(浮光在信陽之東予甞歴其地)
戈山
鬱嵂鄰嵩少仙人遺舊跡蒼翠薄青霄烟霞爛白石
淮水
東望長淮水宛如渭水清空明天一色亦可濯吾纓
春申宅
昔日春申宅今時絳節宫人事今時異風烟昔日同
霸臺
蕭王古霸臺野曠望何極月夜楚歌寒草木無顔色
七里泉
熒碧小龍湫鬱葱騰佳氣獨有洗心人一歃知清味
五龍宫
風俗存三户雩禜寄五龍有年書太史無事憶乾封
劉墓
叅軍玩世者醉德不醉名天地餘杯土古今誦逹生
聚仙閣
小閣何岧嶤霏嵐如動色杖策問筌蹄丹梯不可即
過吕公祠
行役紅塵裏仙跡古道傍七年渾是夣不必問黄粱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三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四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七言絶句
望温嶺温泉
極目看山日望雲住山欲與白雲分老僧笑指東頭
嶺原是温名本屬君
其二
把酒探竒坐紫巗温泉温嶺望中兼二名偶合相傳
乆添我何妨共作三
同官姜女遮騎山
山靈亦為婦人哀半路能令追騎廽何似愚公長障
塞免教骸骨盡成灰
送逺卿之幕滇藩
不辭小草向 承明從臾多君過渭城渭樹江雲憐
日莫忍看萬里又西行
其二
萬里風烟六詔生壮遊莫聼鷓鴣聲行行即見薇垣
紫綵筆還看賦逺征
郊望
盡日奔忙半日閒羞將塵眼對青山山頭似有棲雲
室欲向山靈借半間
山行
冐雨登山望眼舒翠微山色擁征車只看足底煙雲
合便是洪荒太古初
題銅雀臺有感效陸放翁沈園之作
漠漠烟籠銅雀臺幾年幽思若為裁臨流不敢開塵
眼怕見波涵隻影哀
送左金部夏伯之河西務
花底青樽為爾擕相看薊北與河西不堪孤邸仍分
袂醉聼驪歌月影低
憶弟
幾年作客向幽燕白日看雲學杜眠欲醉濁醪消旅
况又逢一鴈過尊前
送唐山人歸關中
西風裊裊悵離情千里闗山月獨明若到逰巖棲隠
處當年泉石與誰盟
静業禪林
寳地塵踪結侣過青蓮白馬定如何開門忽見池中
月說到圓空語亦多
其二
說法珠林對月華蒲團小坐即為家池邉賸有蓮千
朶可似當年火裏花
遁園觀物堂成
終南為案崋為屏雲滿踈林鶴滿汀物外不嫌出郭
近刼來似是醉人醒
初秋同社友集井園
鬱蒸暑氣未全收虚聼蝉聲樹裏秋把酒仍為河朔
飲醉餘散髪更臨流
冝君孟姜女冽泉
匹婦何縁有冽泉只因一念徹蒼玄世人誰觧綱常
重流得芳名萬古傳
說經臺别子成兼訂峨山之遊
逰罷終南興未央憐君獨住逺公房嵯峨有約休相
負恐惹山靈笑我忙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四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五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尺牘
報陳行菴
警報日急諸酋形情露矣整兵阻隘責在分守随酋
向徃就急赴援則門下所習諳者盖酋計不測既欲
分我之力以故東西調援非臨時早得其情恐不免
顧此失彼且受敵之處自四海冶至丫角山相去遼
渺旦夕之間定有真情拱聼教音再圗經畫
寄李漸菴
欲卧山中意最真既過雒以遣人繳 節渉慢 命
故冐昧入京不謂遽有兵筦之寄令不得告圗書衣
裳又不在身所客居隻影安能欝欝乆居此哉人便
附候華山之約不遂得一俚語在别紙倘至蓮花玉
井願為我寄山靈不必作移文也
荅方金湖
雲中實 京師右肩勢孤卒悍稱難守有日邇奸民
盤據坂升患不在虜酋下頼經畧令北門有鎻鑰之
固即目前虚警當無煩 宵旰純濫寄兵筦幸與邉
計所藉以脱曠職之罪不淺矣
荅陳行菴
節據塘報俺酋必入犯無疑馬帥卞懐仁相機應援
誠得策而天城迤東平虜迤西在宣山二帥雖非本
地倘臨時力可赴援不得襲故套坐視也郭帥駐劄
寜武與偏老孰便幸裁之
報郭縂兵
去嵗京中幸一面未幾借晉中深為三闗稱慶近邉
報日急諸酋形情巳露雖聲言擊大同恐犯偏老意
更多所頼揚威樹勲不淺矣書中謙引大過僕嘗謂
大將統三軍至令體貌與諸將等無怪乎紀律不可
振也徃周渭陽公鎮雲中不折節於人卒成名將僕
以為得大將體者一渭陽耳願將軍效之
報譚二華縂督
節睹經畧未嘗不嘆羡謂為 天子守封疆皆得如
門下北何有胡虜南何有倭夷純不諳軍國大計顧
見當事者襲套文則諧衆口實幹濟則多沮撓今篤
中不欺視公家如私無有若門下者建臺之議即勞
民可遺永利寛恤休飬之計乆欲進言於門下而門
下巳調停之矣諸酋近擾雲谷置薊遼不言此其計
甚詭恐秋風至彼所垂涎不在彼而在此也
報翁見海
中原之地在食不在兵在吏不在將純竊以為確論
故郡得一龔遂則渤海成賣劍之風即藩臬即撫按
皆屬贅員惟襲套逢迎真有如來諭者以故地方一
遭水旱即皇皇思亂緩急標本之計非兵權未可弹
壓又叅將改駐不繫増設兵果不足亦止取各道軍
餘民壯耳是在今日不為聚而於他日亦無難散也
徃師劉二巨冦流劫中原燕趙驅則入齊魯齊魯驅
則入徐鳯正苦各省直兵無統屬耳武德諸道即欲
如來諭然湏 題明方可入 勑書幸門下酌之
報譚二華論邉事
承諭召募之難仰見當事苦心大都募兵之難難在
本鎮入衛之難難在他鎮圗經乆則客兵不若土兵
論緩急則土兵之補練無期而客兵之見在足恃况
計費又有如來諭者愚為此慮最乆嘗謂入衛之兵
可暫而不可常可罷而不可遽罷以故待罪以來未
敢以此撓邉計豈不知各鎮亦以薊鎮所關繫尤重
耳蒙教敢不仰成雅意力賛 廟謨苐優恤寛假一
切脩築之勞得永免使薊鎮為客兵樂土何如
報王鑑川中丞
籌邉二疏諸薦紳無不嘆服至有恨宣大得門下晚
者南山之議今且撤廽入衞兵數千柰薊鎮補練無
期勢難盡歸使山陜之兵日困一日不知作何終耳
報殷石汀
猺獞之酋蔓延於積習而飬成於玩撫盖撫在我剿
亦在我則剿可也撫亦可也因其不能勝而為不得
巳之撫則撫以示弱雄猂逆賊以殺鹵蒙惠孱弱赤
子竟寃抑莫伸賊如之何不愈肆以邀賞而東南之
民何時就袵席也承諭剿撫並用而請餉振威又奪
其氣自是相機運用以成底定之功在門下耳
報王鑑川
那吉之降視呼韓欵塞不同盖呼韓以君長來那吉
一小竪子耳於中國無輕重今既入雲中殺不武縱
則示弱苟擒叛賊為我立功即效歸亦庻幾哉但續
降者真偽未分倘率衆聲言那吉部落隂為内應計
恐萬萬無容留理也
其二
俺酋既哀求那吉此機會不可失盖彼酋棄而不顧
則我不過得一囚耳但率然輕予未免褻體必果有
哀懇實情令彼殺諸逆為我立功則予奪之權在我
外夷亦自感服僕巳疏請大端謂彼既哀求自當議
處而尚有謂不可與者不知既哀求而不處假令彼
以為哀求不可得發恨棄之而去不惟因一降重受
其禍且令彼執索降之名擾我而我又兼此哀懇之
機而失之矣幸早圗之
報見松劉中丞
黔國事詳前書中臨安叅將本以尾大故黙寓防微
之計頃議裁革真屬無謂讀大疏仰謀 國忠懇所
云五利令西南機宜宛在目前建議者蚤得聞此當
無勞更張為也 廟議一一如諭他日滇中軍民安
享弹壓之休該鎮得免震 主之嫌者在此舉耳
與陸五臺太宰
都下日接謦欬十餘年神交夣想者遽承公忘年之
雅不知何所投於翁而翁即傾盖如故若此也日公
發都時追送不及無何純亦得 告而歸盖自分迂
疎無補徒竊禄増懅又老父衰白多嗽幸歸來日娯
膝前課子弟讀書耕田有時過漸菴丈所相與質對
倘自此收歛精神不負心知之教庻歸來不為徒矣
天象示變徃吳越水旱驗矣今其驗當在何事乎有
懐種種不能悉
與李翼軒督學
都下一再瞻對巳即萍梗然得所論著及錫類秦中
章程不啻親承謦欬又獲珍萹奬借逾分盖巳心感
髙義顧以李下之嫌未通名姓歸來苦途中迍邅至
今月初始抵廬而先是承温札豊廪豈迹未宻而情
若膠漆耶勒状上謝書成得令弟飛騰信快之
其二
門下陶鑄秦士庻幾還周秦之舊矣意即 内召啓
沃爕理而猶以藩翰相煩聞分部嵩雒嵩雒固昔賢
分陜地世所傳甘棠猶在何幸於門下再見且知以
此為重用地耳頃勞干旄枉過蓬蓽以未致欵為歉
荅張澽濵中丞
人自蜀中至者道門下鎮蜀無何即為蜀畫便利而
以禮易舊俗尤卭筰諸國對症之劑即文翁化蜀曷
多讓焉去嵗冬仲天奪我糟糠之配巳又奪一婿盖
積諐一免官不足贖也純以此過痛心怦怦病矣
與弟
河兄來量與阿堵中物盖吾家親支人少縱不才也
當看顧今日雖有親疎此是祖宗骨血范文正公所
謂自祖視之此一人之身也近世人於一家骨肉常
分形骸欲望作官仁民愛物難矣我軰此處正當體
會正是學問
其二
何逹軒忽有此變使我未遂薦賢之心遂託按君給
符以歸而賻儀則致之家耳天不佑善至此吾三疏
不遂時將大計只得少緩此畨事體萬分掣肘只好
於公中加一恕以求妥以保全善類而平生作對者
不可不置之人情世態之難處如此
其三
家事心事俱詳書中矣吾弟家居守拙甘淡泊我心
甚喜且吾弟居恒能亮我若他日令其子獨富而弟
獨薄則天地間之最不孝人矣是視父之子不如巳
之子也晁家邨水田覔十餘畆鑿一園乆巳無心仕
路矣湏近水可度日也
其四
吾弟拜 命亦祖父餘廕所及所謂前種而今食之
食之而又種之則後之食者將繩繩無巳且職任亦
甚難湏慎之又慎勿存一毫身家之念上為國家下
為軍民始不負吾家世受 國恩圗報夙心孫立山
親家一推疏上 上大喜即令守票速發行盖數年
未有之 特恩也衆正大快 皇上此舉會孫親家
力勸登程為 聖恩為時事不可耑為巳也
其五
吾弟想旦夕即發而入漢南矣百凢慎之又慎吾弟
有識有量必不以此自足為 國為民可也遣去賀
文乃善造火噐者吾弟善視之
其六
人道漢中軍民甚感吾弟吾甚喜湏如此乃不負
朝廷盖今正小民在水火之時吾軰縉紳實心挽囬
安望天下無事若有事此身且不知何歸况其家乎
今之不思恤軍愛民者真愚之甚矣望吾弟千萬堅
持此心不但自成一羙名且為子孫造無窮福澤也
其七
弟痰未愈湏用定心之功凢去留遅速順之而巳當
不得意此心先亂若逢有大變將如之何張魏公有
剌客至亦笑而聼其取首無非信命信數也二姪文
各有致正好從此精進令看好文求英發也
其八
吾弟脇下疾何又發且甚也據弟書及來人皆言巳
好猶不敢信甚慮詢之京中無良醫止彰徳髙醫官
在此渠云可治遂給路費脚力令來家看脉從容調
治想湏乆治方可大愈
其九
火噐曾令朱騰淵來面告亦盡其技否近阮州成功
曽以宣鎮送來數件付宋大斌帶去其威遠砲一入
巢衆即大驚而潰故我兵盡入此一效也或川中攘
功或不肯歸阮州亦未必肯説出大斌耳然足以徴
此技之可用矣利噐解四冊附致
其十
李瞻宇公祖至極稱弟才守當為干城苐一真不負
朝廷不負期許方是宇宙間大丈夫也自携費用倘
或不足我當助之惟愛恤軍士使一方感戴使去後
有餘思即一時有相左者亦當愧於心也我事體外
面巳大明有南部郎劉元珍一疏可為此局斷案不
可謂世無人也錢子狂言至四殊可笑耳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五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六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尺牘
與申瑶泉相國條議撫浙事宜
入浙未幾疆事安敢冐言顧察輿論有一二關切大
者敬陳其槩一織造新増每嵗浙局約用銀六萬兩
前留事例今嵗猶不滿三萬過此愈少非户工二部
破格存留恐難濟事盖浙自用兵以來且四十年飬
兵之費未巳閭閻以此稱困即逋負嚴徴能完亦僅
足兵餉耳司府那移日乆抵還無期今且無銀可那
矣一大將舊駐定海為定海為倭夷入犯之衝又南
可以援温台也近議移駐會城會城兵僅三千定海
萬有五千舎多就少巳非體又會城有兩逰擊及諸
縂哨又移一縂兵即縂兵亦不樂居省城以交際之
費十倍定海也先是有各院不欲縂兵駐省之説實
非通論但 題允未乆輙難議改俟求妥當請裁一
兌運在江以南之民稱改折若稍减每石五六錢即
兩平不惟便民亦便國盖太倉米可足八年然大半
紅腐每年支不過二百餘萬石若半改年可得銀百
餘萬即多减一二錢較之米猶有實用俟年大豊再
議全運本色未晚也惟尊裁
其二
浙中方面海道重次清軍杭嚴與温處兵巡此四道
得人則浙之安攘大計過半而前日兵民繼閧之事
可預銷矣海道駐定海定海為倭夷入犯要害所轄
兵士萬餘一失機宜即毫釐千里葉憲使夣熊八面
才也軍民一口歸頌切欲加衘乆任為地方計忽調
永平或居來意也前調顧憲使去今再調葉憲使去
塞事誠急謂海防何純嘗念任法不如任人故今叨
撫浙謂莫如求 廟堂為東南大省擇司道府正其
州縣正與諸佐貳純可自行激勸有不簡與飭之不
悛者可不時論罷或徑逮究大要以分别淑慝為主
若一切之法可行於此或可不行於彼無益也葉憲
使倘可留借一二年容疏 請加衘清軍杭嚴二道
内有資俸稍深者倘遷轉願推擇通明有識者代之
廣中兵變降一憲臣罷一郡守不令紀綱難振且益
驕兵士恣睢心乎前浙中失事各官降斥太多方為
此計欲擇其中才行可者稍加優叙以辨冠履蜀中
差官逮有司法也苐舉大事如各省修河築城名雖
動官銀其實民自陪補甚多即今採木亦未必各官
盡入巳也且近日 駕帖差人稍多不可不防其漸
惟門下調和至懇
其三
通判姜竒方髙品實政巡塩詹直指與竒方繼令宣
城談竒方治宣城状不類俗吏今倅杭大類宣城不
佞徃徃見民願就竒方對簿者千百人一口及令鞫
審無不曲盡民情詰其左遷之故則以直犯鄉里先
逹尤足多也杭為省會地縂捕同知責任匪輕若不
得人則民間之易動難安者猶如故故願以竒方代
喻均無非為地方計懼具 題瑣凟 聖聼且用人
乃主爵者事不宜從外越爼惟借一言
其四
運船缺料敢 請漕糧量改因近年米賤大為農困
若銀數仍如例行糧仍徴觧於民情大不便故先是
江南士民紛紛必欲本色為此也今議减銀數免行
糧而折銀正數之外仍有火耗髙稱之費實祇得其
平乃太倉積此可用銀於 國計稍補且令賦繁役
重之鄉可省目前造舟之費山僻三縣米數不多倘
得嵗免糧運為幸至於改折臨時酌 請之議乃為
倉米僅可蓄五六年過此則腐爛無用其随時定價
非徒便小民如是而後改折之法可常行耳
其五
盧叅將蒙 允留地方幸甚盖人之才固有宜於彼
而不宜於此者若止為官計而不為地方計或遷就
姑用於平日而倉卒更置於臨時均非勝算且武職
任使有二都司與腹裏守備可用其亷謹者邉海之
將亷謹要矣更以威信服衆臨陣敢戦為主惟門下
裁焉今嵗大汛巳過海波不驚純巳歸而入武林矣
近 國是甫定忽新舊言者又相攻擊不多事乎惟
潜消黙化使 國體不傷正人得安其位幸甚
其六
浙省漕糧奉 旨改折三分縁未减價銀恐槩行小
民不便行有司查審通融酌派而民之産米寡者水
次遠者以得减行糧亦頗願折縂計三分八釐四毫
較户部原題改折五分之數尚少但行糧前題止免
改折三分今多折之數併祈一體免徴以廣 皇仁
坐派賞叚原分十運一年一運先巳觧過五運有零
應十六年起織今内庫併催六運至十運限八月内
完浙省連年織造庫藏空虗前雖荷蒙 聖恩减織
袍服乃所留三年存留錢糧内多蠲免難以凑織賞
叚况前觧叚價尚未完給民巳汹汹赴訴再難強民
代辦不得巳請寛限議留事例其詳具疏掲中
其七
浙省營兵東西九縂軍兵一縂自兵民變後添設軍
兵一縂五百四十二員名嵗用銀三千餘兩每出汛
加給九縂官兵坐糧三月銀一千七百餘兩又添北
關水兵三百四十三員名嵗用餉銀三千六百餘兩
而先年為省糧計每什定以八名夫大勢多則糧餉
難繼本什少則行伍单弱均屬不便純於去年出汛
時查坐糧繫額外新加當即盡革近於春初趂數補
之時稍稍汰去老弱共去二縂實得民兵七縂軍兵
一縂仍以十人為什即以二縂之兵補各縂之缺更
有餘令食糧候缺一則嵗可省銀五千一則兵不増
而行伍免於单弱自是糧餉可繼在上不復存兵多
之慮衆志安定在下無復懐减兵之疑盖就人情而
為之無大更張向煩 廟堂南顧今巳安妥附聞
其八
王縂兵化熈明逹有執不獨亷介海上兵士甚德之
今左遷無非為海防計苐恐亷者稍抑則不亷者且
藉口益肆而亷者亦觀望灰心大都選將重才不得
巳之談也重才又重其才而亷者乃可不然剥削成
風請託有效武事終無時可振化熈有耻可用人也
倘蒙蚤補以風勵武弁亦馭將之一機也
與許頴陽相國
屡睹大疏求退或避政府皆同鄉之嫌為譲位計忘
巳忘人有道之見自遠恐 帝眷方隆同心共濟如
三公為近世所未睹似不必因小嫌而妨大計無巳
則更引一位如龍江丈者未為不可
其二
北方乆旱民不聊生恐有他虞頃滕少松留百萬漕
糧之請未及處補京邉糧餉且百萬太多宜該部之
難於允而格其說也思之今嵗災傷為百年來所未
有非破格不可太倉太僕銀尚可借若借三十萬金
俟豊收給京軍則二庫所損無幾而軍得一月銀足
抵三月之糧盖倉米一石直不及二錢而多得至五
錢是便於軍一也三十萬銀應兌留六十萬米於臨
德二倉使二三月賑民則此六十萬石新米可抵舊
米二百萬石而米價可减所活必多是便於民二也
無處而坐待其民流離恐奸民鼓煽而起即用兵撲
滅所費豈止三十萬若先是以此繫人心則費省民
安且正米既留二倉各官軍所帶私米亦必市於其
地而得厚價是便於公司與運糧官軍三也有此三
便望請 御札施行
其三
織造蒙 聖恩减三之一又 允留錢糧外吏舉手
加額頌 主上恤民至意即古尭舜不過然非門下
黙賛恐部院之言未必能動 上聼純等當與江南
父老感念刻骨不忘獨保留盧述原非曲循部曲意
前兌嵎為龎溟在本鄉不便故欲與述相調而述則
江西人也今溟未調而述調矣純上疏借軍士言以
見公論不謂反蒙見疑前部中以居來意留朱先或
今不可又以純言留述耳然區區實為地方計也
與王荆石相國
聞門下必欲去 國念時事有大可慮者恐後生因
識行藏古人當事有不得巳而黙又有不得巳而愚
者其識遠甚且去 國不難難於匡時惟圗其難者
其二
頃以愚黙之說進盖念三子反覆誠可恨而始亦有
以激之幸天祚 國以 山陵事敗不然雖百口亦
難為詞易之夬言决小人之道甚詳其曰健而悅决
而和言可去則揚于王庭决之而巳不可則寜悅而
和必不自踈令小人以宻防我中我以誤 國家大
計也故孔子以愚為不可及中庸之黙從德性問學
來偶追念徃事為謬悠說然不異布鼓雷門矣
與楊二山太宰
頃者以翁推轂起家數月中再遷使當兩浙重地於
涯分踰矣拜違為内子醫藥稽程月餘始抵里無何
即發而南於至後入疆受事睹閭閻非曩所稱吳越
守藏吏為織造大窘 國計民瘼欲兩利難矣獨節
費時徴 奏留為今日不容巳自分力恐未能然業
巳在事曷可辭得習水土將畢力圗之以副知巳之
望然所仰藉 廟堂指迷至殷在燕辱督教臨發又
辱雅貺於心不能忘附候興居所欲請者圗專布焉
其二
喜 國是巳定議論或從此可息然願當 國衆老
休休藏納黙佐 大化為幸純沿途傍觀吏治大都
以府太守為重太守得人各屬無不嚴惮砥礪故欲
民安擇撫臣尚矣其次莫如擇太守太守有缺似未
可循資序遷為也不佞叨撫臣甚懼或無益於地方
倘各府缺守幸念浙為海内大省遴選名流為一方
重即不佞亦可藉以補塞惟尊裁
與凌二洲
從邸報見大疏齒及僕若以為可乆於任夫乆任撫
臣真省事息民一要計即僕始願亦若此苐積戻無
補竊甚慚恐為大方厭如昔人所云推不去者而門
下直 請留於 朝不益増僕慚而重為大方累又
為門下知人之明累乎倘 主上自是擇賢者而乆
之即僕以不職去而門下為德於桑梓者宏矣
荅劉少嵐太守
日聞借縂鹺事盖當塗方急國計故為官推擇如此
即不然苟可宣力何論要散彼以要散論者淺乎覩
矣當塗類有識肯以此待兄兄有識肯以此意當塗
而薄一中大夫耶齊魯鹺事甚簡一中材足辦而用
一積勞良二千石是以烏獲而舉鴻毛不謬哉然就
近遷拜省輪蹄之勞或亦體恤行役者之便計也
與趙麟陽議從祀
讀翁議江陵疏令法紀 國體兩全讀議陳王二先
生從祀疏令超詣心得之旨暁然於世乃一二君子
亦有異同何也大都從祀有宗傳羽翼兩者諸君子
不思耳宗傳尚矣羽翼不必道脉即篤行愽學亦可
與於爼豆之末况二先生耶惟翁力持之其說自定
寄閣部諸公論西夏功
西夏以困成功不待覈勘可知督臣又激 聖怒意
聖明以此激勵東征將士耳苐督臣老矣倘一旦不
勝苦楚而死即令共事者獨受上賞徒啓後日紛紛
之議亦非所以覈功實而慎賞罰也盖督臣所以不
急入者以諸逆既戕撫道有不可宥之罪非如囬紇
疑畏土番以郭令公助攻為喜故令公可单騎徃也
假令以兵入逆方為收堡計而不能拒且誘以質如
張傑乎西夏城但可困欲困必先復衆堡以剪其翼
而絶逆虜徃來之路翼剪矣路絶矣又兩戦大勝打
死哱雲以挫其鋭迄事平不敢更出城一戦為逰釡
之魚然後一意防虜困城抵秋深則虜之氣衰而城
不攻自潰可知督臣力能辦而言不足今其料中矣
亦可以為深謀逺慮者式而戒輕率喪師者而或猶
短其無才過矣大率西夏之功當以復城堡及城外
兩戦為首假令城堡不復銳氣不挫哱雲不死則逆
與虜一家矣我兵雖欲渡河而西亦難且八月以前
外憂逆虜内憂師老危可知巳八月以後城困虜退
卧俟之耳若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或難以服逺近之
心督臣之品之識古今希有惟憐豁囬 天亦 國
家程功覈實惜才勵世一大機也
寄政府
東警宜更遣舊宦各邉者經畧遼事如巡撫未至可
别用即令兼管尤專而以李寜逺佐之輕車熟路可
恃前遣止經畧山海以西戦將速調西人屡經戦如
王通麻貴徐隆蕭如蕙軰使各帶軍丁千餘援薊永
全用三連火噐必易成功勝一時烏合逺矣但西夏
之勞或未盡酬非先厚賚無以服其心而皷其氣如
逺不可即至先調王保而以他將代之何如
寄政府
從報知朝鮮戮倭千餘燒船百餘死可數千時天寒
倭不慣經又衣薄不利一也食盡無可搶必饑不利
二也倭以毁王墓激朝鮮人之忿朝鮮方乘勝知所
以破倭矣不利三也倭之北也空數十國強之以行
巳有思反者今聞敗必堅其始謀關白且不免不利
四也今其發兵助陣時矣西兵入衞三千既留各給
犒賞銀三四兩以皷其氣仍令祖承訓帶遼兵令渡
鴨緑於二三十里内分三道為常山蛇陣以進仍先
遣牌使朝鮮辦十許萬軍馬芻糧同朝鮮兵環而攻
之必大勝此聲一布或不待我兵至而倭盡戮於朝
鮮矣倭一敗百敗我一勝百勝時乎時乎不可失也
寄政府
西夏功成告 廟獻俘大慶也華夷觀望從諸大夫
疏 請 聖駕昔石州破 穆宗於講筵下問徐文
貞公曰石州如何破了此 言一出四海歡頌今方
禦倭 皇上一舉玉趾其皷舞將士勝於賞亦勝於
鈇鉞惟賛成
寄部科救魏確菴
聞逮縂督逺近驚訝縂督為一代忠良今且老矣何
能勝此苦楚初所慮者恐與虜合而入據内地也今
秋深事機巳過虜難再入即寜賊未擒而巳如逰釡
之魚不足慮矣旦夕論功奪我大帥以快逆心可乎
昨交代時官軍哭聲動地擁留不放今再聞逮不知
作何景象萬一更有他虞將來事勢愈難措手此可
想而知也寜城可困不可攻攻之徒損我將士困之
為填路入城之計或不待水入城而賊可得也宣大
兵急應放囬事完分别論功稍増犒賞秦人之氣自
倍時有虜捷 天顔必霽行伍之情攻戦之機或有
出於傳聞陳 奏之外者惟蚤為暴白使目前軍心
早定使 熈朝賞罰功罪不爽又使反側不復藉口
其二
報中云魏某巳有 旨豈曽有 旨巳宥或仍不欲
宥耶此用兵大機括所關繫非止人才可惜也正用
兵西逮一督臣東逮一將官徒使我將士撓亂無暇
他圗而敵人則大快矣會議叙事體仍叙其功乃可
自督臣入任甫一年報首虜級八百餘為各鎮所無
功一也寜逆分據城堡四十餘羽翼巳成不數日盡
復擒其偽將使今日得行其困城之計而虜與逆不
便渾合功二也虜大舉以搗巢使其内顧速囬而我
城堡無一失功三也先是固原甘榆軍皆思變自督
臣至遂改慮功四也賊兩出迎戦皆大敗死數千哱
雲勇冠寜鎮一死而諸逆喪氣不敢更言戦功五也
秦邉腹軍民戴督撫如父母而乃以罪奪矣旦夕論
功將舎主帥而專歸所部與後之人乎知督臣至
聖明必宥且叙功恐老臣一旦成疾而有不忍言者
悔將何及此 國家大政也此鼓舞各邉督撫一機
宜也 主上一不允則再疏再不 允則三疏四疏
未為煩凟惟鼎力倡之想得寕夏人心者有戴忠齋
名光啓先為會寜令為兵科都閲西邉又為寜夏道
明逹出類止因會試取中舊輔之子遂廢夫以此曖
昩之過棄不可得之才宜乎有乏才之嘆也若蚤補
秦中為他日督撫地不患無良督撫矣姚又軒入關
云寜城可困不可攻是到家之談涖任次日即赴邉
畧無難色士民即相對喜曰若此則地方安矣然猶
有短其才者何也
報王懐棘縂督
雲谷間壮猷亦耳其畧得佳刻亟流覽始詳收史夷
裁虜賞揚威治内及諸鎮利恩利威如射中的夫恩
人争言之誰齒及威即秦塞年來用威亦多利盖塞
上行間終不可積弛積玩令日弱一日不可復振也
惟萬全必勝之計非多筭深謀不得又非真有為
國為疆埸之心亦不得今門下其人也幸晉樞筦會
東征所頼石畫不淺聞大將有專恃批擣鄙火攻者
即勝亦互有得失况得不償失盖不知以守為戦也
守惟以弩為城以連砲為地雷即逺征亦歩歩不忘
守百戦百勝無踰此曽為里人趙鎮撫世登籌之業
見收于司馬門幸勿以年稍長而忽之也杞人在林
下不能巳之懐如此
寄李漸菴縂憲
寜夏君軍民怨恨巳極 京中不知何也如冐濫又
不及必湏以南大理處之盖此地為前兩君巳壊而
此君又甚之不可不急救此一方也
與沈蛟門宗伯
當宁以翁執秩為爰立地乃一時共事為楊李二公
識者以為翁與二公皆今所稱名賢大君子也相與
持衡稱量海内人才拔茅夬莧化枉為直惟此時然
矣純受事大方計惟察别官屬使各舉職為競競然
為官擇人就近随宜使官與地相安則亦惟是持衡
者之力是頼疆事詳掲中惟委照
與張心齋
徃魏確老道翁事母篤孝私竊髙之乃終身之慕如
此即古所稱閔損王祥奚多焉獨 國家倚翁為柱
石恐難徑情而去幸念 主上眷留之意少巳山林
之興為僕等外藩張仲浙兵士不難鎮定王縂戎清
操偉度大服行伍當前官狼狽後殚力振作為一方
禆益不淺將官中如此者有幾區區禮貌巳為處分
妥當决不令失大將體亦無非為地方計也
與楊晴川大司農
浙中賞叚巳觧價計銀三萬六千餘越五年不給織
戸紛紛告擾閭閻生計蕭索亦坐此 朝廷富有四
海奚吝此乃知前嵗兵民恣睢以上下之情不通也
錢巳預給應留應抵者詳咨文中惟題 請至懇
與黄思軒
浙中佐領年來稍多奮者以得為善之利也然激發
全頼貴司頃直指君薦者皆卓然可用幸拔其尤以
風勵他屬使堅其志於閭閻未必無益昌化令鄭國
士亷而得民者近為一惡宦肆謗致齎捧官註劣考
屡覈之無左驗而士民驚惶恐劣遷去願緩之果與
地方不相宜則為疏 請改調未晚也
與王蓮塘太史
聞蓮泉令弟之變傷之而頃得蓮洲年兄書則又知
有皷盆之戚别來不三載何福宅亦多難如此乃純
入浙後連失兩女則罪多天降之罰也喜明公春闈
得士為公家梁棟何論桃李行且見塩梅和羹於明
公為梓里重南太宰當即柄用永昌可與膚施富平
同當大任純親老又行能薄歸田意甚切獨今不可
言耳書且發會故新昌令以竿牘至極感注存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六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七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尺牘
與魏確菴中丞
初謂雙旌道敝邑得侍教大幸不然亦如髙陵道中
候焉會賤軀病不能矣時暑途逺願為 國珍重翁
此行必拔亷必崇直 社稷之頼也然不見亷以激
不亷不見直以激不直黙成漸移期于忠 君古大
臣在事類如此今巖廊不可一日無翁純故以此言
進幸恕狂謬
報王竹溪中丞
自楚豫間一通赤牘于今且十載神交夣想似臭味
有相投者不直以衣鉢同舎故惟是萍梗鴻渺一傾
倒無從則悵悵然秦塞以節鉞令呼韓固欵即内地
且受波及山中人安卧亦知其所從來矣札至如面
謦欬何日接膝以慰我積懐乎
與蕭兌嵎中丞
報至知 簡移越中為足下喜為越人喜然借冦無
從又不能不為秦人嘆也豈執秩分秦越抑為越急
而秦緩乎越誠急果更無排難定紛之才而秦猶未
熟所頼喣沫而拊循之者如病嬰之倚慈母乃奪此
與彼謂秦人何秦越俱足下舊逰地輕車熟路又今
之能排難定紛者無踰足下即以足下徃耳嘉首聞
巳獲果真則得一鎮静者即可令反側安矣恨不蚤
得此信而令足下免此一行為秦人借也
與成監吾
徃在都日從門下譚塞上事謂門下異時秉政則為
禁中頗牧乃坎坷乆之徒令人有笯鳳之嘆今當塗
拔淹採望故以門下為關中師闗中師故多名賢然
救時當 國無踰楊文襄文襄為 國重以逰關中
故也門下不薄關中關中士今得師矣頼緒餘必有
興者又關中之士之德也裁此稱慶
報羅雲野太守
初得兄東萊信快之以漢之稱良二千石者為其郡
以人重不問其郡若何也東萊即濵海弟徃為令其
隣望東萊堂亷甚遠而兄薄之耶弟今見良二千石
於東萊矣詢盛使知有季父變失于脩奠而春初弟
繼室亦去世三年中苦楚如此天罰我極矣時關中
大疫弟家更甚有懐不盡
報栗瑞軒
承奠唁即白之亡者且東向稽首以謝三年中家屬
戚屬以死别者八而頃大疫諸屬半染逓病逓起乆
之始巳盖有生以來所未嘗者諺云清福難享信然
然因以覷破死生大界真一毫着力不得矧功名乎
夭壽不二脩身以俟有味乎其言之也
其二
來札宻示令弟聞所不聞使用人者得此説將竦然
懼然不但用人者之命所繫更有繫之大者書云惟
天純佑命則啇實夫所謂實以有一德之元聖也不
然即備官猶謂之空虗天不佑之矣用人者能進退
人哉兄首資不遷盖庻幾知我者希然當此競進之
時有不遷不為人知者猶可言實也弟年來多變信
命愈篤即此身且幻耳安論其他公奠本菴太夫人
衆以奠文屬弟文成矣會漸老染疫今猶未愈以是
遅遅然漸老愈即同發矣面間再為道之
報趙寜宇中丞
弟役兩浙不異蚉負幸閩浙接壌可借光隣壁獨吾
丈鎮閩有日業巳蔭稠澤沃旦夕 徴拜能更借為
閩且為弟乎弟至後入越獨藏庾以飬兵故壁立即
閭閻亦苦徴歛乃新增織造嵗可費六萬金加派不
可奏留不能不謂東南財賦之區窘而至此那輳樽
節如窶人之宴大賔亦大費心力矣
與李次溪制府
今門下果以大中丞節鎮秦矣為秦父老篤望於門
下者不虗聞入會城不從父老為竹馬之迎懼人以
我為守山林而事干謁也秦當水旱大疫後閭閻中
如饑思食如渇思飲如病嬰之望慈母今慈母至矣
秦父老喜可知不直山中人頼宇覆得安卧巳也
與劉鶴峯
己卯别後無何即歸苐三年中喪兩偶而一女兩壻
又相繼折苦楚難堪盖有主之者即憂患之來且不
可辭况功名乎自是稍覷破人間幻妄將於清峩間
枕漱泉石以畢此生有時與二三後進講説經義亦
自愉快且老父日衰又苦痰嗽頻發豈能夣寐冠纓
作出山之草哉先是聞改官不得其故翰至始詳知
之然亦有主之者故相何與焉讀翰中負氣之説甚
服雅度趙歴城業巳破格起用株連者當自白盖不
為相知喜而為 國是喜也
與趙新盤
熊車西來無論隴右誦德即隣封且受波之惠漢稱
良二千石何幸於門下見之會舎親趙生立書至道
門下直立首貢意甚篤立盖故有名岢嵐丘憲左山
公孫也徃陸文宗以立治禮經令為塞諸生前茅今
且貢乃以客論非門下則立不寃乎然業巳有搆即
貢乃善不然且為懼受辱無巳時矣
報劉晉川督府
接邸報漸老拜今 命與丈共事一竒也運務惟周
文襄稱絶倫以文襄破格調劑令 國與民兩利頼
今其法即難盡行然其意可倣也惟二丈破拘攣之
見圗所以不病 國不病民者則文襄在弟初歸為
二親衰白不意再補時家嚴苦痰嗽聞之色喜不敢
以私請幸間請不喜以是捧檄愛日兩念交横今且
次且膝前或不能不出出則春仲可登途而都門握
吐有日矣龍潭兄相去不逺相聞不
報張周田中丞
惟翁天中人望海内儒宗提衡舊擬山公建節今同
范老惠朔方使就祍席欵效呼韓為長城以壮山河
知結 明主且不遺夫故舊更加惠於山林純夙守
汝南式廬懸切乆欽山斗傾盖無縁受廛以來沐愛
獨渥兹因推轂叨與賜環拜貺綢繆庋之何能報李
損書巨麗匣焉藏以代金敬勒尺書附酧髙雅伏惟
鍳炤終惠德音
報張澽濵戸書
純叨補與翁返初服會此與捨梁棟而收樸樕者奚
異今 國家不可謂無事然非并包如淵斷决如流
負任如鰲足者不可而翁其人也純故於翁之歸謂
非山中人而自審則惶悚甚承教札又奉二親命不
敢不治裝然亦恃閑曹易稱如古所謂禄仕云耳有
頃且圗良覿求指南徃焉
報劉少嵐運使
今言者以弟秦人家被邉或習邉故收之疏中無論
邉相詎數千里且安可謂越人盡習舟代人盡習馬
也徃議市不用秦人言今以市故事日非而欲令二
三秦人當之即知兵且難卒效矧冐昧者盖言者借
以為游揚耳弟今者不得不為親而捧檄出矣出則
任禮樂之司是弟所習即奔走於爼豆間不難古禄
仕者率服易稱職弟今乃似之矣而他非敢望也
報田小亨
頃過雒會長兄始知借鄭咫尺無繇一面翰貺再臨
如對然因以知江油萋菲之故今日宦履之詳慨念
乆之雅度如兄卓識如兄豈乆居人下惟在我自信
自力付升沉遅速於命數焉徃不可矧清時推轂倅
幕者甚衆近與李漸老話别及持巳渉世之要母如
自反而不責人謂自反則可以正巳亦可以化人責
人則不足以服人反適以忤物今且為藥石而珍之
矣兄以為如何弟起家出意外奉二親命捧檄次覃
懐會弟婦火發醫乆之始稍愈一二日登途焉
報劉我滄剌史
頃過華下沃承欵教因諗治行卓絶古稱龔黄何幸
於門下親見之華下民故稱難治然不可強惟盡在
我今既令行事就理矣望更節縮與閭閻相安於無
事如何月終僕從朝坂渡渭倘再過華下更有請焉
與詹飬貞侍御
燕市識荆業心傾邃飬乃憂時維正之譚一接膝即
罄底裏古稱傾盖如故不佞何幸於門下乃爾役浙
匆匆出都忽天假以縁 簡臨浙直寜獨 國計民
瘼仰頼碩畫即身心簡押亦藉夾持其間而喜可知
長至後入疆受事知前茅且至敬使使奉迎
與王古林
名邦風景佳麗逺逰人心甚快之第下以賦重嚴徴
為苦上以逋負那移為窘無米之粥即巧婦不能三
年之艾豈旦夕可蓄前云 奏留節費時徴真不容
巳然節費時徴在我可力為之 奏留有主之者誰
能保其必 允蘇杭需財甚急門下筴安出可令僕
倣而行乎
與張環中
頃辱翰示會冗集不即脩謝為罪諗主計若持衡令
軍與民兩稱便利漕輓可計日北矣太倉米可支九
年今以徃更减價半折不獨便民亦可足 國三五
年後更全運本色未晚也不然米日益紅腐年且失
百餘萬銀無謂之甚矣明公可轉白之司農不
與許敬菴督學
曩從漸菴仰止髙山以無繇識荆為悵幸奎壁西臨
西土白屋自是有返周秦之望追憶秦師自邃菴虎
谷漁石大復淮海諸老接踵迄今海内數稱文宗必
曰關西乃又得門下為重則邃庵諸老在矣純樸樕
逺役大方懼蚉負聞前茅且西目成無期敬使使徃
門下亦為桑梓决筴令僕稍稍藉稱塞乎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七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八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尺牘
與魏退菴
純樸樕人也不自意有兩浙之役客嵗冬仲入疆受
事第閭閻稍異舊聞織造需財甚急以不佞當之安
能為無米粥以待餓者喜宻邇臺端可數數質疑請
益忽暏 大疏 請告又聞有萋菲者此其故末可
究詰矣華嶽終南真所願從逰第 當宁未竟求舊
本意恐髙尚未即遂然切願為 國囬此念也
報王北軒
聞督兵出禦先聲逺播烟消浪息固麾下力也僕緇
衣心切不敢攘行間之勞以自多耳盧叅戎疏 請
留任得更加衘於地方大頼家大人失調旋即幸平
辱念又頒大餼極感
與陸五臺太宰
初聞雙旌指建康使使候焉巳聞萋菲謂必於途中
候 命忽吕主政如四明云錦旋有日矣守土吏即
難負弩亦可遣一力代之而竟不知無所短長之槩
此亦其一端矣萋菲可勿論寡陋如純宻通芳廬質
疑請正一快也時海汛且畢更旬日則入武林矣
與董潯陽宗伯
樸西鄙樸樕也不諳治理况秦越異宜風氣未習迺
者叨役大方竊謂文獻名邦禮義所自出者甫至聞
二變後人情譸張俗尚刁健大異曩時又恐積習之
溺法令難以革心爰探時弊并釆舊聞示之榜諭布
之簡冊頒發巳乆民間息訟務本之效全未有得僕
方以徒言無益表率未至為歉不意誤蒙推許温詞
滿紙捧讀増慙惟翁 三朝耆碩 一代楷模一字
之褒華衮匪榮而顧不弃菲劣豈真有所取也抑亦
誘之而與其進耶不敢當仙府有司馬端明在望廬
遵化功非小補矣貴省公私匱乏輸將煩苦即如織
造 上供二運經費甚艱漕糧偏累三郡折價太重
雖曽以一二上 聞蒙 恩稍賜减免然尚未足以
蘇其困也頃又洪水為災民困更甚諸凢事體艱大
力小任重康濟無能惟祈翁出其緒餘以為指南使
稍稍藉稱塞大幸
與曹太始
即如諭致書撫臺唐道矣頃不與入闈或為任淺不
必過疑也仕途中知遇在人不可必惟一意守巳愛
民乆之自無不獲上之理頃會詹養貞直指道公為
理状甚著盖民間固自有公論也
報汪伯玉司馬
燕中拜違無何純亦返初服里居者乆之華札至始
知翁先是有尊制而吊唁無從罪也曷贖純起家役
浙幸宻邇有道之廬謂庶幾以尺素徃來可質疑請
正乃受事且期月無能介紹一候聞翁有訪戴之行
日望紫氣而恐未果領諭果然則負弩西湖以俟
與顔冲宇
頃以小刻附覧旋辱裁荅如面謦欬家慈初度武川
翁過念而以金玉之章逺惠盥手三復燦然雲錦敬
置座所為侑觴具且令世世寳焉獨秦風之厚惟古
為然純則安能然不敢不佩服謹此附謝時操切如
來諭安得以中正之道經世乎然不能不於大雅君
子篤望焉
報張見南别駕
長安分袂且十年里居過半客嵗起家入都無何即
來浙第數從仕籍披尋門下官何所不得疑之會張
監司吕祠部又忘其即門下里中人也不一問盖劻
勷中徃徃昏誤若此矣忽門者報順天故别駕公子
謁見亟延入問門下則云先是以轉藩府歸矣則愀
然比知公子舉壬午則忻然讀來札不啻面承而所
云附張君書不知張君為誰問之則監司也始知監
司與祠部皆門下里中人而監司不以書投為相臨
耳無他意也公子偉噐文又蒼雅而經義更精必髙
第無疑天盖以此補門下缺事矣
與黄葵陽
雙旌道武林一再晤如飲醇獨匆匆未盡欵為歉别
後把閩録卒業即用諸生文然非大筆斤正寜有此
盖珍藏佩服焉錦游計即北無能之祖道負弩以導
敬此裁候
與許敬菴督學
頃辱翰貺率爾以尺牘附謝乆之鱗鴻渺絶無能數
數通問候悵如之何秦士沐春雨多興起者覩賢書
濟濟敝邑舉者皆才子而來王二生又皆以學行聞
真得人矣緬懐培植力一快不佞承乏大方無可為
閭閻德惟不靳指迷幸甚
與孫南翁先生
自從吾師淮海先生逰也習太師家學風度不啻身
坐春風中然無有執鞭之幸謂吾師無恙且還朝可
北面以質即北面太師也頃訃至則疑巳知其信真
則傷痛無巳不知天何以厚賦吾師又何不令竟施
若此也然斯文正脉有遺言則吾師在獨沐教卄年
策之不前負吾師甚今死别無復立雪之期故傷痛
無巳敬使使以薄奠徃幸命從者同去使告吾師位
衷曲畧陳誄文中太師其為道珍重以慰吾師泉下
師母何以享餘年念之後嗣得賢喆否 國恩未請
何也統希詳示有可為地者純當畢力圗之臨發西
望涙如雨
報馬定宇
謬膺重寄幸接隣壁欲倚末照以圗補塞第民室罄
懸米賤又為農累盖江浙異地皆如此而其故則自
貴銀始又條鞭法一切徴銀亦大利中之一害也先
是交際争用銀即賢者亦不能不藉贖鍰充餽贈而
今可省矣然亦安能必人人如 主上意也力役可
給帖者令自取討則銀米皆可抵所謂補條鞭之未
善者獨此耳翁以為何如
與王元羙司冦
不佞自通籍知海内有元羙先生者一代文士也慕
之初任斟鄩過青社歴顔神而青社顔神人德翁不
置口又慕之然恨不及以屬吏受約束也既官宛拜
太僕 命會翁正位太僕謂庻幾納交識荆乃不佞
甫去宛而翁則以撫宛行矣但有悵悵客嵗敬羙丈
過武林一再晤稔翁林居超詣之詳亦乆之不以書
候盖鞅掌簿書故數欲修問數巳也敬羙為不佞二
十年石交因慕翁得翁片紙隻字未嘗不珍藏今不
為未同之言矣敬使使先以不腆之幣徃所欲聞於
翁者則次第請焉
其二
伯玉訪戴盖雙龍合矣翁亦有意結侣為西湖之逰
乎得命則西湖之主且負弩以迎焉平生迫欲見古
所傳急就章而翁所跋者可容鄙俚人一寓目乎
與隂月溪先生
頃兩辱老師手翰敬聞命矣蔡白翁兩浙名賢業行
縣存其後而後止一孫才數月聞鹿門字以孫女友
道不愧古人可慰老師通家眷注之念豚寓白下屡
屬老師推愛顧幼穉何可當倘得公子諸兄以業相
切磨大幸純役海角無能立雪為悵使使奉候台祉
伏惟委照
與王蓮洲左轄
發都時辱大章眷戀鼎鼎于心山居聞問無從二兄
同苐且裒然先海内談世家與河東三鳯比况者宜
母如關中王氏矣弟多罪天奪我糟糠配傷痛中會
壽光孟生兊至於其行附候生習春秋有名可立苐
顧乆不苐而為人中至削諸生藉寃矣寃矣幸一引
手曲成焉
與陳五岳
圖使使專候未果踈節之罪安敢以冗溷觧惟丈旬
宣望深意旦夕有重寄至八閩能乆借德星弟役浙
二載秋毫無可為閭閻德甚愧來諭奬借過矣閩浙
與國戾状應聞之左右素沐石交亦不惠我藥石乎
而獨把玩佳刻以為文章指南也何日目成相與講
業昔人云共君一夜話勝讀十年書弟誠於吾丈念
之
與衷洪溪
共事地方實頼匡扶大計時不能為翁揄揚萬一乃
當宁自以卓異見 知即一日三遷亦未足以酧顧
歸功於不佞何敢當翁行後遺澤愈渥去思益切見
人心有公論向時同黨微嫌今無用囬顧矣江北旱
荒江南米賤昔人招啇交易之說似亦可行如以萬
金令百餘人結夥販易使利盡歸販者而更用兵快
護之其米價未必不减惟翁裁之
與汪伯玉司馬
入浙咫尺長者之廬幸仙駕一再過追随湖山接膝
飲醇忽漫又别别來拜大章之惠如獲拱璧且令勒
之湖以識相逢然三年蹉跎不遑請業違始願矣不
謂即去浙即臨岐西望悵悵何益也翁家食乆矣惟
旦夕起東山持衡握樞更為純蓍蔡大願頃元羙書
云受喻布衣傳收攝有門矣亦為翁盡道否
荅趙麟陽
承諭山隂湖中二鄉田糧宜均状祗領苐其中有說
二鄉之田不甚相逺人所知也其當均亦人所知也
二鄉田舊各自有上中下等湖鄉田之下者可减而
上者不可减也中鄉田之上者可増而下者不可増
也兩鄉士論謂上等田相若不必均者私也見上等
田當均而不顧逺鄉下等田不宜輕増者亦非通論
也僕意欲兩鄉之上者為一則下者為一則或减湖
鄉下者而増之中鄉上者是天理人情之所宜爾也
是則壌成賦之規也若一切而行恐所見止拘於近
城之田而逺鄉下田不暇計矣此豈為中鄉士夫計
恐士夫多上田或有増而無减也而其减定在逺鄉
小民僕絶無成心惟聼有司勘報如何果逺鄉小民
不稱累使僕此心能過即允從矣
與許益齋開府
聞秦晉饑逺逰人側身桑梓無以為生死肉骨計昨
幸得丈拯恤讀大疏腹欲飽體欲温而安得以其餘
波及秦也擬遣一使候轅門未果惟是精神流注不
知有渭樹江雲之異耳
與王元羙
客嵗以不腆馳候辱裁荅如面春風乆之無能數數
通問疏節之罪曷可以冗溷解先是從伯玉習翁容
與東山状即古稱逸民不過視世之終身鞅掌而不
得一日林泉之樂者奚啻霄壌隔慕之慕之出浙入
蘇圗愽一良覿且請苴餘以徃耳而不知翁能許我
否也辱諭喻子出孫陽識黨必竒士也頃覔之不得
敬此稱謝併以途繻徃
與馮修吾
不及愽一良覿為悵然東山容與之詳則習聞之矣
辱温札奬與過情盥讀惟有感愧純與懐庭在齊相
臨在楚共事在秦受廛至莫逆也今死别獨二婺婦
苦節行路且憐之况不佞純乎業建一坊題姑婦守
節字以堅其志矣兹發蛟川望赤城行質對無從徒
有神往
與張居來中丞
初聞翁有萋菲即以札懇翁身任盖恐翁固辭使巖
廊失虁龍之佐疆吏失張仲之倚也巳翁果固辭得
請而南功成身退有餘快矣謂巖廊何謂疆吏何因
嘆上谷急即移翁上谷武林急即移翁武林薊門急
又移翁薊門比稍緩稍優逰巖廊之上輙不免於人
言自古在事類如此然黒頭而還東山點簡圗書枕
嗽泉石為宦海中所深願而不可遂者翁一旦遂之
不亦大愉快乎哉不佞待罪武林步翁後塵在疆吏
中荷督教尤深故於翁之去尤繫戀不置且不能不
動終南之想翁何以教之
與衷洪溪
頃亡女柩西辱垂念深感雅意而嗣是又聞一守節
弱息卒之家多罪人變故頻仍苦不可言北方乆旱
流離状不知何似而敝省特甚恐目前有意外之虞
奈何滕少松留漕糧於臨德之議未為不善即不能
百萬或三五十萬則一斗可抵二三斗舊米如為京
邉計則乞 請光禄太僕銀二三十萬俟豊收給軍
可令軍民兩利頼而部中直沮其說何也今少緩則
無及矣天下事未嘗不可處者患人不同心或無一
體之念耳可嘆也
與王元羙司冦
役浙積戾待擯不謂即 召還於心獨慚悚而以聞
於門下不免為浮漚恐洗耳不暇乃從兩直指君領
溢羙之章又從兩尚書郎領籌 國之教盖自純來
東南無所得得此二璧耳第以敝鄉端毅先生見朂
恐非其倫也而亦不敢自畫倘自是稍稍有立庻幾
不負知巳鞭策聞當塗物色翁甚篤有 詔至恐不
得即遂修真意也喻生數覔之不得云僅一面陳敬
老即徃為其説不合也可恨失此良朋而袁坤儀則
云所受與喻生同談之純甚有味乎其言也獨打圈
之説恐屬火動今且於忙中偷閑試為之矣安得於
金閶間一暏仙姿令聞所不聞
寄從弟(即文縣守)
舊洮州孤懸境外兵馬单弱城池未必鞏固如虜酋
窺伺宜慎隄防清野堅壁令彼空腹而囬熈河以勁
兵臨之可以盡殱大約鼔畨謀虜連結岷營以為助
翼是其策也願勉力為之
其二
連得吾弟華牘知在任之苦若為地方軍民計不論
苦不苦也惟一意恤軍自然上信下孚其難處先自
反自力未有不可化者此復
與來小澗司馬
頃幸聚晤稍快濶私分袂不得之郊關為悵華牘至
詢道體藥喜又快甚幸珍重眠食涓人以盛德臨之
自當心服不必過責渠也京中投剌凢隣封但有瓜
葛皆用眷字吾兩家有世親不但瓜葛泛用通家心
乆不安遂更之從厚意古道執事以為可否大小兒
疾幸愈猶湏調攝甚頼長兄主張用下藥始觧極感
呼之令入京或秋間至耳二犬子何勞垂愛令佩服
不敢以穉名徃再具賤剌代謝
與來陽伯
昨奉唁知至情過於哀痛然有道焉亦尊翁所深望
於昆仲者千萬深思節情以全大孝凢事繁文可省
者省之關上人不必多帶無益也
報來馭仲
尊翁疾竟不可治至此一聞曷勝痛悼不知彼蒼何
以生此髙賢又何以不令長年今末可如何巳覔火
牌令舎人前去家迎令兄此時惟當體尊翁慮賢伯
仲過毁巳以毁不滅性之説詳告令兄所謂滅性非
為傷生為逐情而不知有性也必以道御情雖大悲
不至迷性乃是道不然至於病至於令化者不瞑目
九京去道逺矣幸自思自節想來還移柩來京城外
以候秋涼為妥塗次行役或當如何再寄字來不難
也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八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九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尺牘
與劉定宇兵備
將官多不知兵惟務倖成全頼我約束指揮切戒逺
追西寜兵素不慣戦以守為戦以逸待勞為今日上
策劉西井火噐絶妙可倣甘州所遺者多製又于陣
前層設連砲或行或止無不利連砲以鐡為藏火之
櫃其中左右通二孔以傳藥線後一孔以繩發火用
二長竿接藥線線俱以藥末敷于鑿内不用紙使其
行速每竿作五七孔與二號將軍相通盖一孔一將
軍也一發則十餘將軍齊徃先期選軍士分任合發
頃刻可布為萬人敵惟足下以意廣而練之
與本兵蕭嶽峯
東夷冬深正可進兵聞逺徙則火攻燒船必不可巳
昔年兀术燒韓世忠其明騐也此勝于十萬師但請
皇上下諭萬巡撫專管燒船號招海上漁人及乖覺
知水道者教以火箭以沙船為家以漁船為用行長
清正且聞風而走或畏闗白之威降矣
與曹楚石郡守
聞 簡命謂未即發發則使使候祖道忽貴屬長吏
以贈言屬純方操筆再得温札追送不及悵然與二
三大夫約為一文致不能忘意伺便附焉來教于其
去猶若未盡來時意此至言也人人持此心誰肯蹉
跎枉過以遺去時之悔然願後之來者有足下去時
之心則西安永永治矣近朝無師師相譲之風繇士
多凌節不遜之行士多凌節不遜之行繇上為抑長
抜幼之政此導之使争也詩曰成人有德小子有造
未嘗舎大人而專重小子也又曰於論皷鍾於樂辟
雍謂必樂于辟雍而後治化成也導之使争且仇其
上且誤小子矣何聼與造之云又何樂之有故贈言
望即以教西安者教楚以禮樂繇此可興也末及漢
頴感念今昔緇衣之懐不能巳有書問幸道惓惓
寄濟川宗尉
聞長安令得罪貴府賢宗詢之真出一時之錯既登
縣堂泄忿又法司提人役責究亦可以巳矣儻激怒
國主形之 奏牘人將以為過吾 秦世為好賢樂
善之 國今 國主即東平河間不過或不肯以法
司所巳歸究者而更甚其詞以深罪一少年錯誤之
令也太率講和為上請啓貴府賢殿下轉啓 國主
海容仍逹在事衆賢宗與其多事不如省事與其忿
争不如息争且使吾秦二百年來賢聲不替為望
與李景山縂兵論平倭
倭事以愚計之當水陸並攻徃兀术尚能焚韓世忠
船于大江而今不可焚倭船乎陸攻令我兵肉身附
城一失也攻于陸而不能以火牽制于水二失也遼
東宣大之兵不善用火噐三失也觀李將軍一敗于
碧蹄竟喪于虜全以恃批擣不精火噐故又觀甘肅
近大勝全以劉西井所遺三眼鎗及大砲可見不論
何敵皆當以火噐勝然兵不在多聞麾下有鳥銃手
六百若更為三眼鎗即得千八百之用敏捷又可敵
三四千之用且可及逺力又大此暗増兵不費餉之
一着也三眼鎗疊陳又連砲一發中數百千人若左
右三四發其聲震天其中不可以數計賊亡不退若
不退而更能來則吾之三眼鎗足恃矣鎗之外為深
溝以逸待勞以火噐對敵而不以身對敵萬全决勝
無踰于此惟冀悉心推廣講究試于武塲方知鄙言
非謬又記徃年倭犯嘉興任同知盡徹鍋釡倭上岸
無處煑飯餒甚遂致我兵有王江涇之捷自是浙兵
始敢戦萬一倭或入山東先焚于水次以前説火噐
待于岸又令絶食于村落則吾大收功之日也
與劉兩峯中丞
塞上機宜知有石畫然借欵以全生靈則可許欵而
因忘戦則不可九邉惟榆林慣戦皷舞鋭氣在得戦
之利耳既乆講欵僕不知其詳云何獨將士之氣萬
萬不可少挫也幸熟思之此關繫不淺故不敢冐對
彼中將官多習敵情不妨廣延問也
荅曽景黙司空
今日河工欲濟運又欲防 陵分功于他處不若專
力于故道欲塞傍口不可不先導下流其導之也濬
不如蕩徐以西宜濬徐以東宜蕩蕩則取各省小魚
舠五七百隻每舠兩邉用十杆入水五尺其末令尖
以鉄褁又用一鉄蒺藜以索繫之長丈餘如混江龍
之制而廣之每十舠或二十舠為一號令近兩岸一
自東而西一自西而東每日湏行五六十里委官查
騐則數百里之泥無時可停雖令二洪如舊不難也
然事半功倍但水行處即可為力乆則徐以東之泥
既去徐以西之泥自觧比其觧又用舠或杆以活之
則無不行矣惟酌而損益之或一助也
與李漸菴談詩
批杜律先付去孟子有說詩之言昨送行詩雖不工
然其體亦有節奏首章起句暗用于姓事中四句前
虚後實應首句西臺五六正攬轡事末即明應髙門
以結且生後章送别之情然止離筵二字不詳説為
再作後章也後章承離筵始盡其説又不可全抛使
秦意故止云巳囬饑渇秦中色其餘皆别情耳舊知
又應首章首句末句應 皇都句期望作二首三首
詩之法也若前章可置之後後章可置之前則亂矣
此法惟子羙知之葢子羙得之三百篇也
與内閣諸公
閲姚給事疏辯致恨之繇從撓東征而起東征及成
功俱在戊戍之前不佞入 朝則戊戍嘉平末也何
恨又謂欲網東征有功之臣有功邢縂督巳去萬開
府陳監軍俱物故將誰網乎主戦署部李侍郎與條
議科道同無半級之陞又可網乎又謂為李通政也
部議通政調南不知何為輕處與小疏所云畧同豈
吏部亦通政之鄉人耶且果無關 國是僅為一方
計耶再閲不叅之叅轉部等語則前説信有之矣先
是會推内閣有欲推部院者生謂吾軰推官不可互
舉必欲存羊則及不與推者遂及家居孫立亭王繼
津乃拒推閣而思改部乎且有缺知推誰即推知
點誰乎而果逐臭悅羶不見信于人至此可愧也耻
與後生交訟又懼凟 宸聼故畧叙如此
與沈仲化論班次
承教班次論可乆行必六科押一班以吏部郎尾之
十三道押一班以戸禮等部郎尾之為妥三十年來
不論常 朝 大賀皆然止東西對立則科道相連
耳近御史止以省中人少各部郎皆續其尾故争若
後科有二三十員道有四五十員御史反居極東之
尾豈所以重耳目而責紏肅儀郎所 奏難令再議
况新奉 旨又退就二字將又起争在吏部則似失
而得在御史則似得而失非户禮以下所可以品論
也似宜且遵近 旨以不失 出令之體以暫伸臺
臣之氣待後科備員再改未晩也惟台裁
寄兒予知
李門繼嗣事當遵立山公議惟是李五兄子以次者
繼之則可或在鄉或在城從便大率以天理人情為
主族人或量給田産舊僕亦然尊經閣規度寜大毋
小寜費毋省四壬寅不便用得太陽到山向可也閣
柱湏七前後左右重柱二行自為一院明倫堂亦湏
宏鉅其費甚侈縂當身任量取給衆人之助可也
其二
聞生三孫大喜汝雲野舅囬携硯二方一端溪一髙
麗又鏡四葛布四寄四孫各一
其三
聞吾兒氣體比家中時徤勝甚喜塲中用心盡一日
夜之力亦不可過思用不必用字句此時雨甚特令
有力二人扶送入塲或頭塲畢可遣一人囬也
其四
鄉親來京者如織或是見我年老恐一旦無常先急
急了自巳事汝舅求官甚難不如力學上進即不然
做一好人亦無不可其餘有欲來者吾兒止之或寜
助其貲可也此間每食有八九人致我公事亦不能
清心耑理屡疏乞歸苦 皇上不肯輕放然人情難
調又十倍于鄉親誰其為我分心使免此苦乎
其五
前寄平藥正好常用苐一見大心自泰凢一切家事
人事但勿以留滯不化為精明也前 聖躬偶爾違
和旋即大愈礦税定求停止不止不能巳於懇請也
其六
大父爼豆事聞闔邑諸生呈請此諸生雅誼但有此
舉不必求行凢事湏思到結果處方可開端大父既
為啇萬一學道駁查以此為疵返覺不便馬谿田先
生太翁雖未出身曽為訓師不可比例也
與省中
此舉難為四明相公鄙心大不安四明相公萬不可
去去則歸德相公亦去生亦去生去猶易尋代者四
明相公深習 國事雖二相公且頼之不可去也昨
面三相公皆以此直言皆相信但二相公不可以私
意言言四明相公是為歸德也言歸德相公是為四
明也惟中立不倚則奸人之計破而大公之道成惟
生則待人有言方力求去庻不難為四明相公耳
與沈仲化政府
言不言在弟處不處不在弟幸可歸矣所謂異議乃
朱老先生見示欲宻告丈者何未告也幸再問之
與沈肩吾政府
昨承長公枉重因領台諭即應見 朝以吏科既有
言即不與辨仍當引退仍藉以陳居臺之苦為陞外
不 允則上下相臨不便實授不 准則前之應陞
應改調者以無代不得不留使賢愚同滯或厚顔仍
司風紀或脩怨以滋皷弄益不便或可望 皇上一
轉移之也亦望老先生幹旋尤感
其二
聞老先生為生掲催小疏甚感苐小疏中二大苦之
言不意甚拂 聖心自此觀望者將幸有可乘之機
益紛紛多口矣黙念非勇退不足贖罪恃德愛仍祈
鼎力委曲再掲令生得速就道即鮑管之知不過歸
里衘結豈足云報惟鍳原
與沈肩吾沈仲化朱金亭三相國
頃辱老先生枉顧不能踵謝今目欲盲心火益熾萬
萬難出天實限之耳為疏力懇 聖明倘蒙 發票
非老先生超格曲成安望生還或兩票以請 上裁
萬一不 允實生懇求非老先生無意留生也生刻
感與得歸同小掲奉覧
與沈肩吾沈仲化
生屡疏巳蒙掲催又兩票 温旨雖未蒙 允然委
婉至情巳無遺力非木石能不感刻惟念 上意似
憐衰朽欲放待一票而决耳小疏今日巳 入萬懇
矜憐即票放歸以釋積苦自此以徃生依丘隴死遂
首丘有不感大恩而思衘結者非夫也不然亦望兩
票以請 上裁至懇
與内閣沈肩吾
謹凟小疏十七 上情竭詞窮或 聖慈憐允發票
懇乞老先生上體 宸衷兩票使生及春和登途少
緩漸熱益不便于賤目惟垂亮
其二
謹凟小疏二十 上詞竭情迫又感大宗伯益思首
丘倘 聖慈允發票懇乞上體 宸衷即票 允放
或署印停俸以免再凟至懇
與朱汝脩保御
年來辱金蘭之契不但詩文啇訂古道誠心毫無間
隔以為得之晩猶幸數相過從傾倒罪歸時髙雅綢
繆逺餞郊坰投詩以贈依依難别途間曽和佳咏不
復記憶矣緬想維益有歸志弘甫受誣而去不佞遠
居西鄙參啇之望忽爾東西南北欲為前日之聚何
可得惟精神意向雖千里猶面談耳道體湏倍攝為
延嗣計不佞不敢不強飰以圗泉石之樂也此後長
安書不再往獨吾二三人則日一發不為多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二十九終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三十
西京温純希文父撰
理學
精不是判人心道心而二之也有以無雜觧精者未
盡是真見人心即道心觀中庸論天人未曽將人字
作不好字孟子口之於味章形色天性章亦未曽分
性命分形色天性禮記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
而動性之欲也亦未曽分性與欲此正是精處一則
不二凡人心即道心孔子之一貫孟子之踐形是也
此心在大學則曰身心意知家國天下曰事物曰好
惡而格致誠正慎獨絜矩則精而一之矣在中庸則
曰性情曰飲食夫婦曰不願所求曰九經三重而率
性修道慎獨致中和知仁勇誠明修凝如仲尼如至
誠則精而一之矣孔孟與大學中庸無非接此學脉
若以人心為私心遂欲絶此人心而别求道心則二
矣文公註人心二字曰人心易私而難公亦未嘗以
人心即為私心也欲覷破大學中庸微旨先識人心
道心而後可
大學格致誠正修中庸擇善固執孔門慱文約禮孟
子慱學詳說反約一也格致擇善慱文慱學詳説有
行意誠正修固執約禮反約則篤行敦之崇之耳論
語知及之仁不能守之不曰仁不能行而曰仁不能
守中庸擇乎中庸得一善拳拳服膺勿失不曰行而
曰勿失則以知及與擇即就行以言其智也知行如
何可分必曰知先于行則初學發蒙耳
陽明先生致良知之説本於孔孟大學言致知孟子
言良知是巳但大學言致知必曰格物孟子言良知
良能必曰親親長長說得無内無外之學無滲漏
昔人謂孟子稱孔子是道自巳觀孔子為聖之時孟
子學孔子之齊之梁之滕分明以時自處是道孔子
所以自道耳便未可以忘巳言也其未至聖人地位
以此
吾儒言心性佛氏亦言心性佛氏以心性為心性吾
儒以天地萬物為心性天地萬物為心性無外我之
心性不離天地萬物無内無外無内至矣
易有太極之有視無極而太極之而無迹費而隠之
而視太極本無極之本亦無迹
寂然不動是常寂兼静亦定動亦定有感則通而不
動者自如矣敬以直内是常敬遇事則義以方耳而
義方之心即敬也
學問之道無他自反而巳矣自反則力有餘責人則
力不足自反則無我責人則有我自反則可以正巳
而人化責人則不足以服人而人怨
陽明先生曰凡舉大事必順其情而使之因其勢而
道之乘其機而動之及其時而興之是以為之但見
其易而成之不見其難此天下之民隂受其庇而莫
知其功之所自此只是一因字孟子稱禹行所無事
孔子傳易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正此意
人好人非好其迎巳者則好其似巳者惡人非惡其
攻巳者則惡其異巳者有一於此是知有我
季札不當逃如其當逃則武王亦當以伯邑考之故
而逃矣武王無我季札有我
造化人事縂之動静二字盡之混沌静也開闢動也
不混沌何能開闢秋冬静也春夏動也不秋冬何能
春夏夜晦静也晝朗動也不夜晦何能晝朗人夜息
則氣清晝假寐亦氣清静之不可以巳也如是
造化生生全在子子者滋也天開於子陽復於子日
始於子而所以能開能復能始者根於亥也亥於卦
為坤静也故有道者時時静時時有子時道家所謂
活子時也一假寐生機便動况寜定乎
人臨事不可無智聖人用之則為文理宻察常人用
之則為權謀術數而誠偽分焉誠則能動而可繼偽
則縱能欺人於一時而後即以實心行人亦不信矣
慎哉
老成與少年所見多不合老成多惟恐僨事之心然
亦有借之以戀位者少年多急於立名之心然亦有
直攄所見以效忠者
責人當於有過中求無過恐事雖錯迹雖可疑而心
無他也自責當於無過中求有過恐心雖無他而意
見稍偏將不止於過也
魏幾道曰禹治水先冀次兖青徐揚荆豫梁雍順五
行而治之固也余謂治水先下流則力省而勢順自
兖而南先下流也况天下國家事有當因者乎
上焉者化人其次容人不能容人而見容於人下矣
寜我容人毋人容我寜人負我毋我負人此猶有以
君子自處而置人於不足責意是豪傑事非聖人事
聖人如之何曰至誠以感動之委曲以開悟之不至
于並立並逹不巳
推巳及人可以巳律人不可故曰以巳度人則難為
人以人人望人則賢者可知矣
天下萬事萬物莫非一也圗書之一一也二則二一
三則三一四則四一五則五一六則六一七則七一
八則八一九則九一十則十一
又一得之為一一合一為二一合二為三一合三為
四一合四為五一合五為六一合六為七一合七為
八一合八為九一合九為十一固所以貫圗書之全
者也然不以一居中而以五與十居中何也一則含
五與十之理而五與十則盡一之全一則虚五與十
則實謂五與十居中即一居中可也聖學一貫本此
圗書何以五居中五可以該之也無一之名有一無
二之名有二無三之名有三無四之名有四五加一
為六加二為七加三為八加四為九加五為十十亦
可以該一十後天五先天也故河圗以五十居中雒
書止以五居中
天地間造化皆陽為之也隂不過成之耳河圗生成
雖五竒五偶一六合二七合三八合四九合五十居
中皆竒也而偶亦莫非竒二則一一四則一三六則
一五三三八則一七三五十則一九三七五五耳陽
之道大矣
朱文公先生卒之前四日説西銘言為學之要惟事
事審求其是决去其非積集乆之心與理一自然所
發皆無私曲聖人應萬事天地生萬物直而巳矣此
直字從孔子人之生也直孟子直飬無害易静專動
直三直字來得執中率性之旨豈末年大有超悟而
為是直截簡易之説耶乆未經人拈出何也此當書
紳
人之求道惟求一直而巳直非悻悻好剛之謂也孔
子曰人之生也直孟子曰直飬中庸之率性盡之觀
真字從直惪字從直慎字從直可見
易曰先天語存主也曰後天語施為也顔子之乾道
先天而天弗違也仲弓之坤道後天而奉天時也若
聖人則先天後天一時事存主者即其施為者施為
者即其存主者無内外與未發之中中節之和同
易云體仁註言以仁為體最精猶云道體是以道為
體程明道曰仁者以天地萬物為體識此體字則耳
目口鼻四肢無非生意何形非性何外非内
復其見天地之心邵子則衍之曰一動一静之間天
地人之至妙至妙者歟夫坤六隂至静幾於滅息而
一點生機不容巳不可遏萬古如此是天地之至妙
至妙也人心一日有一造化旦晝夜氣好惡幾希雖
下愚亦有良心與天地生機何異大學言小人為不
善見君子揜不善以著其善此著善之心亦生機也
故曰誠于中必形于外孟子引孔子操存舎亡出入
無時莫知其鄉註言心之神明不測操則存矣舎之
即亡舎即亡矣一操即存盖神明之心不容巳不可
遏者猶復存于既亡之後豈可測其出入與内外耶
是雖既亡之心亦有生機造化生機于六隂之後見
之人之生機于静後見之雖不善與舎亡之後亦不
能冺人之至妙至妙豈不信然
有觧者云舜事瞽瞍以和氣薰蒸不正其非瞽瞍遂
底豫此不惟事父母當如是即處兄弟兒女亦未有
不如此而能和諧者精思力行其效自見
耿楚侗曰陽明先生拈出良知二字固是千古學脉
亦是時節因縁春秋功利習熾人心大壊不復知有
一體故孔子提出箇仁字求仁便是孔氏學脉孟子
時楊墨道塞害人心尤甚不得不嚴為之防故孟子
提出箇義字非義則仁之道不逹集義便是孟氏學
脉梁晉而下佛老淫于中國禮法蕩然故濓溪欲復
古禮横渠以禮為教執禮便是宋儒學脉禮非外餙
人心之條理也流傳既乆漸入支離至分心禮為兩
事陽明先生提出良知以覺天下使知物理不外人
是致知今日學脉其主持人心扶持世教未嘗異也
信然然孔子之仁自包義禮智及信其義禮智信孔
門巳先專言之矣曰徙義曰喻義曰義之與比專言
義也孟子宗之曰非禮勿視聼言動曰約之以禮曰
敦厚以崇禮專言禮也宋儒宗之曰不可使知之曰
知德者鮮曰致知格物專言智也陽明先生宗之今
知之弊將流于虚而無實其濟之以信乎曰人而無
信不可以行曰忠信所以進德曰脩辭立誠曰胡不
慥慥亦孔門所專言者實今日對症之劑要之舉一
可以該其餘仁不待言矣曰義而仁禮智信存焉曰
禮而仁義智信存焉曰智而仁義禮信存焉曰信而
仁義禮智存焉辟之大造春夏秋冬之互相為用木
而不能離水火土金火而不能離木水土金金而不
能離木火水土土而不能離水火木金土又分旺四
季信實可以成始成終惟率性繇中出則一不然則
二故孔子告曽子子貢但曰一
成名易無名難以道制欲易使欲皆道難以我體道
易以道為體難以性御情易使情皆性難
心欲小不欲隘欲大不欲蕩欲逸不欲怠欲泰不欲
驕欲細不欲瑣欲勤不欲擾欲舒不欲肆欲虗不欲
浮欲實不欲滯
或謂若能於日用貨色上料理經綸時時以天則應
之超脱得净如明珠混泥沙而不汚然明珠與泥沙
終是二物若學問透徹則形色莫非天性道心不離
人心方是一
寂然不動常也有感遂通而不動者自如敬以直内
常也遇事則義以方而其直自如廓然大公常也物
來則順應而廓然自如未發之中常也發則中節謂
和而未發者自如
凢横逆之來不較者不受也較者受也不受者求巳
受者求人
河圗順行以相生為主易知也雒書逆行以相剋為
主難知也嘗以意測之相剋乃坎一之水剋離九之
火火生二八中之土而乾六兊七之金生盖金本生
水此金以水生即玄家所謂虎向水中生也乾兊之
金剋震三巽四之木木受剋而二八中之土生金亦
生土矣離九之火剋乾兊之金金受剋而震巽之木
生盖木本生火此木以火生即玄家所謂龍從火裏
出也震巽之木剋二八中之土土受剋而坎一之水
生木亦生水矣縂之水剋火而金生金剋木而土生
火剋金而木生木剋土而水生皆制其傷我者而我
乃生也是以剋之之道生之也而坎一急焉盖相生
以一始相剋亦以一始何者非一以貫之耶
是曰是非曰非亦直也必是是非非之言一根于中
心所真見方是孔孟之所謂直方是一不然猶其迹
耳襲義耳况所云是未必是所云非未必非乎
觀直飬無害之說而從心所欲不踰矩之說始明觀
從心所欲不踰矩之説而允執厥中繇仁義行之説
始明故善學者求孟子所為學孔子與孔子所為祖
述尭舜者而巳矣孟子而後實難承接
繇仁義行是繇衷曲出雖生踈不可舎所獨知者而
行行仁義是從外粉餙雖習熟愈可觀而愈昧本心
矣盖吾人學問止有此二途從衷曲做是尋向上去
君子之所以日遠于小人也從粉餙做是流汙下小
人之所以日遠于君子也然從衷曲實逸從粉餙實
勞
所謂欲非止在軀殻上求便宜也若無實見縱苦躬
苦節亦與學問無干
古今為學便日要做聖人豈不是羙然恐務名之根
即在此惟戒慎恐懼常恐不盡巳之性不盡巳之分
不盡巳之道而巳孔子祖述尭舜非欲為尭舜之名
為精一執中不可不祖述耳孟子學孔子非欲為孔
子之名為時中不可不學耳
前軰多言盡心盡性盡分盡道盡職盡倫盡之義難
言矣如人行路欲入燕入越必至燕越方可言入又
如行百里而但止於九十九里即難言盡升堂而未
入室踐迹而未入室襲義而不集義行仁義而非繇
仁義行皆此類也盡之義難言矣然入室集義繇仁
義行不過以公心平心順應而無必成必得之苦此
其盡皆在我者似難而易不然費多少作為粉餙矯
強功未必成利未必得何益此欲盡愈逺是取必于
外者似易而難吾軰舎易而就難舎我而求外不思
耳
孟子言良能良知似分知能然其下不曰能愛能敬
而曰知愛知敬是不外知以為能外能以為知矣逹
之天下非舎目前而逺及天下也親長包九族是在
天下者親之長之是對境實愛實敬則仁矣義矣若
指光景談玄觧仁義實非我有
從來官名多知學不似今人云如何為知如何為行
也如文官曰叅知政事曰知制誥曰知經筵曰知府
曰同知知州知縣知事武官曰都督同知都指揮同
知指揮同知其下曰知印果止知而巳乎知此則行
之不盡者不可名為知也
通乎晝夜之道而知即復其見天地之心即一隂一
陽之謂道即天根月窟閑來徃三十六宫都是春
孔子言多聞多見而歸之慎言慎行欲於言行而慎
之也孟子言頌詩讀書而繼以論世欲於古人行事
而友之也盖士人稍向學未有不求聞求見頌詩讀
書惟慎言慎行如古人者難故孔孟切切望人體騐
不然欲多何為而以慱與約知與行平論非其旨矣
人有自以為知者未必知也自以為不知則知矣有
自以為是者未必是也自以為非是則是矣無他好
勝與求實勝異求諸巳與知有巳異
一部春秋全是求諸巳三字此三字天德也王道也
春秋列國辭令兩漢詔令近之雖小國但善其辭令
未必繇中亦多免于侵伐况繇衷者耶
後世論學以道德貨利並言孔孟惟以無心有心並
言道德貨利之外尚有似是一等貨利者之機淺豈
聖賢所慮故謂世上有善惡二途君子小人二等善
是無心惡是有心孳孳為善是惟恐不盡道非為人
也孳孳為利是為人心腸亦非為貨利也此二等人
便是舜蹠之徒之分若貨利人則不止于蹠之徒矣
觀楊龜山講之不熟見之不明未有不以利為義之
言可見孔孟所云利是近於義者故惡鄉愿惡朱紫
惡穿窬惡色取惡襲義千言萬語止要直道而行率
性而為但渉一毫矯揉造作即是利吾人安可不自
反自力若無事亦念到此臨境當局不覺便入自私
自利平日所云一毫用不去是顧目前不顧終身其
究不但無益且或因以僨事喪德可懼也
古語云此心要放得下平日所聞嘉言要使得上或
云放得下方能使得上皆有味吾軰不可不時時體
認
荅徐匡嶽重止修是探其要而包括之也其實单言
一明字一止字一修字皆可了其詳必格致方滿誠
意必慎獨方盡格致而止修與明明德之功完若謂
格致是格致慎獨是慎獨豈傳明言慎獨工夫而經
言誠意又另有格致工夫耶以身心體貼實難着力
幸再見教
荅陳維則來教云讀陽明先生書宦情都淡巳見脱
塵向裏之趨盖淡本是吾儒入學正脉恐即栽厭動
求静之根將遺物理人情即今日精求舉業亦是上
逹稍厭薄則二矣二則非仁矣吾易所謂自強不息
者何謂抖擻精神正在今日
有志者之作用不如有識者之作用有識者之作用
不如有德者之作用有德者之作用不如有道者之
作用至於有道則凢作用皆道之所為我無與焉亦
無知焉至矣
尭之克明峻德之明字舜之文明明物察倫之明察
字文王之克明德之明字孔子之知德孟子之知言
知性知天數知字皆悟也異乎後世之舎日用而求
玄觧矣
唐彦思記伊川先生謂古人有言曰共君一夜話勝
讀十年書若一日有所得何止勝讀十年書耶夫一
夜話何話一日得何得可以勝讀十年書人固有終
身讀而無得者何但十年論文及經傳各子史用意
練格之妙論詩及言志有闗係之妙論政事於清慎
勤外如前軰所云更行一忍又或如孔子所云求諸
巳孟子所云三自反論學及尭舜孔孟之脉而得其
所謂執中一貫之微真不止勝讀十年書然論學其
要也猶恐止見得及而未必實有諸巳必時時戒懼
體認方免遇境錯亂故工夫正在對境所謂境大莫
如死生次莫如得失能忘死生必能忘得失不能忘
得失而曰能忘死生者未之有也得失二字於貧富
猶易強制於貴賤升沉毎多嬰情於壮盛時猶易強
制於衰老時毎多嬰情何可云一待不能嬰情而後
止非止于道也止于力也
人始學進難止易既學進易止難至於無進非止無
止非進則化矣
人始學知易行難既學行易知難至于無知非行無
行非知則化矣
學不得力外物物也形色物也雖心志亦物也學得
力心志性也形色性也雖外物亦性也
讀易當知但得中皆無凶讀詩當知有物必有則讀
書當知人心有道心讀禮記當知天之性性之欲而
其功全在反情和志讀春秋當知大道為公有志未
逮合觀之真吾師
我沉黙人猶以懆妄來是我實未沉黙也我虚平人
猶以機械名是我實未虚平也我淡薄人猶以濃艷
求是我實未淡薄也我安静人猶以營求望是我實
未安静也我恭敬人猶以陵侮加是我實未恭敬也
我公恕人猶以刻核責是我實未公恕也我修謹人
猶以惰肆目是我實未修謹也我憫恤人猶以忍薄
歸是我實未憫恤也一有之皆吾師
天地有不巳之運而人不如日月星辰有常明之象
而人不如山嶽有常止之體而人不如草木有常生
之機而人不如天地有時毁日月星辰有時食有時
晦有時殞山嶽有時崩草木有時落而不巳常明常
止常生者其常而人不如皆無心皆吾師
荅馮少墟承翰教知復會講閱辨學録一過深快中
間發明理字為陽明先生致良知之說補一實字盖
致知原不離格物物則實理也此正與佛氏不同處
大率佛氏是欲了自巳心性吾儒是欲了天地萬物
心性吾軰但於此一體領畧是窮理盡性至命實功
自精一之說創自虞廷因一危字遂以人心為私欲
之心私欲之心去之惟恐不盡而即以為虞廷人心
之心恐經書中未有徑指人心二字為私欲之心者
文公觧不曰私而不公而曰易私難公謂此心若公
則上逹一私則下逹矣豈不危哉惟精之一之允執
其中則人心皆道心而免于危矣是於心之動處用
精一之功千古學脈實始此其後孔子祖述尭舜全
在從心所欲不踰矩精之一之也他人從心所欲或
踰矩則人心肆而道心喪矣孟子願學孔子正學其
所祖述也形色天性與口之於味二章正於口目耳
鼻之形之色而盡合性命之學也不偏内不偏外謂
之脩身可謂之踐形可謂之中可謂之仁可謂之一
貫可不然則自巳心性形骸且分而二矣何以言一
今日學脈似宜從此以入特質之同志
温恭毅公文集卷之三十終